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肆的唇,离开他的,沿着他优美的下颌线,一路向下。
粗硬的胡茬,带着几个月风霜留下的痕迹,
在他细腻的颈侧皮肤上反复摩擦,带来一阵阵酥麻刺痒。
李离仰起头,修长脖颈被迫拉伸出脆弱而优美的弧度,
那是献祭给神明的白天鹅之姿。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程肆肩头那早已被汗水浸湿的作训服,
指节因用力而泛起青白。
暖黄色灯光,透过浓重水雾,变成一团团朦胧光晕。
光晕之下,一切都成了暧昧不清的剪影。
衣服,一件件散落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很快便分不清彼此。
两具轮廓分明的身体,在蒸腾雾气中纠缠,撕咬,融合。
没有多余言语。只有压抑不住的、从喉咙深处溢出的低沉哼鸣。
有粗重喘息,也有破碎低语。
每一声,都是对这漫长别离最赤裸的控诉。
每一声,也都是对这久别重逢最滚烫的礼赞。
纠缠间,李离被程肆轻松抱起,双腿被迫环上他坚实的腰。
冰冷墙壁贴上他滚烫的背脊,那剧烈温差,让他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惊喘。
温热水流,从头顶花洒倾泻而下,
冲刷着他们紧密相贴的身体,却浇不熄那份足以焚烧一切的烈火。
水珠沿着程肆肌肉分明的脊背滑落,在他腰窝汇聚,再滴落。
也分不清是水,还是汗。
两道朦胧身影,在光与雾交织中,逐渐融为一体。
那份充满爱意的、浓烈到极致的渴望,早已将最后一丝理智蚕食殆尽。
剩下的,只有两具赤忱灵魂,被一张名为痴缠的欲望之网紧紧束缚。
越收越紧。越陷越深。直至沉沦。
也不知道究竟经历了多少轮不知疲倦的追逐与讨伐。
等到窗外那轮清冷月亮,悄然攀上中天,这场席卷一切的风暴,才终于有了片刻平息。
李离是被程肆抱着回到卧室的。
他浑身脱力,骨头被抽走般软塌,
只能任由那个依旧精力旺盛的男人,将他放在柔软大床上。
昨夜无人顾及的厚重窗帘,此刻敞开着,任由清冷月光,
毫无遮拦地倾泻进来,为房间里的一切都镀上一层温柔银辉。
李离侧躺着,蜷缩在程肆怀里,脸颊贴着他坚实温热的胸膛。
他能清晰听到,那颗有力心脏,
正在他耳边“咚、咚、咚”地,沉稳而规律地跳动着。
这声音,比任何安眠曲,都更能让他安心。
他抬起手,皙白修长手指,带着一丝眷恋,轻轻描摹着身前那张英俊脸庞。
这张脸,比离开时黑了,也瘦了。
眉骨愈发深邃,鼻梁挺拔,线条硬朗,
眼角那道浅浅疤痕,在月光下,似乎也变得更加清晰。
他的指腹,从程肆的眉心,滑到眼角,再到紧抿的薄唇。
最后,停留在下巴上那些新冒出的、钢针般粗硬的胡茬上。
就是这张脸,这些天,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里。
让他欢喜,让他担忧,让他夜不能寐。
没有互诉相思的甜言蜜语。
那一场又一场激烈到几乎要将彼此拆吞入腹的互动,已经证明了一切。
身心的极度愉悦与疲惫交织,化作浓浓困意,排山倒海般袭来。
李离终于闭上眼,在那个熟悉的、带着硝烟与阳光味道的怀抱里,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前所未有的踏实。
第二天,太阳的光,远比月光更加霸道炽烈。
厚重窗帘也挡不住它的热情。
赤裸躯体,在太阳毫不客气的炙烤下,体温正一点点逐步上升。
在温暖中,李离睁开惺忪睡眼。
入目的,便是那张他朝思暮想的睡脸。
程肆睡得很沉,呼吸均匀,那张总是带着几分雅痞与不羁的脸上,
此刻只剩下难得的平静与安宁。
李离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他犹记得昨夜的疯狂。
只剩下沉沦,只剩下深入骨髓的痴迷。
想到这些,一抹动人的嫣红,不受控制地,
从他修长脖颈,悄悄爬上那张过分精致的脸庞。
连耳根都烧了起来。
他的身体,比他的意志更加诚实。
只是这么想着,身体深处便又泛起一阵熟悉的、令人腿软的酥麻。
他微微动了下,掀开了那条只是随意搭在两人腰间的薄被,
那片象征遮羞的布料,被他轻轻掀起。
他这个细微动作,似乎惊醒了身旁的人。
程肆那双深邃的眼,不知何时已经睁开,
正带着促狭的、带着痞气的坏笑,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早啊,宝贝儿。”
他的声音,带着清晨独有的沙哑,性感得要命。
李离的脸,更红了。
程肆显然沉浸于这份独属于晨间的温存与旖旎。
他翻了个身,将李离压在身下,
那份蠢蠢欲动的悸动,清晰地传递过来。
然而,就在他即将有所动作的瞬间。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毫不客气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程肆的动作,猛地一顿。
他眼底那刚刚燃起的火苗,闪烁一下,最终还是被理智强行压了下去。
他低低咒骂一声,却还是抑制住了那份悸动。
他抬起手,在那挺翘饱满的臀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那声音,清脆又响亮。
而后,一个克制的、带着安抚意味的吻,轻轻落在了李离的额头上。
“起床了,幽灵他们已经敲两次门了。”
李离眼中那刚刚泛起的迷离情欲,被这句话瞬间击得粉碎,瞬间清醒。
他张了张嘴,下意识问道:“几点了?”
