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的神色稍缓,“那你有什么话想对他说吗?”
苏廷隔着屏幕与叶修明对视。
半个月,像半个世纪那么漫长。
叶修明用中文道:“我们的爱没那么不堪入目,人们也有更重要的事去做,苏廷,我爱你,记得回我的消息。”
叶修明闹出这么大的阵仗,只是为了让自己回他的电话而已。
这个疯子。
比起国外观众的淡定,国内网络上的讨论度则到了让人难以忽视的程度。
有人对这段禁忌恋瞠目结舌,觉得叶修明不该堂而皇之地公开示爱。
还有人觉得他勇者无畏,人这辈子总得为爱情做点什么。
【可是那是他的养父啊,人怎么可以爱上养父呢?我请问】
【叶修明跟他养父五年没见,养父子关系存续的时间最多只有一年多,作为一个成年人,怎么就不能爱了】
【这个苏廷,是不是当年泄露艳照的那个人啊】
【是他啊,他确定没有勾引自己的养子吗?我们谁都不是当事人,谁能说得清呢?】
【如果真的勾引的话,那就是另外的故事了,我将唾弃这一对】
由于讨论的事情太过炸裂,这条#国内F1车手认爱养父#的词条很快就被炸了,再也搜寻不到。
欧式田园内,叶淮安弓着身子给园圃浇水,笑道:“修明小时候最喜欢开着他的卡丁车在这个园子里跑了。”
“可是他为什么非要想不开呢。”
第82章
米兰的某酒店内,裴安正趴在床上,默默看着正在打包行李的叶修明,然后突然想到,今年是他们相识的第七年,这七年叶修明想他所不曾想,做他之不能做,似乎总是技高一筹。
但自己从来没有妒忌的感觉。
叶修明今天在赛道飞驰的时候,他激动得心脏都要蹦出来了,只求叶修明能安然落地。而当他的成绩超过自己的时候,车队经理瞥了自己一眼,还问:“你没事吧。”
裴安笑脸相迎:“我为什么要有事,那是我好兄弟。”
“能为好兄弟牺牲到这个份上,我可从没见过。”
裴安笑着让他住嘴,却在酒店房间里,看叶修明打包时悲咽道:“你能不能别走。”
其实叶修明还是没有联系上苏廷,但他总不能一直待在米兰,要行动起来,才有机会遇见苏廷。
“怎么连你也要发疯,我去哪关你什么事?”叶修明放下几个卫衣到箱子里,走到卫浴间拿洗漱包的时候,揉了裴安的脑袋一把。
“你有没有看到网上大家的舆论,这次你把苏小爸再次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他能高兴吗。”裴安终于说了重点,这几天他一直观察网上的动向,关于能否与养父发展成恋人关系的讨论,热度只增不减。
苏廷的特殊身份,也让争议向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那我就用下半辈子,让他高兴起来。”叶修明鬼使神差地说,人仿佛进入另一种境界。
这回裴安不高兴了,说:“有时候我觉得你根本都不重视我。”
叶修明:“这回的奖金据说是天价,我都给你,算重视了吧。”
“你怎么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我说两句话呢。”裴安道。
叶修明给了他一个“就你?”的眼神,便继续试着给苏廷打电话。
这回通了。
叶修明的心跳如鼓,太吵了差点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当他“喂”了一声之后,就是漫长的沉默。
叶修明替他撕开沉默,说:“小爸,你知道我被你抛弃的那五年,每天都是怎么过来的吗?我告诉你,就像现在一样。”
“我每天眼巴巴地等着你跟我说句话,告诉我一切都过去了,告诉我你原谅我了,可你没有,还把我扔在了地狱里。”
“五年……你知道五年有多长吗?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这次你难道还要躲我五年吗?”
说着说着,裴安就看见叶修明的眼尾泛了红,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一拳打在墙上,擦出一道血痕。
许是过去的回忆一下子将他侵蚀,叶修明现在那个更加丰盈灵魂像被抽离,变得更像当初那个无助的小孩,抱着腿艰难地坐在地上。
这场面连裴安都心疼了,也陪他坐在对面,等着苏廷或残忍或仁慈的宣判。
苏廷的喘息声沿着电话传导出来,他似乎被震动了,隔了一会儿,才用平复心情后的声音说:“都过去了修明。”
叶修明激动地攥紧了拳头,不可思议地向他一遍遍询问。
“真的吗?”
