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天真地以为自己可以独自处理好所有,温珣什么都不会知道,在温珣眼里,他永远是傅家的二儿子,是他的alpha。
可命运无法操控,他被迫选择了最惨烈的方式去完成复仇,让一切不得不摊开在温珣面前,从回来的第一天,他就该看明白,只有将自己过去的伤疤撕开给温珣看,他才能清清白白再次站在温珣面前。
可他那可笑的自尊心作祟,在温珣无数次歇斯底里的追问下依旧三缄其口,不知道是对自己太自信,还是对两人的感情太自信,他居然觉得即使是这样,温珣也不会离开他,等时间长了,一切都会过去,他还是傅黎安,温珣也依旧是温珣。
他忘了,温珣是个很记仇的人,于是,他们终于还是走到离婚这一步。
为什么呢,早一点坦白不就好了吗?温珣明明从未因为他是傅黎安就区别对待。
“傅黎安。”温珣叫他,“你相信我一点会死吗?”
傅黎安闻声抬起头,温珣的脸在眼前放大,唇上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鼻间萦绕着温珣的味道,消毒水味之下,是淡淡的橙花香。
温珣今天喷了他送的香水。
脑子里的某根弦突然崩断,唇上传来的热度不是作假,温珣的话还在耳边回荡。
原来,一切都是他庸人自扰罢了。
温珣回到温栩车上,温栩将他从头到尾打量一遍,最后落在他的嘴唇上,轻轻皱眉。
“别告诉我你们和好了。”温栩发动车子。
“哦,那没有。”温珣摸摸红肿的嘴唇,不小心碰到伤口,痛呼一声,“只是为了让我工作更顺利进行下去而已。”
“你最好是。”温栩一点都不相信温珣在傅黎安事件上的任何话,“嘴硬。”
晚上在温栩家休息一晚,第二天,他又回到督察组,同事并不知道他车祸的事,他也不想提。
那天之后,傅黎安的态度果然配合很多,温珣大多数时候都充当记录员的作用,问话由林景文完成,一切顺利得不像话。
从傅黎安口中,得以窥见过去的一角,温珣也明白,他确实身不由己。
傅黎安当年恢复意识时已经在首都研究院的病房里,傅随云一身黑色西装,脸上满是他看不懂的忧虑,除了他,还有同样也是一身黑衣的宴珈音。
她见傅黎安醒来,开口让傅随云先出去,等房间里只剩下她和傅黎安,才说出自己的计划。
她说她已经知道傅黎安的身世,也知道他和星匪之间的仇怨,很愿意帮助他完成复仇,宴珈音说,傅黎安想报仇,而宴珈音需要为自己的政绩加码,两人目标一致,可以合作。
傅黎安思考着计划的可行性,下意识摸上手腕,猛地发现手腕空空荡荡,戒指也不翼而飞,抬头对上宴珈音带着微笑的眼睛,后背忽然生出森森寒意。
实际上,这不是一道选择题,宴珈音并没有给傅黎安拒绝的机会。
宴珈音对星匪破坏他就职演说的事情耿耿于怀,正面冲突无用,于是便想从内部瓦解,傅黎安是最佳人选,因为他对星匪足够了解也足够憎恨,但傅黎安的相貌纪寅礼已经熟悉,于是,在宴珈音的授意下,首都研究院决定首次启用基因编辑器。
傅黎安改头换面,成为新的人,和另外由宴珈音亲自选出的人,一起加入星匪组织。
在这场耗时五年的计划里,傅黎安除了名字,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
卧底本来就不是轻松的事,改换样貌依旧会招来纪寅礼的怀疑,为了更接近纪寅礼,傅黎安必须抛弃很多东西,比如他的良知,尊严,以及他的手臂。
傅黎安将五年经受的折磨与压力一语带过,可在五年内成为纪寅礼的心腹的艰难可见一斑,温珣不是傻子。
他的手攥紧钢笔,一时无言,连林景文脸上的表情都有一瞬间空白,而傅黎安作为亲历者却很平静,仿佛不是在说他的故事。
室内气氛逐渐压抑,温珣突然站起来,叫来外面的同事,让他帮忙继续记录,他说着去外面抽根烟,但他的烟盒和火机都在沙发上,温珣近乎逃跑地离开这个空间,而傅黎安只是静静看着他的背影。
他知道温珣需要时间消化这些事。
“傅少将,我现在很敬佩你。”林景文关闭记录的设备,像寻常聊天一样随口感叹,“你确实是英雄。”
“那你能不能收了对温珣的心思。”傅黎安并不在意林景文的钦佩。
“那是两码事。”林景文站起来,“我不会因为敬佩你的精神而放弃我喜欢的人,就像你不会因为和他离婚就放弃他一样。”
傅黎安翻了个白眼,姿势懒散地躺回沙发上,表示林景文问完了快滚,林景文也是知情识趣的人,收好东西和同事离开。
