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重生手册(快穿)by余芽呀

作者:余芽呀  录入:09-18

按照原本的计划,殷殊鹤会在宫内派人与他接应,他们的人便能顺风顺水地进入皇宫,直逼太极殿与紫宸宫。
然而,就在他们距离东华门还有两条街的时候,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五军营将士举起兵器喊杀着朝他们冲了过来,领头的正是崔家崔述、崔泽以及谢家两个儿子。
万万没想到他们竟反应如此之快,何敬忠心中惊怒交加,顾不得再攻宫门,迅速调动众人迎战。
而萧濯早在薛斐的陪同下登上了太和殿,远远看着皇宫不外面厮杀的场景。
他为这一日筹谋许久,心情同何敬忠大约是一样的。
何家逼宫,他外祖家连同谢家一同戍卫皇城。
而他则在皇帝咳血昏迷后领禁军及锦衣卫镇守皇宫,一切都正在按照他的计划进行。
只不过崔谢两家想趁机立功,却没想到何家此次逼宫所带兵马远超他们在五军营所调动的一倍。
察觉到自己从萧濯那里收到的消息有误时已经晚了。
马蹄声交错。
两边的兵马冲杀,经过近两个时辰的搏斗,刀刃相交间鲜血染红了雪地,随着一具又一具尸体倒下,何家怀着破釜沉舟之心占据上风杀出重围,终于准备再度攻门。
萧濯站在宫墙之上面色不改,甚至有兴致转头勾了勾嘴角问薛斐:“这么远能看清么?”
“我那两个便宜舅舅死了没。”
薛斐心中一凛,抱拳沉声道:“方才属下看到崔大爷背上被砍了一刀,伤势应该并不算重,崔二爷倒是胸口中了一箭,这会儿已经倒下了。”
“接下来的事安排好了么?”
薛斐迅速点头,“请殿下放心,不会出一点纰漏。”
萧濯笑了一声,摩挲着腰间挂着的双鱼玉佩,缓缓抬眸望向宫檐之外正飘落鹅毛大雪的漆黑夜幕。
他漫不经心地想,也不知道他那个正守在紫宸殿外等好消息的外父祖在收到他两个舅舅意外战死的消息以后会怎样悲痛欲绝。
应当比当年收到他母妃死讯时受到的打击更大吧。
毕竟他母妃只是一颗随时可以被放弃的棋子,而他这两位舅舅身上却承载了家族中兴的希望。
崔家完了。
当然,他那两个舅舅与谢家也不是全无作用。
最起码他们领着五军营的将士们与何家厮杀过后,何家所领叛军折损人数已经过半,何敬忠虽然心痛无比,却也知道开弓了便再也没有回头箭,更何况他还怀着闯进皇宫以后会有殷殊鹤麾下锦衣卫接应的希望,今日逼宫仍然大有所为。
这样想着,他们在重振旗鼓后很快冲进了东华门。
眼看着宫门告破,站在太和殿城墙上的萧濯与守在宫门前的禁军统领朱恪遥遥对视,领会到萧濯的意思,朱恪躬身抱拳垂首,禁军很快冲了上去。
又是一个时辰。
经过禁军的全力围剿,等何敬忠意识到殷殊鹤骗了他,进入皇宫以后根本没有锦衣卫接应的时候已经晚了。
可偏偏他身不由己,根本喊不了停,目眦欲裂之下,只能跟萧煜一起挥刀让众人继续砍杀。
禁军故意引着叛军从东华门过金水桥,再过太和门,随着道道宫门告破,很快,听命于殷殊鹤的锦衣卫也加入平叛。
火光冲天,厮杀与缠斗声不止,这场发生在万寿节当晚的逼宫闹得声势浩大,宫中人人自危。
但最终,还是于寅时三刻落下帷幕,四千叛军届被禁军及锦衣卫联手绞杀,何敬忠死不瞑目,只剩下被团团围住的萧煜。
萧煜此刻已经被吓破了胆。
绕是他脑子再不灵光也已经发现今日这场逼宫分明就是一个陷阱!
