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处by持续转向

作者:持续转向  录入:09-19

那场病后,沈昭一直吃得少,从前爱吃肉,现在也用不了多少。冯伯怕他这样拖垮身体,急得很,每日想方设法做点合他胃口的。可重病伤身,一时也难有长进。
院子里梧桐发新芽,梨花开了满树。沈昭手里还攥着话本,已然睡熟了。
梦里也是一片混沌,四周雾蒙蒙的,看不清楚,也安静极了。他睡得很沉,不知过了多久,才醒过来。睁眼便是雪白的梨花瓣,细碎的花瓣从高处的树枝上飘下来,摇摇晃晃的,闪着晶莹的亮光,像雪一样。
一直浑浑噩噩,匆匆碌碌,过了这么久,在此刻,好像突然有了些很想去做的事情。沈昭坐起来,对着梧桐新绿发了会儿呆,问喜儿:“想不想出门?”
喜儿正偎在他身边呢,闻言眨眨眼,抿着嘴重重地点头。
沈昭回房换了衣服,是一身轻盈的白衣,他又重新仔细梳洗过,看着去了些病气。
一整个冬春,他都裹着臃肿的厚衣,眉眼间淡淡的没精神,今日乍是如此,喜儿都觉出不同,呆呆地看着他。
冯伯还是不太放心,怕冻着他,拿出件薄些的斗篷,叫他披上,省得着了风又咳嗽。
沈昭没有推辞,接过衣服穿好,把钱袋丢给喜儿,叫他拿着,两人一道出了门。
喜儿小孩心性,几步便走不动,一只手攥着沈昭的衣角,眼巴巴地看着。
沈昭点了头,喜儿就从钱袋中拿出几枚小铜钱,换来两串又红又亮的糖葫芦。他递给沈昭,沈昭却突然转过头去,没有接。
除夕夜的糖葫芦化了,沈昭失了胃口,从此看见山楂就反胃。
沈昭带着喜儿,先去琼斋要了两壶秋露白,一路拎着去了醉客楼。
醉客楼是京中最好最大的酒楼,人流如织,生意好得很。沈昭还是第一次来。
小二见他衣着气质不俗,引着人来了二楼。巧得很,楼下那棵梨树已多年,长得高又盛,枝丫窜上来,占据了窗子一角。
“客官请,这是小店最好的位置,现下不热,窗子打开又有微风,舒服得很,更妙的是,梨香清甜,一年里也就这个时候最好看……”
二楼宽阔的格子窗一打开,梨花便触手可及。沈昭落座,窗外除了梨花便是街景,喜儿坐在对面,新奇地动来动去,他的糖葫芦吃了一半,还有一串完整的拿在手里。
已经过午,食客不算多,沈昭坐下后,周围似有若无几道视线瞟过来,被喜儿皱着眉头瞪回去。
两人点了好大一桌子吃食,烧鹅,蹄膀,蒸鲥鱼,水晶脍,煨三笋,千层酥,喜儿简直过年了,也顾不上周围人贪看美色的觊觎,急不可耐地吃起来,还不忘把最好的肉夹给沈昭,叫他快些吃,多多地吃。
沈昭见他吃的满脸菜汁,将自己的手帕递给喜儿,喜儿接过来闻了闻,不舍得用,叫来店家,又要了块帕子。
喜儿太小不能喝酒,沈昭便给自己倒了一杯。琼斋的酒名不虚传,入口绵香清冽,回味甘甜。饮完一杯,沈昭很快给自己倒了第二杯。
喜儿虽然贪吃,可到底是个孩子,食量有限,很快便撑得小肚歪歪,又拿起糖葫芦,一点点舔着。
沈昭不急不忙,喜儿人精得很,顺着他的视线,往楼下看去,问他:“你在等谁?”
“等人啊。”不知不觉一壶酒已经见底,沈昭眼底还是一片清明。
喜儿朝楼下看看,左看右看,没有一个认识的,便又坐下啃起了糕点,反正他喜欢这儿,不想很快回家。
谢凌羽是最闲不住的,他轻功又好,每日要在京中闲转不知多少个来回。沈昭不知道,谢凌羽护主,还替霍宗琛生着气,自然不会将他的消息在主子面前提及。
可也藏不住事。
这边祁北王府中,谢凌羽破天荒地在晚饭前回来,一脸的不痛快。霍宗琛本不欲管他,他计划回北境,便还有许多事务要上报交代,牵了马,要进宫一趟,凌羽却展臂一拦,死活不让出门。
霍宗琛皱眉看他。
谢凌羽不敢支支吾吾,十分气愤地叫着:“那位沈大人,正在醉客楼等着勾引你呢!”