温珣并没有如他所说去抽烟,他只是靠着电梯外的墙,目光落在电梯门左边的绿植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到动静才站正,跟林景文他们一起离开。
接下来的两周多,温珣和林景文都在督察组整理证据资料,傅黎安的举报需要提供证据的地方很多,理顺这些资料是件大工程,导致这两周小组几乎都在加班。
每天都是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傅黎安送来的香薰还没用完,倒是让温珣不用在加班的压力下还要面对失眠的痛苦。
因为基因编辑部分的资料有所空缺,为了保证证据完整,温珣还特意跑了一趟研究院,恰巧与来取东西的傅随云碰上,傅随云说想与他聊聊,温珣没有拒绝。
研究院外有一家下午茶餐厅,傅随云和温珣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因为怀孕不能喝咖啡,所以傅随云点了果汁,以及一块巧克力蛋糕,温珣只要了白水。
“我想你应该查到傅黎安进行过基因编辑这件事,不然不会来研究院,具体情况,记录里讲得很清楚,我来是想告诉一些你查不到的。”傅随云深吸口气,似乎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敢开口,“我接下来要帮傅黎安说好话了,不论你相信与否,都听我说完好吗?”
傅随云的表情很认真,看得温珣也不自觉坐直身子,他喝口水平复情绪,轻轻点头。
“傅黎安是第一个使用基因编辑的alpha,初期身体排异反应很大,五年里,他有半年都待在研究院和新的基因序列进行融合,那段时间,他易感期变得混乱,需要注射大量抑制剂和镇静剂,清醒时间很少,这些,你应该在报告里可以看到。”傅随云垂眸,轻叹一声,“但你应该不知道,他回去看过你一次……”
大概是傅黎安葬礼后的第三个月,他的易感期刚结束,傅随云在他再三恳求下,帮他躲开守卫,不过逃出去的傅黎安也只来得及看温珣一眼,就被宴珈音强行带回去,那时候温珣正在公园晒太阳。
傅黎安被带回去后,傅随云便被实验小组除名,即使基因编辑是他一直在跟进的项目,即使没有人比傅随云更适合参与这项计划。
后来在整理研究数据时,傅随云才知道那次出逃并没有被记录在案,而在另一个同事的口中,他才知道,为了确保卧底计划万无一失,除了基因编辑,宴珈音还授意,往傅黎安的眼睛植入晶片。
傅黎安眼睛里的晶片相当于微缩摄像头,卧底时期,会通过他的眼睛记录下关键证据,影片传回首都进行留存,这样极大程度上避免了不必要的误会,但这次举报,宴珈音并没有拿出影片证明傅黎安清白。
晶片植入没有在研究院备案,温珣再如何调查,也不可能查到。
“那天我去傅家,你就想告诉我,是不是?”温珣想起傅随云欲言又止的眼神。
傅随云点点头,他那时候确实想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这样或许能帮傅黎安尽快摆脱现状,可又想起傅黎安的嘱托以及宴珈音的告诫,最终还是没有开口,直到督察组查到研究院头上,他才有合理的理由将一切和盘托出。
其实傅黎安隐瞒的事情不少,除了卧底,在回归后,傅黎安还重新去做了基因编辑,只是为了恢复到原来的相貌,可傅随云是知道傅黎安排斥自己原本相貌的,因为与众不同,从小到大经常被排挤孤立,他一直讨厌自己的模样。
以傅随云这么多年对傅黎安的了解,他不觉得傅黎安在有机会彻底改变容貌后,还会主动要求换回去,除非有人不喜欢他这个样子,而足以撼动他决定的这个人,除了温珣,傅随云想不到别人。
傅黎安为温珣默默付出了这么多,不应该落得现在的结局,他为傅黎安鸣不平,即便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去劝说温珣的对错,但还是想为傅黎安争取,毕竟,那是他看着长大的弟弟。
“我知道,我其实没有立场去劝你,因为我也是加害者之一。”傅随云看着窗外,熟悉的身影正向这里移动,“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对他很重要,其实你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完全不能原谅的事情,不是吗,难道你现在已经不喜欢他了吗?”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温珣并没有想象中的惊讶,脸上依旧维持着平静的表情,礼貌地向傅随云表达感谢,“喜欢与否,等工作结束之后再说吧。”
