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啊一直说我人好。”陈遥怪不好意思的。他和丁卓还没有在这么多同学的地方单独说过话,总感觉像在偷情。
说到偷情……
停。 。
下午运动会结束前,高三这边3班的分数排名第一,不过领先第二名只有9分,而运动会的全勤分数有10分,也就是说运动会的最后一项,混合4*100米接力,3班必须要拿第一,才能拿下总排名的第一名。
“加油!”大家互相喊着,“加油!”
接力的第一棒是林源源,第二棒是徐潇,也是个跑得很快的女孩子,第三棒是高默,高默虽然废话多但体育成绩没的说,第四棒当然就是丁卓了。跑得最快的放在第四棒,这是接力项目一直以来的传统。
“砰!”——
接力枪响,所有班级出发。
林源源在女生100米决赛里跑了第二,也很厉害了,她开场就像小炮/弹一样冲了出去,第一棒结束时三班在第一位。
徐潇接棒往前冲,但是她的竞争对手是女子100米的冠军,所以到第二棒结束时,徐潇和那个女生基本齐平,交给第三棒高默。
高默飞快地冲了出去,他身高腿长,跑的也很快,第三棒高默同样最先到达交接线。
“加油!”杜英杰声嘶力竭地喊,“三班加油!哎!”
他一瞬间就破了音,“卓哥掉棒了!”
赛场上三班的接力棒掉在地上,同时第二名的四班最后一棒已经出发,兔起鹘落之间,只见丁卓用最快速度捡棒,出发,要陈遥来说他甚至冲的比100米决赛那会儿还要快。
丁卓全程都是最高速度冲刺,和前面的四班人越来越近!
最终,丁卓成功超过四班最后一棒,率先撞线!
“卓哥!三班第一!”撞线的一刹那,杜英杰嗷地跳了起来,“我们是冠军!”
“卓哥真是燃尽了。”榆树林在边上感慨,“太厉害了。”
陈遥当然也觉得丁卓厉害,但是他也清楚地看到丁卓冲过终点线之后,腿软的都快站不住。
一天比四个项目,全都是爆发项目,成绩还全部都很好。陈遥是很骄傲,但又很心疼。
晚上,榆树林提出请全班同学吃烧烤,庆祝运动会夺冠,钱么当然是从班费里面出。
“以前我们经费吃紧,但是自从遥神转过来以后,我们不需要从二班买白桃冰茶,这块儿的花销一下节省下来了。”榆树林说,“随便吃!”
他们一个班的人涌进去,基本上把烧烤店包场,点了很多很多烤串,拿了很多饮料,还有啤酒。
“遥神你坐这儿。”杜英杰给陈遥指最大的那张桌上的位置,又伸手去拉丁卓。
丁卓看了他一眼,杜英杰立刻不敢碰他了,非常客气地指指陈遥边上的位置,“卓哥,你坐这儿,你们俩得坐C位。”
其实陈遥不是很想坐中间,所有人都看着他,感觉不怎么自在。不过丁卓在旁边,那就……随便吧。
杜英杰轻车熟路地起了一个啤酒瓶:“未成年的不许喝酒啊!成年了再喝!”
至于谁真的听这句话就不好说了。
一个劲儿的吃,然后喝,大部分同学吃得差不多就先走了,就只有杜英杰、林源源、榆树林他们几个比较好的,还在这张桌子上的一直吃到最后。其实陈遥有点想走,但是看丁卓没走,他就也没走。
丁卓当然是喝酒的,这陈遥早就知道,他在班子里表演完,去陪老板吃饭他们都要喝酒。丁卓的酒量看起来很好,不过陈遥也没有太多概念,只知道他喝了好几瓶眼睛还是很亮,没有一丝醉意。
倒是别人慢慢都喝高了。
“啪”。
一个装满啤酒的杯子放在陈遥面前,因为太用力,放下来时酒还撒了一点。
陈遥一愣,看到杜英杰。
杜英杰脸都红了,热情地看着陈遥,大着舌头:“学圣,来,我敬你一杯!”
陈遥正思考怎样婉拒,身后伸过来一只手,把这个杯子推回杜英杰面前。
“你让他喝酒?”丁卓问。
“……哦,对,对。”杜英杰一拍脑门,“我的问题。遥神别见怪啊,你喝可乐就行。”
杜英杰又抽出一支烟,“那卓哥,来一根儿?”