可殷督公为何没有信守承诺?
舅舅死了,何家费尽心机筹措的八千私兵也成了炮灰,那么他呢?逼宫失败,他该何去何从?他还有没有活路?
禁军碍于他是皇子,将人团团围住之后不敢下杀手,朱恪走到萧濯面前,带着一身血腥气跪下,低声问他该如何处置,萧濯看了一眼正抖声求饶的萧煜,语气没怎么波动道:“先把他的嘴塞上。”
省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什么对殷殊鹤不利的话。
“至于怎么处置……”萧濯说:“四哥伙同外家私囤兵马,夜犯禁宫,意图谋反,虽未得逞,其心可诛,但父皇现今昏迷不醒,先押入宗人府好生看管,待他醒后亲自发落吧。”
至于父皇还能不能醒过来……萧濯微微一笑。
他将东华门一带的残局收拾干净到紫宸宫的时候已经到了卯时。
雪下了一整夜,现下却忽然停了。
眼看着天将大亮,完整的宫阙轮廓从雾色中浮现,一直守在殿外宗亲朝臣们皆分明已经收到了叛军伏诛的消息,此刻却顾不上欣喜,各个噤若寒蝉,面色惊慌,如丧考批。
萧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快步上前担忧道:“父皇如何了?太医怎么说?是病情加重还是怒急攻心?”
“殿下,皇上这是中了毒。”
殷殊鹤一身深紫色宦袍越过众人上前走到萧濯面前,目光上下扫过,确认他毫发无损后方才垂首道:“奴才已经差人查过,应当是淑妃娘娘暗中下毒,想害皇上性命,因着那毒下在皇上的酒杯里才没被试毒的小太监查出端倪。”
“毒入肺腑,太医们皆束手无策。”
“此刻宫中能主事的只剩您一个,”殷殊鹤说:“还请殿下到殿内去见皇上最后一面。”

紫宸宫内忠于皇帝的内侍都被殷殊鹤处理了,剩下的自然全部都是听话的。
显然萧濯也清楚这一点。
因为两人一起往内殿走,避开外面那些宗亲与朝臣视线以后,萧濯便攥着殷殊鹤的手腕亲了上去。
带着一身寒意与血腥气撬开他的唇齿,与他舌尖相触。
吞吃他的唾液,同时又深又重地在他口腔中扫荡。
殷殊鹤下意识想将萧濯推开:“别闹——”
毕竟皇帝还没死呢。
而且外面站着几十个宗亲朝臣,根本不是亲热的时候。
然而萧濯却根本不许他拒绝,动作强势将他箍得更紧。
用力吻了半晌以后,萧濯方才垂下头,用拇指拭去殷殊鹤嘴角的湿痕,鼻尖抵着他的鼻尖说:“怕你犯病。”
“……”殷殊鹤蓦地怔了一下。
“今日里面穿着你的亵衣,”他看了萧濯一眼,在他喉结上亲了一口,“不会犯病。”
萧濯没有说话。
指腹轻轻摩挲他的脸颊,最终将手落在他曲线优美的脖颈上。
其实不单单是这个原因。
只不过他站在皇宫城墙上看着底下人刀兵相向,奋力厮杀时,忽然就想到了前世种种。
绕是大局已定,胜券在握,他心中依然控制不住再次升起些许难以抑制的茫然跟恐慌。
若没有重生呢?
若眼前这一切都是他死后做的一场幻梦呢?
梦醒后是不是他仍然像个孤魂野鬼?
殷殊鹤也早已被午门斩首,人头落地。
直到在紫宸宫看见殷殊鹤越过众人走向他,萧濯的心才终于重新落到实处,所以才会迫不及待想要亲吻他,感受他,确认他。
加重了按在殷殊鹤脖颈上的问题,萧濯突然问了句:“疼不疼?”
