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住在外面,跟别人合租,打工会比较方便。”傅呈安给自己系上安全带,点火然后挂档:“放心,我暑假的时候在洗车行打过工,车开得还行,一会儿把你送到了叫个车回去就行。”
“哦……”喻辞张了张嘴,忽然有些想说不用这么麻烦,自己找个代驾回去就行,他大概听说过傅呈安家里条件不好,从来没为钱操心过的大少爷忍不住心想,这么晚打车应该不便宜吧?但看了眼车载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喻辞鬼使神差的没把这句话说出口。
喻辞想:今天毕竟是他生日。
虽然还差27分钟就过去了,但一个人待着总归显得落寞。
大不了一会儿让傅呈安把送到以后,直接开他的车回去。
深夜的道路格外通畅,原本就十几分钟的路程,不到十分钟就开到了。当傅呈安把车停在喻辞家小区的地下车库时,喻辞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快。
他又一次看向车载屏幕。
上面显示时间:11:43。
“到了。”
傅呈安将车子稳稳停在正对着电梯入户门的专属车位上,按下熄火键后动手解开安全带。
喻辞脚疼得沾不了地,分明应该早早回家躺着,却磨蹭着没有下车,刚想随便找个理由让傅呈安陪自己再多待个十几分钟,然而,还没开口傅呈安放在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
空旷的地下车库里,手机铃声的声音格外响亮。
喻辞静默了一声,原本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眼睁睁看着傅呈安拿出手机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只听到傅呈安“嗯”了一声,对着电话那头答应道:“好,稍等,我马上过去。”
喻辞抿了下唇道:“你有急事?”
“要是一会儿有约的话可以直接开我的车,明天还——”
话还没说完,傅呈安望向他突然笑了一下:“不是,是要去拿个东西,你能先别上楼,在这里等我一下吗,我拿完东西扶你上去。”
喻辞愣了一下。
他下意识点了点头。
然后就看到傅呈安拉开车门下了车,走路带风似的很快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十一点四十五。
十一点五十。
十一点五十五。
喻辞感觉傅呈安一语成谶,自己崴到的那只脚果然越来越疼,疼得他甚至有点想发火。
大半夜的。
拿什么东西这么重要,居然就这么把自己丢在地下车库里,半天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别说A大,就是整个淮江有谁敢这么对他?
看着车载屏幕上的秒针一圈圈转动,喻泽狠狠拧眉,他咬着牙挪动自己疼得发麻的左脚,推开车门强撑着想下车看看傅呈安究竟干什么去了。
然而他高估了自己。
更低估了这次崴脚的严重性。
下车的一瞬间脚掌刚挨到地,他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扶住车身,正准备尝试着再往前挪两步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傅呈安有些无奈的声音:“不是说了让你在车里等我别乱动吗?”
喻辞顺着声音回头。
然后就看见傅呈安正站在他身后两步的距离。他手里捧着一个蛋糕,蛋糕上插着蜡烛,正在这空旷无人的地下车库里,摇摇晃晃地散发着暖融融的光芒。
喻辞狠狠怔在原地。
他望向傅呈安道:“……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都说了你是酒吧的VIP客人。”傅呈安捧着蛋糕走到喻辞面前,看着他笑了笑:“整个酒吧,应该没有一个工作人员不知道喻少爷今天生日。”
“蛋糕是刚才上车前点的,临时给了点配送费加急。”他抬腕看表:“还好赶得及。”
十一点五十九分。
傅呈安看着喻辞的脸。
他静默了片刻笑了一声说:“二十岁生日快乐。”
那天晚上,两个刚刚认识不到一天的人在地下车库吹了蜡烛,然后一起吃了同一个蛋糕。
结束以后,傅呈安还帮忙把喻辞送到楼上的家里,扶着他坐下以后,又变戏法似的掏出一瓶全新云南白药跟一袋膏药,放在沙发旁边的小边几上,“刚才顺便在楼下药店买的,明天早上起来记得换药。”
喻辞默不作声。
他的视线落在刚刚进门时一起带回来的蛋糕盒子上。大概是巧合,傅呈安买的蛋糕刚好是他喜欢的口味,蛋糕胚松软,奶油清甜,恰到好处安抚了他空虚了一整天的胃。
收回目光的时候,傅呈安已经走到嵌入式饮水机那里帮他倒了杯水,喻辞垂眸盯着傅呈安的动作,语意不明道:“你对谁都这么好?”
傅呈安拿了个抱枕示意喻辞垫在脚下,闻言笑了一下。
他望向喻辞:“当然不是。”
“你说他到底什么意思?”
