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重生手册(快穿)by余芽呀

作者:余芽呀  录入:09-18

“督公所言甚是,”薛斐也低声道:“殿下……如今时辰也不早了,越晚怕是越不安全,咱们现在启程回行宫么?”
萧濯又看了殷殊鹤一眼才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上了马车,方才在外面天色昏暗看不分明,这会儿马车里点了灯笼,萧濯看见殷殊鹤坐定以后轻轻吐了口气,然后望向他说:“之前的事,殷梨让我替她说声多谢殿下。”
“只有她?”
萧濯就不爱听殷殊鹤嘴里吐出别人的名字,更别说替旁人道谢。
“若没有你,我根本不会管她的死活,”他凑到殷殊鹤面前,有些不高兴地盯着他的眼睛,语气低沉道:“公公分明清楚,我做这些到底是为了谁。”
在灯笼的映照下,萧濯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闪烁着暖色的光,好看又灼人。
两人挨得极近,殷殊鹤跟他对视了一会儿,轻声道:“我也多谢殿下。”
难得从殷殊鹤口中听到这种顺耳的软话,萧濯没忍住将整个人都压在他身下,猛兽衔住猎物似的叼住他的耳垂,“不用谢——”
“但我们得约法三章。”
“殷梨是个姑娘,她以后注定会有自己的日子要过,”萧濯低声说:“你不能把她看得比我还重。”
这话说的实在太蛮不讲理。
绕是殷殊鹤早就清楚萧濯是个什么脾性,依然被气笑了,他故意问:“殿下这是在吃奴才妹妹的醋么?”
“是……不行么?”
殷殊鹤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的神态实在太过勾人,萧濯手指微微用力摸上他的脸,声音又低又沉:“我说了多少遍,我希望你是我一个人的。”
“最好是只看着我,只跟我在一起。”
“你们方才在里面聊什么了?”萧濯继续问:“公公是怎么跟殷梨介绍我的?”
殷殊鹤顿了顿。
其实方才他跟殷梨没说什么,毕竟这辈子殷梨还小,兄妹二人分开的时间又太长,便是殷梨一路上颠沛流离,心里渴望着见他,但其实心里对他还是陌生的。
殷殊鹤也并不擅长应对这样的场合。
前世今生的复杂情绪混在一起,他只将提前准备好的路引、户籍凭证及这处庄子的地契交给了她,又给了一千两银票,细细跟她说了自己接下来的安排以及遇到事情能联系上他的法子。
确认事无巨细没有遗漏以后,抬起手在她头上很轻地揉了一下。
然而他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殷梨的眼眶蓦然红了。
还是那副怯生生的样子,但她在他身后像小时候一样叫了声“哥”,然后扑过来抱住他:“……我还以为永远都见不到你了。”
殷殊鹤心里猛地一疼。
“我想留在京城不是要给你添麻烦,”殷梨小声说:“我就是想……想能离你近一些。”
“小时候是我不懂事……是我伤了你的心,但现在我都明白了。”
“你是为了我才入宫的,你吃了好多苦,”殷梨努力克制,泪珠还是点点滚下,她抹了把眼泪,用那双发红的杏眼望着殷殊鹤哽咽道:“是我说错了话……我不该同旁人一样戳你的心。”
几年前殷殊鹤曾借着帮常德益办差的机会回过一次乡。
那时候殷梨还小,将一些难听的闲言碎语听了进去,躲在自己的小屋里不肯见他,还任性地说了些刺耳的话。
当时殷殊鹤面上不动,心中却难免有些刺痛。
最终他什么都没说,只给照顾殷梨的婶子又留了些钱,借口赶着回宫复命便离开了。
然而,正是因为那次回乡出了纰漏,才让常德益发觉,原来殷殊鹤在老家竟还有一个亲生的妹妹可以拿捏。
对此,殷殊鹤一直如鲠在喉。
认为是自己行差踏错,没能沉得住气,才会让他跟殷梨都落到这种受人钳制,任人拿捏的地步,至于殷梨当时说过的话,他其实并没放在心上。
