没装by冻柠红

作者:冻柠红  录入:09-11

十几二十岁的男生追求奢侈品牌再正常不过了。
更何况,席相煜以前住在偏远落后的铁杉镇,条件艰苦,资源有限,没有见过太多世面,因为读书来到大城市,见识到澜城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会渴望融入这里,会想要获取认同。
时栩刚来澜城的时候也是如此,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坐地铁都会忐忑和兴奋,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他穿着林芷之从批发市场买的十几块钱的打折处理T恤进了宿舍的门,而他的室友都是潮男,一个比一个穿得时尚,他们像是不同世界的人,理智上他知道他穿得干净整洁不丢人,心理上却还是有点儿怯懦和自卑。
宿舍第一次聚餐,他跟着其余三个人去了一家餐厅,翻阅菜单看到价格想要逃跑,却还是强撑着面子和他们说笑,后来的一周每天晚上都饿肚子,还只能解释说自己要减肥。
饭后他们一起逛街,其中一位本地的室友说请他们喝奶茶,时栩盯着花里胡哨的菜单看了半天,不明白怎么一杯奶茶要接近三十块钱,他家乡只卖三块四块,七八块钱能喝加珍珠的大杯奶茶。他纠结哪一种比较好喝,而其他室友都很快选择好,聊起自己喜欢喝什么品牌的哪一款,互相推荐。
繁华城市的生活总让他局促和无措,怎么可能不羡慕别人流露出的松弛和随性?
室友到专柜挑护肤品,他面朝着入口,隔着玻璃看来往的人。
有人妆容发型独特个性,视觉冲击力十足,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有人穿着职业化,步态如风,自信又从容……
他会想,他什么时候能成为其中的一员?在这座城市的一角留下他的写影。
时栩高中毕业那会儿找不到就业方向,填写专业志愿时也就是看哪个顺眼选哪个,但学习服装设计与工程后,他开始畅想在未来做出点儿成绩。他在实习期接触时尚行业,事业似乎有了一个好的开始,但大城市的竞争是残酷的,时栩现在还是造型助理,拿着每月三千八的工资。
如果不是前两年,他家老房子拆迁得了一笔钱,金额可观,恐怕他现在只能喝西北风,然后灰溜溜地离开澜城。
所以他理解席相煜。
席相煜沉声喊道:“时栩。”
时栩抬眼,瞳孔承载复杂情绪,让席相煜一时忘了要说什么。
他是准备生气的。
和这双鞋多少钱无关,一双白鞋被踩上脚印足够让他糟心。
他试图破解时栩眼神传递的信息,寻不到答案,半分钟后,他再开口陈述道:“你弄脏了我的鞋。”
时栩抬起一条腿伸直,像是在认真提议:“那你踩回来?”
他抬腿的动作让裤子的布料往上提了一小段距离,露出白皙的脚踝,精致线条塑造视觉上的纤细感,宛若一只手就能够将之圈住。
席相煜:“……”
他没那么无聊:“我马上去咖啡馆上班。”
有事,所以没那个闲心同他计较。
时栩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觉得席相煜在向他报备行程,挺高兴:“你这周六还去咖啡馆兼职吗?”
席相煜:“嗯。”
时栩:“早班还是晚班啊?”
席相煜惜字如金:“早。”
“那正好。”时栩掏出两张音乐剧的纸质票,在席相煜眼前晃了晃,微微仰着脑袋,“等你下班,我们一起去看音乐剧吧。”
“好不好?”