酒吧吧台,喻辞一口气干了一杯精酿,咬牙切齿道:“说话不清楚不楚。”
喻辞不肯承认自己居然被一句话撩得不上不下,可偏偏事实就是如此。
他恨不得把时间倒流到过生日那天晚上,狠狠揪住傅呈安的衣领问清楚他到底什么意思,也好过这几天抓心挠腮。
“喜欢你呗。”
坐在喻辞旁边的人叫陶也,比喻辞大三岁。虽然家世跟喻家没得比,但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富二代。他成绩不好,对读书也没兴趣,高中毕业以后拿着家里的钱开了几家酒吧,生意倒也还不错,这家精酿啤酒馆就是其中之一。
老实说,陶也觉得有点新鲜。
他认识的喻辞性格孤僻傲慢,总是独来独往,对任何事都满不在乎,他还从未见过喻辞情绪波动这么大的样子,暗自咋舌的同时难免忍不住多了点看好戏的心情,他扬了扬眉稍。端起桌上放着的啤酒杯跟喻辞碰了一下:“说说?”
喻辞拧了下眉头,喝了口酒没说话。
陶也“哎”了一声,撞了撞他的肩膀夸张道:“聊聊呗,你过生日那天我本来想坐十几个小时飞机赶回来呢,虽然碰上雷暴航班取消了,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喻辞语气冷淡:“不稀罕。”
陶也被噎了一下也不生气,再接再厉道:“感情这方面我可比你经验丰富,给你当个情感咨询师还不是绰绰有余?”
喻辞抿了下唇,不得不说有点心动。
但别说他跟傅呈安刚刚认识没多久,他甚至连傅呈安的取向是男是女都不清楚。
极有可能就像傅呈安所说的那样,这一切只是因为他是酒吧的VIP客人,或者顶多还因为他们同是A大的校友。
万一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呢?
想到这里,喻辞心里忍不住有些烦躁。
他喝了口酒,拧着眉头嫌弃道:“你这什么破酒,这么苦。”
“你别暴殄天物好不好?这可是我专门从捷克进口的皮尔森,有点苦味才正宗!”陶也瞪大了眼睛,一把将他手里的啤酒抢了过来,没好气冲着服务员道:“给他换瓶燕麦世涛。”
傅呈安从辅导员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
对于他准备辞掉学校给他安排的兼职工作这件事情,辅导员明显有些惊讶,但出于尊重他的心理,并没有多问什么,反倒是多关心了他几句,笑着给他拿了一袋别人送的橘子:“水分足,甜得很,带回去给女朋友吃。”
辅导员一直对他很好。
傅呈安还记得前世他跟喻辞分手后决定退学的那段日子,辅导员着急上火的上门找过他好几次,最后还因为他油盐不进的态度,在学校向来和和气气温温柔柔的辅导员气得当场对他破口大骂。
现在回忆起来,当真是恍若隔世。
“罗少,最近我听说强哥那边组了个赛车局,咱们要不要过去玩玩?开上您新买的那辆法拉利。”
在往校门口走去的路上,听到熟悉的声音,傅呈安脚步慢了下来。
“玩什么玩,没看到我最近住校了吗?”罗浩有些烦躁,这段时间罗父对他管得很严,跑车钥匙全部收走就算了,连副卡都给他停了,勒令他安安分分待在学校少出去给他惹事。
“该死的喻辞!”
