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二崽下意识将三崽护到身后,陶秋伸手想帮她擦眼泪,她还往后躲了一下。
倒是三崽先清醒过来,轻拍姐姐安抚她的情绪,柔声啾啾。
——现在爸爸是爸爸,不是坏大鸟。
大崽也已经起身,走到了二崽面前,劝导道:“啾啾啾啾。”
——再哭待会儿眼睛就要痛痛了。
二崽抽抽搭搭:“啾……啾……”
——呜呜不要……痛痛……
陶秋也没出声打扰,让二崽自己慢慢平复情绪。
没一会儿二崽就冷静了,缓过劲来以后,她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失态,不好意思地扭了扭身子,主动把脸凑到陶秋面前。
“啾啾,啾啾。”
——爸爸帮我擦,爸爸最好了。
陶秋笑得温柔,“好,帮勇敢保护妹妹的宝贝儿擦眼泪。”
安慰完二崽,陶秋又看向大崽和三崽。
“爸爸方才推了大宝,大宝有没有摔疼呀?”陶秋说着仔细把大崽全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羽毛厚实,看着当是没有受伤。
大崽也摇了摇头,仰头看着陶秋:“啾,啾啾啾。”
——不疼,我知道爸爸控制了力气。
“真乖。”陶秋摸摸他的脑袋。
“三宝呢,刚才摔倒又被爸爸抓起来,吓坏了吧?”陶秋查看过,确认三崽没有受伤以后,抱起她亲了一口。
三崽蹭蹭陶秋的脸:“啾,啾啾。”
——一点点,只有一点点。
三崽没有撒谎,陶秋凶起来还是很吓鸟的。
陶秋轻笑,看向三个孩子:“你们还想玩这个游戏吗?”
教学要循序渐进,如果三只鸟崽崽今天被吓坏了,还在后怕的话,也可以改天再继续。
不过出乎他的预料,三个孩子都点了头。
二崽激动地扇翅膀,“啾,啾啾!”
——害怕,但好好玩。
另外两个崽崽也有这个想法,只不过三崽是很高兴能和家人玩这种体力游戏,这证明她的身体比以前好多了。
而大崽则是发现自己比起爸爸,即便是缩小了许多倍的爸爸,还是显得弱小又无能。
倘若方才他们是真实地被天敌捕猎,那他别说保护两个妹妹,恐怕连自己都会丢了性命。
他想跟爸爸学习,努力变得厉害。
“那好,咱们休息会儿后继续。”崽子们愿意玩,陶秋这个老父亲自当奉陪到底。
第二轮换成大崽来当“鸡妈妈”,有了前一轮的经验,他这次将两个“小鸡崽”挡得更严实,思考自己该怎样才能更好地护住自己和两个妹妹的同时,他也在观察陶秋的进攻技巧。
尽管没多撑太久,三只鸟崽崽又再次被陶秋打败,但他们都收获了开心与经验。
第三轮,三崽的个子比哥哥姐姐小,但她胆子大,也很注重细节,总是能挑到最佳时刻反击陶秋,陶秋被她叼了好几口,说实话,还挺疼。
当过“猎物”后,孩子们又转换角色当起了捕猎者。
由于他们仨都还不会飞,顶多借助翅膀跳得更高,所以只能采取从陶秋那里学来的地面搏斗技巧、外加自己想出来的策略,尽力去跟“鸡妈妈”陶秋打斗博弈。
