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顺降下车窗,八卦之魂熊熊燃烧:“曦和园?你都送人到家门口了,怎么不顺道过夜?”
席相煜说是遇上了认识的人,可在gay吧遇见的人那不就是gay吗!
席相煜不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所以他好奇今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席相煜上了车,不正面回答:“gay吧的表演好看吗?刺激吗?有打动你这个直男吗?”
明顺没被带偏,他盯着席相煜的嘴唇,盯得席相煜皱了眉。
“看什么?”
明顺:“你背着我涂口红了?”
席相煜:“神经病。”
“开玩笑的。”明顺笑嘻嘻,“嘴角都破皮了,亲得挺激烈啊。”
“欸,他是什么样的人?给我讲讲呗。”席相煜从前感情一片空白,这是头一回有恋爱的迹象,明顺难免好奇。
什么样的人?
席相煜心里冒出一些贬义的词汇,虚荣、肤浅、冒失……
可脑海里的画面闪烁,有时栩打篮球时争强好胜的,有时栩吹牛时笑得得意臭屁的,有时栩在课堂上因窘迫脸红的……最后镜头定格在时栩仰着头对他说“晚安”。
这句“晚安”有魔力,他好似很难再对时栩下定义。
时栩对席相煜说了“晚安”,就合上眼睛沉沉睡去。
而席相煜到了明顺家,在客房睡不着觉,这一晚上发生的种种像电影般在脑海里循环播放,调动身体里残留的酒精,他不受控制地想起接吻的滋味,想起时栩唇瓣柔软的触感,还有时栩背对着他脱裤子时露出来的翘又圆的两瓣,即便被内裤遮掩着,也能用目光勾勒出它的形状来,热流涌向小腹,他疑心时栩对他下了蛊。
他多次摁亮手机屏幕看时间,偏偏这时候时间流逝的速度变得很慢,熬到窗外的天透出一丝白,宣告这一个夜晚终于结束,他起床洗漱后到厨房煮面。
明顺是“狗鼻子”,闻到面条的香味,打着哈欠从卧室里出来。
“有我的份吗?”
席相煜:“嗯。”
明顺看清席相煜眼周的青色,席相煜皮肤白,所以有黑眼圈会比较明显。他瞪大眼睛:“你昨晚干嘛了?不会撸了一晚上吧?”
席相煜:“我择床。”
明顺笑得阴阳怪气的:“哈哈,那我认识你十几年了倒是
第一回听说。”
“……”席相煜冷漠道,“你的面没了。”
“别!”明顺大喊,他起床正饿,没骨气地屈服,“我乱说的!”
明顺搞不懂为什么席相煜家里有好几个保姆,专门负责做饭的就有两个,席相煜高中时期还有兴致在稳坐全校第一宝座的情况下钻研厨艺。作为一个五谷不分的人,明顺生怕席相煜扣留他的面,在面碗被端上桌的第一时间,就握着筷子开始疯狂进食,还不忘拍马屁:“好香好吃!以后谁嫁给你一定会很幸福……哦,不好意思,忘了你是gay,结不了婚。”
席相煜:“国外能结。”
明顺:“你想这么远啊。”
刚出锅的面有点烫,席相煜没急着吃,而是习惯性地看晨间新闻:“没想,我是在陈述事实。”
“哦。”
明顺随口问,“话说,你是睡不着,早上还去了趟超市吗?”
席相煜:“没有。”
明顺停下筷子:“那这面条哪儿来的?你叫的外送?”
“冰箱里的。”席相煜意识到了什么,“不是你买的?”
“……”明顺捂住胸口,“我操!这不会是上一任租客留下来的吧!放多久了!”
“反正你已经吃了,不用看保质期了,不拉肚子就说明没事。”席相煜淡定地去厨房把没吃的面倒掉,另外叫了一份早餐店的外卖。
明顺:“……”
呵呵,这对吗?
他当时是怎么觉得席相煜可能对他有意思呢?他脑袋被门夹了吧。
早餐店就在小区门口,十几分钟后就送到了,打包盒里装的是豆浆和小笼包。
小笼包冒着热气,外皮包裹着鲜美汤汁和饱满馅料。席相煜莫名想起那次在电子商务课堂上,时栩坐在他旁边津津有味地吃包子。
他一不留神,没有任何旖旎意味的联想继续发散——
时栩起床吃早饭了吗?这个点估计还在呼呼大睡。
他到底喝到了几分醉,有没有断片,睡醒之后,对昨晚的事儿还记得多少?
如果都记得,会不会找他来讨一个说法或者解释?