“现在意味着什么。”
“你能见我了吗。”
苏廷说:“明天中午,我在罗马做芝士洋蓟最好吃的饭店等你。”
没想到他离自己这么近……
苏廷破天荒地说:“修明,你开得很好,天生就适合在赛道上,我不该当你的绊脚石。”
“你看了比赛……那也看了采访?”叶修明惊喜道,“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他是指能不能应下那句“我爱你”,也让气氛骤然变得紧张起来。
苏廷绷紧了定力,说:“先到罗马。”
至于是哪家店,着实难住了叶修明,他在打车到罗马的路上,翻看着各种攻略,终于把视线聚焦在两家店上,一家在犹太区,洋蓟以酥脆著名,常常要提前数月预定;另一家在特拉斯泰韦雷区的中心广场附近,是家网红餐厅,火爆到永远在排队。
到底是哪一家呢?
叶修明转而在地图上翻看这两家饭店周围有什么,很快他的眉眼就弯了起来,指着地图上的圣玛利亚广场说,“去那里。”
他到得早,清晨就到达罗马的街头。
初升的太阳以一种低角度、柔和而温暖的光线照射着古迹,为大理石雕塑和赭石色的墙壁披上了一种近乎神圣的滤镜。
叶修明的脚步声在路面上发出清晰的回响,这种宁静在罗马也是非常奢侈的。
中途,裴安的电话拨了进来,劝他去犹太区的那家,“我问了车队的同事,那家是去罗马必打卡的,所以不可能在特拉斯泰韦雷区,你在那傻站着只能等来鸟屎。”
“小爸一定来这,我敢打赌。”
“赌什么?”
叶修明:“就赌我和他的感情,赢了,就能天长地久,输了,就输了。”
裴安沉默了。
“你个傻逼。”他说。
叶修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继续倚靠在店门口等待开门。
许是没见过这么早就在排队的食客,有人投以惊讶的目光,叶修明都友好地笑了笑。
等这间店开门,叶修明终于提着行李箱走了进去,给自己点了杯意式浓缩,靠窗而坐。
苏廷正在酒店给自己搭配衣服,他在“正式”和“休闲”里,找了个折中的位置,让自己穿得不算那么古板,但却是精心准备的。
当他迈出第一步时,下意识地用衣领挡住了脸。
之前竟然有人在罗马的大街上认出他是艳照的主人,把他吓得魂都快丢了。
想必是叶修明那场影响力极高的F1赛事的缘故。
可他当时并没有胆怯,觉得是他自己做错了事,而是抱以微笑,似乎在说“那就是我,我并不否认,也并不为之耻辱”。
后来他算了算,那是他第一次为这件事感到释然和不屑一顾。
可他还是不想在街上再被人认出来。
酒店距离目的地并不远,步行也就十分钟的距离,当他刚刚踏上台阶时,心跳就不可抑制地快速跳动起来。
如果叶修明没有找到这家饭店,那岂不显得有点多余。
好在当苏廷向里一扫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黑色背影,心里顿时安静下来,他给服务生说了句意大利语,就踱步到叶修明这桌。
苏廷拿起桌上的菜单挡着脸,说:“叶先生,你也在等人吗。”
“小爸。”
被这声“小爸”打得措手不及的苏廷抑郁难申,心想都什么时候了,还“小爸”呢,接下来的事他真的好做吗。
就在他嗔视着叶修明的时候,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所包围,一个温暖而甜腻的拥抱转圜了所有。
叶修明的指尖在苏廷的后颈处停留,不住地摩挲,这时他清越的声音响起:“其实比起洋蓟,我还有更想吃的,小爸。”
苏廷的脸几乎立刻涨红,在叶修明的腰间掐了一把,道:“不吃饭哪有力气。”
叶修明说:“你太低估一个刚成年的男人了。”
他除了力气什么都没有。
这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画面,服务生和客人纷纷侧目,投以艳羡的目光。
叶修明再次向他询问:“我们真要把时间浪费在吃饭上吗。”
苏廷:“你吃不饱,你的养父会伤心的。”
叶修明这才放弃挣扎。
苏廷埋头看着菜单,一边问:“你怎么猜出是这家的。”
“因为圣玛利亚广场周围的小巷子里有很多酒吧,嗜酒如命的某人一定会把大本营安在这里。”
“还算聪明,不知道学东西快不快。”
叶修明:“只要你肯教,我一定努力去学。”
苏廷微蹙着眉头:“你能听出来我一直在讲话外之音吗。”
“能,”叶修明早就与苏廷呼吸相通,“你很像个惯犯。”
“只有对你才这样,以前我可没这种经历。”苏廷老老实实地说,他把点的单交给服务生后,专注而热切地看着叶修明:“过了今天,我们就走不了回头路了,你真的敢做吗。”
叶修明:“敢。”
“你真的敢跟养育你的父亲做-爱吗。”他重复一遍。
叶修明一滞,抓起他的手道:“怎么说的好像我要把叶淮安给办了。”
“苏廷,那你害不害怕。”
苏廷愣了愣,显然没有做好被直呼其名的准备,他想了想自己这悲催的前半生,心中被苦涩和怨愤充斥着,拨开那些背叛和伤害,是叶修明给自己带来的仅有的快乐。
当他想把这快乐升级的时候,害怕吗?