雪鸟是天生的猎手,这个游戏激发了他们体内的血脉基因,鸟崽崽也很快进入状态,化身凶萌屠夫,顺从本能,扑向了“可怜”的“小鸡崽”们。
陶秋再次缩小体型,化身“鸡妈妈”,把“小鸡崽”们藏到身后。
尽管体型相差不大,但陶秋毕竟比孩子们多吃了几十年的饭,他们稚嫩的攻击手段对他基本没什么作用。
往往都是捕猎者累得一屁股坐到地上,连气都喘不匀了,他和身后的“小鸡崽”们连绒毛都没乱几分。
游戏过后,陶秋总结了三个崽子的优点与不足,帮他们更好地认识自己。
这越发让孩子们意识到自己和爸爸之间的差距,同时也真正爱上了这个游戏。
晚饭过后,随着夜幕降临,气温也降了许多。
运动过后化为人形,身上黏糊糊的,陶秋就带着孩子们去山谷底的池塘里泡澡。
在这之前,他先抱着崽子们在谷里低空飞了几圈。
明亮的月光下,夜风习习,崽子们享受着飞行和俯瞰大地的快乐,兴奋得直叫唤。
小鸟崽们不会游泳,陶秋就坐在池边,用手捧着鸟崽放进水中,让他们站在他的掌心里,自己打湿羽毛清理。
这是鸟类本能,都不用陶秋教,他们自己就能做得很好,不过陶秋偶尔也会指点一下。
三只鸟崽都洗完后,陶秋将他们放在自己用竹片扎的小竹筏上,随着水波漂流。
鸟崽们知道有爸爸在,无论是翻船还是掉水里了都不用害怕,因此在上面蹦蹦跳跳,玩得很开心。
陶秋给自己搓了个澡,连长发都洗了,这才舒坦地靠在石堆上边泡边休息,顺带等夜风把头发吹干。
陶秋头发半干的时候,“远航”的小鸟崽们也玩够了,叽叽喳喳地叫着让陶秋接他们回去。
陶秋伸手将竹筏拉回来,又端来石头上的竹筒,将里面的野浆果当做夜宵,喂进了自己和崽子们的嘴巴里。
吃完夜宵,崽子们蹲在陶秋旁边的石头上,用尖嘴给陶秋梳理头发,这既是孩子们想帮助爸爸,也是消遣时间的小游戏。
陶秋看着撅着屁屁哼哧哼哧认真干活的孩子们,忽然福至心灵般道:“爸爸是不是该给你们取名字了?”
“啾?”二崽歪头,语气疑惑,“啾啾,啾啾啾。”
——我有名字,爸爸叫我二宝。
陶秋把三个崽崽拉到一起,跟他们解释,“我之前叫你们大宝二宝三宝,这只能算是小名,一般是家人朋友这类亲近的人,才能这么喊,但是大名呢,就是你可以告诉别人的名字。”
在语言习惯上,陶秋还是更喜欢称自己为“人”,孩子们虽然还不懂人和鸟的区别,但也知道爸爸现在的外形被叫做“人”,跟他们一样的时候才叫鸟。
见孩子们还是懵懵懂懂,陶秋拿自己举例,“我之前没跟你们说过,我的大名叫陶秋,小名叫秋秋,亲人朋友叫我秋秋,其他人叫我的大名陶秋。”
说完,陶秋又给鸟崽崽们更详细地科普了什么叫姓什么叫名,以及孩子一般都跟爸爸妈妈姓。
这里又出现了一个对孩子们来说比较陌生的称呼,那就是“妈妈”,但他们现在的关注点都在姓名上,倒是没有追问陶秋什么是妈妈。
三崽眼眸发亮:“啾啾,啾啾啾。”
——爸爸姓陶,我们也跟爸爸姓陶。
“对,宝贝儿真聪明。”陶秋竖起大拇指夸奖。
三崽轻啄了一下陶秋的手,表达开心和羞涩。
大崽发问:“啾啾,啾啾啾。”
——我们的大名,爸爸你想好了吗?