霍宗琛这回放下马绳,交给随从,让谢凌羽好好说。
谢凌羽便把早些时辰他是怎么看见沈昭在哪儿喝酒的事一一讲了,想到沈昭倚着窗的那副样子,怕霍宗琛又落入他的股掌,急忙说:“他就不是个正经人,王爷不要被他骗了!”
“你怎知他是在等我?”霍宗琛听完,波澜不惊地,也没看出与平日有什么不同,只是不那么急着走了,马绳换到手里,也不知在磨蹭什么。
“老皇帝近日醒着,王爷日日要进宫,那醉客楼就在咱们王府边上,是进宫去的必经之路,不用打听都知道!再说,那位沈大人,在您这儿是个香饽饽,可在其他人那儿,都因着太子的缘故,恨不得躲远点避嫌,谁会去与他把酒言欢——”
“够了。”霍宗琛打断他,脸色沉下来。凌羽知道,自打从荆南回来,沈昭在他这儿就是不方便多说的主儿,识相地闭上了嘴。
霍宗琛牵了马,凌羽收敛了声势,小心叫他:“王爷干嘛去?”
霍宗琛道:“进宫。”
醉客楼实在招摇,明晃晃地立在街角,招牌显眼,人也显眼。
霍宗琛没打算停下,他只是一抬头,就正巧对上沈昭那一双眼。沈昭斜倚在窗框上,发丝随风时起时落,梨花瓣飞到他身上,被他随意拂去。
他就这个样子,手里拎着酒壶,半边身子都探到了窗外,从楼上叫霍宗琛:“小王爷,上来喝酒。”
他一副轻浮姿态,霍宗琛不愿做他召之即来的什么人,垂下眼睛,晃晃缰绳,马匹便载着他朝前走。
沈昭却像很急,站了起来,身体朝外,又喊他:“霍宗琛!”
霍宗琛停了停,他就喊:“我请你喝酒,好吗?”
霍宗琛的侍从都朝楼上看去,可霍宗琛却没有回头。与他喝酒可以,可是喝过酒之后呢,霍宗琛不知道怎么办,沈昭可能还是要回到刘珩身边去。
霍宗琛不愿意再被他愚弄,还是骑马走了。
霍宗琛走了,他没看见身后沈昭的脸色一下子灰败下去。人潮熙攘,可能换一种活法的缘分,可遇不可求。他错过了,就没有了。
霍宗琛。沈昭在心里又叫了他一声,可能就到这里了吧。
霍宗琛进宫一趟,比平时出来得早上许多。太阳还没落山,霍宗琛纵马朝西,阳光晒进眼睛里,刺得睁不开。
又路过醉客楼,二楼靠窗的位置却已空了。梨树还在,那人走了,横斜的枝丫就失了意蕴,少了什么。
霍宗琛上楼。靠窗的那桌小二正在收拾,桌子上残羹剩饭一片,要了许多,吃的却不多。
他走过去,拎起两只酒壶晃了晃,空的。
小二说:“那是琼斋的秋露白,京中顶好的酒,咱们家没有,客官若是想尝尝,小的就跑一趟,只怕要排队,没那么快回来。”
“这酒后劲足。”霍宗琛皱眉道。
“是呢,”小二将桌子收拾出来,笑道,“客官识货。两壶下肚,怕要睡到明日午时了。”
霍宗琛后牙咬着,淡淡道:“要一份解酒汤。”
他拎着食盒,又上了马。随从早被打发了,霍宗琛走走停停,竟绕进了乐平王府那条巷子。
犹豫片刻,正要调转马头,喜儿却从王府跑出来,哈哈笑着,差点栽到霍宗琛马上。
“跑什么?”霍宗琛问他,“你主子呢?”