他曾经跪在爹娘的坟前发誓,答应一定会照顾好殷梨,保护她,疼爱她,护着她平平安安的长大。
然而在那种穷乡僻壤的地方,两个没了爹娘又年幼的孩子根本没办法独自讨生活。
恰逢宫里到民间征选太监,跟着老太监净身入宫,是殷殊鹤当时最好的选择。
他将殷梨托付给隔壁的婶子照顾,告诉她自己会托人寄银子回来,隔壁的婶子秉性不坏,又曾经受过他爹娘的恩情,一方面惦记着他当太监后挣的月银,一方面忌惮他在宫里当差,不说对殷梨能有多好,但总归不会差到哪儿去。
只不过世人大多对阉人鄙夷不屑,连带着太监的家人也备受冷眼。
他清楚他不在的日子,殷梨一定也不好过,不知受了多少看不见的委屈,所以他没什么可责怪的。
也是那时候,殷殊鹤做出了日后无论如何都不牵累殷梨的决定。
不论他手上沾了多少血,害过多少人的性命,只要他替殷梨改名换姓,这些便都可以与她无关,她可以平安喜乐,在任何地方自由自在的活。
然而,两辈子。
殷殊鹤万万没想到今日竟能听殷梨说这些,怔了片刻才想起来帮她擦眼泪,殷梨确认他是真的没有怪他之后还是难过,又哭了一会儿方才好些。
但毕竟是个小女孩儿。
哪怕之前并不熟悉,二人骨子里流着相同的血,见到殷殊鹤就等于有了主心骨,把话说开以后很快恢复了些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这些话,我原来是不敢跟你说的,我怕你还生我的气,也不好意思开口,”殷梨抹了抹眼泪低声道:“但楚大哥让我一定要告诉你。”
“……楚大哥?”殷殊鹤眯了下眼睛。
殷梨眼角发红,点了点头:“但楚大哥说,这话也不是他说的,而是有人吩咐他特意嘱咐我的,那人说人心隔肚皮,这些话若是我不说出来,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他希望我说出来,让你高兴。”
闻言,殷殊鹤久久不语。
殷梨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下,小声问他这人是谁,是不是跟他关系很好,也问他如今在宫中过得如何。
她很认真地说,他们是亲兄妹,她现在长大了,若是殷殊鹤有什么话,都可以和她说,她一定会认真听。
殷殊鹤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不知怎么想的,忽然站直了身,打开窗子让殷梨往外看了一眼。
萧濯还在外面等着。
夜色如墨,他就立在马车前面,月光洒落下来,勾勒出他深邃的轮廓跟挺拔的身姿。而且因着夜晚光线昏暗的缘故,这般远远看着,萧濯脸上那股邪气与冷意淡了许多,只觉得俊朗非凡。
殷殊鹤顿了下,用意味不明地语气说:“这是七皇子萧濯。”

还有半句话在殷殊鹤舌尖打了个滚,又被他囫囵咽了下去。
隔着窗盯着萧濯看了半晌,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殷梨不知道殷殊鹤在想什么,她先是被萧濯的身份吓了一跳,又觉得心里不踏实得很,小声问:“皇子……他怎么会这么帮我们?宫里的贵人们都这么好吗?哥哥是在他跟前伺候的么?”
殷梨年纪小,并不清楚宫里的事情,也不知道曾经一手遮天的大权宦常德益已经倒台,现如今新上位,正炙手可热的便是她的亲哥哥。
她又看悄悄看了萧濯一眼,问:“那殿下待你好不好?”
殷殊鹤知道她是误会了,也没多解释,只一笑,摸着殷梨的头轻声说了句挺好的,殷梨这才放下心来,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猜也是。”
这下轮到殷殊鹤怔了怔
他一笑,抬起眼睛问殷梨为什么?
殷梨眨了眨眼睛:“因为……他想让哥哥高兴。”
殷殊鹤静了片刻。
他想,萧濯想让他高兴么?
