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个小孩是谁,答案显而易见。
“……你是,落落,对吗?”
傅母说过小孩的名字,白母自然记住了。
而白落听到自己的名字,小心脏大惊!
是陌生的声音!
这人是谁!为什么会知道他的名字!
果然是冲着他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打乱他的积木吗!
白落咽咽口水,心想着要勇敢,不害怕,他是全世界最厉害的小宝贝。
但一开口,失去了刚才的全部气势,又怂又弱弱地说道:“……窝,窝不素落落!你找错啦!”
作者有话要说:
落落:不慌,这家也交给我(大佬坐姿)
谁叫白母吓到他了呢?
手机对他来说又太大了,本来拿着就费劲,现在受到惊吓,直接往地上一扔,然后迈着小短腿跑去找白冬篱了。
“爸爸——爸爸——”
白冬篱正在厨房对着烤制失败的蛋糕沉思。
因为绘制头像业务在网上挂了很久,结果免费的都无人问津,白冬篱就想是时候拓展一项新技能了。
可惜开黑诊所不行,所以他就试试点亮自己的烘焙技能。
好歹在第一个世界里,他的人设也算半个金丝雀娇妻,那烘焙就像是配套绑定的赠送技能。
因此白冬篱做的时候信心满满,心想以前自己还报过专业的培训课呢,根本难不倒他。
结果烤出来的蛋糕胚很不像话。
外面都已经焦了,里面居然还是生的。
这肯定是烤箱的问题吧?
他的当务之急应该是再换个烤箱吧?
白冬篱在怀疑烤箱跟怀疑配方比例之间纠结的时候,白落边喊边跑了过来。
“爸爸——救救窝——”
白冬篱一惊,连忙转身,白落已经光着脚丫子跑到他跟前了。
“怎么了,落落?”
白冬篱将白落抱了起来,先将他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
仔细看看小手,再把他的胖脚丫子翻过来看看,确定哪里都没有伤口后,终于放心。
还救救他呢,真会喊,白冬篱还以为这小家伙是哪里受伤了呢。
白冬篱问:“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都要爸爸救你了?”
白落躲进白冬篱怀里,有了安全感后,开始讲述刚才的事。
“落落在,自己玩,积木……”
就是说话还不会抓重点,主打一个详尽细节,要从开场慢慢说起。
“落落叠叠,到这里啦,很高啦!”
再用手比划了一下,必须要告诉白冬篱自己刚才的表现有多好多厉害。
白冬篱还不知道这小家伙想表达什么,很有耐心地听了下去:“嗯,然后呢?接着发生什么事了?”
“蓝后!”
白落语气变了,手部动作跟面部表情非常丰富,开始模拟打电话的姿势。
“嘀嘀嘀,喂喂喂,落落拿起来了!”
听到这里,白冬篱才知道重点,大概是他的手机响了,而突然响起来的铃声吓到了白落。
白冬篱便抱着白落往客厅走去:“是不是爸爸的手机响了,吓到落落了?”
“嗯!”白落用力点头,“害怕,喂喂喂,有人缩话!”
看来不仅吓到小家伙,小家伙还接了这个电话。
白冬篱大步走回客厅,果然看到自己的电话被扔在地上,还是接通的状态,而旁边就是散落一地的积木。
白冬篱笑了笑,都能想象到这小家伙打翻积木的惊恐画面。
可当他把白落放下,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时,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
来电显示:妈妈。
是白母的电话。
通话显示已经好几分钟了,那边竟一直没有挂断。
要是白冬篱不知道就算了,可以等白母自己挂断电话。
但现在这边的声响肯定都传过去了,他做不出直接摁断通话的行为,还是无奈地拿起放到耳边。
“……喂?”
前两辈子都没喊过妈,这辈子白冬篱也很难喊出口,只能用“喂”做开场白,问道:“唔……有事吗?”
终于听到白冬篱的声音,白母心颤了一下,可他的语气这么冷淡,又让白母很心纠。
“你离家出走半个多月,一通电话都没有,现在我给你打电话,你就是这样的态度吗?”
“……”
白冬篱按了按太阳穴,他就知道,白母打电话过来八成是骂他的——所以刚才他很不想接啊。
但刚知道白冬篱的秘密,白母很快反应过来自己的态度不好,缓了缓语气:“……刚才接电话的那个小孩是谁?”