殷殊鹤听见这话有些不解,“什么——”
但对上萧濯那双漆黑的眼眸,他心尖儿莫名颤了一下。
话还没说完,萧濯又低下头吻了吻他的唇瓣,声音很轻:“其实当时我没死,变成了孤魂野鬼跟在你身边。”
“亲眼看着你推萧珩上位,最后却因为元气大伤输给崔谢两家,被下天牢。”
“后来我又看着你被押到午门斩首,”萧濯顿了顿,盯着他的眼睛说:“那天的日头太大了,晒得人心里发慌。”
听到这里,殷殊鹤脑子“嗡”地一声,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张了张口,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脑海中却鬼使神差想到了发生在许久之前的另一件事。
当时萧濯刚刚找上他,而他却还没恢复前世记忆。
第一次从广平苑回来的当晚,撞见司礼监两个值夜的小太监慌慌张张,告诉他诏狱里突然莫名其妙死了四个狱卒,死状极惨,应当是被人开膛破肚,连肠子都掏了出来。
殷殊鹤始终不曾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现在重新回想起来……
他说不清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儿,只觉得复杂难言,心下狠狠疼了一下。
两人对视片刻,他也问萧濯:“那你呢?你疼不疼?”
“当然疼,”萧濯攥着他的手往自己小腹上按,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道:“疼死了,我当时疼得恨不得杀了你。”
可是痛抵不过爱。
重活一世,萧濯确认殷殊鹤同样也喜欢他,才终于知道为什么他能引来那个怪异系统的眷顾,用那个所谓的一百点悔意值兑换一次重生的机会。
不是因为他有多好的运道。
是因为他亲眼看看到殷殊鹤身死,才恍然惊觉他一念之差做的决定错得有多离谱。
当时他虽没能立刻察觉到自己的后悔,却控制不住想重来一次。
若是能重来一回。
若是能改变当初的结局。
……所幸上天当真眷顾他。
剩下的话萧濯没有明说,但殷殊鹤却什么都懂了,原本已经被他可以忘却的前尘种种忽然再次翻腾起来,平静了许久的心突然又疼了起来。
他望着萧濯勾了勾嘴角,头一回将前世的自己完全剖开给萧濯看:“我当时特意给自己寻了条死路,便是想知道那种感觉究竟有多疼。”
前世那般境况。
他绝不可能对东厂和锦衣卫那么多条性命视而不见,更不能接受让自己沦为被束缚在龙床上毫无尊严的禁脔,也不能任由萧濯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而毁了殷梨的一辈子。
殷殊鹤一惯睚眦必报。
对萧濯出手他虽不曾后悔,可在萧濯死后,他却能清晰感受到自己心中的痛楚。
最初细细密密,尚且还能忍受,后来痛感却一日日加重,直至剜心噬骨。
殷殊鹤将这当作自己的报应。
他给殷梨安排好后路,不再继续跟崔谢两家争斗,并且在很多个时刻回忆他跟萧濯之间的种种,咂摸萧濯曾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
他发现,即便蜜糖底下埋的全是砒霜,他依然惦念着蜜糖的甜味,哪怕人死了,也久久不能释怀。
说不清他跟萧濯之间究竟谁欠谁的。
但既然萧濯死了……他觉得活着也有些索然无味,于是后来面对崔谢两家的围剿,他彻底束手就擒,近乎于病态地认了命。
并不是没有还手的余地。
他想,就当他还萧濯一命。
也感受一下萧濯被他刺死那一刻的痛楚。
至于他们能不能到地底下继续纠缠……殷殊鹤闭了闭眼。
他从来没说过,也从来没承认过,但事实上,那日一身脏污被按在行刑台上,当刽子手挥舞着带着腥气的大刀朝着他砍下来的瞬间,殷殊鹤脑海中浮现的只有萧濯的脸。
一日夫妻百日恩。
他跟萧濯何止一日两日,既是如此,落得这种下场,也算他求仁得仁。
听殷殊鹤说完,萧濯胸口重重起伏了两下。
他万万没想到殷殊鹤最后罢休认命竟是因为他。
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的暴虐情绪再一次席卷了萧濯的内心,他再一次恨不得将殷殊鹤的脖子拧断。
他对别人狠也就算了,对自己更狠。
“那这辈子呢?”萧濯重重扣着殷殊鹤的下巴,一字一顿地问:“今日你是怎么想的?”