苏廷说:“我更怕你离开。”
叶修明有些苦涩地看了苏廷一眼,“就算你不让我碰,我也不会离开你的。”
苏廷开玩笑道:“那你就别碰了。”
叶修明做出被一把剑扎心的动作,随即亲了亲苏廷的脸颊,“这回我不会让你再跑掉了。”他装作不经意地开口:“酒店离这里多久。”
苏廷:“走路十分钟。”
“十分钟啊,这么久,撑不到那里怎么办。”
叶修明用死乞白赖的音调说。
“那也不能在大街上发疯,这里虽然是国外,但也不是法外之地。”
叶修明随即就拿起手机,上网搜寻着,苏廷不解,问他在干什么,叶修明说:“我在查距离这里最近的酒店。”
苏廷的脸色氤氲着绯红,小声说:“你以为我没查吗,就是这家。”
叶修明吹了个口哨,“那可惜了。”
服务生把苏廷盲选的套餐端了上来,叶修明一看就乐了,说:“这也没洋蓟啊,小爸。”
“别废话,”苏廷的心思早已不在“吃”上,给叶修明倒了点酒,给自己倒得更多,他举起酒杯说:“修明,跟我碰三杯。”
叶修明有些困惑,但还是照做了,只听苏廷道:“古人结婚,都要喝合卺酒,寓意夫妻二人同甘共苦、患难与共,但合卺酒是苦的,我们的是甜的,以后不论好的坏的,希望等你回忆起来,都是甜。”
柔软的心被深深地触动,那三杯喝得缠绵无尽,叶修明的眼睫有些濡湿了,声音时断时续:“要是……你影响我发挥,到时候可……不能怪我。”
“你第一次,我可没指望太多,这也算给你找借口了。”
叶修明不禁顽劣地一笑。
苏廷诧道:“难道不是第一次?”
叶修明笑了一下,坐到苏廷的旁边,捏了捏他的下巴,再送到自己面前,轻轻吻了吻他的嘴角,专注地看着他道:“我这辈子都只有你。”
少年的心性说变就变,如风般来无影去无踪,苏廷也没真把这句话当回事,他也在心里问过自己,迎合叶修明的一时冲动到底对不对,可他最后才发觉,执着于很多年后的事情是件愚蠢的行为,他只有自己先开心了,才能在漫长的岁月里,对得起自己。
所以一辈子太远了,他只要今天。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触了什么霉头,有两个保镖身形的华裔走到他们这桌,敲了下桌子,对着叶修明异样的眼神说:“叶少,这地方真是让人好找啊。”
“你们是谁。”
“叶总让我带你回家相亲。”
苏廷的心思全写在脸上,是愿望再次落空时的沮丧,好在叶修明不打算妥协,给了苏廷一个眼神后,就抓住他的手飞也似的冲出饭店。
服务生以为他们逃单,便把两个壮汉拦住给他们结单,这样就留给他们更多的逃跑的时间。
在小巷里飞速穿行的二人相视一笑,颇有种亡命鸳鸯的感觉。
天光簌簌地从头顶掠过,四周是被惊扰到的路人,却是他们的花月良辰。
没甩干净的那两名华裔迅速赶了上来,苏廷对这片区域再熟悉不过,折返了一小段路后,闪身进入了更为逼仄的巷子,他飞快地向后看了叶修明一眼,两人再次抓紧了手,变得不可分割。
苏廷心想,他再也不可能放过叶修明。
就算他真对自己厌了、弃了,也要拿出养父的那套威严,让他永不离开。
当他还在自我解郁的时候,很快就来到酒店的正门,苏廷快速按下电梯,进去后很快刷了房卡,到自己的楼层,叶修明看出他比自己还心急,便在电梯内耐心地亲他,让他平缓下来。
苏廷的热情超出了叶修明的想象,主动勾着自己的舌尖,也在某种程度上发了张隐秘的邀请函。
他从快速喘息中停下来,问苏廷:“你喝得够不够多。”
潜台词:别又中途后悔。
苏廷道:“够你上我两次。”
甚至连澡都没洗。
地上散落着两人从进门就开始脱落的衣物,杂乱无章,卧室发出瓶盖打开时的声响,苏廷的眼神顿时开始迷离。
窗外的信号灯每隔几秒扫过房间,一道绿光掠过时,映出他紧蹙的眉弓的剪影,旋即又没入黑暗,只留下一声压抑的喘-息。
叶修明欺身压着早就视线脱缰的苏廷,能感受得出苏廷此时竟然有些紧张。
也难怪,裴星遥没跟他走到“最后一步”,上一个这么做的人还是十年之前,于苏廷而言,今天堪比初-夜。
所以他不住地安抚苏廷,柔声说:“不要紧张,有我呢。”
苏廷晃动着发麻的四肢,扭动着腰肢与叶修明相吻合,用他稚拙的行动告诉叶修明,他不是紧张,只是不大熟练而已。
叶修明深深地吻了下去。
当他向下移动,却被苏廷带了上来。
这种事没有叶修明他自己也能做。
但有件事只有叶修明才能做。
两人的步调终于到达了一致,叶修明将他正了正位置,笑着问苏廷:“还记得你拿着一堆这东西给我上课时的样子吗?”