她不好意思直问,但白落接了这个电话,就正好拿他作为切入口。
只可惜白冬篱没打算把白落的存在告诉她。
虽然他心里清楚,这件事是瞒不住的。
白家的背景就是他在这个世界的出厂设定,即便开场能避开半个月,也不可能一直躲避到结束,中途肯定会有交集。
但白落这件事太复杂了,白冬篱觉得要在电话里解释起来很麻烦,而且他不能确定白母的反应,万一骂自己更狠了呢?
白冬篱想了想:“……哦,没谁,合租夫妻的小孩,我帮忙看着。”
“……”
他随口找的敷衍借口更让白母心塞了。
她都听到那小孩跑开的时候在喊爸爸,白冬篱竟还想用这么蹩脚的理由敷衍她?
“……你不用瞒我,我都知道了,那是你的孩子对不对?!”
白冬篱一怔,但也没太惊讶。
之前傅家都能听说了,那白家也能听说,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还问我什么……”白冬篱呼出口气,“对,是我的小孩。”
听到白冬篱的说话语气,白母感觉刚积累起来的心疼又要一点点消散了,她深呼吸缓了缓:“……这真是你生的孩子?我说,这真是你自己亲生的?”
“……”
白冬篱沉默了。
能问到这个程度,是谁告诉的白母也一目了然,肯定是傅家父母。
要是傅澜疏在身边,白冬篱还是会忍不住狠狠揍他。
算这个王八蛋幸运,现在不在。
“……嗯,是。”
已经向傅家承认了这个说法,在白家面前自然同样,白冬篱没得选。
白母觉得胸腔一股气直接提到胸口:“竟然是真的……你怎么一声不吭,什么都不告诉我们呢?”
这就很难编了。
因为谎言本身非常离谱,怎么编都不可能完美,都会有漏洞。
傅家那边跟他接触少,所以能糊弄过去,但白家这边就很难糊弄了。
白冬篱紧急开展头脑风暴,最后决定不编了,只能用欠扁的语气说道:“因为我觉得没必要。”
他不想跟白母吵架,可对不住,只有这么一条路能走了。
果然,他这么一说,白母的情绪也上来了。
“……什么叫做没必要,这么大的事,你难道不应该告诉家里吗?难道我们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这叫人怎么回答才好。
白冬篱咬咬牙:“对。”
选择了走欠扁讨骂这条路,只能继续走下去。
白母更被他这种干脆的语气气到。
“……你!”
“……算了,我今天打电话给你,不是骂你,也不是要跟你争执的。”
“既然现在我们知道了,你也没必要隐瞒了,可以放心带孩子回家了。”
不得不承认,今天的白母确实比之前好很多。
不管是语气还是内容,都有主动低头的意思。最后那句,更是直接明白地在让白冬篱回家了。
但白冬篱是不可能带白落回去的。
他自己跟白家的关系都比较紧张,何况白家还有朵心机绿茶,要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肯定会影响到白落的心理健康,说不定还会让白落受委屈。
白冬篱呼出一口气:“还是算了,我不会带孩子回家的。”
白母语气变重:“……你说什么?”
“你别急,我只是觉得,我们住在一起矛盾挺多的,其实还是分开了好些……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你们愿意接受孩子,愿意接受这件事,我挺高兴的……过几天我会带孩子来看你们……但是住一起的话,还是算了。”
白母生气了:“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你想气死我吗?!”
“你看,我做什么你都不会满意,我在好好跟你商量,你又觉得我是在惹你生气……”
“你这叫好好商量吗?!”白母质问,“我们找了你这么多年,终于一家团聚了,现在你却说出这样的话来?!”
白冬篱灵光一现,抓住了从眼前掠过的关键词。
“……我现在觉得,可能就是我们分开的时间太久了,所以团聚生活才这么难。”
“毕竟我已经这么大了,性格也成型了,不可能再像小孩子那么听话。你们看不惯我很多行为,但是要我改,我也不舒服,所以才矛盾不断……”
白母生气想反驳,可白冬篱这段话听下来,又是真的有道理在,叫人找不到反驳的点。
白冬篱继续说:“所以我觉得我搬出来住最好……要是你们想我了,或者我想回家了,我会回家看你们,毕竟我这个年纪本来就可以独立生活了。”
“……”
白母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这么合情合理的话,实在不像白冬篱能说出来的。
而且全程没有大吵大闹,都是语气平缓地讲着道理,跟往日的他判若两人。
——难道真是像傅母说的,他现在改变了很多吗?
