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而终by什栖

作者:什栖  录入:10-04

姚曼瑜到底有没有低血糖的问题还需要进一步核实,戚良让阎景修先去和店员了解些情况,他自己给已经离开了有一段时间的曹跃打了通电话。
曹跃走出公安局后开着车行驶了一段,只是他半路实在支撑不住,被迫停在了一条陌生的路边,一个人在狭小的车里晃神。
他浑身上下止不住发抖,手指抚摸过车钥匙上挂着的挂饰,这是是姚曼瑜特意给他求的平安福。
来电铃声在密闭的空间中显得存在感十足,曹跃猛地一惊,抖着手掏了半天,最后还是不小心掉到了脚底下。
好在他的手机自动连接着车载蓝牙,曹跃放弃低头捡手机,直接按了接听键。
“喂,戚警官。”曹跃的眼睛不自觉看向副驾驶下面的储物盒,那里还有姚曼瑜故意留下的一支唇膏。
“您有什么事吗?”曹跃尽可能冷静地问道。
戚良省去了客套的问候,直截了当开口询问,“曹先生,姚曼瑜有没有糖尿病?”
“糖尿病?”曹跃的语气听起来很惊讶,戚良当下就觉得可以排除姚曼瑜有患病的可能。
“没有,”曹跃肯定地说,“曼瑜是天天都要喝奶茶的人,她不可能有糖尿病。”
“那她身边有没有谁有糖尿病,或者你有没有听她提起过家里的长辈中有谁有这方面的疾病?”戚良继续追问。
曹跃认真思考了下,肯定道:“我和她的朋友见过几次面,吃饭喝酒什么的都挺正常,不像是有病的。不过她家里人我就不清楚了,我们俩在一起时间不长,还没聊到彼此家里的事。”
戚良又问:“那类似低血糖的情况呢,她有没有和你提起过头晕恶心之类的情况?”
“也没有。”曹跃这次回答的很肯定,“偶尔不舒服也是因为前一天播得太久,睡一觉就好了。”
电话挂断前,戚良看似问了句与案件无关的问题,“对了曹先生,你平时穿多大码的鞋?”
“43码,怎么了吗?”曹跃虽然疑惑,但也如实地回答了。
戚良记录了下,说道:“没什么,感谢你的配合。”
曹跃这边没问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阎景修同样也是。
戚良给曹跃打电话的间隙,阎景修也从从询问记录中翻找到店员的电话,他一眼就选中了和姚曼瑜相处时间最长的就是薛晓芩,对面很快就接了起来。
“没有啊,”薛晓芩太清楚姚曼瑜的喜好了,平时她们总在一起点外卖,“她爱吃甜食,也害怕自己血糖出问题,所以每年体检都会特别注意。”
薛晓芩想起姚曼瑜鲜活的笑脸也忍不住笑了下,“每次她都和我们显摆,说她不管怎么吃,血糖就是一点没事。”
阎景修同样也问到了低血糖的情况。
“平时直播时间长了,或者吃饭太晚就有点头晕,这样算吗?”薛晓芩说。
阎景修觉得这也正常,很多人都有这样的毛病,但还不至于因此丧命。
而且就算姚曼瑜有很严重的低血糖症状,那她也应该有一个发病的过程,不会一下子就这么低。
张金海一回到办公室,就从阎景修和戚良那里得知了电话沟通后的内容。
姚曼瑜的低血糖到底是自身疾病导致胰岛素分泌紊乱引起的,还是被人为注射药物后引发的反应。
“难道她死前真的服用或注射过大量的胰岛素?”张金海在手机上翻了翻自己去年的体检报告,“她一个血糖正常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戚良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摇头道:“我们在现场取证时并没有找到任何降糖类的药物,除非有人拿走了。”

第22章 姐妹情深
“还有件事,”白子骞举手说道,“我刚才联系了一下姚曼瑜的姐姐让她来认尸,我总觉得她的表现很奇怪,怎么说呢,太冷静了。”
当时电话打通时,白子骞很客气地询问道:“你好,我这里是金阳市公安局,请问是苏思雨女士吗?”