琅玉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他从温珣身边走过,在傅随云身边停下脚步。
“还没跟你介绍过吧。”傅随云拉拉琅玉的衣袖,“这是我的丈夫琅玉,这是……这是温珣。”
傅随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向琅玉介绍温珣的身份,毕竟他和傅黎安已经离婚,不再能用自己弟弟伴侣的身份称呼,最后只能简单介绍了名字。
琅玉和温珣短暂地握手后,并没有坐下,他本来就是来接傅随云回家的。
“哦对了,这是我婚礼的请柬。”傅随云突然想起刚做好的请柬,从随身包里拿出两封红色烫金请柬,“你帮我带给傅黎安吧,还有一份是给你的,我希望你能来参加我的婚礼。”
其实温珣和傅随云并不熟悉,但出于礼貌,他还是接下了。
“我说的事你好好想想,导致这一切的不全是因为傅黎安,他不应该一个人背负所有责难。”傅随云临走前,还是不放心,为了避免温珣误会,才又补充道。
温珣微微点头,目送傅随云和琅玉离开,直到车子开走,才收回目光。
傅随云说得没错,调查到现在,温珣也知道导致一切的原因并不全在于傅黎安,可刚见到死而复生的傅黎安的温珣,根本想不到那么多,五年,这不是一个很短的时间。
那时的温珣也很迷茫,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就这样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他第一反应是愤怒,几乎在第一秒他就确定,傅黎安的死亡是一场针对他的骗局,这让他难以接受。
如果接受,就代表着他这五年的情绪是不重要的,为了傅黎安伟大的事业,他的难过是无人在意的,生活也可以被牺牲,所以他潜意识在逃避这个事实,至少证明自己还很重要。
他不断在内心告诉自己,面前的人和过去的傅黎安长得不一样,他不是傅黎安。
是他逃避的态度让傅黎安误会,才会又去做手术,变回过去温珣熟悉的模样,可是明明在海岛时,傅黎安就说过,他很讨厌自己与众不同的容貌。
温珣握着杯壁的手收紧,指尖泛白。
明明傅黎安的痛苦难过不全是他造成的,可他又间接成为了推手,如今发现,当年的事都有难处。
那到底应该怪谁呢?
如今,随着调查深入,温珣也慢慢能从一团乱麻里梳理整件事的始末,大概明白了为什么要他来接手这个案子。
傅黎安的举报来得突然,而他和傅黎安的关系,即便他就职于督察组且两人已经离婚,按理说也是不能参与查案的,而案子还是落在他手上,没有人在背后操纵他是不信的,从之前许林奚的话语里,也可以猜测到其中有宴珈音牵线搭桥。
似乎一切都与宴珈音有关,可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好歹也是合作过的关系,没有情义好歹有人情吧,为什么要把他的生活搅得一团乱。
和林景文一起将督察组的工作处理完,温珣看着已经成证据链的调查结果,还是决定去找宴珈音。
访问申请从提交到批准只用了不到十分钟,会面时间在今天下午,温珣换上常服赴约,宴珈音已经提前清走了其他人,偌大的办公楼层,只有宴珈音和温珣两人。
“坐吧。”宴珈音眉眼温和,示意温珣在她对面落座,“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想得没错,让你来查傅黎安的案子,确实是我故意的。”
不等温珣开口,宴珈音先大方承认,顺手将手边的咖啡杯推过去,咖啡正冒着热气,温珣看向她,比起第一次见面,这些年的操劳也让她脸上有了岁月的痕迹,只是眼睛却愈发明亮锐利。
其实温珣也不知道该问什么,想知道的在调查中都已经知道了,但潜意识里,他觉得应该来见一面。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没什么想问的吗?”宴珈音见温珣迟迟不开口,有些奇怪,“比如我为什么要策划假死,又为什么要在那之后把你调到督察组,这些你不想知道吗?”