在心里慢慢咀嚼着高兴这个词——常德益曾经拍着他的脸同他说过,当奴才的,不该有眼睛嘴巴,也不该有喜怒哀乐,所以殷殊鹤从八九岁的时候就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只有旁人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他才能在这宫里活得更长久。
但不得不承认,萧濯确实是这世上对他情绪最敏感的人。
上辈子,他曾经亲手杀过很多对他出言不逊的人,有时候割掉他们的舌头,有时候割掉他们下半身的那坨烂肉,然后洗干净身上的血腥气,笑眯眯凑过来问他高不高兴。
曾经将旁人眼中求而不得的珍宝像流水一般送进他宫外那处宅子,然后咬着他的嘴唇问他高不高兴。
也曾经一时兴起花几个时辰带他去京郊别院,喂他喝酒,带他赏花,和他一起泡温泉,问他高不高兴。
而这辈子。
萧濯好像跟之前一样,又好像不太一样。
比如在处理殷梨的事情上。
怕他心中无法释怀,他竟会专门吩咐楚风让殷梨同他道歉。
比如,那日萧濯分明已经被他气走,最后却还是咬着牙回来将他拽进怀里。
又比如,在他还没有恢复前世记忆的时候,不过是为了设计常德益用了一招苦肉计,萧濯却目眦欲裂,恨成了那个样子。
说实话。
时至今日殷殊鹤也没看清萧濯究竟在做什么,更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
但看不清就罢了。
左右不过是蜜糖里裹着砒霜。
砒霜虽然致命,可那糖却太甜了。
于是在今日来的路上,当萧濯在马车上问他好些了么的时候,殷殊鹤心里忽然就冒出一个跟前世截然相反的念头。
疯狂、大胆。
甚至于有些病态。
他当然不会把心里这些个想法说给殷梨听,他只是抚摸着殷梨微微发黄的头发轻声说:“……哥哥会高兴的。”
这会儿,马车里。
见殷殊鹤半晌都没有说话,露出一副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神情,萧濯有些不高兴了,他用力捏着殷殊鹤的肩膀,将他压在马车软榻上,“在想什么?”
“公公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萧濯又重复了一遍,声音低低沉沉:“你是怎么跟殷梨介绍我的。”
殷殊鹤很快回过神来。
他当然也不会告诉萧濯自己跟殷梨说了些什么,只一笑说:“她只知道楚风听命于人才救了她,并不知道殿下究竟是谁,所以我便没有多说。”
萧濯不满意这个回答。
然而就在他准备发作的时候,殷殊鹤撩起眼皮望向他,突然问:“殿下为何如此在意这个?”
“你希望我怎么说?”
萧濯的喉结瞬间滚动了一下。
不知为什么,他觉得殷殊鹤的神态既熟悉又不熟悉,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偏偏他生得极好,平日里冷着脸的模样就已经很漂亮的不像话,此刻,一双眼睛微微抬起,直勾勾盯着他的样子更是像极了话本里那些蛊惑人心的妖物,叫人移不开眼。
哪有一个太监好看成殷殊鹤这样?
萧濯下意识攥住殷殊鹤的手腕想要亲他,殷殊鹤却借力直接跨坐在他身上,身体紧紧贴着萧濯,低头轻声问他:“该跟殷梨说殿下是宫里的贵人,主子?”
“还是……”他顿了下,尾音上调,声音很低,但透着一股撩拨人心的味道:“跟我这个宦官同衾共枕的人?”
听见同衾共枕这四个字,萧濯连呼吸都变重了,连带小腹都蓦地一紧。
恨不得将面前这人生吞活脱了,他再次攥着殷殊鹤的手将他拉向自己,盯着殷殊鹤的眼睛问:“公公今日为何跟平时格外不同?”
两人双目对视。
殷殊鹤脸上慢慢浮现一个笑容,“殿下不喜欢么?”