白母沉默了好一阵:“那你怎么也得先回趟家吧……至少让我们也看过孩子再商量吧?”
“还有你跟傅澜疏的事,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愿意告诉我们吗?”
“我跟傅澜疏的事,我们自己还没搞明白呢……”
白冬篱巧妙避开:“孩子的话,过几天我会带回来的……他最近吹空调感冒了,抵抗力差,就不带去外面了。”
白冬篱说着,伸手摸了摸白落的脑袋。
对不起我的宝,爸爸不是存心想咒你生病的,这只是一句不算数的假话,你什么都没听到。
白母还欲再说些什么,但白冬篱抢先说道:“那这些事等见面了再说吧,我们还是当面商量吧。”
“……现在我手头上还有点事,先不说了,晚点再说吧。”
“……”
挂掉电话后,白冬篱的心情有几分无法避免的沉重。
虽然他本人的记忆意识都很清楚,但这个世界的原本人设剧情都会对他产生影响。
之前的“白冬篱”不像话归不像话,骨子里还是很渴望家庭温暖,希望得到父母的认可,只是没用对正确方法,剑走偏锋把路走窄了。
白冬篱在沙发上呆坐了好一会儿。
白落都察觉到了白冬篱低落的情绪,在沙发上挪啊挪,贴到白冬篱身旁:“……爸爸,怎么啦?”
他不知道白冬篱跟电话那端的人说了什么,但他知道是电话那端的人让他爸爸不高兴了。
小家伙也是很护短的。
谁让爸爸不高兴了,那他就讨厌谁。
伸手拽住白冬篱的衣服,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
白落抱住白冬篱的脖子,然后学着白冬篱平时哄他的样子,用手摸摸白冬篱的头发。
——其实他是想摸爸爸另一边的脸,奈何手臂太短摸不到,只能摸摸耳后的头发将就一下。
“……米事哒!米事哦!有落落在呢!”
他软软绵绵的小身体紧紧贴着白冬篱,语气认真且严肃:“有人欺负爸爸,窝去打!”
白冬篱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
这小家伙,每次说得很勇敢,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实际胆子很小,刚才都能被手机铃声吓到。
这么快就忘记了?
感觉自己又行了?
但白落不知道白冬篱在笑什么,如果知道爸爸是在嘲笑自己,他肯定得生一顿胖气。
幸亏他不知道。
看见白冬篱笑,还以为他心情好了呢,也跟着嘿嘿笑了笑。
抱着白冬篱的脖子,再次保证:“尊的!落落可以,保护爸爸!把坏蛋打跑!”
小小年纪就学会给爸爸画大饼了。
但即便只是个饼,白冬篱也欣然接受。
失落的心情得到填补,白冬篱顺手将白落紧紧抱入怀中。
如果他是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面对这样的设定跟剧情,绝对会产生持续的迷茫跟无奈。
可有白落在身边,不管完成条件是什么,需要面对的困难有多少,他都有了坚定的选择,有了毫无畏惧的勇气跟力量。
白落不仅是他的小宝贝,还是他的能量移动小补给站。
白冬篱将软糯的小棉花糖抱在怀里又捏又搓,用力亲了亲白落的脸:“真的吗?落落这么厉害啊,都能保护爸爸了?”
“……嗯呢,落落很腻害哦!”
非常不谦虚,甚至还有几分狂妄自大。
白冬篱更觉得可爱了。
怎么一个小幼崽吹牛画饼都这么可爱,这么叫人喜欢呢。
想可爱死谁啊。
双手收拢,将小家伙抱得更紧,更用力快速地亲了亲他的脸。
反复吸崽,快乐无边。
然后白落就不情愿了。
小幼崽不仅吹牛画饼,还会发小脾气。
他不喜欢这种禁锢式抱法,也不喜欢被这样在脸上乱亲。
如果是傅澜疏这么对他,他早就发火了。因为对象是白冬篱,刚才不舒服的时候,他选择了忍耐。
但多忍就忍不下去了。
眼看白冬篱亲得越来越过分,抱着他的双臂不像要松开的样子,白落开始挣扎,扭着身体晃来晃去,要从白冬篱手臂下面钻出去。
“不亲啦,够啦,不给亲了!”