“稍等。”苏思雨回答后像是和对面人说了声抱歉,又起身拉开了房门,半晌后回答,“你好,我是苏思雨。”
白子骞用鼠标滑动着屏幕上的个人信息,光标停在姚曼瑜家庭关系那一行。做了这么多年刑警,每次通知家属来认尸都需要提前做好久的心理准备。
清了清嗓子,白子骞坐姿更端正了些,“你的妹妹姚曼瑜昨晚在她自己的店里去世了。”
白子骞把认尸的流程说完,对面依旧没有声音。
通常这时会有好几种情况,比如一开始就把他当做诈骗破口打骂的;或者因为太猝不及防反应有些吃顿的;不过最多的还是因为承受不住在电话里失声痛哭的。
但唯一没有苏思雨这样的。
她只是愣了几秒,再开口时语气依旧很平静,“警官,我的客人还在等我,这件事你联系曼瑜的父亲吧。”
白子骞现在回想起来都还记得苏思雨语气里的淡漠。
“你们说,这是不是不正常。”白子骞一手插着腰,咣咣喝下半杯水,手背一抹,看起来还有些生气。
“那姚曼瑜的父母呢?”张金海问道。
白子骞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姚曼瑜的母亲已经去世了,于是我联系了她的父亲。这老哥说自己在外地呢,已经另有家庭不方便再露面了,我这才找了她姐。”
“这一家,都是什么人呢。”方凌凌有些愤懑地说。
戚良从白子骞的转述中听出了些异样,他就着白子骞打开的页面看了会儿,好像知道苏思雨为什么冷漠了。
就在大家都一筹莫展的时候,戚良决定先去见一下白子骞口中,姚曼瑜那个表现得“很奇怪”的姐姐。
一连几天下雨终于放晴难得露出一丝光亮,车子行驶过路面,在有积水地方溅起冰冷的水花。
一家高档的医疗美容机构楼下的咖啡厅里,面容精致得体的女人优雅地呷了口浓黑的美式。
半个小时前,阎景修和戚良拿着查到的资料来到了这家医美机构,他们要找一位叫做苏思雨的医生。
“苏医生还在面诊,两位如果想要咨询医美相关的事宜,我们这里还有其他医师可以推荐。”前台接待态度十分客气,脸上始终挂着笑。
戚良来是为了问苏思雨一些事情,他不想对不必要的人暴露身份,只好说:“我们是她家人的朋友,等下苏医生忙完,麻烦你告诉她,姚曼瑜有事找她。”
前台撕下便签记下戚良刚才说的话,然后贴在苏思雨的预约登记簿上。
“您放心,等苏医生忙完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她。”
于是戚良就和阎景修坐在机构专设的咖啡厅里坐了半个小时,等到阎景修喝了两杯免费的柠檬水之后,苏思雨才从远处的电梯里走出来。
“不好意思,让二位久等了。”
资料上显示,苏思雨比姚曼瑜大了六岁,才三十出头就是这家颇有名气的医美机构金牌微整注射医生。
可能和工作性质有关,苏思雨看起来非常年轻,如果抛开她的装束和气质来看,俨然一副刚毕业大学生的模样。
“二位是警察?”
苏思雨招手让服务员点了杯冰美式,等人走后她状似随意地问道。
戚良饶有兴味地眯了下眼睛,而后很快调整好情绪,“苏小姐为什么会这么说?”
“不久前已经有你们的同事给我打过电话了,我当时有病人在,所以没说完就挂了电话。”
说话间,服务员端着一杯冰美式走了过来,苏思雨点头说了声“谢谢”,等人走后才又继续说道:“你们当时一定认为我的行为很反常,所以我猜二位是来找我了解些情况的。”
戚良很欣赏说话直来直去,不拐弯抹角的人,“苏小姐猜的没错,我们的确是警察,为你妹妹姚曼瑜的死而来。”
“那、”苏思雨顿了下,还是问道,“她是怎么死的?”
戚良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冰美式是美容届公认的消水肿利器,苏思雨平时很严格控制自己摄取糖分,冰美式入口苦,回味酸,这种感觉让她非常有安全感。
只是这次的苦味似乎久了一点。
苏思雨下放下杯子,梳得整齐的低马尾在她动作间滑到了肩膀上。
“曼瑜虽然偶尔有些小性子,但不至于得罪人。做生意都讲究和气生财,我想她也不会因为一点小钱和顾客有什么矛盾。”
27岁的女人,不仅自己创业还有不小的成绩,除了运气和努力之外,人情往来必不会太差。
苏思雨不认为姚曼瑜会和什么人结仇,如果是劫财,服装店里多的是货,来购物的大多也都是扫码支付,很少有用现金的,苏思雨觉得不会有什么想不开要去抢一家这样的店。
“我不认为曼瑜会得罪什么人。”苏思雨摇摇头,语气听不出什么。
“那姚曼瑜有什么疾病吗?或者有没有提到过轻生的念头?”阎景修问道。
“她身体挺好的,”苏思雨说,“每年都定期体检,以前是我找在医院的同学帮她预约,现在她都是自己去。”
苏思雨轻笑一声,“轻生更不可能,我听前台说她最近又续了些钱,估计是打算来做筋膜提升。”
阎景修听不懂什么叫筋膜提升,也不感兴趣,他只是觉得苏思雨分析的时候太冷静了,冷静得像是在讨论一部电影剧情。
“那你们想听我说什么?”苏思雨视线从戚良和阎景修之间扫过,漫不经心地说道,“说我对我妹妹的死感到悲痛欲绝?”