苏廷红着脸:“记得。”
“当时你真可爱。”
苏廷想起顾见清在的那个夜晚,自己晾着他不管,势必要知道叶修明和裴安的关系。
也许某种萌芽已在那时发起。
然后在漫长的季节更迭里变得悄然生动。
自己离不开叶修明。
叶修明也像这样离不开自己。
正想着,苏廷的手被倏地贴在墙上,覆着的手掌嫩白如雪,只有指尖是粉红色的,当他还在迟疑,另一只手也被他的蛮力贴在墙上。
浴室的门虚掩着,氤氲的水汽从门缝里丝丝缕缕地溢出。
磨砂玻璃上凝结了细密的水珠,缓缓地、蜿蜒地滑下,划出一道道曲折透明的痕迹,映出里面朦胧晃动的、暖黄色的光晕。
世界收缩成他瞳孔里一片深不见底的海,而他正在其中沉溺,脸上是缺氧般的迷醉与晕眩。
那浴室的瓷砖,竟被自己勾出了划痕。
苏廷面对着叶修明,大笑了好几声,像是有些醉,有些疯。
这让叶修明有了一丝怅惘,说:“小爸,你到底是不是清醒的,会不会醒来以后又不认了。”
苏廷软绵绵地挂在了叶修明的身上,“我在感叹年轻人体力好而已。”
叶修明:“那不管哪个年轻人都可以睡你吗。”
苏廷刮了下他的鼻尖:“你这醋吃的。”
“回答我。”
“只有你,修明。”苏廷情不自禁地亲吻他,不老实的手乱动着。
“只能是你。”
“叶修明。”
叶修明眼神散漫失焦地凝望着他,一瞬间都忘记叶淮安的极力反对,就连现在都有人在外面等着他们,斩断情缘。
“小爸,如果你有一天累了,可以告诉我。”
苏廷哑然看着他,知道他什么意思。
“但是我们从今天起就没有退路了。”
苏廷说。
他拍了拍叶修明的脸,说:“别想了,天塌了就任它塌。”
“谁让我也喜欢你呢。”他说。
果然,几分钟后,那两名华裔终于通过某种途径找到了苏廷的房间,哐哐哐地开始砸门,引来走廊上的围观。
有人用英文说:“再砸我就报警了。”
华裔道:“家庭琐事,警察就算来了也没用。”
这话说得有几分道理,叶修明就算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该面对的总要去面对。简短的温存过后,叶修明就去开了门,那两名男子看了下屋子里的盛况,知道木已成舟,顿时有种任务没完成的失落感。
但人他们还是要带回去的。
叶修明主动道:“叶淮安让你们给我订的哪个航班?”