此话一出,三只崽崽都仰头巴巴地看着陶秋。
名字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爸爸对他们的在意和关心。
陶秋摸了摸下巴,道:“你们出生后我就断断续续想了几个,不过我不擅长取名字,我把想好的说出来,你们听听喜不喜欢,不喜欢我们再换。”
三只崽子期待地点点头。
第23章 取名+新作物
“那就按年龄顺序来, 先说大宝你的。”陶秋和二崽三崽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大崽身上,大崽莫名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欢喜。
陶秋继续道:“大宝你羽毛全黑, 很像夜空的颜色,不过我觉得取名‘夜’的话太冷漠了,不符合你的内敛却稳重温柔的性格,所以我想了想, 改成了‘墨’字。”
陶秋跟他们讲述了什么是墨,以及它的用途与在世人眼里的形象,这是一个沉稳却带着书卷气的字。
这些人类世界的文明,崽子们其实听不懂, 陶秋也没指望他们能立马就记住,只是潜移默化地向他们传达一些知识而已。
大崽尽力去理解陶秋的话语, 尽管没有全懂, 但他也明白陶秋取这个字是在夸他。
最后, 陶秋还是尊重大崽的意见,问陶夜和陶墨两个名字,他想要选择哪一个?
“啾, 啾啾, 啾啾。”
——陶墨,我喜欢这个名字, 也相信爸爸。
大崽回答得毫不犹豫。
陶秋点头, “好,那就定下了,就叫陶墨。”
接下来是二崽的名字。
“二宝你的名字,我也根据你羽毛的颜色以及你的性格想了几个,陶月、陶雪、陶星, 星月与雪都与白色有关,月与雪含义多为高洁清冷,你性格活泼,雪、月可填补你缺少的沉稳持重,而星子微小却明亮闪烁,与你的外向开朗相辅相成。”
崽子们才几个月大,还没见过冬天,不知道雪是什么样的。
陶秋就道:“你们可以想象,雪是一朵朵很小很小的白色花儿,不过比水还冷,摸上去冰冰凉,再过几个月它就会出现,到时候铺得满地都是,雪是冬天的象征。”
对于没见过的东西,想象力再丰富也猜不到它万分之一的真实。
但这并不耽误对它的喜欢。
陶秋刚说完,二崽就急吼吼地道:“啾,啾啾!”
——陶雪,爸爸我要选陶雪!
“可以告诉爸爸为什么选这个名字吗?”
二崽点点头,一顿啾啾啾地解释。
——星星月亮可以经常看见,雪不行,雪冰冰凉,我喜欢冰冰凉。
崽子们出生后大多数都是晴天,天气热,他们确实更喜欢凉快的东西。
知道原因后,陶秋也没再多说什么,只要孩子喜欢就好。
接下来就只剩三崽了。
“三宝你的毛色最特别,通体雪白,但尾巴尖又有一撮黑羽,当时我就只想到一个名字——陶鸢。”
陶秋说话的时候,大崽和二崽都凑过去看三崽的尾羽,三崽有点不好意思,但也没有躲开。
陶秋解释道:“我给你取名陶鸢,有两种含义,其一是‘鸢’指一种鸟类,这类鸟多为猛禽,跟我差不多厉害,爸爸希望你越来越强壮,以后能跟爸爸一样成为一方霸主,其二呢,陶鸢谐音汤圆,汤圆是吃食,尝起来甜甜糯糯的,非常美味可口,而三宝的毛色就像一颗芝麻馅儿汤圆。”
听见有吃的,还是好吃的,三只遗传了老父亲馋嘴特点的鸟崽崽瞬间瞪大了眼睛。
不等孩子们询问,陶秋就告诉了他们什么是芝麻和汤圆,芝麻汤圆又该怎么做出来。
知道汤圆的原料糯米和芝麻都是植物后,二崽就问陶秋可不可以像种野果子一样把这两样东西种出来?
陶秋叹气:“爸爸虽然能催生植物,但也得有种子才行,爸爸这些年还没在附近发现芝麻和糯米的种子。”
或许人类基地里有,但以陶秋的身份,目前还不能去换或者买。
平时他们吃的野浆果和番茄,陶秋也会留种子,所以孩子们知道什么是种子。
“啾……”
——好叭……
二崽有些失望。
陶秋没忘记取名的主人公是谁,于是看向三崽,柔声问道:“三宝喜不喜欢陶鸢这个名字呀?不喜欢的话可以告诉爸爸,爸爸和你一起重新想一个。”
“啾!”