“得了吧你。”丁卓说,“室内不能抽烟。”
“行吧行吧。”杜英杰无奈地叹了口气,把烟也揣回了口袋,“你怎么回事儿你最近,穷讲究,以前怎么没见你这样。”
丁卓不动声色地:“你继续说胡话吧。”
杜英杰“哦”了一声,看得出来他确实在说胡话,坐回自己位子晃了两下,“咕咚”一声就睡过去。
那边喧嚣声还在继续,林源源正兴高采烈地跟榆树林划拳,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酒味。
丁卓探身过来,问陈遥:“你要不要先回去?”
陈遥虽然不太习惯这么闹的环境,但他想名正言顺地跟丁卓多呆一会儿,就摇了摇头:“没事。”
“那行。”丁卓笑笑,给陈遥倒了杯可乐。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陈遥问。
“你说。”丁卓倒可乐的动作没停。
“你怎么不是体育特长生?”陈遥问。
“?”丁卓诧异地看着陈遥,显然没想到他居然问这么一个问题。愣了一会儿他才说,“因为我没考。”
“为什么不考?”陈遥问,“你的成绩应该很容易能考取特长生吧。”
“考了特长生要参加训练,班子那边就会落下进度。”丁卓说,“恭叔说区别不大,我就没考。”
陈遥没再说话,心想真的区别不大吗。
丁卓要是能走体育生,以他的文化课分数能考个不错的大学,但是迎神舞……至少他没听过这个说法。
丁卓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给他拿了几个新上来的烤串:“趁热吃。” 。
陈遥很想劝丁卓也吃一点,但他知道关键点也不是这个,他说不清自己到底在心疼什么。
明明丁卓在石浦意义上看起来是人生赢家,个人的成就、旁人的青睐,丁卓什么都有了,丁卓可能完全不在乎什么高考,但陈遥就是觉得心疼他。
最后陈遥还是递了一个烤串过去:“你也吃。”
丁卓愣了愣,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被投喂了,但还是很顺从地接过来。正要吃,那边的热闹突然席卷过来。
“卓哥!哎!卓哥!”榆树林带头,他也喝多了,脸很红。
“怎么了?”丁卓问。那些人刚刚在聊恋爱的八卦,丁卓没兴趣,所以不参与,连听都没听。
“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榆树林问。
丁卓:?
陈遥:?
“我就说你不该问吧!”旁边的男生紧张地戳榆树林胳膊,“卓哥像是会动凡心的样子吗?你等一下别再把他惹急了。”
“急什么啊,都这么多年了卓哥总该有个喜欢的吧。”榆树林说,“忘了吗,前段时间他在那傻笑着看手机,以前卓哥有这样过吗?”
陈遥:“……”
他心跳突然快起来,心想说的该不会是那次丁卓训练之前给他发消息吧,记得当时这帮人还讨论了半天。
“也对哦。”那个男生被说服了。
“算了我不问那么细。”榆树林说,“那卓哥,你喜欢什么样的?”
陈遥满以为丁卓不会回答,因为这问题在他看来就属于丁卓不会理会的那种幼稚范畴。没想到丁卓还真答了。
所有人都在看着丁卓,丁卓谁都没有看。
他刻意避开了陈遥的眼睛,身体却下意识转向陈遥那一边。
“我喜欢聪明、好看、可爱的。”丁卓顿了顿,“成绩也得好。”
“我靠,卓哥你这要求可真高啊。”榆树林说。
“要求高不是很正常吗,卓哥自己条件也好啊。”
“说的是,但是上哪儿找这样的女生啊,石浦根本没有。”
“遥神不就是这样的么。”
陈遥一下子脸都烧起来了,即使丁卓并没有明确的指他,但这说法……
他不知道该看哪儿,看丁卓肯定是不敢的,下意识看向林源源,林源源此刻眼睛瞪得极圆,很努力在掩饰住自己疯狂上扬的嘴角。
那边又吵嚷起来。
“遥神是女生么!”
“卓哥也没说喜欢的是女生啊!”
“隐含条件,隐含条件你不懂么!傻b!”
“哎你个废物。”
打打闹闹的,这群同学沉浸在自己的喝酒猜拳里,热闹劲儿和注意力又去的远了。
陈遥明明没喝酒,却觉得自己像喝多了,脸上发烫,耳朵也发热,甚至头都晕晕的。
恰好是这时候,丁卓转过头来看着他。丁卓明明喝了酒眼睛却很清亮,还带着一种……陈遥很少见到的温柔。
“送你回家?”丁卓问。
陈遥都不需要照镜子,就知道自己现在肯定脸很红,还好这里的人多多少少都喝了酒,他在里面不会很突兀。
“好。”陈遥轻声说。
“要不要跟他们说一声?”陈遥问。
“不用。”丁卓说,“他们根本注意不到,就算注意到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陈遥看看那边热火朝天的景象:“……”
好像非常有道理。
所以和丁卓两个偷偷溜出了烧烤店。
有种做贼般的心虚,怕被同学发现,还好他们的注意力根本没在这边,就是到了门口被老板娘招呼:“回家了?路上注意安全!”