“两个小时后。”
他看了苏廷一眼,苏廷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就任由他们把叶修明带走,随后他也买了同一航班,决定一直跟着他们。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后,疲惫的叶修明被带到一场宴席,这是叶淮安向各位亲朋、政要表明自己已经找到儿子的接风宴,也是他迟来的成人礼。
叶修明不仅是叶家刚找回来的小儿子,还是F1赛事一颗冉冉的新星,人也长得英俊帅气,自然成了人群中的焦点。
苏廷站在这栋建筑的外面,看着一大家子其乐融融,而自己就像是那个多余的毒瘤,永远融不进去。
不由得心里一阵抽痛。
叶淮安把叶修明安置在自己的右侧,不少家族里的人过来祝贺,当然还有那个被传了无数遍、即将嫁入叶家的女孩萧叶声,她聘聘婷婷,大方婉约,称得上一个大家闺秀的名号。
“叶声的名字里也有‘叶’,这是多么难得的缘分啊。”叶淮安笑着说,似乎对这个准儿媳相当满意。
“那我堂妹们不是更般配。”叶修明往嘴里送着酒,不留情面地说。
萧叶声的态度晦暗不明,只是随着叶淮安的节奏在后边安静地敬酒。
叶修明心里别提多堵了。
可他想了想,这是叶家的家宴,跟他一个在外漂泊近十年的人有什么关系?他大可以立刻离开这里。
于是他也这样做了,给在座的好好上了一课,他敲了敲杯口,说:“我想大家都看到了我在赛后的那场采访,也知道苏廷和我什么关系。”他转向叶淮安:“别想拆散我们。”
在坐的出现小范围的窸窣声。
“什么?他真跟他养父好了?”
“阿弥陀佛啊,真是造孽。”
“叶兄怕是心里难受死了。”
当他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退场后,那个叫萧叶声的女孩也追了上来,距离苏廷只有几步之远。
叶修明看了她一眼,冷漠道:“你也知道我什么态度了,早点回去吧,没人能为你的幸福负责,但是你可以。”
萧叶声拽着被风拂过的裙摆,发丝凌乱地吹在脸颊,让她多了几分婉约的气质,她说:“其实我知道你和苏廷的故事,我也很羡慕你能在那么多人面前说出自己的所爱。但是你现在还年轻,刚刚十八岁,能保证今后漫长的人生里,面对比自己更快衰老的面孔,能够一如既往地爱他吗。”
“你想说什么?”
第85章
“我想说的是,如果你能毫不犹豫地说出‘会爱一辈子’,那只能表示你并没有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他比你不是大五岁、十岁,而是十六岁,当你三十岁正值壮年,苏廷已经快五十岁了,你真的确定吗?”
苏廷闻言,心中一震。
叶修明毫不踟蹰:“他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你却想用年龄来拆散我们。”
“可这个问题是客观存在的,难道你想否认吗。”萧叶声说,字字都戳在苏廷的心口上。
“还有,你在叶家最脆弱的时候,让整个家族都站在了风口浪尖上,你在采访时说出那样的话,知不知道叶叔叔差点连心脏病都犯了。今天到的这些人,大部分都是等着看叶家笑话的,所以你真的在乎过别人的看法吗。”
那位萧叶声越讲越激动,连他们家的私密事都知道:“为了那个人的烂尾项目,竟然把信托都败光了,还触发了隐藏条款,这件事也只有你才能做得出来。叶修明,只有跟我结婚,你才有叶家的继承权,你记住了吗。”
叶修明真的后悔自己的绅士风度竟换来她的这么多废话。
他也不知道,在暗无天日的地方,苏廷来了又走。
时值萧瑟的晚秋,凄沉的月光下,苏廷连影子都是落寞的。
他结结实实地冷落了叶修明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叶修明哪也去不了,说是躲外面的大风大浪,其实谁都知道他是被软禁了。叶淮安找他谈过几次话,每次都不欢而散。
叶淮安的底线很明白,就是取萧家的女儿为妻,否则他一定要苏廷好看,毕竟是苏廷造成的这一切,让他年过半百还要被人戳脊梁骨。
他更没办法让苏廷静下心来听自己说话。
“我们在罗马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回来你就变了。”叶修明心都碎了,狠狠地砸着墙面。
苏廷的心跳仿佛漏掉一拍,在听见他的声音时差点没绷住,可最后还是忍了下来,不敢戳破现实的问题。
“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叶修明用恳求的语气说道,“我不可能跟其他人结婚,那都是他们在臆想。”
苏廷轻轻叹了一口气,又有点想不明白了。
刚才还决绝的、想要分手的心思,在听到叶修明说话后全都散了。
“明天你能来见我吗?”
苏廷说。
叶修明看了眼门外严防死守的阵容,咬着牙应下,“去家里?”
苏廷“嗯”了一声。
接下来,就是叶修明跟那群五大三粗的莽汉们斗智斗勇的时刻,他谎称骨折的右臂开始阵痛,那群人立马慌了,赶紧去摇人,只留下个看似机灵的守着叶修明。
这下就简单了,叶修明装作一副痛苦的样子走到车库,跳进一辆敞篷车,叶修明说:“给我打开大门,否则这条胳膊废了的话,叶淮安会把你扔去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