席相煜先前对时栩性向的猜测在此刻得到了验证。
时栩在微信上找他闲聊可以说是想要交个朋友,来澜大旁听课程可以说是想要重温校园生活,约他去看音乐剧呢?这可不像是直男会做出的事儿。
时栩是gay,对他有企图的gay。
席相煜婉拒道:“我下班后还有事,去不了。”
他对这场音乐剧有些许兴趣,但时栩分明是“给点儿阳光就灿烂”的类型,如果他接受了这次邀约,时栩多半会误以为他对他有意思。
“啊。”
时栩语气失落,嘴角向下撇,肩膀耷拉着,“我看网上对这部音乐剧的评价挺好的,票都卖光了,我们的位置还在前排中间,能看特别清楚,去不了好可惜。”
这两张票是一位和他师傅相熟的音乐剧演员送来的。
想到席相煜在练习小提琴,估计会喜欢看音乐剧,时栩便讨来了这两张票,当然,不是白拿的,他给师傅买了两条烟,花了好几百。
来旁听课虽然可以在席相煜面前多点儿存在感,但追人要有追人的情调。他原本计划和席相煜一起去西餐厅用餐,然后前往剧院观赏音乐剧,结束后他们还可以散步讨论剧情以增进感情,完成浪漫又有仪式感的第一次约会。
理论上席相煜有拒绝他的可能,但时栩习惯性往好的方面想,所以没做planb计划。
约会可以择日,几百块钱可不能白花。
“那我去问问徐令闻有没有空闲时间,让他陪我去。”时栩说着伸长脖子,打望徐令闻在哪儿。
徐令闻还在教室里,被几个同学围着,不知是在讨论与学习还是闲聊。
他拔腿就要往那个方向去,席相煜伸出手逮住他的衬衣后领。
这个动作没有经过任何思考,等他反应过来,也觉得莫名其妙。
他拉时栩这个缺心眼做什么?
时栩正往前冲呢,被勒住颈部,咳了两声,偏过头:“怎么了?”
席相煜眼睫下垂,目光在他脸上逡巡,松开了手:“你的衣领翻起来了。”
“哦。”时栩整理了一下衣领,才想起来和席相煜道了声再见,然后叫着徐令闻的名字,手里攥着那两张票。
席相煜盯着他的背影,天气阴沉,走廊的光线昏暗,时栩亚麻色的头发显眼而招摇,他单边背着包,背带在肩膀上留下轻微的凹陷痕迹,后腰的衣褶随着他的步伐舒展又收拢,再往下是……
席相煜眉头拧了一下,别扭地收回视线,赶往豆屿咖啡馆。
没有遇上时栩这种晚上来喝咖啡的客人,席相煜在八点钟准时下了班,刚好坐上最后一班往学校方向驾驶的公交车。
他靠着窗想小憩一会,奈何前面的两位大姨在大声聊天,旁边坐着一对母子,母亲在怒骂,小孩在哭闹,后排的大叔外放着女主播说话的视频,吵得他太阳穴嗡嗡响。
席相煜心生烦躁,戴上了耳机,默默地将音乐的声音调高。
澜大的宿舍不会熄灯,他回到宿舍时,两位室友正在开麦玩游戏,还邀请他加入。
“不了。”
席相煜很少在游戏上花费时间,他拿上睡衣打算去洗澡。
室友:“来嘛,五排就差一个,徐学长和时哥都在。”
席相煜顿住脚步:“时栩?”
室友:“对啊。”
席相煜呵了一声:“那他挺闲。你们和他很熟了?”
在他的印象里,时栩和他的室友除了那次打篮球,就没更多的交集了。
两个室友对视一眼,觉得席相煜的语气有点奇怪:“就是加了微信,登游戏看到他和徐学长在线,就叫上一起玩,都是认识的人,也方便沟通。”
“哦。”席相煜说,“你们玩。”
席相煜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听见室友在笑,似乎是游戏里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儿,乐得合不拢嘴。
他又戴上耳机听播客,但注意力时不时地飘走,可能是他们太闹了,没办法专注地听播客里在讲什么。
十一点过,宿舍终于安静下来,席相煜在床上躺得规矩端正,意识逐渐模糊,落入了梦境。
梦的开端还是一片熟悉的黑色,他在漆黑的环境里行走摸索,突然手掌触碰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
再仔细一摸,是两瓣,像面团,又散发着热度,手感舒服。
“啊。”
“面团”发出了短促的喘|息声,灯光随之亮起。一个男生背对着他,西裤往下坠,露出的屁月殳像打了腮红,红扑扑的。
他回过头,那双猫儿似的眼睛格外亮。因为离得太近,席相煜在他的瞳孔里找到了自己。
梦里的他出声问:“你是谁?怎么在这?”