话一出口,他才惊觉,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样子。
又低,又哑,还带着过度使用后的破碎感。
他懊恼地瞪了程肆一眼,那眼神里,满是羞愤。
“都怪你,一回来就让我出丑!”
那副又羞又恼的模样,在程肆看来,却是这世间最顶级的催情剂。
他终究还是没能禁住那饱满唇瓣的诱惑。
低头,再次狠狠吻了上去。
这个吻,不同于昨夜的狂风暴雨,带着清晨的温柔与缠绵,
弥补着被打断的遗憾,许下无需言说的承诺。
很快,里面传来哗哗水声,带着洗去征尘的畅快。
再次出来时,他腰间只随意围了条浴巾,松松垮垮挂在精壮窄腰上,摇摇欲坠。
肌肤上水珠沿着壁垒分明的腹肌线条滑落,淌过深刻人鱼线,最终隐没在浴巾边缘。
他赤脚踩在柔软地毯上,悄无声息,却散发着野兽般的压迫力。
他走到床边,弯下腰,高大身影瞬间笼罩床上人。
李离还陷在被褥温暖与昨夜余韵中,半梦半醒,睫毛微动。
程肆没有出声,只用那双燃着火焰的眸子,贪婪描摹他安睡的脸。
下一秒,他像抱大型猫咪般,连人带被将李离整个儿捞进怀里。
李离发出一声短促惊呼,睡意瞬间驱散。
他下意识伸手抵住程肆坚实胸膛,掌心下,
心脏强劲搏动,体温滚烫,几乎将他融化。他彻底放弃抵抗。
自从程肆回来,他就变成了一个四肢退化的宝宝,心安理得享受着他霸道又入骨的照顾。
这份照顾,不容拒绝的强势,包裹着极致温柔,让他沉溺,让他上瘾。
浴室里,水汽蒸腾,镜面很快模糊。
程肆将他放在盥洗台上,让他背靠冰凉镜面。
李离双腿无力垂下,被程肆用膝盖轻轻分开,固定住。
这个姿势,充满掌控与被掌控的意味,让李离耳根泛红。
程肆的手,骨节分明,布满薄茧,此刻却虔诚温柔,为他清洗身体每一寸肌肤。
温热水流过,他粗糙指腹带着薄茧,
有意无意擦过昨夜被疼爱过的敏感地带,激起细微战栗。
“还疼么?”