萧濯没有回答。
他忍无可忍按着殷殊鹤的后脑勺,重重吻住了他的嘴唇。
自从上辈子发现殷殊鹤的隐秘病症以后,他们几乎日日都会亲吻。
萧濯将自己的舌头探进殷殊鹤的口腔中探索,与他交换口中的津液,在缓解殷殊鹤病症的同时,也满足自己一日比一日更加疯狂的渴欲。
他不知道殷殊鹤的嘴唇为什么这么软,不知道他的舌头为什么这么滑,更不知道他的口水为什么这么甜。
甚至于在很多时候,萧濯都觉得自己似乎跟殷殊鹤患上了同一种病症,甚至比他病得更重。
“我喜欢最后一个,”萧濯贴着殷殊鹤的嘴角哑声说:“下次见到殷梨就同他这么说。”
殷殊鹤则又笑了一声。
他按着萧濯的肩膀起身,居高临下看着萧濯轻声问:“殿下真的喜欢我么?”
“喜欢我这样一个身有残缺的阉人,宦官,”
“不然呢?”
萧濯不允许殷殊鹤离开,他箍着他的腰身重新将人拽回来,“督公以为这段时日我一直都在跟你闹着玩?”
殷殊鹤的嘴唇很红,眼中水光未散。
但他的眼神却透着一股沉静的味道,让萧濯周身血液更加沸腾。
他毫不掩饰地让殷殊鹤感受他的反应,“我只喜欢公公。”
殷殊鹤跟他对视。
跟以往不同,殷殊鹤似乎并不介意萧濯赤裸裸的冒犯,甚至静静地感受了一会儿之后,又伸出细白的手指,隔着衣襟碰了碰他紧绷的下腹。
见萧濯的呼吸更加粗重,他抬头问萧濯:“既然如此……今日回到行宫以后,殿下不妨证明给我看看?”
萧濯的目光陡然变得灼热起来。
他顾不得去想殷殊鹤的转变是因为什么,更顾不得去想殷殊鹤的神态为何隐隐有些熟悉。
难得督公大人主动邀请,他只想得寸进尺,十倍百倍满足他的要求。
然而就在他攥住殷殊鹤还贴在他下腹的手正准备动作时,忽然听到外面马车外面传来薛斐有些警惕和凝重的声音:“殿下——有情况。”
萧濯动作一顿,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殷殊鹤细长的眉毛也缓缓皱了起来。
萧濯将车帘掀开一缝,只见马车正行驶在回行宫必经的一条管道上,两侧皆是黑漆漆的树林,林中树木茂盛,在银色月光下影影绰绰透着黑色的影子,有股肃杀的味道。
前世在行宫时他便曾经碰见过一次刺杀,只不过发生在快要回宫的时候。
为了以防万一,他出来前特意同在山下守护的禁军交代过自己的行踪,还专门让薛斐带了信烟。
原本以为重生是将前世的事重新再走一遭,但眼下看来……萧濯面无表情地想,随着殷殊鹤比前世更早坐上司礼监掌印之位以后,如今有些事也跟前世不一样了。
唯独让人觉得晦气的是,这场刺杀凑巧碰上了殷殊鹤也在马车上的时候。
冷笑一声。
虽然并不畏惧,但萧濯难免在心中暗骂背后布局之人没有眼色,居然选在这个当口坏他的好事。
萧濯当机立断,冷声道:“燃信烟——”
薛斐立刻沉声应是,于是白色的信烟迅速腾空而起。
这时,两侧密林中埋伏着的杀手察觉到自己已经被人发现,索性不再掩饰,几十个身着黑衣的刺客手持兵器,在夜色中朝着马车这边冲杀过来。
薛斐用最快速度抽出挂在腰间的长刀,如同离弦之箭,迎上直直朝着他们而来的刺客。
他是崔家训练多年的暗卫,学的全都是杀人的招式。
不过几刀便要了两人性命,紧接着又有十几个刺客围了上来,薛斐左挡右格,刀刃碰撞间火花四溅。
然而这些看不见脸的刺客见薛斐难缠,对视几眼,索性分出七八个人留下跟薛斐周旋,剩下的全部朝着马车去了,余光看见他们的动静,薛斐挥刀格挡的同时大喊一声:“殿下小心——”