喜儿怕他,把手里的糖藏到背后,小声说:“骑马去了。”
“什么?”霍宗琛皱眉。
冯伯听着动静出来,见势忙把喜儿护到背后,拉着他一起跪下行礼,回道:“主子今日有兴致,说去城外跑马,王爷若有要事,不妨明日再来。”
沈昭骑术臭名昭著,又饮了酒。霍宗琛没说什么,只把食盒递给冯伯,叫他拿去。
沈昭如何,都不该他管。霍宗琛骑马回府,却总想起沈昭从马上摔落那次。
他又喝了酒。
【作者有话说】

前些日子下过雨,野草疯长。
沈昭从马上滚下来时,心里痛快极了。他身上还带着风,满头满脸都是鲜嫩的青草味。他的马很温顺,是刘珩特意挑过的,说与他相配,因此摔得不够疼。
他从斜坡滚下,白色的衣服被染上了青草汁水。马儿慢慢踱步过来,甩着尾巴,悠闲地在他一侧吃草。
余晖只剩一缕,天边红黄愈暗,大片的草地将被夜色笼罩,沈昭慢慢合上了眼睛,秋露白很好,他这样想着,忍过那阵疼痛,昏昏睡了过去。
醒来时,周围一片银白,月亮高挂,虫鸣阵阵。沈昭醒醒神,坐起来,只觉天大地大,人如蝼蚁。
他许久没见过这样的景色,一时惊觉恍惚。他略动了下,背上还有些疼。沈昭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和土,将马牵起来,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已经很晚了,月明星稀,视野倒开阔。他不想回京去,冯伯和喜儿一定在等了吧,可是沈昭,他觉得孤独。
乐平王府的宅子还在,冯伯对他尽心尽力,喜儿也乖巧可爱,可沈昭还是觉得孤独。在这样一个夜晚,月色下的草地隐隐泛光,风不断地吹来,吹得沈昭的衣带和头发向后扬去,万籁俱寂,唯余虫鸣,没有人提醒他那些往事。
沈昭想起小时候,父亲骑马带着他。他已经忘记父亲的面孔,却还记得那时候的风,他曾伸出手去,想将风抓住。父亲将他的小拳头握住,大笑道,只有自由的人,才能抓到风。
马鞭高高扬起,骏马嘶鸣,小沈昭在父亲胸膛前开怀大笑,风不断地从他身旁经过,正如此刻。
沈昭夹紧马腹,马匹也如撒了欢儿一样,肆意奔腾在没有阻碍的草场上。强烈的颠簸让沈昭胸口胀痛,喉头泛甜,可他却大笑起来——
京中没有任何人听过那样爽朗的笑声,若果真有人听得见,也绝不敢相信,那竟是名动京城的太子幕僚沈昭的笑声。沈昭是克制的,这笑却是放肆的。太过放肆的东西,从来都不被允许。
马儿累了,沈昭的笑声也随着马蹄的哒哒愈渐小了,到最后竟变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哽咽。
一行清泪滚落,掉进草里了。
身后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勒停在与沈昭齐肩的位置。
霍宗琛胸膛起伏得厉害。天已经黑了太久,沈昭迟迟不回城,他没有别的办法。
马最喜欢出城,不紧不慢地低头在地上吃草。油亮的尾巴时不时扫一下,蹭到挨着的同伴,撩起几声踩踏。
“该回去了。”霍宗琛道。
沈昭充耳不闻,驱着马儿往前走。
霍宗琛跟在他身旁,伸手拉住沈昭的肘弯。
沈昭皱眉转过头来看他,霍宗琛的眼神倏地变了。
他慢慢抬起手,用大拇指腹将沈昭脸上未干的水光抹去,嗓音里带了些没掩饰好的紧张,喉结滚了滚,问他:“你怎么了?”
沈昭转过头去,突然策马向前。他脸颊温凉的触感还在,霍宗琛的手却落空了。
两匹马一前一后,沈昭骑术自然不比霍宗琛,甩脱不了他。
“沈昭!”霍宗琛叫道。
两匹马齐头并进,离得近,霍宗琛攥住沈昭的手,往后扯去,马儿受绳牵制,这才要从狂奔中刹停。
沈昭却像疯了一样,用力甩掉霍宗琛的手。霍宗琛怕他受伤,转而去揽他的腰背,不想沈昭为避开他,不惜翻身下马!