苏思雨渐渐收起脸上的笑,她侧过头像是在看窗外的行人,殊不知却被玻璃偷偷窥见了她没来得及藏起的悲伤的表情。
“你们来之前已经查到过吧,我和姚曼瑜不是亲姐妹。”
苏思雨再开口时已经调整好了心情,她看戚良和阎景修平静的脸色就知道自己猜对了,继续道:“我们的父母是重组家庭,她妈和我爸结婚那年她才7岁。”
“大人们都说,多好啊两个女孩可以作伴。可你们知道吗,他们两个是婚内出轨,我爸为了一个卖服装的女的抛弃了我妈,就因为我妈经常要在医院里值班。”
“我爸出轨之后我妈不想将就着过,就提出跟他离婚,之后我爸又以我妈工作繁忙无法照顾我为由将她起诉了,然后不管我的意愿硬是把我从她身边抢走。”
苏思雨说话时候很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本来我觉得大人的恩怨不该影响到孩子,毕竟当年姚曼瑜来我家的时候,她才那么小一个。”
苏思雨笑得有些不屑,“可她真是和她那个不要脸的妈一个样,偏偏喜欢盯着别人碗里的。”
“什么意思?”戚良很敏感地感受到了苏思雨话里的深意,他猜到了个大概,需要苏思雨为他证实。
沉默良久,苏思雨缓缓开口,“姚曼瑜的上一任男友,是我在大学时期就一直交往的,她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和那男的搞在了一起,然后没到两个月就分手了。”
“我确实恨她,不过我也感谢她让我看清了渣男的本质。”苏思雨毫不避讳地说,“可现实往往是残酷的,有的人得到了就以为是真爱,没想到出轨的人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我爸在和姚曼瑜她妈结婚之后又在外面乱搞,姚曼瑜受不了她妈整日和她抱怨也不怎么回家。”
想到那段时间,姚曼瑜还在上高中,苏思雨怕影响她考试,就在外面租了房子,姐妹两个虽然毫无血缘关系,但姚曼瑜还是愿意承担起那份责任。
可能就是那个时候,姚曼瑜就和苏思雨当时的男朋友有了来往。
苏思雨不想过多揣测过去的种种,也不愿意去纠结将近十年的爱情和二十年的亲情到底哪个伤她更深。
“她妈早些年生病去世了,现在她也死了,虽然这么说会显得我有些恶毒,不过我心里真就舒服多了。”
没想到苏思雨和姚曼瑜之间还有这样的恩怨,阎景修下意识看了戚良一眼,发现他似乎对这个回答并没有觉得意外。
“麻烦你把你前男友的联系方式告诉我。”阎景修说道。
苏思雨笑笑说:“分手了谁还留着联系方式,我早删了。”
“在一起那么久,就算是删了脑子里也还记得吧。”戚良看着苏思雨的脸,察觉出些微表情的变化,就知道被他猜对了。
也许是被迫重新想起渣男的手机号码,苏思雨的脸色说不上的难看。
苏思雨抽出胸前口袋上夹着的笔,随手拿了张桌上的餐巾纸,聊聊基本写下来那个男人的电话号码。
又看了眼手表,重新恢复了之前的优雅。
“抱歉二位,我的下一个预约应该快要到了。”起身前,苏思雨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笑道,“对了,姚曼瑜的尸体我就不认领了,你们问问她的两个爸爸谁方便去一趟吧。”
高跟鞋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地砖上发出坚定切有节奏的声响,戚良看着苏思雨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回去的路上阎景修开车,他问坐在副驾驶上的戚良,“戚队,苏思雨这人你怎么看?”
苏思雨这人其实很矛盾,话里话外是对出轨的父亲和姚曼瑜母亲的不齿,却又因为姚曼瑜当时年幼,对她有过保护的念头。
两个被命运捆绑在一起的女孩有可能产生过共鸣,后来不知是大人的思想影响了孩子,还是真如苏思雨所说,姚曼瑜本性就是如此,最后姚曼瑜还是背叛了和苏思雨的关系。
苏思雨毫不避讳地说起她和姚曼瑜之间的恩怨,反倒降低了她在这件事上的嫌疑。

第23章 同居邀请
回去路过一家便利店,阎景修和戚良说了声就一头钻了进去,没几分钟就出来了。
他左手举着两根热乎的烤肠,右手轻松地握着两个饮料瓶往戚良面前一送,说道:“冰糖雪梨和蜂蜜柚子,选一个。”
“谢谢。”戚良拿了离自己近的冰糖雪梨,“你都喝两杯柠檬水了,还能喝下?”