两人双目对视。
殷殊鹤清晰在萧濯眼中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好像他从上辈子就一直这么看着自己。
偏偏两人因为各种各样的误会、隔阂,竟要重活一世才能确认对方的心意。
“我不是已经说过了么,”他压下心中涩意与上辈子传递过来的疼意,冷然道:“若今日出现什么岔子,你走了,我会先杀了皇帝,再让锦衣卫屠了整个崔家,然后随着你一块去,动作若快的话,说不得下辈子投胎我们还在一处。”
“若一切尘埃落定,”殷殊鹤看着萧濯的眼睛,忽然挑衅一笑:“那皇上这辈子都注定只能跟我这个阉人绑在一起了。”
萧濯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定定地看着殷殊鹤半晌,倏忽也笑了一下。
“记住你今日说过的话,”萧濯说:“咱们永远都绑在一起。”
“好了,”萧濯再次低头在殷殊鹤嘴唇上印下一吻,“现在该去瞧瞧我父皇了。”
等这些事都了了,他们这辈子,才能真真正正高枕无忧地重新开始。
没再耽误,萧濯跟殷殊鹤一起进了里间,只见皇帝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地躺在床上,满脸蜡黄,胸膛近乎于艰难地起起伏伏,太医院的太医们已经全数退了出去,只剩下一个官宦低眉顺眼地在旁边伺候。
见到萧濯跟殷殊鹤进来,那名内侍也连忙退了下去。
整个内殿都只剩下他们三人。
听见动静,皇帝双目赤红费力转头望向萧濯的方向,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却喉咙嘶哑,只发出支离破碎的声音。
萧濯撩开层层帐纱走到皇帝面前,静静欣赏了一会儿他将死未死的惨状,方才气定神闲地勾了勾嘴角:“父皇想说什么?问四哥造反的事吗?”
随意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又给自己倒了盏茶,萧濯说:”还请父皇放心,八千叛军已尽数伏诛,一个不留,今日之乱已经彻底平息了。”
皇帝哪能不知道这件事。
他想知道的是萧濯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他什么时候跟殷殊鹤勾结到一起的!分明他中了淑妃那个毒妇下得毒,这两人为什么不叫太医替他诊治!!
然而话到了嘴边,胸腔却如同撕裂一般剧痛,剧烈起伏间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吐不出来。
左右这殿里只有他们三人,萧濯看着皇帝艰难痛苦的样子撑不住笑了:“父皇别白费功夫了,你中毒时日太久,今日一朝发作,能保住这一时三刻的性命已是不易,想要说话……却是不能了。”
外面侯着那么多宗亲与朝臣。
他怎么可能让皇帝开口说话。
无论今日淑妃给不给皇帝下药都是这个结局。
他只是派安插在淑妃身边的探子说服了淑妃再动一次手,将脏水全部泼在何家头上,省得中间再出现什么纰漏罢了。
皇帝闻言又惊又怒,他自然能听懂萧濯的意思,一双眼睛更是赤红,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因为无人搀扶,抽搐了半晌也没有办法。
“我猜父皇是不是想骂儿臣狼子野心?”萧濯勾了勾嘴角:“还是想叫人进来将儿臣杀了?”
“可惜了。”
萧濯说:“父皇现今已经做不到了。”
“说起来,您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开始想坐那个位子么?”