按理说,温珣应该来兴师问罪,毕竟是她害得这对小夫妻分离五年,再不济,总要问问与傅黎安有关的,无论如何,都不该如此沉默。
“以前有,不过现在都想通了。”温珣坐姿放松,靠着椅背,“那时候你刚上任,又被星匪破坏了就职仪式,陷入信任危机,急需一份荣誉为政绩添砖加瓦,行动过激一点,可以理解,而我作为掣肘傅黎安的人质,放在跟前总是要稳妥一些。”
“我真不喜欢和你这种聪明人说话,搞得我很没有成就感。”宴珈音摊手,表情看起来颇为无奈,而后目光落到温珣手上,淡淡的戒痕仿佛在告诉宴珈音对方刚结束一段亲密关系,“那时候我以为事情尽在掌握之中,却错误预估了你在得知真相后的反应,让你们俩变成现在这样非我本意,但策划假死这事本来就是我做得不磊落,傅黎安回来后,我一直很想弥补,结果弄巧成拙,我不知道你现在知不知道,其实,庆功宴那晚的照片是我发给你的……”
那张和齐暄的亲密照出自宴珈音之手,她深知两人关系的主动权在温珣,要先让温珣意识到他还在意傅黎安,关系才能缓和,照片的本意是希望温珣吃醋,然后意识到自己的感情,谁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那晚之后,两人居然离了婚。
宴珈音发誓,和议院的那些顽固派博弈都没有现在让她头疼,她实在不太会处理感情上的事,但傅少将受困于感情问题,着实不利于管理。
思来想去,只能让温珣自己去查清事情始末,而她,做个牵线搭桥的人最好。
“我和他离婚不是这张照片,但也算是导火索。”温珣记得看到照片时的愤怒,也记得在门外看到两人亲密时的难过,但那都不是离婚的主要原因,“我没有资格评判您的决定是对是错,您也不用对我心怀愧疚,不过,被完全排除在外,确实还是会让人有些难过。”
宴珈音的决策未必没有私心,但也确实解决了星际联盟长久以来的心腹大患,于人民有利,而傅黎安,虽然是迫不得已,也是完成了他的复仇目标,不论过程如何,最终目的都达到了。
其实自始至终,温珣在意的,不过是傅黎安对他的隐瞒,将他排除在一切之外,自以为是的去做一些事。
可这并不是不能原谅和放下的事情,就像傅随云说的,他们之间并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只是温珣迈不过这个坎,如今一切真相大白,很多之前在意的,其实根本微不足道。
宴珈音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又收敛情绪,从抽屉里翻出一个盒子,拂去上面的灰尘,推到温珣面前。
“这是卧底期间的录像,你拿回去吧。”
植入记录晶片并没有记录,这些放出来,对宴珈音的名声不好,但交给温珣,也算是物尽其用。
抱着盒子的温珣被秘书带离总统府,他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在家里看完了录像。
从影音厅里出来,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进室内,为一切镀上薄薄的光晕,他抹了把干涩的眼睛,决定去洗把脸。
镜子里照出的模样着实不算好看,即便对录像里的内容早有准备,却还是觉得憋闷,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将心脏抓紧,喘不过气来。
录像里的东西太多太杂,不只有傅黎安的第一视角,还有其他卧底的一些录像,将傅黎安眼睛看不见的部分补齐。
录像清晰记录了傅黎安是如何混进星匪总部,又是如何在一群星匪中脱颖而出,成为小头目,再一步步向上爬,直至成为纪寅礼的心腹。
流血似乎是常态,在录像里,傅黎安身上永远有大大小小的伤口,他也看到被傅黎安救下的齐暄,知晓他们之间的渊源,亲眼看着和他同期进去卧底的人一个个丧命,傅黎安几乎每晚都会惊醒,然后起床,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复修改的遗书。
傅黎安进入总部的第三年,已经站在纪寅礼能看到的地方,可还是太慢了,为了获取纪寅礼的信任,他不得不安排一场爆炸。
这场爆炸里,傅黎安用身体护下纪寅礼,此招胜算大,但也伴随暴露的风险,纪寅礼从来不是会轻易相信别人的人,于是傅黎安的左臂,成为他的投名状,那时星匪总部的医疗部还没有引进仿生系统,只能用最原始的机械外骨骼接上手臂。
好在傅黎安的牺牲并没有白费,尽管还是经历几轮基因筛查,但纪寅礼确实开始注意他,提拔他,并且开始逐渐信任他。
卧底五年的时光,透过傅黎安的眼睛,温珣几乎置身于实地,那些温热的血似乎要溅在温珣脸上。
温珣忽然就知道了为什么那晚,傅黎安差点把他掐死,生活在高度紧绷的环境里五年,那都是他下意识的自保反应。
那自己当时做了什么呢?