语气严肃,可手还覆在那柔软的部位上,不肯离开。
甚至恶劣地朝缝隙里探索。
男生眨巴着眼睛:“我是蒋东虎呀,你不认识我吗?”
席相煜醒了。
他从学校狭窄的一米二的床上猛地坐了起来,额头渗出细密的汗。
某个地方挺尴尬的,支棱到一半,在听见“蒋东虎”三个字时,又瞬间变软了。
梦里的人是时栩。可席相煜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做这样没有逻辑的梦?
席相煜以往很少做梦,即使有,也几乎不会梦到与现实相关的人或物。
他很不想承认,这是他第二次梦到时栩的屁月殳了。
梦很旖旎,可对他来说特别糟糕。他并不是那么在乎忄生的人,一个圈子里的同龄人过早接触灯红酒绿的世界,很多人成年没多久,床上的伴侣都不知道换了多少个,他们玩混乱的感情游戏,席相煜瞧不上,所以从不和他们深交。
他不想成为被谷欠望主导的野蛮人,所以克制理智,能够抑制住生理上的冲动,不屑于去发展一段以忄生为主的关系,才会至今没有实战经验。
席相煜没喜欢过谁,但他旁观过一些人为了所谓的爱癫狂痴呆,搞得狼狈又难堪。
他想自己生性淡漠,注定不会喜欢一个人到失去自我的程度,他不向往多刻骨铭心的恋爱,但两个人在一起,至少思想层面应该在同一高度,只有忄生是不够的。
他不知道他梦到时栩到底意味着什么,反正不是什么好的信号。
他长吁一口气,冷静下来,认定是时栩的出现打乱了他的生活,给他带来了一定程度上的困扰。
所以他得从根本上制止时栩的一次又一次靠近。
他得明确地告诉时栩他们没有交往的可能。
早上六点钟,席相煜点开对话框,给时栩发了消息。
席相煜:我周六下班后的时间空出来了。
六点半,席相煜出门晨跑,时栩大概在呼呼大睡。
七点半,席相煜结束晨跑,洗漱完毕,时栩大概在呼呼大睡。
八点钟,席相煜到校外买了早餐,还帮室友也带了两份。
时栩还没回他,这是猪啊,还在睡。
八点半,席相煜开始上
第一节早课,对话框仍然没有新的消息跳出来。
时栩是猪。
九点半,时栩回了:那我们一起去看音乐剧?
还附带了一个可爱的黄油小熊的表情包。
席相煜:行。
时栩在第九个闹钟响起时,终于被唤醒,回味了一下在峡谷大开杀戒carry全场的梦,才睁开眼去关闹铃。
通知栏居然出现了席相煜的头像,时栩点开一看,回复完立马切换了软件到忙鱼二手交易平台,下架了他发布的宝贝——两张音乐剧vip票。
昨天在徐令闻发表了“看音乐剧不如在家多看两篇论文”的言论后,时栩就把它们挂上了交易平台。
约会泡汤固可惜,及时回血更重要。
他刚下架,就有人私信问他:宝贝是不卖了吗?
时栩乐滋滋地回复:不卖了,我要和未来男朋友一起去看。
对方理解道:哦,好的,祝姐妹成功拿下他!
