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珰by冻感超人

作者:冻感超人  录入:09-29

卿云呸了一声,咬了下皇帝的耳朵,清清楚楚道:“老—畜—生——”
皇帝勾唇一笑,手掌不知怎么用力,竟直接将卿云翻过来,一下便将卿云压在了身下,目光细细地描摹卿云的面容,在他身边也快两年了,赶得上他被从大理寺接回东宫的时日了。
卿云的面容比才入内宫时更长开了些,有一丝丝从少年向青年发展的迹象,只他生了那双眼眸,便无论如何,也抹不去那里头的亮色天然,便是长得更大,甚至到了他这般年纪,兴许也还是如此,明眸善睐,胆大包天。
皇帝低头轻吻了上去,卿云一怔,忽然扭了下脸,躲开了皇帝的吻,皇帝也并不如往日那般掐了他的下巴回来,而只将吻细密地落在他的面颊、颈上……
卿云抬起手,抵在皇帝脖颈上,他扭动着想要逃开,自然皇帝是不可能放他走的,他会将他吞噬,从里到外,全部,这是他交换皇帝的宠爱和权力,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卿云仰着面,神色迷离,双臂紧抱着皇帝的臂膀,他陪了皇帝多久?从春末到冬初,他几乎夜夜都这般宠幸他……那日皇帝在床上同他调笑,说倘若他是女子,恐怕宫里头要添新丁了,卿云生气了,冷冷回道,是啊,那太子齐王要有弟弟妹妹了,皇帝也沉了脸,将他抓到身下,狠狠教训了一顿。
卿云脸轻靠在皇帝面上,皇帝察觉了,便愈深地将他揉入自己怀中。
宠爱一个内侍,无需有任何顾忌。
更何况他从来不是沉溺私情之人……皇帝轻吻了下已昏睡过去的人眉间一下,手掌有一下没一下地抚了卿云的发丝,便也渐渐睡了过去。
冬至当日,合宫大半宫人都要随行,卿云想起上回冬至宴,他还是跟在李照身边的小内侍,不由心下一怔。
皇帝晨起便让人拿来绯色宦官服饰,卿云很诧异,到皇帝身边后他倒没有索要官职,只因官职大小,不过皇帝一句话罢了,只要皇帝喜欢,便连齐峰这四品见了也只能低头,内侍省紫衣宦官见了他恨不得磕头。
卿云心下是已看透了,故而不在乎,宫中绯色服饰的宦官都在内侍省,他若换上绯衣,说不定就得从皇帝身边离开了。
“皇上这是何意?”卿云道。
皇帝正由宫人服侍穿着祭天礼服,颇为随意道:“这个颜色,你穿着好看。”
卿云无言。
宫人们服侍卿云换好衣裳,重又穿回绯衣,真叫卿云产生了恍如隔世之感,不过,也才两年的时光。
今岁是大祭,皇帝需前往太庙,百官随行,皇子和皇子生母都要一同前往,内侍们在此次大祭时也有机会近前,同享福泽,不过卿云心中不怎么在意罢了,他不信这些。
抵达太庙之后,卿云便和诸多内侍一般进入殿内,主持大事的还是内侍监。
“云公公。”
紫衣内侍恭恭敬敬地向绯衣内侍行礼的场面,其余内侍都不敢多看。
“李公公。”
卿云也客气地回了礼。
“今儿大家都有福气,参与这大祭,到时便劳烦云公公端玉帛给皇上,这可是顶有福分的事。”
卿云自然又推辞了几句,两人你来我往一阵后卿云便有些腻味,他如今在皇帝面前有时都懒怠敷衍,更何况对那内侍监做这些表面功夫,实则每人该干什么,也都是早定好的,便淡淡一笑地应下了。
等到时辰到了,众人便各司其职,内侍们纷纷出殿,卿云按照自己的职责,便带着几个太监前去呈献玉帛。
随行太监们皆都俯首帖耳,然而到了拐角处却突然有人迎头撞上。
“哎哟,你不要命啦!”前头被撞的太监尖声道。
撞上他们的小太监手捧了一盆红梅,连忙磕头告罪。
“公公恕罪,公公恕罪,前头一盆红梅不知是谁不当心,上头竟留了半截枯枝,所以奴才急着去换……”
卿云定睛一看,撞他们的竟是来喜。
“那还不赶紧去!”