好像是将他赶出了门。
温珣烦躁地将头发抓乱,又认命一般将其打理整齐,擦干净脸上的水渍,穿上外套出门。
夜幕降临,温珣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新鲜空气让他的窒息感缓解不少,不知不觉,竟走到了曾经和傅黎安一起住的地方。
傅黎安所在楼层的灯还亮着,说起来,他们已经一周多没见了,只能从巡检回来的同事嘴里得到一些傅黎安的状态,似乎还不错,早睡早起,偶尔还会去训练场跟训,好像比自己那时候的状态要好很多。
正想着,人已经到了傅黎安所在楼层,门口站着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人,齐暄。
“傅黎安,我只是关心呢,有必要避我如蛇蝎吗?”齐暄气急败坏地站在门口跺脚,“我到底哪里比不上温珣,你看你被关这么长时间他有来看过你吗,有关心你睡得好不好,吃得好不好吗?他根本不在乎你,你为什么还要在乎他!”
“不关你的事,我说过很多遍,救你不是因为你特殊,是职责所在,如果你是因此喜欢我,那大可不必。”傅黎安挡在门口,像一堵墙,“而且我和温珣的关系也轮不到你来评判。”
“我爸是使团代表,连总统都要给我几分薄面,你凭什么这么对我!”连日来的打击让齐暄口不择言。
凭什么,论家世,在他的国家好歹也算是世家大族,论相貌,他不觉得自己比温珣差,从小到大只有别人追他的份,哪有他觍着脸追别人,要不是父亲看重傅黎安,而齐暄自己也憋着一口气,他早撂挑子不干了。
根本不懂温珣到底有哪里好,值得傅黎安念念不忘。
“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围观吵架的温珣突然出声,“打扰两位吵架了?”
不等齐暄说话,傅黎安已经迅速小跑到温珣身边,旁若无人地拉住温珣的手,只留给齐暄一个背影。
“我可以解释。”傅黎安有些着急,像是今天放开温珣,以后就再也见不着了似的。
而温珣的目光却越过傅黎安的肩膀,落在齐暄身上。
因为上次拜托温珣帮他买抑制剂的事情,齐暄目光躲闪,他很不想面对自己被情敌救了的事实。
“要不你们先聊,我下次再来……”温珣并不是很想陷入三角关系中。
“不要!不准走。”傅黎安反应很大,声音把齐暄和温珣都吓了一跳。
温珣看向傅黎安,从他的脸上看到了明晃晃的害怕与难过,眼眶发红,握着温珣的手细微颤抖,好像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
这是怎么回事?
“温珣,怎么又是你,你们都离婚了,为什么还是阴魂不散。”齐暄想到刚刚傅黎安冷漠的态度,再次抓狂。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温珣可以,他齐暄不行。
“齐暄!”傅黎安厉声呵斥,“看在你父亲的份上我给你面子,但你也不要得寸进尺,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说罢,也不顾温珣的反应,将人带进屋内,大门在齐暄面前重重合上,气不过的齐暄一拳砸在门上,换来的是门板沉重的闷响。
温珣反应过来已经被拉进屋内按在门上,粗暴的吻铺天盖地而来,让人来不及躲闪。
“傅黎安你个混蛋,没有人敢这么对我,你会后悔的!”
齐暄的咒骂声隔着门传进温珣的耳朵里,他拉扯着傅黎安的头发,傅黎安吃痛,他才获得片刻喘息。
“傅黎安,你就是个蠢货,你看看你自以为是的样子,为他守身如玉,结果人家温珣就把追求者放在身边,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家根本不把你当回事!”
话音刚落,傅黎安再次凑近,温珣下意识偏头,却被傅黎安强行扳回,他的吻又追上来,掠夺温珣的呼吸。
“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香饽饽了,所有人都要咬着你不放……狗屁,什么东西,呸,小爷我不稀罕!”
门板再次发出震动,而后,咒骂声渐渐停止,温珣这才获得自由呼吸的权利,因为腿软,他差点顺着门板滑到地上,被傅黎安顺势按进怀里。
“傅黎安,你还在调查期,公然跟督察组组长厮混,这不合规矩吧。”温珣一拳砸在傅黎安背上,换来的是更用力的拥抱,“我允许了吗,你就亲我?嗯?”
胸口被浸染的沉闷感终于消散些许,身体相贴,热度源源不断传来,流遍四肢百骸,让温珣晃荡了一天的心终于能平稳落地。
他靠着傅黎安的肩膀轻微喘息,心里想的都是,他真的完全败给傅黎安了。
“太久没见,我很想你。”傅黎安耳边是温珣的呼吸,唇上还残留着柔软的触感,“下次不会了。”
“你的调查马上结束,应该最近就能恢复人身自由。”温珣拍拍傅黎安的后背,示意他放开,“不过,那时候我应该不在首都。”
“要去哪儿?”傅黎安蹭着温珣的颈窝,鼻间满是日思夜想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