白落甚至皱起了眉头,看上去更有趣,反而叫人更想亲了。
“噫惹——窝要走了!森气啦!”
跟白母这通电话的事,白冬篱没有告诉傅澜疏。
虽然要带白落回白家一趟是回定了,但还是先能拖则拖,等拖不了了再说。
而且要不要带傅澜疏一起过去,这也是个问题。
白冬篱觉得好像没有必要。
他跟着去傅家是无可奈何,因为他在这个世界的完成条件离谱,是必须得到傅家人的认可。
可傅澜疏又不需要得到白家人的认可,不去也没事。
他要跟着一起去,他们又要演戏,还要编造更多的谎言,想想就很累人了。
最重要的是,傅澜疏在这个世界的完成条件是找到真爱。
每次想到这个,白冬篱都很想吐槽。
就他一个人拿童话剧本是吧?
还找到真爱呢。
他怎么不开场就中毒躺着,等着路过的王子来吻醒他呢?
……所以这个真爱又会是谁?
该不会真的是白夙语吧?
炸裂开场那天,傅澜疏为了护他,对白夙语说的那些话很不客气。
要是他之后真喜欢上了白夙语——好像也很符合狗血真爱的追妻逻辑?
白冬篱想想就挺心麻的。
什么?这是因为他在乎傅澜疏?
别开玩笑了,绝对不可能。
他就是单纯地不喜欢白夙语,而且傅澜疏还是白落的另一个爹。
要是他们俩真的成为真爱了,那他跟白落的存在得多尴尬啊?
……所以暂时先不说。
等他真要去白家了再说吧。
第二天是周末,他们又去了傅家。
傅母肉眼可见地喜欢白落,有事没事就叫他们过去那边吃饭。
虽然她嘴上不肯承认,可每回看向白落都无比慈爱的眼神早就出卖了她。
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只是没人敢当面戳穿。
因为有助于自己加载完成进度,白冬篱不会放过这些机会,几乎每次都去。
这天天气不错,是这段时间难得的一个阴天,没有太阳冒头,气温还不高。
傅屿一家子也在。
为此白落特意背上了他的小熊双肩包——上面还挂着傅屿送给他的水豚挂件,他非要再让傅屿亲眼看看。
他们到达傅家的时候,傅屿已经在荷花池边写生了。
天气难得如此阴凉,他也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正专心致志地画着呢,侧后方传来一道小奶音:“哥哥——”
不回头就知道是谁了。
等到傅屿回头,白落已经飞速到了身旁,四条腿的小狗都没他跑得快。
又热情又冲击力巨大。
好像永不停歇的小太阳,总让人觉得他是温暖的,热烘烘的。
但白落直接撞在傅屿身上,差点把傅屿从椅子上撞下去。
虽然屁股稳住了没有动弹,可惜手没稳住,画笔戳在了另一只手上,绿色的颜料涂过半个掌心。
白落赶紧松开傅澜疏,小声道歉:“啊!弄脏了!哥哥……对不起,落落不素故意。”
“没事。”
好在傅屿情绪足够稳定,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发火。
放下手中的画笔,拿过湿巾擦了擦。
白落又放心地笑了。
所以他喜欢水豚又喜欢哥哥呢,就是喜欢这种稳定的安全感。
白落迫不及待要想要展示自己的小背包:“嘿嘿,哥哥酷爱看,素哥哥,之前给窝的豚豚!”
傅屿只顾着擦自己的手掌跟画笔,没有立刻回头去看。
也不想看。
反正就是之前“那个哥哥”送他的东西呗,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敷衍道:“嗯,我等会儿就看。”
白落不依,开始烦人。
“是豚豚哦!看!”
“哥哥酷爱啦!是豚豚!”
“落落保护很好,对不对!”
“酷爱看酷爱看酷爱看!哼!窝森气了!”
傅屿终于勉为其难转过头。
让他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看!豚豚!”
但不看不知道,一看事情变得魔幻起来。
“……这是我送你的?”