丁卓应了一声,陈遥连应都没好意思应,飞快跑路。 。
出到外面,夜风已经很清凉,空气中送来浅浅的大海腥气,让人想到贝壳、海浪和蓝眼泪。
“你骑车了吗?”丁卓问。
“没。”陈遥说。
丁卓指了下自己车后座,“那上来吧。”
陈遥犹豫了一下:“你这……算不算酒驾?”
“?”丁卓都被他问愣了,“电动自行车还有酒驾?”
“……”
好像是没有。
陈遥心里想的其实也不是酒驾,是刚才那些对话之后,他不好意思坐在丁卓后面。
但……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愿意还是很愿意的。
“你要不放心的话你载我。”丁卓说。
“倒是没有什么不放心。”陈遥说。
丁卓:“那就上车。”
陈遥:“……”
真是的,凶什么。
陈遥跳上车后座,也不是第一次坐丁卓的车了,但是在意识到自己对他的心思之后还是头一回。
他小心地扶着丁卓的腰,不敢动作太大,知道动作稍微大一点儿自己就会心猿意马。没想到丁卓直接一个箭步窜了出去。
这地方路况不好,车子猛的一晃,陈遥吓得“哎”一声,下意识就把丁卓搂紧了。
丁卓莫名地笑了一声。
然后车也不晃了,慢悠悠上了路。
陈遥家在村子里,所以一路上很安静,除了寥寥路灯之外,几乎不见其他的车和人。
这次陈遥倒是没觉得害怕,他抱着丁卓的腰,靠着丁卓坐着,心想缘分真的是很奇妙的事情。
像丁卓这样的人,和陈遥这样的人,理论上不会有任何交集的,他们几乎没有一个元素的同样的底色。
就算是之前他们单独互动的场合,在丁卓拿起迎龙王那面大旗的时候,在他讲本地话的时候,在他语气平平淡淡就可以震慑住来找茬的小混混的时候……对陈遥来说,丁卓身上都有一种遥不可及的神秘感。
可现在他坐在丁卓的电动车后座,丁卓载他回家。
耳边是亘古不变的潮汐声,头顶是闪烁的星河。车子沿着环海公路快速行驶,手臂隔着T恤,能感觉到丁卓劲瘦的腰还有绷紧的肌肉。他们好像从没有这样接近过。
陈遥不知道这种情况到底叫什么。
他觉得晚上自己可能不小心喝错了酒。 。
很快下了环海公路,来到村口。
这段时间石浦在下雨,雨水太大冲坏了村口的路,人可以走旁边临时搭起的木板,车过不了,硬要过的话只能趟着泥泞。
丁卓在路边停车,陈遥跳下来,丁卓也跟着走了下来。月色把丁卓的脸映得更加英俊,轮廓清晰。
陈遥没有问他为什么下车,丁卓也没解释,两人只是肩并肩往前走。
夜晚很安静,甚至没什么虫鸣,陈遥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走到木板那里时,必须得靠得近一点,陈遥往丁卓那里靠了靠。
很自然的,丁卓抬起手,搂住了陈遥的肩。 。
一瞬间,陈遥感觉自己人都烧起来了。
他什么话都不敢说,甚至大气都不敢喘。
但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喉咙,脸更是烧得发烫。
很想跟丁卓说点什么,又怕打醒了这分似有若无的暧昧,只能烧红着脸和耳朵,安静听着自己不受控制的心跳声。
一般这种时候,丁卓都会找些话题,但就算是他这次也很安静,只是搂着陈遥。
两人肩贴着肩一起走过长长的木板桥。
头上能看到北斗七星,连成一柄亮晶晶的勺子。风中不知道是什么花的香气,和暧昧的情愫一并摇曳着。
对陈遥来说,这段路好像一瞬间就走到了,又好像走了很久,到了叔叔家院子外,看到屋子里留的灯那个瞬间,两人才很默契地分开。
“回去早点休息。”不知怎么,丁卓好像不太敢看陈遥的眼睛。
“嗯。”陈遥本来也很不好意思,但意识到丁卓不好意思之后,他反倒突然好了一点。
陈遥嘱咐,“你回去也跟我说一声。”
“好。”丁卓说,“我走了。”
现在话都不好意思多说两句,倒是跟刚才如胶似漆的样子很不像一个人。
只是没走出两步,丁卓又回过头,月色映照下,他眼睛亮晶晶的,看上去很认真,又好像……有点紧张。
“明天一起去还愿吧。”丁卓说,“然后去吃饭。可以吗?”