——喜欢!
三崽在听见鸢是猛禽的时候就对这个名字心动了,至于名字谐音像好吃的汤圆,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见三崽欢喜得都快蹦起来了,陶秋相信她的确没有勉强,是真心喜欢。
有了大名的孩子们很激动,不仅互相喊,类似“陶墨哥哥”“陶雪姐姐/妹妹”“陶鸢妹妹”这样,还请求陶秋也叫他们的大名。
这不是什么难事,他们想要,陶秋自然满足。
但仅仅一晚上,他们的兴奋劲儿就过去了,比起大名,他们还是更喜欢陶秋喊他们的小名。
一方面是他们更熟悉小名,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陶秋说小名是亲近的人/鸟才可以叫的,叫小名说明他们跟爸爸天下第一最最好。
早上陶秋巡逻回来,崽子们还没醒,他就坐在窝里边休息边看着孩子们,因为在想事情,目光逐渐放空,连大崽醒了都没发现。
直到大崽出声叫他。
“啾啾啾?”
——爸爸在想什么?
陶秋收回思绪,也没瞒着大崽,对他道:“我在想马上就要入秋了,秋天过后就是冬天,我得提前多存些自己种的食物,但目前我们有的两种野果产量太低,不耐保存,得寻找新的可食用且产量高易保存的作物才行。”
其实产量低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野果就不说了,量较少长得也小,番茄倒是大一些,果实也更多,但产量是远远比不上大灾难前的。
陶秋记得前世自己小时候,爷爷奶奶家地里种的番茄,一株至少能结几十颗果实。
现在他种的这个,番茄植株从成熟到枯萎,少的十个以下,最多的也就二十来个。
但倒是个个都长得圆润漂亮,口感也好,给人一种重质不重量的感觉。
冬天大雪遍地,无论是变异植物还是变异动物都要窝冬,到时候找食物就比较困难了。
往年的冬天,陶秋都是吃饱一顿然后躲在山洞里睡很长时间,饿了再出去觅食,属于半冬眠模式。
但今年情况不同,他不再是一鸟吃饱全家不饿,今年他有了三个崽要养,必须得有储粮意识,不能再如同之前一样吃饱上顿不管下顿。
而且他冬天也不愿意放弃吃催生出的作物延长寿命,但用异能要消耗体力,冬天食物少,不能像现在一样可以随时补充。
那么无论是植物还是肉类,他至少都得储备好大半个冬天的量。
在人类社会,野果番茄这些可以做成果干果酱密封保存,野外晒果干虽然可行但失败率高,浪费原料,对于陶秋这种工具少的野鸟来说也比较繁琐。
最好的方法是利用冬天的低温冷藏或者冷冻,尽管要吃的时候比较麻烦,可这是他目前最好的储存果子的方法。
但这些的前提都是有果实可存。
经过几个月的练习,陶秋催熟一棵野果的时间有所缩短,但他一天能催生的果子量还是很有限。
所以还是得把目光放在真正的种植上。
谷底那块地他一直没空着,最近种植的那批野果还在成长中,不过每次收获的果实,说实话如果陶秋敞开肚皮吃,最多两顿就能吃完。
他是考虑到孩子们,才克制着进食量而已。
对于想要延长寿命的他来说,自然是能吃多少吃多少最好。
即便不考虑冬天粮少的问题,他最好的选择也是找到产量更高的作物。
用同样的精力和异能种出产量更高的作物,这才是最划算的。
而作物不可能自己跑上门来,他得去找,得走出山洞,可能还要远离领地范围。
那陶秋为什么一直拖到现在才想到去找新作物呢?
看着陶秋略微凝重的神色,大崽很快就想明白了。
“啾啾?”
——爸爸是在担心我们?