程肆声音低沉沙哑,贴耳,热气喷洒耳廓。
李离浑身僵硬,咬唇不语,偏头将泛红的脸藏进水雾。
他的沉默,在程肆看来,是无声邀请。
那双曾掌控生死的双手,此刻小心翼翼为他揉搓发丝,
指尖力道恰到好处,舒服得他昏昏欲睡。
李离闭着眼,将全身重量交给身后男人,
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沉稳心跳,和身前再次苏醒的滚烫,不容忽视。
“别闹……”
李离声音细若蚊呐,带着求饶。
程肆低笑起来,胸腔震动透过脊背,传遍李离全身。
他没再继续,只在他光洁额头上印下滚烫一吻,然后细致为他冲洗干净。
洗漱完毕,程肆又将他抱回卧室,用柔软浴巾将他包裹得严严实实,
像珍贵蚕茧,只露出一张因水汽蒸腾而愈发精致艳丽的脸。
早餐端了进来,是他最喜欢的清淡鲜虾粥,热气袅袅。
程肆一勺一勺,耐心喂到他嘴边。
李离就那么靠在床头,张嘴,吞咽,目光不曾离开程肆的脸。
仿佛要将这么久缺失的时光,用眼神一分一秒补回。
吃过早餐,程肆心满意足欣赏自己的杰作。
一个被他喂饱、洗净、浑身散发他气息的,全世界最漂亮的宝贝。
他从衣柜里,翻出一套熨烫笔挺的黑色西装,亲自为李离穿上。
修身剪裁,勾勒出李离清瘦却不失力量的腰身,
尤其衬衫包裹的窄腰,和挺翘臀线,让程肆喉结不由滚动。
他为李离穿上袜子,又蹲下身,将那双擦得锃亮的定制皮鞋,仔细为他套上。
专注神情,对待稀世艺术品般。
最后是领带。
程肆从一堆价值不菲的领带里,挑出一条自认为最能彰显李离气质的扎眼宝蓝色领带,缀细碎银色暗纹。
他站在李离面前,笨拙又认真为他打上领带。
这个过程中,他指节总会“不经意”擦过李离敏感喉结,引得怀里人轻颤。
李离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因对方靠近而有些不稳。
程肆抬眼,眸色深沉,鼻尖几乎碰到他,
“我怎么了?”
李离看着他眼中的戏谑,最终还是把那句“这领带太丑了”咽了回去。
他唇角噙着极浅纵容笑意,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像打扮最心爱娃娃,幼稚又霸道。
终于,一切准备就绪。
程肆牵起李离的手,十指紧扣,炫耀稀世珍宝般,将他带到会议室门口。
会议室里,众人早已等候。
幽灵一眼看见李离胸前那条丑得惊天动地的宝蓝色领带,
搭配他清冷禁欲的气质,巨大视觉冲击让她瞬间绷不住。
“噗——程肆!”
她毫不客气地指着程肆吐槽:“我求你,以后这种需要眼光的活你别再干了,眼睛都要被丑瞎了!”
李离嘴角勾起无奈笑意。
坐在轮椅上的秦彻,看着两人交握的手,
那双冷静眸子闪过难以察觉的晦暗,握着扶手的手指微微收紧。
龙牙更直接,干脆撇头,假装研究墙上抽象派挂画,
紧绷的下颌线却暴露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只有阿尔伯特教授和赵队长,依旧低头看着手里资料,
对眼前一切充耳不闻,只是翻动纸页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一点。
程肆却不以为意,挺了挺胸膛,将李离的手握得更紧,一脸骄傲。
“切,你懂什么。”
他理直气壮反驳:“我觉得好看才是好看!我的人,我说了算!”
这占有欲宣言,让幽灵懒得再跟审美崩坏的男人掰扯,翻个大白眼。
李离适时松开程肆的手,转而双手推着他宽阔的后背,将他往门外推去。
他在程肆唇上,主动印下安抚一吻,轻柔,不容置疑,
“你先去休息,忙完我就去找你。”
这个主动的吻,让程肆所有不满烟消云散。
他伸出舌尖,意犹未尽舔了舔嘴唇残留的香甜,
心满意足转身,朝着李离休息室走去,步履透着餍足得意。
会议室厚重门,缓缓关闭。
隔绝了门外男人的气息。
刚才还满眼纵容与爱意的李离,神情瞬间切换。
柔软笑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商业帝王般冰冷锐利的专注。
他的眼神,淬寒冰利刃般,扫过在场每一个人。
不再饱受相思之苦,他终于能将所有精力投入眼前难题。
“墨菲斯项目,目前卡在深度催眠这一环。”
李离声音恢复一贯清冷,听不出丝毫沙哑,每个字精准如砝码,敲在关键点上。
“这个状态,已持续一月,毫无进展。”
会议室气氛瞬间凝重。经过一上午激烈高效的讨论,众人终于达成共识。
阿尔伯特教授看向李离,神情严肃。
“目前唯一突破口,在加国。”
“国际心理学界泰斗洛森弗,他在深度催眠与精神干预领域的研究,或许能提供思路。”
赵队长点头附议。
“赞成,必须拜访。时不我待。”
最终,决定由李离带队,与阿尔伯特教授、赵队长一同前往加国,攻克最大难题。
当然,这趟行程,程肆怎会缺席?