马匹还未停下,霍宗琛心提到了喉口,一只手紧抓着沈昭身上的布料,同时跃起,点踩马背,一个飞旋,将沈昭护在身前,两人双双跌落。
斜坡之下,两人滚出数丈,霍宗琛两臂如铁,将沈昭牢牢护在怀里。
他吐出一口草秸,才放开双臂,低头怒气十足地看着沈昭,脸色铁青,胸膛起伏,似有千万句骂人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攥着沈昭的手腕,恶狠狠道:“不要命了!”
沈昭这才抬眼看他,问:“为什么不愿意来跟我喝酒?”
他语调平静,仿佛刚才一场生死之间与他无甚干系,可神色愤怒委屈,一句话说完,眼眶都红了。
霍宗琛心口被重重一锤,震荡之余,才觉四肢百骸都痛起来,再凶不了,攥着沈昭的手也松了力道,失了立场。
沈昭直直地看着他,半晌笑了笑,道:“你不愿与我饮酒,今夜却又来找我……”
他的声音渐渐小下去,几乎要听不见,像是又累又虚弱。霍宗琛摩挲了下他的手腕,才听他吸一口气,道“罢了,罢了……”
沈昭将手从他掌中抽出来,慢慢抚上霍宗琛的脸,从他的眉毛,摸到鼻子,下巴,指尖顺着往下滑,到一处停住。
“要亲吗?”他问。
姿势的缘故,沈昭还整个人贴在霍宗琛身上,他像是故意,说话时的气息尽数洒到霍宗琛前领口。霍宗琛整个人紧绷起来,将他的手拿开,哑声道:“别闹。”
沈昭不听,贴上去,用唇轻轻碰他,手伸去要与他牵着。
霍宗琛却向后仰去,推开沈昭,坐了起来。
他正襟危坐,沈昭狼狈不堪。
霍宗琛朝他伸手,道,“起来。走吧。”他声音冷淡,像应对一个无理取闹的孩童。
沈昭冷冷看着他,直到霍宗琛收回了手,不再与他对视。
两人一坐一躺,良久,沈昭背过身去,道:“既如此,以后便不必再见。你走吧。”
身后很久没有传来声响,久到沈昭闭上了眼睛。他今夜想在这里睡。
忽然,一副庞大的身躯压了上来,霍宗琛的大掌捂住了沈昭的眼睛,未及沈昭出声,唇舌便也被他堵住。
天地为席,汹涌澎湃的爱欲喷涌而出。碰到沈昭的那一刻,妒意与爱意同时将他淹没,胸腔里饱胀的情绪,叫他恨不得将沈昭揉进怀里。
沈昭叫他压制得动弹不得,一记长吻才毕,霍宗琛将他翻过来,硬要与他对视。他的眼睛在黑夜中犹如星曜,像瞄准猎物的野兽,他啄吻着沈昭的眼睛,在间隙中认真说道:“不要再这样说。”
沈昭被他吻得睁不开眼,好容易腾出来一只手,被霍宗琛一把抓住,按在一旁。沈昭记恨他不让牵,手掌紧握成拳头,不叫他得逞。
霍宗琛在他身上攻城略地,一条长腿压着他动弹不得,已从眼睛又亲到嘴唇,霸道的舌尖扫过他上颚,带起一阵激灵。
沈昭几乎无法呼吸,霍宗琛暂时放过了他,将他握成拳的手举起来,笑了笑,又对着那拳吹了吹,在每个指节上都亲了一下,哄道:“乖。”
继而强硬地将那只拳头按在地面,硬是挤进去,十指交叉了。
沈昭被他的吻逼出了眼泪,霍宗琛却解不了急瘾,还要动作。
“唔……”沈昭衣襟都快散开,艰难出声,“不想在这儿……”
霍宗琛头抵在他身上,重重地喘息,背肌在沈昭掌下跳动。
他平复片刻,捞起沈昭手腕,在内侧最柔软的地方亲了一口,又在沈昭额头亲了下,语气与做的事十分不同,小心问道:“不气了吧?”