“是、是……”
来喜擦过卿云身侧,却是手用力碰了卿云,卿云手指瞬间勾了纸条,同时不动声色地看向那几个随行太监,骤然发觉这一条长道上竟只有他们几个人,前后都空空荡荡的。
随行太监们堆了笑脸,“云公公,咱们快走吧,耽误了时辰可不好。”
这种大祭场合,齐峰是在皇帝身边的,每个人都规规矩矩,稍有差池,便是死罪,在这般大祭的场合,从未有过任何人出过任何岔子,任谁也不敢在这般场合弄出乱子来。
卿云瞥了一眼其中一人手里的金盘,弯下身捂住了肚子,“不行,我腹痛,你们等等我,或者先去吧,别耽误了献玉帛。”
卿云一面说一面后退,忽然转身跑了起来,后面内侍立即大声道:“快追,别让他跑了!”
卿云一面狂奔一面掏出来喜给的字条,上面写了几个字,大约是情况紧急,写得极为潦草。
“正德殿,速。”
卿云再抬头一看,前头拐弯便是正德殿!他一气向前冲了,看到正德殿的殿门便猛冲了进去。
殿门“嘭——”地被撞开,卿云跌跌撞撞,踉踉跄跄地向前冲去,却是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他方才抬头要看,却听后头又是一阵响动,猛然回头,殿门外那几人的影子几乎重叠在了一块儿,正手忙脚乱地似在上锁。
卿云一惊,推开身前的人就要过去,却是又被拽回了胳膊,他回身再次撞在那人的胸膛上,仰头看向那人。
“殿下——”
李照一手抓着卿云的胳膊,双眼静静地凝视着卿云的面容。
他看着……已又长大了不少。

李崇负手立于殿内窗前,缓缓说道:“梅花换好了。”
秦少英垂下眼帘,果见楼下内侍正在更换一盆红梅,那内侍丝毫不起眼,躬身弯腰换了梅花便走。
秦少英笑了笑。
“他必然会上当,”秦少英道,“那日,我瞧他的面色便知道,他忘不了那小内侍,我再将长龄之事告知,故意激怒他,好让他生出心结。”
李崇道:“我以为你对那小内侍也是有心的。”
“有心又如何?无心又如何?”秦少英语气漠然,眼中暗光内敛,“他若有机会,定会毫不犹豫地将我们父子二人置之死地,那么,我自然也是一样。”
自那日卿云在将军府上宣旨,秦少英心下便明白,卿云这是同他结了死仇了。
长龄之死,秦少英心下也很遗憾,那原非他的本意。
秦家是伴着皇帝一路征战,和其余陈杨两大世家一起打的天下,秦少英幼时常在宫中,自然帝后都很疼爱他,只是年岁渐长,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独独他一个外臣之子,被养在宫中。
当今圣上当真是冷酷至极,连幼童都能作为要挟。
眼见父亲浴血征战,却仍成日里战战兢兢,生怕会步陈杨两家的后尘,秦少英也不得不替他们秦家打算。
李照是皇帝选定的继承人,他也自然多在东宫下功夫,并非别的,他只希望李照不要像皇帝一般冷血冷情。
秦少英幼时生活在宫中,见惯了皇帝神色温和地同他说话,到后来才看清了那温和背后隐藏的危险和冷酷。
皇帝剪除杨氏时手段之狠辣果决,根本不顾半点夫妻情分,杨皇后病榻前哭求皇帝放国舅一马,皇帝是怎么做的?吩咐御医用最好的药,然后转头便杀了杨国舅,令朝野皆知,皇帝对于铲除世家势力有多么坚决。
只是李照,实在太像皇帝了,温厚端方的行事之下那种骨子里的冷血残酷根本就和皇帝如出一辙。