这就很像一个约会的邀请。
陈遥垂下头:“好。”
丁卓听到这个“好”字之后终于也轻松起来:“那明天见。”
丁卓一个人沿着环海公路骑车。
酒意被风吹过才激发出来,身上热热的,觉得整个人像做梦一样。
那些话丁卓本来以为自己永远不会说,陈遥那么遥远,那么闪闪发光,是他根本触不可及的,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对陈遥的喜欢只适合在心里珍藏。
但更让丁卓出乎意料的是陈遥的反应。
陈遥不但没有抗拒,甚至好像……在默许?
即使他们这段时间关系很好,还是难以置信,到现在丁卓都仿佛还记得揽着陈遥时的触感。
为了防止这是自己喝多了在做梦,他向陈遥发出邀请。
龙王庙,这是他命运转折的地方,那年在龙王庙里林霄汉掷了三次圣杯,都没得到龙王爷的许可。
如果明天陈遥如约来到,他想在这里认真对陈遥说一次自己的想法。
无论陈遥同意与否,都该得到最郑重其事的对待。
“可以笑的话/不会哭/可找到知己哪会孤独……”
熟悉的歌声响彻夜风中,丁卓听了几句,才想起这是他的手机铃声。
拿出手机,“恭叔”两个大字在漆黑的屏幕上闪闪发亮。 。
“在干什么?”恭叔的语气有些严厉。
丁卓抬头看着天,今晚的星光很好。
“今天校运会,刚吃完饭。”丁卓说。
“最近几次训练你都没来,是什么意思?”恭叔问。
“我在补文化课。”丁卓说,“之前不是说训练自愿前往吗?我想文化课补的稍微好一点再去。”
“哦。”恭叔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下一句语气就变得强硬起来,“咱们通过了市优秀民俗项目的评选,中秋节要去省城表演,所以从明天起要加训,不得缺席。”
“……好。”丁卓说。
他除了说“好”还能说什么?
“你最近态度不是很端正,什么原因?”恭叔又说,“好好反省自己。”
没留给丁卓说话的机会,恭叔已经挂了电话,耳机那边只剩下“嘟”“嘟”“嘟”的忙线声。
丁卓有点烦,他最近确实鸽了几次训练,但是这不影响他的表现。
他想把功课稍微补好一点,因为陈遥看见他功课好会高兴,但确实,这样势必导致恭叔的不满。
陈遥很重要,但恭叔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也不能就这样违背。
总得找个平衡的办法。
但是要怎么做?
丁卓一路想着,也想不出很好的办法,到家门口下车时才注意到有条新短信,他一开始以为是诈骗,但是看到手机号就知道不是。
手机号的主人虽然已经跟丁卓闹掰了,这串数字他却很熟悉,是林霄汉。
职校那个刺头,篮球场试图挑起群架的主力,曾经和他竞争旗手的候选人。
-【林霄汉:恭叔最近对你很有意见,你怎么回事?该不会是因为你们班那个学霸吧?哈哈哈。】
丁卓看着这条消息,仿佛浑身血液在缓慢凝固。
他想,梦也该醒了。 。
旧练功房改成的KTV。
丁卓陷坐在沙发上,直勾勾盯着屏幕,也不唱歌,就木木地看着,屏幕上的歌已经单曲循环了不知道第多少遍。
“听说太理想的恋爱总不可接触/我再置身寂寞旅途/在哪里会有幸福”
这歌也是丁卓的手机铃声。
“师兄你怎么回事儿啊。”被临时叫出来的林宇寰忍不住问道,“你倒是说句话啊,你这是受什么情伤了吗?谁会伤害你啊?”
丁卓还是不讲话,把酒又满上了,推到林宇寰面前指了指。
“你还让我喝啊?”林宇寰都快哭了,“你知不知道我还只是个小孩啊!”