时栩没纠正她,发了个“谢谢”,哼着小曲开启了他的一天。
【作者有话说】
明天也更

第14章 吞金兽转世
周六那天天气由阴转晴,十月末的阳光不像夏日那般刺眼强烈,是柔和宁静的,还带了点儿暖意。
时栩在席相煜下班前就到了咖啡馆,斥巨资点了一杯五十九块钱的咖啡,因为名叫“蜜恋醇心”,他觉得这名吉利,图个好兆头。
席相煜做咖啡时,时栩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偷偷摸摸地打望,而是光明正大地盯着他,欣赏他工作时忙碌的模样。
席相煜个高腿长,穿咖啡馆的制服也好看,腰间系的纯色围裙收束得紧,让他看上去有几分贤惠。
他站在咖啡机前,手上的动作熟练,没一会儿,店员小安就端着骨瓷杯走了过来,让时栩享用。
时栩慢条斯理地端起杯子的手柄,摩挲杯口的鎏金镶边,打算细抿金钱的味道,仰头喝了一小口。
“咳。”
他差点吐了出来。
怎么这么甜!
咖啡味儿没剩多少了,口腔里都是果糖的甜腻。
他呛到了,气管收缩,咳了好几声才缓过来,喉咙火辣辣的,脸颊涨红。
时栩怀疑席相煜技术不精做错了,否则怎么会有这么难喝的咖啡。
谁给它的胆子卖五十九?他下意识地看向席相煜的方向。
席相煜成功接收到他的视线,愣了一下,时栩怎么光是看着他就脸红了?
对于自己的长相,席相煜心里有数,小时候秦英竹带着他出门,到哪儿都有人夸他长得好,长大一定是个大帅哥,读初中高中那会,向他告白的同学不少,有时候他仅仅是走在路上,也会被不认识的女生搭讪。
可时栩的反应还是有些夸张了。
有这么喜欢他?
不过时栩这张脸,故作端庄的时候最死板,白里透红的时候最生动。
他不由得去想,晚些时候他把话挑明时,时栩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时栩不能向店长告状,只能找其他店员要来一杯热水。
喝一口咖啡,喝一口热水,在唇舌间将味道中和。
秉着不浪费的原则,他硬着头皮把“蜜恋醇心”喝完了。
正好,席相煜换回了自己的衣服,从员工换衣间走出来,他身穿米色的风衣,身形颀长,像是刚下秀场的模特。
时栩先前几次见席相煜,他都是穿的卫衣或者运动装,符合学生的身份。他一直知道席相煜容貌出色,今儿第一次见他穿风衣,仍然有被惊艳到。
他心中泛起几丝得意,看来席相煜也很看重这次约会,并不是他一头热。
时栩穿的是工作室淘汰的衣服,他自个儿低价买回来进行了改造。
他将买手店淘来的茶褐色夹克改了版型,手工添上了刺绣,他擅长叠穿,敞开的夹克包裹着白色的衬衣,上面有细黑条纹,衬衣松垮,同样没系纽扣,内层的的T恤是V领,露出精致的锁骨。衬衣和T恤的下摆扎进了棕灰色的裤子里,两条裤腿的中央和口袋边缘缝上了串珠,构成设计形式上的美。
不过一眼望过去,视觉的中心仍是时栩的脸,他把头发往后梳,只留了两绺碎发,像是比平日要成熟。不过眼神骗不了人,席相煜总觉得,时栩看他的神情像极了某种小动物,亮晶晶的,含着渴望和期许。
自席相煜答应了约会以来,时栩就盼着星期六快一点到来。
他准备充分,还租了一辆宝马车,上车之前,为席相煜打开副驾驶座的门。
席相煜眉梢轻挑:“你的车?”
“不是。”
时栩头脑一热,差点就要点头,牙齿和舌头磕碰了一下,说了实话,“租的。”
他一手放上方向盘,装作潇洒:“不是我买不起啊,现在的车也不贵。就是澜城吧,总堵车,买了车上班也不方便,很多时候还不如坐地铁。”
“哦?”席相煜淡淡道,“你九点过才起床,我以为那会已经过了上班高峰期不堵车了。”
“……”
好有道理。
时栩无法反驳,索性转移话题,“对了,你有驾照吗?”