萧濯摸了摸腰间挂着的玉佩,似乎是怕皇帝死不瞑目,难得多了几分耐心细细解释道:“这还要感谢父皇。”
“若不是您当年拿我母妃当作筏子,打压崔家在朝中的势力,我也不至于开始好奇那个位子究竟有哪里好,竟能让您将臣子不当臣子,儿子不当儿子,枕边人不当作枕边人,像防贼一样,全部视作仇敌和对手。”
皇帝万万没想到这么长时间萧濯在他面前都是装的。
他竟一直都清楚宸妃一事当年的真相,且始终记恨着自己。
而自己竟也没能发现当初从冷宫中接出来的居然是诸多儿子当中藏得最深的一匹豺狼,皇帝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喉间腥甜,情急之下再次吐出一口血来。
“父皇别动怒啊,”看着面前血淋淋的惨状,萧濯面不改色:“如今你身体里两种毒都是要命的,怒气攻心,越发作死得就越快。”
皇帝心中惊怒交加,活像是被扼住了咽喉一般,攥着床铺胡乱撕扯着。
“不过您落到今日这个下场,应当也怨不了旁人。”
萧濯说:“都是报应。”
皇帝粗声喘息,用那双浑浊的布满了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萧濯,也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只在喉咙发出嘶哑的呜咽。
哪个坐上皇位的皇帝会允许旁人来分他手中的权利?!
哪怕是自己的皇嗣!
萧濯现在敢抢他的位置,焉知日后不会被自己的儿子反噬?!
皇帝恨不得回到十九年前,将萧濯还在娘胎里的时候就将他除了!!
大概猜到了皇帝心中在想什么。
萧濯眼睁睁看着他的气息在绝望与愤怒中越来越弱,用一种近乎于怜悯的眼神看着他道:“父皇又想错了。”
皇帝对他的诅咒注定落空。
萧濯说:“我跟你不同。”
他站起身来,在皇帝仿佛见鬼了一般的目光中握住殷殊鹤的手,侧过头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然后转头望向皇帝,莞尔一笑:“看见了么,日后我注定不会有子嗣,所以合该我由去坐那个位子,却不必担心像你一样,日日提防会有皇嗣来跟我争。”
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皇帝更加急怒攻心,恨不得将这个弑君杀父,更罔顾人伦和宦官厮混在一起妄图断绝皇家血脉的畜生撕成碎片。
然而也正是因为如此,他胸口剧烈起伏,再次“噗”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竟是连动也动弹不得了。
萧濯仍然握着殷殊鹤的手。
两人并肩站在一起看着皇帝慢慢气绝。
今日之后,他便是这大启朝的皇帝了。
母妃当年的大仇得报,魂灵终能得以安息。
而他身边正站着一个愿意陪他窃取高位,也愿意陪他一起下地狱的人。
转过头正准备跟殷殊鹤说些什么,耳边突然响起一道久违的怪异声音。
“滴——监测到渣攻重生任务已完成。”
“系统解绑中——”
“命运已经改变,结局已经改写,请您务必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也祝您成就一代明君,与爱人白首偕老。”
萧濯蓦地怔了一下。
没等他反应过来,与他心意相通的殷殊鹤轻轻呼出一口气,望向他道:“走吧,殿下。”
走出去向宗亲与众朝臣宣读继位诏书。
走向那个象征着权势与地位的位子,从此君临天下,入主四海。
他轻声跟萧濯说,天下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这辈子接下来的路,我们一起往下走吧。

“哎呦你这个小兔崽子!”
已经成为大内总管的李德忠一把拉住躬身就想进御书房通报的小太监,压低声音斥道:“莽莽撞撞地干什么呢,先给我站住!”
这小太监是他新收的义子,因为背景干净,手脚也勤快才能留在御前伺候。
就是人太老实了,竟然连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没看见皇上跟那位都单独进去两个时辰了!
李德忠:“什么天大的事也等一会儿再跟皇上说。”
“可是……礼部尚书裴大人求见,”小太监摸了摸脑门,有些为难道:“之前他每次来皇上不都让人立刻通报吗?”