明顺没吃包子,在一旁往肚子里灌水,来稀释方才的面条。
他一只手拿着水杯,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刷朋友圈,突然跳出来一条消息,他点出来一瞧:“靠!”
席相煜被他的一声吼拽回现实:“又在大惊小怪什么?你喝的水也是上个租客留下的?”
“不是。”明顺把手机拿给他看,屏幕停留在微信对话框。明顺才换过手机,聊天记录没复制到新设备上,对话框里只有对面的人发来的一句话“明哥,我向你打听个事,席相煜是gay对吗”。
“肖维怎么知道?”
肖维的父母也和席相煜、明顺的父母认识,只不过来往没有那么密切。
席相煜看向明顺。
明顺连忙撇清关系:“绝对不是我!我有病啊拿着大喇叭到处宣传你性向。”
明顺平时话多,嘴上没什么把门,但也不会不知轻重。席相煜向家里人出柜是他的事,不代表愿意被更多人知道,虽然澜城的包容性强,同性恋普遍,但总有人不能接受他们的存在。
明顺还没回复,那边就发来第二条消息:昨天我有一个朋友在Groove看见他了。
“这么巧?”明顺诧异,询问当事人的意见,“怎么回?”
席相煜:“不回。”
明顺:“不好吧。”
席相煜面无表情:“那你回——其实我才是gay,席相煜昨天是陪我去酒吧的。”
这是他对时栩的说辞。
“……”明顺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当过一回gay了,“我选择不理他。”
肖维是gay,不是一个秘密。但很少有人知道,肖维曾向席相煜表白过。
肖维以前和席相煜在同一位老师的名下学过一段时间的小提琴,那会儿就喜欢上了席相煜。不过席相煜对他没什么特别的印象,所以自然拒绝了他。
席相煜无所谓别人是否知道他的性向,不代表他想要给自己找麻烦。
“说起来,肖维不是挺符合你的择偶标准吗?他是学艺术的,和你应该有共同话题。”明顺越说越觉得是那么一回事儿,“嘿,之前我怎么没想到。”
席相煜:“不熟。”
明顺:“多聊天就熟了。”
席相煜:“聊什么?”
明顺:“聊……音乐?他不是想要进国内顶尖的乐团吗?”
席相煜:“关我什么事?”
“你们可以交流经验,一起进步……”明顺想,怎么听上去更像学习搭子,不像培养感情。
席相煜:“不熟。”
明顺:“……”
鬼打墙了。
用过早餐,席相煜回了趟学校换衣服,去自习室待了半天。
下午,他前往豆屿咖啡馆上班。周六三四点钟的光景正是黄金时段,探店打卡拍照的顾客在店里走动,少了静谧,多了人气,几个员工在柜台和大厅各个桌椅之间奔忙。
席相煜刚送完一杯咖啡到指定的桌号,店长走过来:“小席,有个年轻帅哥找你。”
席相煜心里想,以时栩的性子,不可能当作无事发生。
“大厅的位置没了,我让他坐后院了。”店长指了大致的方向。
“好。”席相煜朝后院走,琢磨着该给出一个怎样的答案。这个问题比课本上任何的一道题都要复杂。
先前说的不再相见是否已经作废?他不待见时栩,却不反感肢体上的接触,是不妙的堕落的信号。
本能和理智互博,他思绪万千,下了阶梯走到院子里,没有寻到时栩的身影,大脑才有了一瞬间的放空。
“席哥!”
有人站起来,是早上找明顺问话的肖维。
肖维长相清秀,一身行头价值不菲,单穿LoroPiana的顶级羊绒衫,搭配做工精良的卡其裤,脚上是JohnLobb的定制鞋,斜挎了一个Hermes的男包。
店长说的年轻帅哥是他?
席相煜微微眯眼,不客气道:“肖维,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我去你学校找你了,你室友说你在这里兼职。”肖维走近,压低了声音,“席哥,明哥应该和你说了吧,我来这儿就是想问清楚,你是不是可以接受男生?”