席相煜:“嗯。”
时栩:“敢上路吗?”
席相煜:“嗯。”
他刚应完,时栩就一个急刹车,惯性让他俩身体朝前倾。
“……”席相煜想,他的车技至少比时栩的要好得多,“我来开车吧。”
“不了。”时栩想,租一天车六百元,他不得开过瘾?嘴上体贴说着,“你刚下班很累,休息一会。我预订了西餐厅的位置,开过去需要大约半小时。”
车里放着歌,都是流行歌曲,旋律简单,节奏轻快,适合做短视频的背景音乐。
时栩的品味实在不怎么样,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偏偏这人一边开车一边还跟着哼哼,唱歌水平一般,表演痕迹很重,唱着俗气的情情爱爱的词,眉毛和眼睛都会跟着音高变化动作,像是用五官在发音。
席相煜很想戳一下他的眉心,让他暂停,保持安静。
到了西餐厅,时栩报了姓名,服务员引导他俩入座。
他们到得早,坐到了窗边的座位,望出去是繁华的街景,视野开阔。
时栩认真翻了一会菜单。
服务员:“先生,需要推荐菜品吗?”
时栩微笑:“主厨今天有什么Off-Menu灵感菜吗?”
服务员:“抱歉,今天没有。”
时栩手指轻点桌子:“今天的鳌虾是挪威直运的吗?”
服务员:“不是,产地是新西兰呢。”
“哦。”时栩指着菜单,又问,“请问舒芙蕾是现烤的吗?”
服务员:“是的,您放心,我们餐厅没有预制菜。”
“好的,我考虑一下。”时栩说,“你先去忙吧。”
席相煜双手抱胸,后背倚在椅子靠背上,静静地观赏时栩一本正经地装逼,唇角往上勾了不易察觉的弧度。
服务员离桌后,时栩说他要去一趟卫生间,走到拐角处,他先去了前台。
他像个特务,压低了声音:“请问团购券可以使用吗?”
前台礼貌应道:“可以。”
他把二维码递过去,叮嘱说:“等会上菜品不要说是团购的啊。”
服务员随口答应了。
时栩想上菜还要一些时间,他便去卫生间洗手了,顺便琢磨待会要聊些什么。
他也算了解席相煜了,席相煜话不多,所以得他来主导这次约会。
时栩这人吧,平时和朋友在一起时点子多,是活跃气氛的担当,嘴上也没把门,想到什么说什么。
可在席相煜当前,他好面子,总想留下好印象,相处时难免局促,所以会考虑得比较多。
另一边,一个新上岗的服务员来到桌前,询问席相煜:“你好,先生,套餐里的甜点是现在上还是餐后再上?”
“套餐?”席相煜说,“你可能搞错了,我们还没有点单。”
服务员低头看小票:“嗯?你们不是点的388的团购两人餐吗?”
席相煜沉默:“……”
好一个388。
没记错的话,方才菜单上随便一道菜都要两三百。
看来时栩是打算让他饿着肚子进,空着肚子出了。
有这么追人的吗?
席相煜本来没想占他便宜,时栩请客看音乐剧,他就付这一顿的饭钱。到时候划清界限,也不算拿人手短。
哪知道,时栩去一趟卫生间,单已经被点好了。
真让他惊喜。
等时栩回到桌前,服务员已经离开了。
席相煜语气意味深长:“你去卫生间去挺久的。”
时栩不自然地抿了下嘴:“哈哈,我刚顺道搜了一下网上对这家餐厅的评价,根据网友的推荐去前台把单给点了。”
席相煜笑:“不问问我想吃什么吗?”