趁着李离他们敲定后续技术细节,已回到休息室的程肆,
正翘着二郎腿,满心欢喜用手机安排行程。
他脑海里,早已不是枯燥学术难题。
而是加国的阳光,柔软的沙滩,一望无际的碧海蓝天,以及……
一个只属于他和李离的,迟来的“蜜月”。
他飞速掠过商品图,最终停留在一条黑色、布料少得可怜、设计大胆性感的游泳裤衩上。
程肆嘴角勾起势在必得的坏笑。
他已看到,那个清冷漂亮的宝贝,被他哄骗穿上这条裤衩,
金色阳光下,常年不见光的冷白皮晒出淡淡粉色。
海水打湿布料,紧贴他挺翘臀部,勾勒完美弧线……
程肆想想喉咙发干,浑身燥热。
他毫不犹豫下单,留言加急。
“宝贝儿,”
他对着手机屏幕低声呢喃,语气化不开的宠溺和浓烈占有欲,
“等我,带你去一个只属于我们的天堂。”
热浪穿透机舱舷窗,扭曲了停机坪上的空气。
刚踏出机场那个人工营造的恒温环境,一股干燥的热风便迎面扑来,
瞬间包裹住每一寸裸露的皮肤,带着陌生的草木与尘土气息。
一辆通体漆黑的防弹凯雷德,一头沉默的钢铁巨兽,静候在贵宾通道出口。
车门打开,冰凉冷气溢出,与外界热浪形成一道无形壁垒。
程肆长臂一伸,宽大的手掌护住李离的头顶,不容置疑地将他塞进宽大舒适的后座。
他自己随后坐进去,车门关闭,瞬间隔绝了外界所有喧嚣与燥热。
车内空间静谧得只剩下空调系统低沉的送风声。
程肆甫一上车,便将李离揽进怀里,
让他侧身靠在自己肩上,调整了一个最舒适的姿势。
李离顺从地闭上眼,将身体的重量交付。
长途飞行的疲惫,让他那张本就冷白的脸更添了几分剔透脆弱,
眼下的那颗泪痣,也因此显得愈发楚楚。
程肆的大手,薄茧覆着,
看似随意地搭在李离的大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摩挲着。
隔着精良西裤布料,那掌心传来的热度,
依旧霸道地渗透进来,安抚着李离因旅途而紧绷的神经。
窗外,陌生的城市景观飞速倒退。
这里没有他熟悉的钢筋水泥,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开阔疏朗的街道,
与大片大片修剪整齐的草坪。
阳光毫无遮拦,明晃晃的,刺得人睁不开眼。
行程被程肆安排得密不透风,不留一丝喘息余地。
白日里,他们兵分两路。
李离带着阿尔伯特教授和赵队长,
一头扎进与那位心理学界泰斗洛森弗的学术探讨中。
无菌的会议室,冰冷的投影仪光束,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因与纸张混合的理性味道。
李离一身笔挺的西装,变回那个冷静、睿智、言辞锋利的商业帝王,
每一个问题都直击核心。
而程肆,则变回那个杀伐果决的“夜鹰”。
在市中心一家顶级赌场的VIP室里,满身冷汗的经理正躬身汇报着一个棘手的资金问题。
程肆眼皮未抬,他靠在沙发里,漫不经心地划着手机,屏幕上是他临行前偷拍的李离的睡颜。
“三分钟,我没听到解决方案,就听你的讣告。”
他声音不大,甚至带一丝懒洋洋腔调,却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骤降到冰点。
三分钟后,问题以雷霆万钧之势解决。
程肆这才收起手机,站起身,掸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巡视领地的猛兽般,
用锐利目光审视着每一个角落,确保这庞大的地下王国,每一个齿轮都为李离稳固运转。
直到夜幕降临。
当程肆带着风尘与不易察觉的铁锈味回到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时,
李离早已沐浴完毕,换上了柔软的丝质睡袍,在等他。
所有的疲惫,开门看到对方的那一刻,便消散。
这已成无需言说的默契。
他们以最滚烫拥抱,洗去彼此一天的疲惫。
以最深入亲吻,交换着各自世界的讯息。
时间,在这样的日夜交替中,来到了第五天。
夜色,浓稠如墨。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璀璨的灯火星河,安静地流淌。
卧室内,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床头壁灯,光线暧昧,
将两具交缠的身体轮廓勾勒得愈发分明。
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刚刚平息,空气里还残留着欢愉过后的靡靡气息,混杂着两人身上独特的味道。
李离侧躺在程肆的臂弯里,脸颊贴着他坚实滚烫的胸膛,
鼻尖充斥着令他安心的硝烟与阳光混合的气息。
他能清晰地听到,那颗强健的心脏正在耳边“咚、咚、咚”地,为他一个人奏响生命的乐章。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程肆壁垒分明的腹肌上画着圈。
指尖划过之处,带起一阵细微的痒,让程肆刚平复下去的身体又起了些微反应。
程肆闭着眼,享受着这难得的温存,喉结随着呼吸轻轻滚动,
大手覆上李离作乱的手,将那纤细的手指纳入掌心,轻轻捏了捏。
“我明天不去了。”
李离的声音很轻,带着情欲浸染后的沙哑,羽毛般搔过心尖,在这片寂静中格外清晰。
程肆猛地睁开眼。那双深邃的眸子在昏暗中,瞬间变得鹰隼般锐利,
他垂眼,看向怀里不安分的人。
“不是原定的一周吗?”