“起开起开,今时不同往日!”李德忠在那小太监脑门上一拍:“让你老老实实侯着就侯着。”
之前皇上让裴大人进宫是为了那件天大的事。
现如今那件事已经尘埃落定天下皆知,还有什么可着急的?
既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让那位裴大人多等一会儿又有什么要紧的?
见小太监还要再说,李德忠又是一个爆栗敲在他头上,扫了一眼御书房关得紧紧的窗户,不悦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远些。”
御书房内的两个人分明也听见了外面的动静。
只不过却无一人能分神去理会这些。
连书案上的奏折都散落一地,两具身体正紧紧纠缠在一起,不知道折腾了多长时间,殷殊鹤连嗓子都嘶哑了,却仍然被死死抵在书案上,指骨泛白,不断随着萧濯的动作起起伏伏。
抵死缠绵。
最后结束的时候,御书房内燃着的龙涎香都盖不住那股氤氲了一整天,浓郁又淫靡的味道。
萧濯带着一身热汗舔吻殷殊鹤的耳垂,低哑着声音道:“上辈子我就想过要在这里跟你做这些。”
“这辈子总算是得偿所愿了。”
当初他还是皇子的时候,入朝以后需日日来御书房听政。
那时候看见殷殊鹤穿着一身深紫色宦服,端的是矜贵漂亮,面色冷淡,寸步不让地同诸位阁老商议政事,分明是一介阉宦之身,偏偏比那些个朝臣的气势更加傲然,勾人的要命。
虽然彼时他们两个已经厮混在一起,但当时萧濯就决定了,若他登基为帝,一定要将殷殊鹤按在御书房里多试几次,将他那张舌战群儒的嘴磨红,让他那双狭长的眼睛变湿,到最后只能在他身下哭出声来。
殷殊鹤已经累到连一只手都抬不起来了。
想到方才外面分明有人求见,萧濯却拽着自己在这里做这等苟且之事,绕是殷殊鹤早就习惯了,依然控制不住感觉面上一热,低声道:“简直胡闹!”
“朕怎么胡闹了?”萧濯脸上的笑意更深,重重箍着殷殊鹤的腰身,继续舔吻他的锁骨:“难道督公方才没觉得舒服?”
不等殷殊鹤回答,萧濯自顾自道:“分明是舒服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每次在御书房或龙椅上,督公都格外兴奋,是不是?”
萧濯故意扣着他的下巴,狎昵地扫了一眼散落一地的折子,低笑道:“不然也不会弄湿了这么多折子,连堵都堵不住……”
“萧濯!”
殷殊鹤再也忍无可忍,只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烧了起来,连耳根子都臊红了:“你给我住嘴!”
自从萧濯登基成为九五至尊以后,手段越发狠辣,朝中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新帝是个招惹不得的阎王脾气,无一人敢触萧濯的霉头,生怕一不小心就掉了脑袋。
唯独殷殊鹤一人敢这么跟萧濯说话。
不仅直呼他的姓名,还能放下脸同他发火。
萧濯不怒反笑,再次将人箍紧了去舔他的脖颈,黏黏糊糊道:“督公恼什么?”
“于公这些折子批红盖印以后都要放到你的司礼监留档,便是弄脏了也没旁人知道,于私你现在是我的皇后,朕同皇后亲热,有哪个不长眼的敢说三道四?”
前段时间萧濯下旨昭告天下,立了殷殊鹤为后,震惊朝野。
其实萧濯登基以后争议颇多。
虽然他是先帝薨逝以后拿着遗诏顺顺当当登基的,还兼有万寿节当天的平叛之功,可以说任谁都挑不出丝毫错处。
但事后也有有心人发现,萧濯掌握朝中局势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一切都像是提前安排好的一样。
再联想到其余皇子遭废黜的废黜,圈禁的圈禁,还有何家满门抄斩,崔谢两家元气大伤……分明才刚刚登基,却已经不动声色解决了很多人,将朝政牢牢把持在自己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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