“嗯。”陶秋道:“虽然迫于我平日的威慑,那些怪物们一般情况下不会闯入山谷,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们都还小,应对不了那些家伙,但我带着你们外出更危险。”
陶秋话音未落,身边突然出现另一道声音。
“啾啾!”
——我不怕!
二崽从窝里跳了起来,边叽叽喳喳叫,边挥动翅膀,抬起爪子一顿乱挠,一套丝滑小连招使得有模有样的。
“啾啾,啾啾啾!”
——我可厉害了,把坏蛋通通打死!
旁边的三崽满脸崇拜:“啾啾!”
——姐姐好厉害!
“真帅,颇有你爸爸我的风范。”陶秋也没有打击孩子的自信心,笑着鼓掌。
二崽骄傲挺起胸脯。
见崽子们都醒了,陶秋问:“是不是爸爸把你们吵醒了?”
三崽摇头:“啾啾啾。”
——我们和哥哥一起醒的。
“那你们应该也听见了,爸爸要去找种子,得留你们在家,这次我出去的时间,可要比平时捕猎和巡逻长得多。”
陶秋很是担忧,这还是自崽子们破壳后,他第一次出远门。
大崽对自己和妹妹们的实力还是有清晰认知的,他安慰陶秋:“啾,啾啾啾,啾啾啾。”
——爸爸放心,我和妹妹们能护好自己,实在不行就藏起来。
孩子是陶秋的软肋,所以他一直藏着不让其他变异怪物发现鸟崽崽们的存在,可他也不敢保证百分百瞒住了,就怕有些坏心眼的发现端倪,蛰伏起来,就等着他露出破绽。
可找种子这件事也耽误不得。
陶秋叹气,摸摸三个孩子的脑袋,“出发前,我一定安排好。”
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能找到合适的新作物,但不可能一直找下去,所以陶秋给自己规定了,最长三天,一定得回来。
陶秋给孩子们备了三天量的肉,全放在洞内的阴冷处,保质期稍微长一点。
日常用水,竹筒里也装满了。
另外果子他也多催生了一些,如果肉在他回来之前坏了,也可以吃果子撑下去。
之后他搬来石头,准备离开后将洞口堵起来。
山洞口太大,需要好几块大石头垒起来才能抵到顶,这样肯定影响采光,但这种时候,也顾不得这些了。
“对不起啊宝贝儿们,要委屈你们几天了。”陶秋挨个亲了亲三只鸟崽。
大崽摇头:“啾啾啾。”
——爸爸没有对不起我们。
二崽三崽贴着陶秋,依恋地蹭蹭。
二崽:“啾啾。”
——爸爸注意安全。
三崽:“啾啾。”
——我们会想爸爸的。
一番道别后,陶秋在第二日的早晨离开了山洞,崽子们今天没有睡懒觉,亲眼看着爸爸把洞口堵住,展翅飞走。
直到他的气味彻底消失了,三只鸟崽崽才失落地转身回去。
“啾啾……”二崽垂着脑袋,语气忧伤。
——我开始想爸爸了……
大崽抬起翅膀搭在妹妹背上,劝慰道:“啾,啾啾啾。”
——乖,爸爸很快就回来了。
话说得好听,但其实大崽连自己都没安慰到。
这时,两鸟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啾”。
他俩转头,看见三崽可怜巴巴地站在洞口,大颗大颗的眼泪直扑簌簌往下掉。
其实三个孩子里,最没有安全感最依赖父亲的就是三崽,可陶秋说要出远门的时候她没哭,方才送行的时候她没哭,等到陶秋一走,她就再也憋不住了……
“啾……啾……”
——呜呜爸爸……爸爸……
“嗯?”