喻家势大,他在学校跟喻辞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直到前段时间在酒吧碰上。
他无非是碰见了一个合心意的妞,请人把她叫过来喝了两杯酒,聊几句天而已,手都没摸几下,没想到竟然被喻辞撞见,还想替那个妞出头。
淮江的富人圈子就这么大,跟着他混的,也大多都认识喻辞。
两个人在酒吧打起来,罗浩身边竟然没一个人敢上去帮忙,他也不知道喻辞哪儿来那么大力气,竟然把自己打得鼻青眼肿,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还因为伤得太重被罗父知道,最后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罗浩当然不会认为自己在酒吧里强迫女孩有什么不对,他只会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喻辞身上。挨了一顿打,丢进脸面也就算了,现在还被家里狠狠制裁,他咬了咬牙道:“老子等着你丢人现眼的那一天。”
“罗少,看您这意思,已经有办法对付喻辞了?”旁边人好奇问。
“那是当然。”想到这里,罗浩的心气总算是稍微顺了一点,眼中流露出些许鄙夷跟得意:“喻辞不是说自己喜欢男人吗?等我拿到他跟男人亲密接触的照片跟视频我就把它放到网上去。”
“到时候每一个人都会看到他的丑态。”罗浩语气恶毒:“我倒是要看看,眼高于顶的喻少到时候还有没有脸见人。”
知道罗浩口中那个能够让喻辞声名狼藉的人就是自己。
傅呈安眼神淡了些。
而前面说话的两人完全没注意到后面有人跟在后面,另一个人听到罗浩的话有些惊讶道:“但我听说喻少性格孤僻,很难接近——”
“去夜店里找个出来卖的男模当然不行,”罗浩哼笑一声:“我找的这个人肯定行。”
“为什么啊,罗少展开说说。”
傅呈安在A大很有名。
高考状元、专业第一、拿奖无数,还有那张英俊到跟其他人几乎不在一个图层的脸。
即使家里条件并不优越,但其他条件加在一起,依然足够吸引无数A大女生侧目。
老实说,这样的好学生一般跟罗浩这种纨绔子弟是不会有任何交集的。
能够花十万块钱买傅呈安故意接近喻辞连罗浩自己都没想到,不过虽然得意,但罗浩最起码还记得自己跟傅呈安的约定,没有把这件事说出去,而是含糊其辞道:“你们管那么多做什么!总之,喻辞要是真喜欢男人,我找的这个人他肯定拒绝不了。”
“那罗少,要是这人成功接近喻辞以后不听咱们的话了怎么办?”旁边的人想得深了一点,毕竟喻辞是喻家唯一的继承人,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块镀了金的香饽饽,能收罗浩的钱去接近喻辞,自然也有可能过河拆桥。
罗浩嗤笑一声,笃定道:“不可能。”
“是他自己主动送上门找的我。”罗浩扬了下眉稍,啧了一声,说:“更何况……他跟喻辞有仇。”
罗浩跟在旁边的小弟去学校外面撸串。
傅呈安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眼神平静淡漠,看不出丝毫情绪,仿佛刚才那两人讨论的不是他一样。
他在想,几天不见,不知道喻辞的脚好了没有。
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喻辞忍不住皱了皱眉,下意识觉得自己疯了。
他怎么会在这个时间回学校,更别说旁边还跟着一样像牛皮糖一样甩不掉的陶也。
“还别说,”陶也站在A大门口四处张望,神色有些怀念的感慨了一声:“离开学校这么长时间,乍一回来还觉得有点想得慌。”
“别做梦了。”喻辞声音冷漠,毫不客气道:“你根本考不上A大。”
“……”
被怼了也不生气,陶也若无其事转移话题道:“哎,你那个一见钟情在哪儿呢?”
“别乱说话!”喻辞低声警告。
他不承认自己对傅呈安是一见钟情,顶多算见色起意。毕竟那人生得实在太好,几乎每一处都长在喻辞的审美上,不怪他对他念念不忘。
更何况他来学校才不是为了见傅呈安。
那天傅呈安临走时的那句话搅得喻辞方寸大乱,直到人走了才想起忘记加傅呈安的联系方式。他们不是同系,平时上课都不在同一栋楼,更别说喻辞这几天脚伤请假在家休养,以至于那晚之后他们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一次。
至于为什么今天脚伤好了一点就回学校——
喻辞暗自咬了咬牙。
那天表现的对自己那么关心,结果一连几天都不闻不问,明明知道他住哪里,也不知道买点香蕉苹果上门看望下病号。
然而,就算喻辞心里再不平衡,也知道他跟傅呈安不过是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没有人会对连朋友都不算的人嘘寒问暖。
他只是在酒吧喝酒闷了,想回学校透透气罢了。
这么想着,喻辞拧了下眉头就想往A大里面走,然而他刚刚抬脚,抬头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只不过那道熟悉的身影对面还站着一个女孩,身材娇小可爱,面容精致甜美。
脚步一顿,喻辞脸色蓦地沉了下来。
注意到喻辞的动作,陶也有些纳闷,一边问他怎么不走了,一边顺着喻辞的视线望过去。
喻辞向来眼高于顶。
能够让他一眼看中的长相和身段,自然在人群中是格外出众的。
连陶也这种开酒吧见惯了形形色色俊男美女的人在看清傅呈安的瞬间都愣了一下,他甚至都没注意到傅呈安对面站着的女孩:“你这眼光真可以啊。”
“这长相这身材,确实没得说,”陶也比了个大拇指:“怪不得你一见钟情。”
这遍喻辞没有纠正陶也关于一见钟情的说法。
他盯着站在傅呈安对面那个一双眼睛充满紧张和期待,正仰头看着傅呈安的女孩,闻言冷笑着嗤了一声。
可不是吗?除了他喜欢,还有其他好多人喜欢。
“他对面这女孩长得也挺漂亮。”陶也啧了一声,忍不住提醒喻辞道:“你不会连人家的性取向都没确定吧?”