“素啊。”白落点头,“落落好喜翻,一直藏着哦。”
“……”
傅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因为这些挂件他以前真的有。
应该是去年,还是前年的下半年,他去参加某个数学竞赛,当时获奖后的奖品之一。
但他不喜欢水豚,对这种挂件也没兴趣,就一直放在书房的桌子上没管过。
放了大概三四个月,某天突然不见了。
傅屿确定自己没动过这些挂件。
家长不会随意动他书桌上的东西,保姆就更不会了。
只是因为他对这些挂件不上心,觉得丢了就丢了,没必要额外花力气找。
——结果居然在白落这里看到了同款。
难道是巧合?
可这也太巧合太诡异了吧?
傅屿捏着这几个挂件,将每个细细看遍,最下方的透明处,果然都印着“Champion”。
跟他的奖品一模一样。
除非这种冠军奖励是所有商店都能买到的,不然真的太诡异了。
“……哥哥,怎么惹?”
傅屿看向他,难得有了表情变化:“……我忘记是什么时候送你的了,你能跟我说说吗?”
作者有话要说:
落落:这就是你在为难我了(抱住脑袋,原地蹲下)
因为两个崽跟大人的姓氏都一样,有时不小心会打错,大家发现的话请提醒我一下哦,我会改的!
白落只能眨眨自己的大眼睛卖萌了。
以他的脑容量,能记住这些水豚挂件是傅屿给的,没有记错算到别人头上去,已经十分了不起了。
非要再说当时的具体时间跟具体情况,白落是真的一点都不记得。
如果他的人类语言能再说得流畅点,语言词库再丰富点,他就能说出:你是在为难我这么个小宝贝吗?
可惜他说不出这样的句子。
只能双手捧头苦思,再挠挠额头,小嘴紧抿,看上去就非常苦恼的样子。
想不起来。
真的毫无记忆。
他只能记住豚豚挂件是哥哥给他的,那天他很开心,还唱起了卡皮巴拉之歌。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傅屿看到白落这模样就知道他不记得了,直说:“你不是说,我们关系很好吗?怎么连这个都不记得了?”
傅屿不知道一个寻常三岁幼崽的记忆力是怎样,反正以他自己为标准,这种小事肯定是不会忘的。
看来白落跟“那个哥哥”的关系也不过如此。
还说很喜欢呢,结果连这东西是什么时候送的都忘记了。
傅屿的心情很不合时宜地变好。
因为被当成替身的感觉就是很不爽,所以察觉到他们关系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好时,傅屿心底舒服很多。
但白落记性不好,小脑瓜子还算机灵。
听到傅屿这么说,他在小小的愧疚过后,便反问:“……那哥哥,还记得嘛?”
“豚豚素,哥哥送的,哥哥应该记得!”
“……”
出其不意的一招,把傅屿问了个哑口无言。
他再聪明都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因为送白落挂件的人根本不是他。
这时白落还是很单纯地询问。
他对于自己的遗忘很不安,感觉对不起傅屿。
可想到傅屿那么聪明,肯定会记得,那只要哥哥再告诉他就好啦。
这次他肯定牢牢记在心里,再也不会忘记了。
谁知他没能等到正确答案,只等到了傅屿的沉默。
“……”
“……”
短暂的相顾无言后,迟钝如白落,也能察觉识到傅屿是忘了。
局势瞬间两极反转。
“哼!哥哥也忘记了!”白落生胖气了,“哼哼!自己、自己都忘了,还缩窝呢!”
“……”
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看来做人不能存半点坏心思。
傅屿才偷偷摸摸在心底阴暗了一下,转眼惨遭现世报。
白落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在生气,还将这种情绪具体表现了出来。
皱着眉,撅起嘴,想学着大人的模样把双手交叉在胸前——但因为还没学会这个动作,只能将两只手往胸前一叠。
随后重重哼了一声,转过身去。
只留给傅屿一个背影。
很生气。
也是真的很可爱。
这是哪里来的小煤气罐罐,怎么连生气都像是从动画片里走出来的?
傅屿看着他的背影,非常想把这个糯米团狠狠揉搓,然后一屁股坐扁。
可惜只能忍。
傅屿说:“你看,你忘了,我也忘了,那我们就算扯平了。”
“我没有跟你生气,你也不能跟我生气,我们都不生气了,好吧?”
“……”
还在气鼓鼓的白落想了想,好像是有点道理的样子,又转过身来。
“……那、那好吧!”
白落走回傅屿身边,情绪还没完全消退,捏着这些挂件,自顾自说起话来:“这些豚豚,很可爱,窝很喜翻……窝、窝一直藏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