是卿云令秦少英看到了希望。
兴许,卿云会成为李照的软肋。
秦少英静静地看着下面的红梅,他万没想到卿云会到了皇帝身边,竟还很得皇帝的宠爱。
他早已恨毒了他,他那性子,他们之间必然是不死不休了。
他虽不信皇帝会因卿云的几句枕头风便对他们秦家如何,但是日久天长,他们秦家也是烈火烹油之势,不知何时便会被谗毙。
他是有一丝丝地喜欢卿云,喜欢他的样貌,更喜欢他的性情,正是因为他喜欢,这才更看得明白,这样的人对宫中的主子有多大的吸引力。
他不能拿秦家去赌。
“这一场,也算是阳谋了,”秦少英淡淡道,“等会儿齐王您派人引皇帝过去,淑妃再派人叫来宗室,皇帝是宠爱太子,可在诸多宗室面前,太子和御前内侍私相授受,恐怕皇帝再宠爱,也圆不过去。”
秦少英这条毒计乃是和李崇共同商议而成。
他们一致认为倘若仅仅只是太子和卿云私相授受,叫皇帝发觉,皇帝也不会对太子如何,顶多杀了卿云,只当什么事都未曾发生。
一定得在极为重要特殊的场合,成为连皇帝都无法掩盖的丑闻,皇帝才必须将两人一并舍去!
淑妃已做好了生死一线的准备,事后……不,不需要事后,或许皇帝当场就能明白是怎么回事,可他别无选择,那么多宗室亲眼见证,皇帝如何遮丑?太子在大祭公然失德,皇帝想保也保不住!
更何况,看到自己的儿子和心爱的内侍死灰复燃,秦少英不觉得皇帝会真的无动于衷。
那日他讨要卿云便是为了试探皇帝,以他对皇帝的了解,皇帝是动了气的,这说明皇帝对卿云也算有几分喜爱。
此计若成,伤的是太子和皇帝,死的是卿云,至于他秦少英,动手的是淑妃齐王,与他何干?
自然,日后他若扶持齐王上位,也会索取他该索取的所有好处。
边境三州州牧,必须全都换成他们秦家的人,这样,他们便再不会被粮草所困,秦家的军队才能真正还给他们秦家!
正德殿内,卿云已感到了浓浓的杀机逼近,他看着李照的眼,胸膛微微起伏,“是殿下您让来喜递字条与我,约我在此见面?”
“不。”
李照道:“我只是在这里等候祭祀所需的物品。”
卿云面色大变,立时便要甩开李照的手去开门,哪知李照却是掌如铁铸,卿云丝毫挣扎不开。
“你同长龄……”
卿云猛地抬头看向李照。
李照眸色深沉,“……是在真华寺有的私情?”
卿云脑海中嗡鸣一声,他几是傻在了原地,直直地看着李照,李照感觉到他握着的手臂一瞬僵硬后软了下去,便知秦少英说的是真的,他猜的也是真的。
“我事后想想,你为了长龄之死,竟吐血昏厥,便已是越情了,”李照垂下眼眸,“是我糊涂了,却没想到你会同内侍有私情。”
卿云身上发抖,是秦少英告诉李照的吗?!为了对付他,便将这事泄露给了李照!
卿云生生移开视线,看着地面,道:“我不知道殿下在说什么……”
内侍相亲是死罪。
他如今更是皇帝的人,这桩旧事若让皇帝知晓,他恐怕也会万劫不复。
心下揪痛无比,卿云却仍是睁大眼睛,狠了心,否认道:“是谁在污蔑我和长龄……”
李照另一手猛地捏住卿云的下巴,下巴被抬起时,卿云恍惚间都以为面前的是皇帝,是皇帝在拷问他,同另一个内侍之间的情事……
李照平静道:“你敢做,却不敢认吗?”
卿云死死地咬住牙,口中已隐隐有了血味,他深吸了口气,道:“殿下,我该去送玉帛了。”
他撇过脸就要走,却听李照语气沉沉道:“你不认同长龄之事,那么,同父皇呢?”