已经飞到领地边缘的陶秋忽然听见了三崽喊自己爸爸的声音,吓得他一激灵,以为孩子们追出来了。
可待回头一看,什么都没有。
他这才反应过来,先别说孩子们还不会飞,就说以他们的小个子,根本就移不开那些石头。
自己大概率是太牵挂孩子们,幻听了。
想到这里,陶秋没忍住苦笑,感觉自己就像春节过后不得已要离开孩子外出打工的大人,而鸟崽子们就是留守儿童。
还好他去的时间不长,不然不得心疼死。
之前陶秋就仔细排查过,领地里没有自己想要的作物,他只能去其它变异怪物的地盘看看。
变异怪物之间界线分明,非常厌恶自己地盘被入侵,但也不是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陶秋费力抓了一头自己平时不怎么吃的野猪,朝离自己最近的黑兔的地盘飞去,进了它的领地后没有丝毫停留,目的地直指兔子洞。
狡兔三窟,强大如黑兔,也喜欢给自己多挖几个窝,陶秋去的是他常住的那一个。
还没靠近,闻到他气味的黑兔就从洞里钻了出来,仰头瞪大眼睛看着陶秋,血盆巨口一张就开骂。
“吼!!!”
——擅闯老子的地盘,臭鸟你想死啊!!!
有求于兔,陶秋自然得柔声细语。
他紧了紧爪子,让野猪的鲜血滴落,气味随风飘到了黑兔鼻尖。
陶秋叫了一声。
——老黑!送你一头野猪要不要?
黑兔虽然脾气暴躁,见着陶秋就没句好话,但他俩的关系其实不错。
不然陶秋不会第一站就选他的领地,黑兔也不会直到现在也没攻击,就只骂了一句。
黑兔上一次进食是几天前了,如果陶秋不来,他晚点也准备出去觅食的。
这会儿闻着血腥味,他馋虫被勾了出来,肚子立马就咕咕叫了两声。
黑兔舔了舔嘴巴,对陶秋又吼了一声。
——你想干嘛?
雪鸟又不是傻子,不可能无缘无故送他吃的,肯定是有事相求。
陶秋见他态度软化,便降落到地上,将野猪放得离黑兔更近。
陶秋开门见山,告诉黑兔自己在找东西,想看看他的地盘里有没有。
黑兔扒拉着野猪,思考待会儿该从哪里开吃比较好,闻言看向陶秋:“吼?”
——什么东西?
陶秋:“啾,啾啾,啾啾啾。”
——还不知道,反正是植物,你不放心的话可以跟着我。
黑兔变异后更爱吃肉,偶尔吃点野草,不过变异后的植物味道实在是一般,他很少吃。
如果陶秋找的是植物,对他没什么影响。
黑兔白了陶秋一眼:“吼,吼。”
——谁稀罕跟着你,但找到了要给我看一眼。
没影响归没影响,但陶秋毕竟是唯一吃过那颗果子的变异怪物,万一他做这件事是有什么深意呢,黑兔还是很好奇的。
陶秋:“啾。”
——当然。
黑兔:“吼。”
——滚吧。
陶秋答应后,黑兔懒得再理他,低头开始吃早餐。
陶秋也不继续留着自讨没趣,重新起飞,朝着一个方向飞去,打算开始地毯式寻找。
黑兔的领地有山林也有空旷野地,陶秋不时会变换体型,不过始终保持鸟类形态,他还不能让其它怪物发现他的特殊之处。
一天结束,陶秋毫无所获。
今天找到的大多是像红浆果一样的小野果,他自己的领地里就有,至于蔬菜谷物类目前还没发现。
夜间他停在树上休息,望着头顶的月亮,不由得想起家里的三只鸟崽。
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遇见危险?晚上他不在会不会害怕?
三崽最依赖他,这时候会不会在偷偷哭鼻子?
念及此,陶秋一阵揪心。
明天得更努力找新作物了,想太多没用,早点回家才是硬道理。
现在还是赶快休息,为之后的寻找养足精神吧。
陶秋把头埋进胸口的绒毛里,缓缓闭上了眼睛。
随着时间流逝,夜空中的月亮也转移了位置。
凉风拂过,乌云遮住了月亮,森林里的能见度又降了一个层级,为某些黑夜里的影子提供了最好的天然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