嘴上这样说,但林宇寰喝的还是很配合。
“哥你要是不肯讲也没关系,要不你帮兄弟解决下感情问题吧。”林宇寰说,“有个姐姐说想跟我去开房,你知不知道去哪儿合适啊。”
“算了。”林宇寰又看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你肯定不知道。”
丁卓:“……”
他忽然想起那天班主任录的,陈遥在省实验的演讲。那个视频里陈遥在闪闪发光,是丁卓从来没见过的谈吐、气质和神态。
而他除了陈遥之外最好的朋友,在拉着他念叨要去哪儿能不被阻碍的跟新认识的姑娘开房。
那天陈遥问他,参加民俗项目的评比能不能高考加分。
丁卓愣了一下,因为他从来,从始至终,根本就没往高考那边想过。
陈遥再怎么说,也是在省城长大的,从小被娇养大的好孩子。
丁卓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孤儿。
那个下大雨的午后,推开面馆的门,见到陈遥第一面,陈遥从厚厚的作业中抬起头,眼睛漆黑漂亮。
那一刻丁卓就清醒认识到他和陈遥间的差距,却又难以自制的被陈遥吸引。
在陈遥面前他不抽烟,甚至不愿意说脏话,陈遥是那么纯净,那么一尘不染,又那么特别。他想把所有的坏消息都隔绝在陈遥的范围之外。他无数次告诉自己,至少在石浦这里,他要尽可能为陈遥扫清一切障碍。
丁卓看陈遥,就像看一颗黑夜里的明珠,一朵淤泥中的花。
想要用尽全力保护他,却又难以自制地肖想他。
帮陈遥摆平障碍,给陈遥嘘寒问暖,尽量把自己的分内工作也做得好一点,至少从奖项上能跟陈遥平起平坐,然后帮忙陈遥查漏补缺。
还有功课,虽然跟陈遥差得很远,但差距稍微拉近一点是一点。跟他在一起时陈遥好像很开心。
丁卓想自己也许够资格了吧。 。
恭叔打电话来提出不满都是小事,丁卓辛苦点把他哄好他就不会为难陈遥。
问题是,林霄汉提到了陈遥,他似乎意识到陈遥对丁卓来说有些不同。
林霄汉就是条野狗,盯住谁都会咬,而且他恨死了丁卓,那次在大排档他看到陈遥和丁卓在一起已经借故找过陈遥的茬。
这意味着,丁卓继续缠着陈遥,他自己就可能给陈遥带来无尽的麻烦。
只有站得远远的才能保护他。
又有什么资格肖想他。
陈遥很清楚地知道有什么地方变了,只是他说不清是哪里,也想不通为什么。
本来约好的第二天去还愿,当天晚上丁卓却说要失约,因为临时安排了集训。
其实仔细回顾,丁卓那时的态度也没什么奇怪,对陈遥的语气还是很温和。但当时陈遥就觉得不太对,也许就是所谓的第六感。
等到确定有问题则是下周一。
丁卓没来学校,说是又训练去了。
在班级群里看到大家讨论时,陈遥感觉到自己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他从别人那里听到丁卓的消息,而不再是丁卓亲口告诉他。
这就是丁卓的态度最好的证明了吧。 。
陈遥没有追问丁卓什么,也许那天晚上丁卓确实只是喝多了,醒过来后悔了,他不想去深究,闹得所有人都难看。但他也没有再继续和丁卓说那么多话。
周一晚上丁卓照例发消息过来时,陈遥不冷不淡地回,不管丁卓是出于什么心情发的这些消息,既然不再是之前的想法,陈遥就不想让自己再会错意。
和丁卓的关系几乎是飞速的冷淡下去。
他们变熟的很快,变冷淡的更快,只两三天时间就不怎么再说话,应该说足足有半个月的时间,陈遥连丁卓的面都没有见过。
好在陈遥和丁卓之前在大家眼里关系就算不上多好,再加上丁卓直接不来学校,他们关系从火热的上坡到飞速的下坡,都没有人察觉。
对陈遥来说这是唯一的好消息,他不想要那么多盯着他的目光。
丁卓本来经常出现在班里,很快又变成失踪人口,从班主任的嘴里还有校门口的光荣榜那里能看到,他参加的迎神舞获得了市级优秀民俗项目,中秋节要去省城表演,所以表演前夕,他大部分时间又泡在训练室。
周测倒是还参加了。陈遥没刻意去找,还是看到丁卓的名字,保持在平均分上面一点,这让他稍微感到些许安慰。
这样也不算坏,就像刚来石浦一样。
不认识谁,不为谁牵肠挂肚,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只是那时候心情很绝望,现在他的绝望早就被医好了,却空荡荡的。 。
那天放学,陈遥去打印室印了梁轩传给他的电子版卷子,抱着往班里走。
二中的楼道在这种时候总是很喧嚣。
陈遥一眼看到林瑞泉,二班那个学霸,刚转学过来时对方还试图跟他作对,但很快被碾压到渣都不剩,已经很久没再作妖了。
林瑞泉正跟同学聊天,陈遥从他旁边走过,本来也没多想什么,可擦肩而过时,却刚刚好有些话飘进耳朵。
“卓哥那个小女朋友特别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