陶也犹豫了下:“我怎么感觉他是个直男呢?”
喻辞又嗤了一声。陶也听到了,不敢再去触喻辞霉头,很识相地闭了嘴。
两边距离并不算远,再加上晚上校园里有些安静,因此傅呈安跟对面女孩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能传到喻辞这边来。
他听到那女孩好像在说:“……我也是金融系的,但比你小一级,可能你不记得了,但我入学报到的时候还是你帮我拿的行李。”
“傅学长,我真的喜欢你很久了,你打工的地方我每天都去,我不相信你不记得我。”
“……那给我留个电话或者微信行吗?”
因为这时有篮球队的人从旁边路过,因此女孩后面说了什么听不太清楚了。
更听不清楚傅呈安的回答。
喻辞再次嗤了一声。
“你说,”他望着不远处看起来极其匹配的俊男美女,语气恶劣道:“如果我现在过去当着那女孩的面强吻他,算不算性骚扰?”
作者有话说:
傅呈安:你来。
傅呈安这几天很忙。
从上一世重生回到现在的时间线,即使他成绩很好,大学里那些知识点也已经有些模糊了,为了应付考试,他加班加点看了不少笔记。
而且对比喻辞,现在的他经济条件实在差的太远。
他不想跟上辈子他们在一起的那年一样,只能眼睁睁看着喻辞迁就他的生活方式,降低自己的生活质量。
于是除了复习之外,他还帮别人短线操作了几只股票,赚了几笔佣金,然后把这笔钱跟手里还有的三万多块钱一起做了些投资,虽然算不了什么,但总归聊胜于无。
今天好不容易把乱七八糟的杂事处理干净,他原本是想着去喻辞住的小区楼下看看的。
忙的时候还不太觉得。
但明明知道喻辞的联系方式,却没办法拨出那个号码的感觉实在有些难熬。
他以前一直觉得自己心硬如铁。
没想到死过一次,好像连性格都变软弱了。
他很想喻辞。
只不过傅呈安强行克制着让自己不去找他,毕竟现在他们两个只不过是说过几句话,互相知道对方名字的关系,连朋友都算不上。
更何况他心里很清楚。
喻辞是个敏感且多疑的人,自己追的太紧反而容易让他提高警惕,不如点到为止放缓节奏。
但即使清楚这一点,傅呈安的心情依然算不上好。尤其是还碰到罗浩,听他说了一堆并不中听的话。
走到A大南门的时候,校门口一家店刚出锅了一炉枣泥糕,在淮江十月份这样有些凉意的晚上,枣泥糕的香气顺着热腾腾的白色蒸汽飘出去很远。
傅呈安回忆起上一世喻辞好像就挺喜欢吃这个,于是准备过去买一点,刚刚付钱接过枣泥糕,没走几步就被人拦住去路。
穿着宽松毛衣搭配小短裙的女孩,下面裹着一条黑色波点丝袜,客观来说挺漂亮的。
而且看起来还有些眼熟。
直到听完她的自我介绍,傅呈安微微皱了下眉头。
他想起来了。
上一世这个女孩也曾经出现过。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上他,并且契而不舍地追了他好几个月。她会出现在他上的每一堂课,甚至是他打工兼职的每一个地方,即使傅呈安好几次态度明确的表示拒绝,她依然不肯放弃,给傅呈安的工作和生活都带来很多困扰。直到后来他跟喻辞在一起,这女孩仿佛受了很大打击,才彻底消失在他面前。
只是上辈子这些事情实在过去太多年,以至于傅呈安刚刚看到她的那瞬间根本没想起来。
他扫了一眼自己手里提着的枣泥糕。
这东西趁热的时候最好吃,在袋子里闷太久就不好吃了。
“傅学长,我今天好不容易在这儿堵到你,”女生抬眼看他,眸底流露出难以抑制地痴迷,她上前一步,甚至下意识想拉住他的胳膊:“就加个微信好友不行吗?”