他被席相煜拒绝是高二的事情了,过了一年多,本不抱希望了,突然听朋友说在Groove见到了一个男生很像席相煜,那点心思便又卷土重来。
席相煜蹙眉:“是或者不是,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肖维语气迫切:“是的话,说明我有机会,你知道我喜欢你很久了。”
席相煜不给他任何幻想的空间:“没有机会。”
且不谈他对肖维没有感觉,在他眼里,肖维父母和秦英竹、席洪认识,两个人之间的来往会牵扯到家庭甚至背后的利益,他连和肖维当朋友都勉强,更别说发展到亲密关系。
“为什么?”肖维不死心地问。
席相煜厌恶纠缠,说什么不喜欢之类的只怕断不掉肖维的念想,于是来了一剂猛药:“我有男朋友了。”
“真的?你别骗我。”听到脚步声,肖维的目光朝席相煜身后望去。
席相煜转过头,时栩杵在院子门口,似乎正犹豫要不要上前。
或许是想快速结束当下的局面,或许是想摆脱肖维,或许是脑子短路,他听见自己说:“没骗你,我男朋友来了。”
第22章 那你完蛋了
时栩醒来没有断片,只不过受到酒精影响,脑袋昏沉,隔雾看花般,疑心那两个吻是否真实地发生过。
他先前决心不再招惹席相煜了,偏偏在Groove的偶遇又让他窥探到一丝希望,让他在进和退之间踌躇。
有意识地掰弯一个直男挺没道德感的,可如果席相煜本来就没那么直呢?
时栩呈“大字型”躺床上,动也不想动,蒙着被子思考,想着想着又睡着了。回笼觉睡到下午一点,他随便吃了点东西,开了两把游戏,但心不在焉。
席相煜在干嘛?席相煜怎么想他们的关系?有心动吗?没有的话,为什么当时不推开他?
哦,席相煜昨儿去了酒吧,今天大概率在咖啡馆上班。
他思来想去,不管怎么样,他在豆屿咖啡馆可是尊贵的vip,充会员的余额不能浪费了。他在咖啡馆见席相煜一面,进可说想继续发展,退可说来喝咖啡。
是进还是退,由时栩来走,但取决于席相煜的反应。
时栩拾掇一番后出了门,到咖啡馆大厅没见着席相煜人影,问前台的小安:“你好,席相煜在不在?”
小安看向他,认出这位曾经的crush来:“是你呀!他刚去了后面的院子,好像是有个帅哥找他有事。”
“好,谢谢。”时栩没多想,点了单后就去了后院。
后院的入口有门帘,他还没看清院子的景象,就耳尖地听见一个陌生的男声在说话。
“你知道我喜欢你很久了。”
不想当破坏别人告白氛围的路人甲,时栩顿住了脚步。
然后传来他熟悉的声音:“没有机会。”
时栩愣了下,这是小安口中说的“帅哥”在向席相煜告白吗?
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又听了两句墙角——
“为什么?”
“我有男朋友了。”
时栩按捺不住了,一方面是因为有人要撬他看中的对象,另一方面是因为席相煜这句引人遐想的话。
有男朋友?
是一个吻默认确定了恋爱关系,还是搬出莫须有的男朋友当拒绝的借口。
席相煜是背对着门口的,所以时栩先看到的是他对面的肖维。
第一时间,时栩的注意力都在Hermes的包上,然后视线在肖维的羊绒衫和卡其裤上游走,计算这一身得要多少钱,并为之咋舌。
席相煜说那句“没骗你,我男朋友来了”时,时栩在发怔,情敌的经济实力给予他一记重击,让他心里没了底。
丑的羡慕漂亮的,穷的羡慕有钱的,是人之常情,得有足够大的心脏,才能在客观条件存在很大差距的情况下,作为弱势的一方,把自己放在平等的位置。时栩一瞬间露了怯,神情变得茫然。
席相煜想象之中时栩听到“男朋友”称呼会露出的欣喜若狂、得意忘形之类的表情都没有在时栩脸上出现。
时栩反常地盯着肖维看,席相煜因为被忽略而不悦,侧过身挡住他的视线。
肖维绕过席相煜,走到时栩跟前,开门见山道:“你是席哥男朋友?”
时栩这才回过神,心中纵有疑问,开口也不愿丢了气势:“席哥?你说香芋啊,对啊,我们才在一起,我说了不着急公开,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告诉你了。”
他做作地绽放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羞涩的笑容。
席相煜一边想这家伙真是张口就来,一边觉得这才是时栩的作风:“……”
“行。”
肖维点头,不甘心却无可奈何,话说得不好听,“等你们分手了,通知我一声。”
时栩也点头,眨巴眼睛:“好的,结婚也会通知你的,到时候你随份子钱吗?”
肖维气恼,一时又想不出话回怼,头也不回地走了。
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席相煜正想怎么和时栩解释“男朋友”一词。他说完就有点儿后悔,担心时栩当了真。
“时……”
时栩望着肖维的背影,呐呐道:“他背的包是真货么?”