沈昭偏头不答,霍宗琛便托着背将他抱起来,面对面,叫沈昭靠在自己肩膀上,又将自己外衣脱了,给沈昭裹上。
“冷不冷?”霍宗琛低下头,去找沈昭的眼睛。
一看见他,沈昭便闭上眼。霍宗琛也不恼,将人抱起放到马背上,搂在怀里,盖得严严实实。沈昭酒气未散尽,吃了风,便要着凉。
霍宗琛的坐骑颜色漆黑油亮,驮着两个人跑得平稳,毛色浅些的那匹马跟在后面,一路小跑去了祁北王府。
【作者有话说】
明天没有哦,要出差,争取周二补上,辛苦啦~

祁北小王爷一向亥时睡,卯时起。今日却凌晨时分叫了热水去。
他脖颈和背后都是红痕,随意系了件里衣,整个人还散发着腾腾热气。
沈昭趴在床上,瀑布一样的黑发散着,露出白皙莹润的脊背。霍宗琛拿了热毛巾,坐到床边,将搭在沈昭身上的薄被往上拉了拉,盖住一片风光与狼藉。
“起来擦一擦。”霍宗琛道。
沈昭才被他翻来覆去折腾过,做了好一番体力活,这会儿内里空虚,说句精疲力尽不为过,哪里能让起便起。
他不动弹,半眯着眼,手还不老实地去抓霍宗琛。
祁北的霍小王爷英勇无敌,在情事上却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沈昭的手一动,霍宗琛喉结便控制不住要滚一滚。
沈昭枕着自己的一条手臂,脸颊肉压得扁扁,留了道红印子。
两人才做过亲密事,霍宗琛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样子,说不出重话,手里拿着毛巾,任他轻薄。霍小王爷没经验,说不上多体贴,可是年轻力大,尺寸骇人,烛光下,沈昭脸色泛红——先前是因为酒劲未退,这会儿则是因为高涨的情/欲刺/激还未平息。
沈昭的手指带点凉意,又有细汗,顺着霍宗琛的手腕往上摸,摸到肌肉偾张的胳臂,从肩膀又往前胸去。
霍宗琛胸口结实的肌肉跳了跳,一把抓住沈昭的手指。他表情像是抗拒,偏过头去,似是嫌沈昭胡闹。
沈昭看他如此,便将手抽出来,艰难地翻个身,坐了起来。
他没穿鞋,衣冠不整,霍宗琛以为他要去洗,也跟着站了起来,还要伸手把热毛巾递过去。
沈昭没接,径直往外走去。他步子出奇地快,霍宗琛愣了一瞬,急忙去拦,沈昭却已伸手将门打开半扇。
夜风呼地吹进来,沈昭身上还汗湿着,霍宗琛忙将人护在身后,将门阖上。
“你做什么?”他皱眉问沈昭,大掌紧紧箍住沈昭的手腕不放。
“走。”沈昭道。
“……”霍宗琛攥着他说不出话,视线一直在沈昭身上,眉头却拧着,像是遇到了多大的困难。
沈昭见他不说话,用了力气,要从他手里挣开,霍宗琛才往前一步,离沈昭很近,语气有些小心僵硬,对他说:“太晚了,外面冷。”
沈昭冷笑一声:“冷有什么关系,何必留在这里讨人嫌。”
霍宗琛总算听出他在赌气,手是一直没放开的,嘴角却露出一点笑,一把将沈昭扛了起来,也没放到床上,走去浴桶边,说:“没嫌。”
沈昭斜眼觑他,霍宗琛便拿起他的手,将他的手放回自己的胸口,叫他摸个够。
沈昭倒是不客气,一双手都不安分,上下左右,将便宜占够了。
霍宗琛将他身上剩余不多的布料脱掉,抱着放进了浴桶里。沈昭身上许多暧昧痕迹,霍宗琛移不开眼。
沈昭难得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索性闭上眼睛,支使起霍宗琛:“你帮我洗。”
霍宗琛便听话地拿起水瓢,往他肩膀上浇水。
沈昭皮肤白,易留痕迹,除了今夜霍宗琛在他身上留下的星星点点红痕,他肩胛处还有一块已经变得青黄的印子,想也知道出自何人。