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怎么了?他为难你了?”
李离没有立刻回答。
他微微撑起身体,丝滑的睡袍领口因此敞开得更大,露出大片冷白的、缀满了暧昧红痕的肌肤,
在昏黄灯光下,上好的羊脂玉染上桃花色。
他凑过去,双臂主动环住程肆毛茸茸的脑袋,将脸埋进程肆的颈窝,
寻求安抚的大猫般,用鼻尖和脸颊,来回厮磨。
那温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程肆最敏感的颈侧动脉上,带着若有似无的钩子。
程肆的身体,瞬间僵硬。
刚刚平息下去的欲望,再次被这只狡猾的猫儿轻易地点燃。
李离这才抬起头,那双总是清冷的眸子,此刻暗含春水,
波光潋滟,直直望进程肆的眼底。
“他没有为难我。恰恰相反,”
他顿了顿,声音平静地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我总觉得那个心理学大师,对我过分热情了。”
“他的眼神……很奇怪。”
李离回忆着,“总是在不经意间打量我,不是看一个合作者,更像……在估价一件商品。而且,他今天问了我一个问题,‘像李先生这样完美的人,一定有一个同样完美的家庭吧?’,语气很随意,但我能感觉到他在试探。”
程肆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那双抱着李离的手臂,下意识地收紧了。
“反正,我想从他那里得到的信息已经差不多了。”
李离的手,从程肆的腹肌,缓缓上移,用指腹轻轻抚上他因自己的话而紧绷的下颌线,感受着那里的肌肉线条。
“剩下的,就交给教授他们吧,他们比我更专业。”
他语气,忽然软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撒娇意味。
“再说,你好不容易休假回来,谁知道什么时候又要出任务。”
他的目光,变得痴缠又专注,手指轻轻描摹着程肆的唇形。
“我想多陪陪你。”
最后那句话,羽毛般轻搔在程肆的心尖上。
一枚火星,彻底引爆了他强行压抑的火山。
程肆哪经得住他这般主动的魅惑。
这个男人,在外是说一不二、清冷孤高的商业帝王,无人敢直视他的锋芒。
唯独在他面前,才会卸下所有防备,
展露出这般勾魂夺魄的模样,主动亮出柔软的肚皮任他施为。
程肆闷哼一声,一个翻身,便将身下这只主动撩拨的妖精彻底压住。
健硕的身躯,山般沉重,却又带着不容抗拒的温柔。
他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这两个字,低头便狠狠吻了上去。
又是一晚的摇曳浮沉。
床铺在不堪重负中,发出规律的、令人脸红心跳的吱呀声。
李离的声音,凌乱到支离破碎,
最终化作一声声压抑的、带着哭腔的哼鸣,尽数吞没在交颈的厮磨里。
程肆的身心,虽然沉沦在这极致的欢愉里,用最原始的方式宣泄着占有欲与保护欲。
但他的大脑,却分出了一小块区域,冷静地、反复地咀嚼着李离刚才的话。
洛森弗。过分热情。
这几个词,警报般在他脑中盘旋。
这绝不是一个单纯的学术泰斗该有的行为。
是魏明那个疯子的手笔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怀里的人终于承受不住,
彻底昏睡过去后,程肆才小心翼翼离开。
他为李离拉好被子,在他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极尽温柔的吻。
而后,他悄无声息地起身,走进套房的会客厅。
他从皱巴巴的裤子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燃。
尼古丁的辛辣气息,瞬间灌满肺腑,让他那被情欲浸泡有些迟钝的大脑,重新变得清晰活跃。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缭绕的烟雾,模糊了他冷硬的轮廓。
那双锐利的眼眸,穿透烟雾,望向远方那片由无数罪恶与欲望构筑的灯火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