作为时尚行业相关从业者,时栩对各种奢侈品都有了解,但他毕竟不是专业的鉴定师,又没仔细地察看,所以不能肯定,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感觉是真的,他背着几十万的包,走路带风,屁月殳都扭得带劲。不过也能理解,那是爱马仕啊,如果我有一个,我得扭到天上去。”
“……”席相煜深呼吸,冷笑一声:“你就想说这个?”
时栩是抱了一点回避的心思,他知道他只会再尝试一次。
如果这次席相煜给出的答案仍然是“没可能”,他会给自己留点脸面不再纠缠。
他转过头,和席相煜的目光在空中交汇,试图在对视里找到席相煜对他产生情愫的证据。
没找到,因为过分专注还差点看成对眼了。
但隔得太近,看得太久,他心狂跳,再次感慨,如果女娲按照他的审美捏一个男人,就该长席相煜这副模样。
“嗯?”时栩缓慢勾起唇角,“现在不是你应该对我说什么吗?”
时栩在紧张,语气里却含着笑意:“男朋友?”
席相煜敛眉:“只有这么说,他才会放弃。”
时栩歪头:“就和你之前对我说你是直男一样吗?”
“时栩,”席相煜眸光闪烁,含糊其辞,“我以前没喜欢过男的。”
他是gay,但这句话倒不假。
它比先前不留情的拒绝柔软太多,时栩自以为渗透其中含义。
他扬起下巴,覆上席相煜的唇,只蜻蜓点水地停留了那么一下就分开:“不讨厌吧?”
时栩很喜欢接吻,在一个吻里,时间被拉长,空间被瓦解,只感受到彼此的气息,去索取、去给予,像是他们格外亲昵。
不过比起昨天的吻,这个吻太短暂,像一片花瓣拂过。
席相煜后知后觉地觉得似有电流涌过,酥酥麻麻,在身体里一圈一圈地扩散开来。这种感觉显然和讨厌无关。
他没说话,目光有些许迷惘,疑惑身体接触和心灵同频是否是全然不同的两回事。他仍然认为时栩徒有其表,看不上他矫饰,见他装腔作势会觉得好笑。
他的迷惘落在时栩眼里,是对于性向转变的无辜和无措。
目睹了席相煜被告白的场景,还不知道他有多少潜在的情敌,时栩终究舍不得将“男朋友”这个位置拱手让人。
“那你完蛋了。”时栩当他是默认了,他脸上漾起胜券在握的笑容,作为年长者,大方地说,“没关系,我追你,可以给你更多时间,我们慢慢来。”
时栩会怎样追人?席相煜酝酿出莫名的好奇心。
时栩唇边的笑容明媚,他一会儿想让他如意,露出更嘚瑟的神情,一会儿想让他失落,看他红眼眶的可怜模样。席相煜胸腔散发着不正常的热度,时栩总擅长让他的情绪变得复杂。
“不好意思,久等了。”
小安撩开后院的门帘,端来时栩点的咖啡,映入视野的是两个长相出色的男生面对面站着,一个扬着下巴,一个微微低头,秋日午后的景色沦为他俩的陪衬。
“我去忙了。”席相煜瞥了小安一眼,第三人的出现让他意识到现在还是工作期间。
“好。”时栩说,“我等你下班一起吃晚饭?”
席相煜犹豫了一下:“随你。”
咖啡店顾客多,他跟着小安去到大厅继续忙碌。
路上,小安还向他打探:“小席,你和他很熟吗?”
席相煜也不知道他和时栩能不能达到“很熟”的地步。按时间来说,远远不够,可他们接过吻,如果“不熟”,也太混账和没良心。
他说:“还行。”
“他有对象没有呀?”小安八卦道。
“……不是很清楚。”席相煜想起,时栩还曾是小安的crush,虽然小安一天换一个crush,可没准今天见到时栩又“春心萌动”了,于是补了一句,“好像是有发展中的对象。”
小安思想开放,随口问:“男的女的呀?”
席相煜:“……”
小安放回托盘,目光扫到席相煜不自然的绷紧的下颚线,心里想,呀,嚯,嘿,还真是男的?
时栩在后院品尝咖啡,没人当观众,小资咖啡和速溶咖啡在他嘴里都是一个味。
他见不到席相煜人影,其实有些无聊。平时他能往床上一躺玩一天手机,这会儿满脑子都是恋爱的讯息,连娱乐八卦都黯然失色起来。
半个小时后,他到前台点了一块黄油曲奇。席相煜客套地问:“还有什么需要的?”
时栩:“没了。”
一块曲奇五元,大约是掌心的四分之一大,时栩一口就能吃完。
席相煜没忍住:“你吃猫食?”
时栩高深莫测:“……你不懂。”
席相煜:“?”