阎景修用牙齿咬住一根烤肠,剩下一根递给戚良。
“看你那杯没怎么动,”刚出锅的烤肠有点烫,阎景修口齿不清地说,“正好饮料第二瓶半价就多买了一瓶。”
烤肠是纯肉的,比淀粉肠好吃不少,冰糖雪梨也很甜,比柠檬水好喝多了。
办公室里方凌凌伸了个懒腰,坐在电脑前看了一天,现在浑身上下没有不疼的地方。
她站起身在室内走了几圈,戚良这时从门外进来,方凌凌恰好背对着他走向窗边。
戚良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阎景修跟着戚良身后,见他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于是问道,“怎么了?”
戚良摇摇头,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他当是忙到这个时间脑子和眼睛都跟不上节奏了,于是说道:“剩下的明天再查,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谢谢戚队!”白子骞两只手向上一伸,说话的声音拖得老长。
张金海也抓起保温桶摇了摇,“正好,我回去把饭盒送老太太家。”
几个人都是本地人,收拾收拾就走了,直到张金海从办工桌下面拽出来个鼓鼓囊囊的背包。
他往肩膀上那么一背,刚说完再见还没来得及走出去,脚步一顿又转了回来。
“景修,你今晚上住哪?”
阎景修这期间一直没说话,张金海问他的时候,他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起来是在整理白天的询问记录。
戚良平静的脸上似乎也有一瞬间的懊恼,白天的案子太突然了,再加上上一个案子和两人之间形成的默契,让他忘了其实阎景修和张金海今天才是第一天报道。
阎景修把笔记合上,站起来的这几秒看起来是在把自己的东西归置好,其实脑子里的齿轮已经迅速转了好几个来回。
“我忘了。”阎景修后知后觉地笑了下,他耸耸肩无所谓地说,“我先在这里对付一下,正好晚上还可以再看看监控里有没有什么线索。”
阎景修指指墙边不到两米长的沙发。
“啧。”张金海挠挠头,那个沙发在他还在队里的时候就在,那硬度真是想起来都后背一阵疼。
他想说不行就先去他家将就一阵,最起码家里的沙发比这是要舒服一些的。
戚良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已经凌晨一点了,张金海的父亲本来就身体不好需要休息,张母平日就够辛苦了,家里再多个人,虽然不需要她照顾,但总归还是不方便。
“先去我家吧,”戚良说,“我家还有一间空着的房间。”
戚良家距离市局开车只有十分钟的路程,来回上下班都很方便。
而且他空着的那个房间有床,虽然面积不算太大,但是用来休息是足够的了。
“会不会太麻烦戚队了?”阎景修看起来有些局促,喃凤“其实在这睡一晚也没什么的。”
一晚确实没什么,忙起来的时候,就那张破沙发白子骞他们几个也都得是猜拳赢了才有机会躺一下的。
“你知道案子什么时候能破?”
不出两天腰就受不了了,而且阎景修的体格比白子骞他们要高大多了,就那张沙发,估计侧躺都有些费劲。
张金海看阎景修扭扭捏捏的,一巴掌拍在他背上。
“你怎么这么多事,”张金海把背包往肩膀上一甩,“快点的,我都困死了。”
戚良也不继续劝,只说,“我下去开车,你收拾好就来找我。”
偌大的办公大楼,不止戚良所在的一队,还有不少部门的灯光大亮着。
楼梯拐角,漆黑夜色中一轮高悬的圆月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毫不掩饰地洒了满地,院里那个有些年头的老树在夜风中摇曳着刚长出嫩芽的枝条。
戚良和张金海并排走在楼梯上,树影在两个人的头顶上张牙舞爪,月光不遗余力地从缝隙中钻出,试图照亮每一个角落。
阎景修背上背包,确认所有电源都已经切断之后轻轻从外面关上了门。
他掏出手机,在通话记录中找到最近刚联系过的那个号码,犹豫了几秒之后播了出去。
“喂,”温柔的女声从听筒那头传来,“景修啊下班了吗?”