“抱歉。”傅呈安把胳膊从她手里抽出来,“我平时基本不用微信。”
听出这是一个极度敷衍和冷漠的拒绝,女孩表情十分受伤,她忍不住加重了语气:“为什么啊?只是加个微信而已,你就不能给我个机会吗。”
想到傅呈安除了上课复习基本都在打工的样子,女孩继续道:“我……我知道你平时很辛苦,我可以帮你,我爸爸是开公司的,只要你跟我在一起——”
傅呈安什么反应喻辞不知道。
但这话传到不远处喻辞耳朵里的时候,他整张脸几乎是瞬间冷了下来。
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快步过去挡在傅呈安跟那女孩中间了。
“你家里条件很好?你爸爸是开公司的?”喻辞冷笑了一声,连珠炮似的开口道:“那又怎么样?有什么了不起的?”
女孩并不认识喻辞,愣了一下站在那里有些无措。
但她也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刚才那话说的不太合适,但她只是太喜欢傅呈安,想为自己增加些成功的筹码而已,这样想着,她面色有些苍白地想要解释:“傅学长,我——”
然而喻辞根本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你什么?他都拒绝了你听不出来么?”喻辞心里憋着一股火气,因此语气格外不好,“你以为你们家条件好别人就要接受你?凭什么?家里有钱就比别人高贵?你究竟是在追人还是居高临下看不起人?”
傅呈安怔了一下,第一时间望向喻辞的脚。走路姿势正常,看来是好差不多了。
老实说,对于刚才这女生说的话,傅呈安心里没太大波动,所以表情从头到尾都很冷淡。
从上一世很早的时候他就知道,他是个冷心冷情的怪物,他连自己都不在意,又怎么会在意别人轻视或者羞辱?
他没想到喻辞的反应会这么大。
不过也是。在他面前,喻辞好像从来都是个极端护短的人。
傅呈安垂眸望着喻辞的侧脸,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个时候在后面的陶也也跟上来了,注意到傅呈安的目光,他不由得放缓脚步,挑了挑眉,心中暗道:“有戏啊。”
这边,女孩被喻辞一连串的质问说得满脸通红,只觉得自己那些隐秘的心思仿佛全都被他给看穿了,觉得有些尴尬,却还不肯放弃:“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不想跟喻辞纠缠,站在那里脸色有些苍白地望向他傅呈安:“傅学长,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我,我真的很喜欢你的,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我可以努力去学——”
傅呈安终于收回落在喻辞身上的视线,他望向女孩说:“抱歉,你不用努力,也没办法努力。”
“为……为什么?”
“因为从性别上就错了,傅呈安笑了一下。原来上辈子讳莫如深的事,其实这么轻易就能说出口,他看着女孩道:“我喜欢的是男人。”
傅呈安语气平淡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在场三个人都愣了。
女孩被震在原地,她不敢置信地望向傅呈安,一时之间不确定他是不是故意找理由拒绝自己。
陶也在后面也听得一愣一愣的,直接出柜?这么猛吗?
至于喻辞,在听到傅呈安说喜欢男人的一瞬间,他控制不住自己心脏跳快了半拍,下意识转过头望向傅呈安。
两人隔空对视。
那一瞬间,喻辞喉结滚动了一下,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奇奇怪怪,极其莽撞却难以抑制的冲动。
而他向来是一个怎么想就怎么做的人。
于是,下一秒他往前跨了一步,直接拉住傅呈安的手举到那女生面前,嘴角随意勾起一抹张扬的笑,用一种占有欲十足并且极其暧昧的语气挑衅道:“现在知道他为什么拒绝你了吧?”
“——因为他是我的男朋友。”
陶也猛地呛了一下。
傅呈安眉梢也很轻地扬了一下。
被喻辞牵住的手有点坏心眼的故意动了动,喻辞误会他要抽走,回过头无声瞪了他一眼,加大力气。
傅呈安忍不住偏过头去笑了一下。
他五官偏硬朗,还有一双很深邃的眼睛,双眼皮褶皱极深,平时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冷漠沉静,拒人于千里之外,然而笑起来的时候那双眼睛会弯下来,光彩流转,脉脉眼波看起来仿佛藏着数不清的专注深情。
于是喻辞看愣了一下。
在他愣神的时候,傅呈安直接反客为主,将喻辞的手整个包进手里。
喻辞浑身一僵,指尖微动,他感觉两人手心相贴的皮肤像烧着了一样,灼热感从手掌一直蔓延胳膊再到全身,燃烧滚烫,让他莫名有些头昏脑胀,想要再靠近一点。
“不可能,我不相信!”女孩看着他们两人姿势暧昧的互动,仿佛受了很大的打击,紧紧盯着傅呈安脸色一青一白道:“你是为了拒绝我,故意找人演戏对不对?从我来A大上学到现在,从来没见你跟任何人亲近过,你怎么可能有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