又过了半小时,时栩再次出现在前台,点了一块巧克力曲奇。
时栩会看很久的菜单,和席相煜说上几句废话。
“累不累?”
“你今早什么时候起床的?”
“今天怎么这么多人。”
“店长的孩子去留学了吗?留学费肯定攒够了吧。”
席相煜:“……”
然后花费五元,时栩为店长孩子留学助力百分之零点零零零一次,并像灰太狼一样留下了“我还会再回来的”预告。
席相煜这次懂了,时栩是来增加他的业务量的。
虽然不知道图什么。
他望着时栩离开的侧脸,看时栩人还没走到座位上,曲奇已经丢进嘴里吃完了。是真正意义上的“丢”,他吃的时候,把曲奇往上扔,然后歪着脖子仰头去接,接到后步子都轻盈起来。
时栩觉得自己可聪明了,坐后院一直等着多没意思。
他过一会就到前台去露个脸,说两句关心的话,点单不算耽误席相煜工作,还能为席相煜在疲惫的工作里带去一丝慰藉。
重新的正式追求席相煜的第一天,他就进入了角色,在一个下午点了六块曲奇,把所有味道都尝了个遍。
傍晚时分,他还点了一个芝士蛋糕,在席相煜拿给他时,隔着纸巾把蛋糕取了出来,递到席相煜嘴边:“吃点。”
席相煜开口想说不用,时栩都没给他机会,趁他两瓣唇分开,迅速地将蛋糕喂进他嘴里,使劲往里塞,力气还挺大。
席相煜差点呛到气管,时栩眉目传情:“不要和我客气。”
席相煜面露不悦,时栩温柔体贴:“你工作辛苦,脸色不太好。”
他的指尖停留在席相煜的唇瓣,轻轻摁了摁,摁出小小的凹陷来松开手,又往下戳。席相煜下意识地用牙齿咬他捣乱的手指,两人都愣了下。分明是指头被包裹着,时栩却耳尖发烫,考虑是在公众场合,他缩回了手。
席相煜这是在和他调情吗?
若不是时栩身后来了一位顾客,他不知会在原地杵多久。
席相煜觉得古怪,见到时栩泛红的耳廓,他竟有一瞬间产生了叼咬的冲动。就像咬住时栩的手指,去碾磨和舔舐。
他垂下眼皮遮住危险的信号,喉头干涩,试图去忽略心理上的异样,强制自己恢复冷静。
八点钟,席相煜下班,他们去了一家火锅店。和日料、西餐这一类容易体现经济实力的菜系不同,大部分人吃火锅没那么在意环境是否有格调,更在乎正宗与否。
一路上,时栩都在夸这家火锅店在网上的评价有多好,像极了水军。
时栩:“本来想带你去吃我提到的那一家日料,但马上要入冬了,吃火锅更暖和。”
“……”席相煜想,明明是吃火锅更便宜,他见时栩努力地在给火锅店打广告,心中发笑,故意说,“我更想吃日料。”
“……哈哈。”时栩说,“我上次加了日料店老板的微信,我问他还有没有位置。”
时栩装模作样地在手机屏幕上打字,不到一分钟,摆出遗憾的神情,“今天没位置了,我们还是去吃火锅吧。”
席相煜:“……”
席相煜这人没什么少爷架子,他在学校也会去食堂吃八块钱一碗的面条。可时栩口口声声说他在时尚领域上有多了不起,钱应该没少赚才对,追人还舍不得花钱,到底有没有诚意。
席相煜不爽。
但火锅确实好吃。
时栩给他打了蘸碟,让他尝尝他的独家配方:“我是火锅天才。”
这是什么新鲜名词?席相煜:“……厉害。”
这位天才在落座时找服务员要了围裙铺在腿上,可吃起火锅也顾不上优雅了,筷子夹起锅里的牛肉就要往嘴里伸,然后被烫得瞪大眼睛,五指使劲在嘴边扇风,吐舌哈气,下次也不会长教训,他想给席相煜夹菜,夹半天夹不起来,怪食物太滑溜,终于夹起来了,又直接放到了盛食物残渣的骨碟里,还问席相煜“你怎么不吃”。
对比之下,席相煜的用餐礼仪是刻在了骨子里,保持桌面整洁,下菜时会用公勺托底,保证汤汁不飞溅,会等食物咽下再开口说话。
时栩想席相煜挺会装的,大概也是为了在他面前留下好印象?
下午,时栩除了吃曲奇外,还做了一件事,就是在网上学习“如何追求喜欢的1”,把感悟记录在备忘录里,当初高三学习都不见得这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