卿云后背猛地一颤,如遭雷击。
“长龄为你送了命,你却不肯认和他的情分,内侍相亲是死罪,你怕了。”
“那,父皇呢?他是天子,能保着你,你可不必怕了,这样说来,长龄可真算是白死了。”
卿云一下回过了脸,眼中已赤红一片,死死地盯着李照。
李照,他怎敢这般往他的心上扎!
“殿下是我的什么人?有什么资格在此盘问我?”卿云眼中泪滴滴渗出,“死罪?什么是死罪?死罪便是殿下你看中了我,我若不知好歹,那才是死罪!死罪便是……”
卿云眼中不断落泪,一时间,他忘了,什么都忘了,也什么都不怕了,他的心那么恨,那么苦,他已经假装不是那么痛了,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在他的心上剜一刀!
“死罪便是两个相爱的人永远不可能活着在一起!”
卿云低吼道,“是你们,是你们逼得他们不能在一起!是你!李照!我恨你!我一直恨你!是你逼我的!”
卿云用没被李照攥住的手疯狂拍打,“是你害死了他,是你和秦少英一起逼死了他!”
李照随着他的力道节节后退,一直退到墙上,这才抬手将卿云的手抓住,凝神看向卿云,见卿云满面是泪,眼中全是痛苦,他心中竟生出有几分奇异之感。
卿云并非是无心无情之人,他的心和他的情谊,原便是这个宫里头难得最真的,只是没有给他罢了。
李照看着卿云面上的泪,哑声道:“所以你才投入父皇的怀抱,想借他的手来向我们报仇?”
卿云扭了下脸,泪水顺着他的面颊滑落,他再次看向李照,眼中除了痛苦,还有满目的凄色,“李照,你是他的儿子,你最了解他,你告诉我,我连你都拒绝不了,又如何拒绝得了他?”
“是我投入他的怀抱?还是他将我掳走?”
“你告诉我,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素白面上泪水涟涟,便是哭成了这样,他也仍是美,一张小脸楚楚可怜,却又饱含无尽的愤恨哀怨,比他平素的模样更惹人怜爱。
“你们父子俩都一样,逼着我上了你们的榻,还要口口声声说是我投怀送抱,我告诉你们——”
卿云轻轻顿住,随后看向李照,坚决地,一字一字道:“我、爱、长、龄。”
李照眼瞳猛地一缩。
卿云却是已豁出去了,“我爱长龄,他是内侍,我也爱他,我只爱他,只有他抱我、亲我的时候,我才是心甘情愿的,你们在我心里,根本连他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李照定定地凝视着发狂的卿云,他说不清他内心此时到底是什么感觉,卿云此刻诉说着他有多爱另一个人的模样是他从未见过的,兴许这才是他最真实的模样,让他心中生出了强烈妒恨的同时,却又生出了另一股浓烈的欲念。
他多么希望,这般狂烈不顾一切的爱意,是卿云倾注在他身上的……
李照放开手,随即便一手按住卿云的后颈,一手揽住卿云的腰,狠狠吻了下去。
卿云立即便挣扎起来,他用力推着李照的胸膛,李照却是死死地按住他的后颈,逼着他张唇承受,这样霸道又侵略的吻几是瞬间唤起了卿云在皇帝床上的记忆,不知不觉间身子竟软了下去,心头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涌上,甚至抬手抱住李照回应了起来。
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动静,好像殿外远处有人跑来,卿云如梦初醒,立即推开了李照,“糟了,”他似是已恢复了冷静,紧皱眉头地看向李照,“有人来了!”又想起外头上锁的门,急道:“快走,有人要害我们!”