“方才的事情就先欠着,”听见薛斐示警,萧濯凑过去咬上殷殊鹤的嘴唇,快速道:“公公乖乖留在马车上。”
说罢,不等殷殊鹤答话,抽出放在夹层的长刀跳下马车。
萧濯自小习武,身手虽然没有薛斐楚风他们好,但也绝对算不上弱。
此处距离行宫虽然还有十几里路,但在山下守护的禁军有崔家的人,看到信烟自会来救,他跟薛斐只需要跟这些刺客周旋一刻钟——
萧濯眼中闪过一丝戾意,挥动长刀,挡在马车前寸步不离,砍杀动作凶狠至极,刀刀致命。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十几个刺客就死伤四五。
剩下十一二个黑衣蒙面的刺客对视一眼,虽然不知道萧濯为什么始终站在马车前面,但生死皆在一线间,怀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念头,众人咬了咬牙再次狠心扑了上去。
这次的攻势远比上次更加凶猛。
一脚踢开扑上来的一人,萧濯又回身一刀狠狠将另外一个刺客捅死。
然而刀还没来得及拔出来,余光就看到夜色中寒芒一闪,有个刺客竟瞅准了这个当口,想从后面直直刺向萧濯。
殷殊鹤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瞳孔微缩,几乎来不及思考,二话不说拔出贴身带着的匕首,跳下马车挡住刺客的长刀。
匕首跟刺客的刀刃摩擦。
只听刺啦一声擦出火星,殷殊鹤不由得后退几步,被震裂的虎口有鲜血流出。
他毕竟是个宦官,不通武艺。
吃痛之下,殷殊鹤闷哼一声,脸色骤然一白。
眼看着刀刃即将正中殷殊鹤的面门,电光火石之间,萧濯双目赤红,一把箍着殷殊鹤往后踉跄的腰身,先是将他拽到自己身后,然后另一只手腕一转,挥刀就砍,招招见血。
周围刺客虎视眈眈。
但自始自终,萧濯都没有松开箍着殷殊鹤腰身的手。
听到动静的薛斐也摆脱了方才那几名刺客的纠缠赶了过来,跟围着马车的刺客再次打在一起。
萧濯这边的压力骤然减缓。
但回想之前的场景,他的脸色却沉了下来。
箍着殷殊鹤的手不自觉用力,手掌恨不得能嵌进他的骨子里,咬牙切齿:“你不要命了?!谁准你下来的?!”
没有被萧濯骇人的语气吓到,殷殊鹤冷声道:“大敌当前,殿下觉得此刻是计较此事的时候么?”
这语气和神态都太过熟悉。
萧濯眸色骤然一深,正准备说话,却听到禁军马蹄声从远处震地而来的声音。
再怎么样也知道眼下这种情况显然不适合再说别的,萧濯阴沉着脸,一把攥住殷殊鹤的衣领,重重将人推到了马车上。
这次殷殊鹤没有反抗。
只不过在进马车前他深深看了萧濯一眼。
他也想知道,方才分明危在旦夕,萧濯又为什么不管不顾也要将他挡在自己身后。
禁军来了五十骑,远远超过刺客的数量。
显然剩下的刺客也没想到远在十里之外的禁军能来得这么快,慌乱之下又被砍死几个。
薛斐见状心中一松,大声问:“殿下,这些人该怎么办?”
“只留一个活口,其他全部杀了,”萧濯冷笑一声:“再把头给我割了带回去。”
“是!”得到萧濯命令,薛斐下手更狠,直接冲到刺客面前,一刀刺进一个人的胸口,不多时,在场还活着的十几个刺客就被他和禁军全部制服。
禁军领头的那个便是崔家早些年埋下的暗子,他勒缰下马跪在萧濯面前请罪:“臣护卫来迟,请七殿下责罚!”