霍宗琛压在他背上时便看见了,一时妒意上头,失了分寸,沈昭吃疼,叫出了声,才叫他回神。
这会儿又看见,心里翻江倒海的滋味仍难压制,越不想去看,那些东西越要往他脑子里钻,一出神,手下动作就慢了。
“快些。”沈昭嫌他不麻利,催促道。
霍宗琛便一点点帮沈昭擦洗。才开了荤的小王爷没定力,擦完上半身,便已帐篷高支,将沈昭的脸掰过来,吻了多次。
“洗啊。”沈昭嘴唇还湿漉漉的,带着霍宗琛的手摸进浴桶里。
“都是你的脏东西,”沈昭面不改色,“要洗干净。”
烛光昏暗,沈昭看不见霍宗琛脸色爆红,只觉逗弄小王爷有趣——平日里张牙舞爪一点不肯吃亏的,做了这样的事也能任劳任怨地任他差遣。
沈昭还没笑完,忽觉身体离了水面,是霍宗琛将他从水里捞了出来。
“做什么——”沈昭嘴上功夫,再叫他来,只怕撑不住了,抬眼看见霍宗琛一双灼灼的眼睛,才有些后悔刚才过于狂妄,将人逗狠了。
“不洗了,”霍宗琛吹灭了仅余的一盏灯,突如其来的黑暗让沈昭攀紧了霍宗琛的背,“洗不干净,不如再弄脏一次。”
黑暗里感受分明,霍宗琛不像头回,很快熟门熟路地找到地方,也不进去,反而埋头在沈昭颈窝里亲个没完。
沈昭动一动,便被他压得死死的,连两只手都归霍宗琛管。
“不要了。”沈昭服软。
霍宗琛捏捏他的耳朵,一手按住他的腰,没有听他的。
夜深又长,沈昭开始还勉强能说几句,笑小王爷贪急,功夫不够,后来咬不住牙,一直哼哼唧唧的,在霍宗琛身上捶捶打打,再后来没了力气,被霍宗琛抱着坐起来,只剩下哭声,一求饶,倒似叫霍宗琛更兴奋了,便不敢随意说话。
眼看快要天亮,沈昭已经神智不清,趴在霍宗琛身上似睡非睡,霍宗琛有点动作,他便抽抽搭搭两声,霍宗琛不动,他便随时能睡去。
霍宗琛离开他一点距离,让他寻个舒服睡姿躺好了。沈昭终于沾到枕头,两手交叠几乎立刻睡沉,霍宗琛却还要侧着抱他。
沈昭实在体力耗尽,清醒不来。霍宗琛抱紧了他,情欲释放过,爱意愈泛滥,搂着不行,又把沈昭弄到自己身上,让他趴着睡。
两人胡闹一宿,霍宗琛却毫无睡意。沈昭累狠了,在他身上睡着。霍宗琛怀里抱着人,心里只觉满胀,低头亲亲沈昭的额头,又觉甜蜜不可言明。
他手捏捏沈昭的耳垂,帮他理顺头发,又用手丈量沈昭的腰,还是觉得太瘦了。
他陪沈昭躺了会儿,忍不住起来点了灯。沈昭太累了,烛光亮起,他也仅皱了皱眉,连翻身都没有。霍宗琛一掌遮着光,不让油灯闪着他,慢慢地靠过去。
他借着烛光仔细地看。除了身上的痕迹,沈昭小臂处还有一截新鲜的擦伤,应当是今晚跑马时摔的,小腿上也有青紫。
霍宗琛看得心里发沉,将灯放在一旁,轻手轻脚地找出个小瓶来,里面是上好的伤药,从北境带来的。
他给沈昭清理过,指腹沾着药,一点点帮他涂好。可他常年打仗,即便是手上最柔嫩的地方,也嫌粗糙。
好在沈昭没醒,做完这些,霍宗琛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其他伤,才又轻手轻脚地吹熄了灯,躺回去,将沈昭托抱到自己身上。
“霍宗琛。”沈昭叫道,“想喝水。”
霍宗琛心里一紧,知道还是将他弄醒了,偏头在沈昭头发上亲了亲,起来去给他倒水。
沈昭坐起来,喝了水,嗓子好受一点。霍宗琛问他还要不要,沈昭不再喝,他便将剩的半杯冷茶喝掉,抱着人,一起又躺下了。
“霍宗琛。”沈昭趴在他身上,声音很轻地叫他。
“嗯?”霍宗琛应道,低头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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