“我知道。”
李照不以为意,低头又在卿云唇上亲啄了一下,冷静道:“秦少英伙同李崇设计想让父皇和宗室来捉你我二人,好叫我从太子之位跌落,也害了你的性命。”
卿云浑身猛颤,外头脚步越来越近,他的头脑几是一片空白,抓了李照的袖子发抖,李照道:“无事。”
果然,很快,脚步声便渐行渐远,卿云身上一松,猛地看向李照。
“我早知他们设下的这圈套,首尾两端的人永远不可能改变,来喜是我的人,”李照道,“也是李崇的人。”
卿云再次瞪大了眼睛,那那张字条岂不是——
李照见他那眼珠在泪水浇灌后显得尤其剔透,便情不自禁低头又亲了他一下,柔声道:“放心,我不过是将计就计,现下他们应当去抓淑妃和秦少英私下会面了。”
卿云又是浑身一颤,“殿下,你……”
李照一向高傲,从不弄权,便是识破了阴谋,也不会这般反过来对付别人的。
“是,我从来不屑用这种计谋,”李照看着卿云的眼睛,“为了正大光明地被设计见你一面……也只能出此下策。”
卿云心中大起大落,一时茫然,面庞满是泪痕地便这样怔怔地看向李照。
李照手臂微一用力,低头再次吻上卿云,这一回,卿云没有反抗,李照的嘴唇很柔软,湿润地贴在他的唇畔,他是他第一个男人,他的一切都是从他开始……他对他,又真的从始至终便只有纯然的恨意吗?
卿云心下迷茫,他方才还大哭大喊地说他只爱长龄,现下却又在李照怀里温顺地承受着李照的吻,甚至再次慢慢回应了起来。
两人脖颈交缠,便这般在祭祀用的殿内毫无顾忌地抱在一处。
外头远远地传来嘈杂之声,大约是秦少英和淑妃被自己的毒计所陷了。
在这般危乱时刻,卿云却是什么都顾不上,李照在吻他的脖子,他仰着脸,丝毫没有推开他的意思,反而拱起了肩膀,好让李照能向更深处吻去。
卿云脑子里头乱极了,他爱长龄,长龄也爱他,可是李照今日的反应让他明了……李照也是爱他的……他逼着他承认他爱长龄,涉险见他,正是因为他也爱他,即便他们已分开了两年,即便他已成了他父皇的人,即便他已知道他对他一直是虚情假意,他对他的心意也仍然不变……
卿云抱着李照的脖子,他低声道:“殿下,我离开你的两年,你身边……”
李照吻了下他的肩膀,抬脸,深深地凝视了卿云,“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卿云不在身边的日子,反而让李照看得更清楚,他对卿云的心意绝非简单的情窦初开,快两年了,他依然心中始终只有卿云,每日夜里睡在安静的寝殿,仿佛处处都是卿云的气味,张口便能得到卿云的回应……
卿云浑身一颤,双眼迷蒙地看向李照。
李照双臂搂着人,低声道:“你不知你在林子里被箭追着的时候,我的心有多疼,那是我第二回 ……”李照压低了声音,将最后的话语独自咽回。
卿云心下无力,“原来你当时真的在。”
“父皇为了敲打我,也为了驯服你,”李照看向卿云,“卿云,告诉我,你被驯服了吗?”