说话间他看见萧濯正在往下淌血的手臂,脸色瞬间变了一下:“殿下,您——”
萧濯手中还握着染血的长刀。
他漠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方才被刺客砍伤的右臂,没有多说什么,只跟这位姓刘的统领交代了几句回行宫以后的说辞,然后在他担忧的眼神中借口受伤,掀开车帘转身回了马车。
薛斐连忙走近扶了一把,萧濯面无表情说:“既然碰上了,那就利用好这次机会。”薛斐心领神会,沉声应是道:“殿下放心。”
萧濯没再说话,径直上了马车。
马车里,殷殊鹤被震破的虎口还淌着血,而且因为他肤色比旁人更浅的缘故,鲜红的血液在灯笼映照下便更加刺眼。
脑海中浮现出殷殊鹤持刃替他挡刀,险些被刺客迎面砍伤的画面,萧濯感觉自己胸中的火气夹杂着强烈的后怕再一次升了起来。
咬了咬牙正要说些什么。
然而对上殷殊鹤听见动静倏忽抬眸望过来的眼神,萧濯动作蓦地一顿。
与方才殷殊鹤冷然质问他大敌当前的神情一样,都让他觉得熟悉至极。
这绝不是刚刚坐上司礼监掌印之位的殷殊鹤该有的神色。
更像是前世手揽大权,位高权重数年的殷殊鹤才有的凛然。
萧濯脑海中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心中忽然冒出一个荒唐又不可思议的念头。
他一言不发,直直盯着殷殊鹤。

想问殷殊鹤是不是也回来了,可话到嘴边,萧濯蓦地一顿。
上辈子殷殊鹤曾经用那么仇恨的眼神看他,曾经亲手将匕首刺进他腹中,曾经面无表情说他们之间没有以后……
前尘往事悉数浮现。
若是殷殊鹤想起来了——
萧濯忽然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幼时在冷宫玩雪的时候,那种心头火热跟指尖冰凉的感觉同时存在,并且激烈对抗,无法相融。
他迫不及待想知道殷殊鹤是不是恢复了前世的记忆,又隐约能察觉到自己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那一丝抗拒跟惊惶。
顾不得分辨这种矛盾的根由,他不自觉用力攥紧车帘,手背青筋毕露。
萧濯心想,不,不会的。
遇见那个怪异系统的人是他。
怪力乱神得以重生的那个人也是他。
殷殊鹤应当不可能想起跟前世有关的事。
所以这辈子他不会恨他,不会杀他,更不会离开他。
可若是他真的想起来了……萧濯的心不自觉下沉,脑海中转瞬间升起无数个应对方法,然而殷殊鹤却跟平常无异抬眸望向他,轻声道:“殿下的伤还在流血,要奴才帮您包扎么?”
仿佛之前的异样全都是萧濯的错觉。
萧濯猛地回过神来。
目光却还是死死盯在殷殊鹤身上。
殷殊鹤很快拿了纱布跟金创药帮他包扎,仿佛之前的那一丝异样全都是萧濯的错觉,低头的时候能看到他鼻梁跟嘴唇的弧度,看起来很沉静跟恭顺。
萧濯不自觉攥住他握着金创药的手。
半晌之后,萧濯听见自己喉咙里滚出一个问题:“督公方才为何不顾自身危险,从马车上跳下来救我?”
殷殊鹤动作一顿。
他反问:“那殿下呢,您乃千金之躯……危急之际又为何以身替奴才挡刀?”
在烛火下对上殷殊鹤的目光,因为距离之近,他能清晰在殷殊鹤瞳仁中看见自己的脸。
他认为殷殊鹤问的是一句废话,所以全然没管这个问题,控制不住自己扣住他的下巴问:“是我先问的。”
“督公莫非不怕死?不怕疼?不怕受伤?”
“拼了命也要往上爬做人上人,好不容易出头了……你说,你方才为什么要下来救我?明明让我死了对你才是最好的,这个世上便再也没有人强迫你了,不会有人知道你在我的马车上,那些刺客若是杀了我,对你来说应当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我们之间的交易可以作废,你可以安然无恙继续做你的督公。”
推书 20234-09-18 : 不要让作精霸总怀》:[近代现代] 《不要让作精霸总怀崽啊!》作者:疯狂更新 【完结】晋江VIP2025-09-08完结总书评数:222 当前被收藏数:1245 营养液数:396 文章积分:27,027,708本书简介: “老子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让你这作精给骗了!”  签完离婚协议书后,林选双眼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