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突然放松下来,戚良笑起来,连硬朗的眉眼也跟着温柔许多。
“下班了,舅妈还没睡吗?”阎景修提了提有些滑下去的背包肩带,“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休息了。”
“哪的话,”女人说,“老太太看完电视剧就睡下了,你舅他去洗漱了,我晚上煲了汤,等你回来也喝一碗。”
阎景修刚走出市局大楼,闻言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楼上几层亮着的灯。
“舅妈,我今晚先不回去了。”阎景修说。
“怎么了?不是说已经下班了?你姥姥白天还念叨,说你刚调回来就遇上案子,”女人笑着安慰,“没事的,舅妈给你留门。”
空无一人的大院里,阎景修每走一步都听得到回声,就在他寻找戚良身影的时候,远处倏地亮起两盏车灯,照亮了阎景修差点无法辨别的方向。
他垂下眼帘掩去眸光里的光亮,对电话那头说:“我今晚去戚队家,舅妈。”
挂断电话,阎景修加快脚步拉开了戚良副驾驶的车门。
戚良的车改装过,做了升高,换了高轮胎轮毂。方凌凌每次上他的车都得拽一把,用她的话说,自己个子要是再矮些恐怕就得爬上来了。
白天的时候戚良就发现了,阎景修上车的动作完全不似别人那般费劲,大长腿一迈,很轻松就坐了上来。
轮胎压过水坑,将下午干在上面的泥沾湿又刷掉,夜里路上几乎没车,戚良油门踩到底,比平早上几分钟到家。
以往不论多晚都只有他一个人走的路,因为身边多了个人突然显得脚步声有节奏了许多。
这个时间邻居们都休息了,小区里除了亮着的路灯再无其他光亮。
戚良和阎景修一路沉默不语,电梯里安静得似乎听得到钢带运行的声音。
好在戚良家楼层不高,在他刚感觉到尴尬之前电梯门就打开了。
他先一步走了出去,阎景修始终保持着和他半步的距离。
“我家不太大,”戚良背对着阎景修开门,“不过和办公室比起来还是舒服些的。”
黑暗中,戚良随手把钥匙扔到门口的鞋架上,他早就习惯了家里的每一处陈列,同样也包括每一个开关所在的位置。
所以就在阎景修透过走廊感应灯微弱的光线观察戚良家客厅的时候,眼前骤然一亮,反而让他的视线有一瞬间失了焦点。
“进来吧。”戚良把门口的位置让出来,脱了鞋换上自己的拖鞋。
阎景修把背包放在地上,跟着他脱了鞋,摆在看起来比他小一码的戚良的鞋子旁边。白色的袜子踩在深棕色的地板上,也不管地板上有没有灰尘。
戚良离开的脚步一顿又走了回来,动作自然地当着阎景修的面将自己的自己脱了下来。
他低着头用脚尖把拖鞋推到阎景修面前,阎景修显然没想到,他先是一愣,然后饶有兴致地挑了下眉,在戚良看他之前收回了神色。
“我家就这一双拖鞋,”戚良说,“你先穿吧。”
戚良搬过来之后还没有人上门做客过,他没什么亲近的人,能称得上是朋友的人也寥寥几个,但凡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这人只是看起来好相处,其实边界感很强,或者说是很有领地意识。
如果说带阎景修回来住是处于他作为队长的指责,那让出拖鞋这件事就已经是严重打破了戚良平时做事的原则了。
阎景修当然不知道戚良在这短短几个动作的间隙中都想了些什么,他只是直勾勾盯着自己脚边似乎还有另一个人温度的拖鞋,没忍住笑了下。
说实话,拖鞋对于阎景来说与衣服不同,他可以随便把自己的衣服借给需要的朋友,但拖鞋不行。
见阎景修盯着被自己穿过很久了的拖鞋不动,戚良后知后觉自己这样的行为似乎有些不妥。
他当阎景修嫌弃拖鞋是旧的,抿了下唇没什么底气地解释,“昨天刚洗过。”
“嗯?”阎景修抬头发现戚良的脸色有些不自然,这才知道被他误会了。
他赶忙说道:“我脚比你大,恐怕穿不进去。”
说着他试着踩了上去,纯棉的拖鞋,连鞋底都是软的。
戚良看着阎景修半露在外面的脚,终于相信他不是真的嫌弃了,自己也顿时松了口气。
对于人与人之间更深的交往,戚良总怕自己掌握不好尺度。
不过阎景修光着脚总是不太方便,戚良隐约记得鞋架里好像有一双没拆封的拖鞋,好像是当初装修买什么东西的赠品,他只看了眼没太当回事,就直接塞进鞋架里了。
想到这里,戚良重新穿好拖鞋,越过阎景修打开了鞋架。
戚良的鞋架就那么大点地方,他不好打扮,鞋架里的鞋总共不超过五双,角落里一个塑料包装袋被他忽略了很久,想来就是那双赠品拖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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