席相煜很少笑,平时越是习惯冷脸的人,笑起来就越是勾人。
时栩的心荡起层层涟漪,色令智昏,他上钩了,呆呆地问:“你想吃什么?”
席相煜好整以暇看着他:“我觉得新西兰产的鳌虾就挺不错。”
标价八十八块钱一只。
席相煜提议:“来二十只怎么样?”
“……”
时栩晕了,在心里计算那是多少钱,他的草呗还有多少额度可以用。
他想要找借口拒绝,但瞥一眼席相煜帅气的脸,又不忍心。
他耳尖泛红:“我不吃,来十只就可以了。”
席相煜不放过他:“我一个人也可以吃二十只的。”
席相煜:“我胃口比较大,吃四十只也是吃得下的。”
时栩:“……”
耳朵的红晕蔓延到脸颊,时栩陷入窘迫的境地,不知该如何接话,“呃……”
四十只?一顿饭就把他一个月的工资吃没了。席相煜是吞金兽转世吗?
见时栩喉结上下滑动,嘴角抽动,眼眸闪烁着无措。
席相煜舒坦了,好心地给了台阶:“算了,等你点的菜上了再说吧,避免浪费。”
时栩松了口气,眼珠子转了一圈,想着他少吃点,一定得让席相煜先吃饱。
席相煜将他的反应纳入眼底,无法抑制多巴胺的释放,心底那扭曲的愉悦感又飘了上来浮在胸腔,连心跳都快了半拍。

这顿饭,时栩顾不上讲究浪漫和情调,全程小心翼翼。
他吃了几块沙拉里的水果,舀了两勺焗土豆泥,胡乱地摆弄手机,假装很忙顾不上吃饭,想等席相煜先吃饱,以免要掏钱点八十八块钱一只的鳌虾。
席相煜猜中他的心思,心里发乐:“你怎么不吃?”
时栩:“其实我还不太饿。”
但他馋,盯着餐桌上的几样菜,情不自禁地咽了下口水。
388的套餐里只有一份牛排,席相煜左手执叉,右手握刀顺着牛排的肌理将之精准地切成小块,手腕动作控制力得当,没有发出声音,仪态优雅,像是豪门贵族的公子。
他手背凸起的骨节在吊灯下泛着光泽,尤其性感。
时栩一只手支在下巴处欣赏,猜测他去卫生间的时间里,席相煜一定悄悄做了不少功课。
席相煜将餐叉倾斜刺入肉块,轻抬手,齿尖咬住牛排享用。
毕竟价格摆在这儿,牛排的风味依赖黑椒酱,香气和嫩度都只能达到及格的水准。
用余光扫到时栩的眼珠子跟着餐叉上的牛排转动,席相煜觉得这时候他不像猫,也不像孔雀,像一只嗷嗷待哺的小狗。
时栩:“你觉得味道怎么样?”
“嗯。”席相煜说,“还成。”
时栩闻着香,舔了下嘴唇,柔软的唇瓣湿漉漉的。
馋成这副德性了还舍不得多加一份牛排,这人真逗。
席相煜将餐盘朝时栩的方向挪了挪,示意时栩吃。
时栩没忍住诱惑,叉了一块放入嘴里,慢慢咀嚼。
半分钟后,他拿着餐叉的手再次探向盛着牛排的餐盘。
席相煜:“要不再点一份?”
时栩立马缩回手:“不了吧,我觉得口感一般。”
时栩:“我更喜欢吃三成熟的牛排,肉质软汁水多。”
席相煜垂眸,唇角上翘,乍一看笑得克制温和。可如果时栩看清他的眼神,就会知道这个笑容有多不怀好意。
虽然是两人餐,但餐厅上架这个套餐就是为了引流促销量,套餐的内容对于两个二十几岁饭量大的男生来说显然不够。席相煜吃了个八分饱,时栩吃得更少,离音乐剧开场还有一些时间,他提议到附近散会步,实际上肚子发出了抗议,想要觅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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