卿云浑身又是一颤,他也同样看向李照,李照眼眸深邃,他也是丹凤眼,可他的眼瞳比皇帝的颜色更深。
卿云惨然一笑,他微微仰脸,道:“殿下,我爱长龄,但我更爱权势,谁有权势,我便跟谁,我便是这样的人,当年你在听凤池遇见我被人欺辱,也并非为师父报仇,我恨他,我巴不得他死,其实你不来,我也早已藏好了刀,预备取而代之,在宫中奋力攀爬,获取荣华。”
“所以,并非你教坏了我,”卿云抬起手,手指在李照唇上抹过,“是我天生便是那般。”
李照抓住他的手,他早已知晓他过去有多苦,又怎会因他这般说便心生厌弃?卿云越是如此,他便越是心疼,恨自己为何没早一些走入卿云的心,兴许那些事便都不会发生。
他捡到了他,却没有好好对他,将他丢了两回……
看着李照眼中毫不掩饰的心疼,卿云心想,从前长龄在时,有长龄的爱,他可以狠狠地去踩李照所谓的“真心”,可如今长龄不在了,在这宫里,李照的这一点“真心”也变得珍稀起来,可那终究还是他不需要的。
“殿下,我恨你,我依然恨你,”卿云从李照掌心抽出手,冷然道,“忘了我,以后也不必再见。”
外头几乎是适时地传来了齐峰的声音。
“云公公,殿下,皇上让臣来接你们出去。”

第102章
卿云坐了马车提前回宫,翌日,他才得知,那日祭祀,淑妃和秦少英也未被真的抓住,皇帝和宗室们进殿时,只看到了瘫软在地的淑妃,压根连秦少英的影子都没有。
卿云猜测,大约是秦少英发觉事情不对,便跑了,也或许是秦少英早便留有后手打算。
祭祀最终还是无波无澜地完成了,皇帝若无其事,只是在祭祀当日回宫时,将太子和齐王全都留在了太庙,让他们继续在里头祈福三日,在祖宗牌位面前好好跪一跪。
这些事卿云都是听丁公公说的。
皇帝让齐峰把他带走之后,就没再召他,他这几日都没出小院,丁公公来送膳食时,会同他说些外头发生的事。
卿云不知道这是不是皇帝的授意。
此事本是秦少英和李崇设计……想到李崇,卿云便禁不住地冷笑,他原以为他真的和那父子俩不一样,也真是他糊涂了,一个宫里头养出来的种子,能好到哪去?!
他与李照,算是被陷害的,李照不过反制罢了。
卿云唯一担心的是他与李照说的那些话,是否会被齐峰听去,皇帝又会在意吗?
内侍相亲是死罪,可长龄已死,也都是从前的事情了,皇帝真的有必要杀他吗?
皇帝心里应当也明白,他是为了什么才跟着他的,大家本也互相心知肚明,难道还有什么真情吗?
这事他并无多大过错,根本就是被无辜卷入,皇帝顶多像之前一般,冷落他几天罢了。
果然,又过了三日,皇帝就召他去了两仪殿。
卿云仍是穿着绯色宦官服饰前去伺候,他神色如常,端着茶入殿,殿内照例宫人们都已退下,皇帝却不在正殿,卿云端着茶在内殿找到了正侧靠在软榻上的皇帝,卿云见皇帝姿态闲适,过去将茶放在一旁案上。
“来了。”
皇帝语气也如常,拍了拍身边,卿云坐下,余光看向皇帝,皇帝神色淡淡道:“两个小畜生,在太庙里胡来。”
“皇上生气了?”卿云道,“皇上事前一点儿也不知道吗?”
皇帝手压在侧额,“朕也不是事事都关心,否则朕每日都不用忙了,不过在宫里头互相放些眼线,朕实在懒得管他们,如今到底是大了,一个两个都没有幼时听话,心全野了,朕倒也想看看他们到底能搞出什么乱子来。”
这意思是……皇帝大概知道这件事了,但却没有阻止。
皇帝伸出手,卿云把手递过去,皇帝捏着他的手道:“你觉着太子和齐王谁更好?”皇帝抬眸,把人拉到怀里,点了下鼻尖,“这回可不许再敷衍朕了。”
卿云笑了笑,躺在皇帝臂弯道:“哪是敷衍呢,我一个奴才,如何评价两位皇子?”
“旁人都觉着朕偏爱太子,实则朕心里对这两个儿子都喜欢。”
卿云静静地听着,心说,他都不喜欢。
李照……可恨。
李崇……可恨!可恶!可杀!
“他们二人性情大抵相似,只有些许不同,也算是各有所长。”
推书 20234-09-28 : 男配要上位by木南》:[穿越重生] 《男配要上位[快穿]》作者:木南斐【完结】晋江VIP2025-09-20 完结总书评数:1427 当前被收藏数:4115 营养液数:2559 文章积分:103,202,176本书简介: 一个故事里,男配这个角色,可以是势均力敌的对手,趁手可用的工具人,肝胆相照的好兄弟,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