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池老爷子点了点头，转身走向门口。
“哥哥。”
池简轻喊了一声，想跟着他走，又放心不下爷爷。
沈烬川脚步微顿，没有回头，打开门。
池昌平沉着脸走进来，看都不看他一眼，身后跟着满脸泪痕的池夫人。
池昌平大步走到床边，开口就是质问：“父亲，您真的同意阿简跟一个男人在一起？！”
沈烬川眸色一冷。
对池昌平没有任何好感。
他不再逗留，迈开腿走出监护室，径直走向电梯。
后背倚靠着墙壁的男人无声冷笑，几步走到他面前，拦住他的去路，脸上露出虚伪的笑容，“这就回去了？我以为你会留下来陪着阿简。”
两人的身高相差无几，年龄也相近，但池景硕却莫名觉得自己的气势比不上面前的男人。
他脸上的笑容当即就消失了，变脸比翻书还快。
沈烬川漠然地扫了他一眼，“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随即绕过他往前走。
池景硕冷哼一声，“我真佩服你，被我弟弟欺骗玩弄，还能走到一起。”
走廊里面没有其他人，池景硕懒得再装，阴阳怪气地说：“怎么，该不会玩了一次就上瘾了吧？”
“果然是同性恋，表面上一次又一次地把他推开，实际上却欲拒还迎。”
“我弟弟天生就爱玩，你该不会以为，他真的爱你吧？不过把你当成消遣的玩具罢了。”
池景硕早就习惯了说弟弟的坏话，一旦开了口，就停不下来了。
他越说越过分，言辞逐渐难听又刺耳。
沈烬川面无表情的望着他，眼底情绪不显，冷声打断，“说够了？给自己积点口德吧，满口胡言。”
他没心情跟这种小人周旋，正打算离开，便见监护室门口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那人如疾风一般猛冲过来，池景硕听到脚步声，反应慢了半拍，刚转过身，顷刻间就被池简一记狠厉的重拳砸在脸上。
“呃……”
池景硕站不稳，狼狈地摔倒在地，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卑鄙，玩偷袭。”
池简的嗓音压得极低，仿佛从齿缝间挤出：“嘴巴这么贱，你真以为自己有人罩着就无敌了？”
呵，居然在背后蛐蛐自己，挑拨离间，可恶至极。
他和沈烬川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一些，哪能被这种阴险狡诈的小人搅乱。
池景硕：“这就是你作为池家人的教养，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野蛮、无礼。”
池简没有搭理他，朝着他另一边脸颊来了对称的一拳。
痛苦的哀嚎声惊动监护室里面的几人。
“啊啊啊！阿简，你干什么？！”
池夫人走出门口便看到这副场面，吓得尖叫出声，“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吗？！快放开你哥！”
池景硕适时露出脆弱又无奈的神色，“阿简，我知道你想报复我，但别当着父亲母亲的面，他们会难过、伤心。”
池简沉着眉梢，攥着他的衣领站起身，眼底的厌恶毫不遮掩，“不觉得你自己说的话很恶心吗？”
“让人反胃。”
话一说完，他猛地推开池景硕，偏头看向匆匆走来的池夫人，却见对方扬起手臂，朝自己脸颊扇了过来。
池夫人也是气急攻心，没想到中途被人扣住手腕，力度极大，攥得她手腕发疼，她偏头对上沈烬川冷冽深邃的眉眼，低喝：“你干什么！”
沈烬川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薄唇抿出冷硬的直线。
他纯粹不想看到池简被除他以外的人揍，仅此而已。
第139章 伪君子
池景硕没看到想看的一幕，紧咬牙关，一手捂着脸颊站起身，走到池夫人旁边开演：
“妈，别打弟弟，可能是我刚才说的话惹他不开心了。”
池夫人瞪了沈烬川一眼，满眼心疼地抬手碰了碰大儿子红肿的脸颊，哑声说：“你从小到大哪里被人打过，第一次受伤却是被自己弟弟打的，作孽了。”
“待会让护士冰敷一下，疼不疼？”
池景硕摇摇头，“没事，就流了一点血，不算疼。”
池夫人拧起眉，偏头看向小儿子，不赞同地说：“阿简，别埋怨妈妈责怪你，你哥哥到底做错什么了吗？为什么三番四次针对他？”
“以前只当你小，不懂事，怎么长大了还那么不让人省心。”
“就不能听话一点吗？非要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赶紧给你哥道个歉。”
池简已经数不清听过多少句“听话一点”“不省心”的话语，短促的低笑一声，眼里闪过一丝讽刺。
人心都是肉长的，疼到麻木，也就不知道疼是什么感觉了。
他没有回答她，反倒凑到沈烬川旁边，轻声道：“哥，你先回去吧，别耽误了行程。”
沈烬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从口袋拿出手机，指尖轻点屏幕播放录音，视线转到池夫人身上。
“虽然一段录音不能改变什么，但你大儿子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嘴脸，请问，你知道吗？”
池景硕的声音从手机里面传出，刺耳难听的话语让池夫人也忍不住皱了下眉。
“景硕，这是你吗？”
在池夫人眼里，大儿子彬彬有礼，从不大声和人说话。
但录音里面的男声咄咄逼人，哪还有温和儒雅的样儿。
池景硕低垂下头，嘴角含着一抹苦涩的笑意，“妈，我只是实话实说，这也有错吗？”
“阿简确实在玩他，我说错了吗？”
“我只是在提醒这个男人，怕他被阿简欺骗了，您也知道阿简的性格，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池家的脸面。”
池简懒得看他演，冷声讽刺：“那真是用心良苦了，我该对你说一声谢谢吗？”
他拖长语调，清晰吐出一句：“伪君子。”
“阿简！怎么能这么说你大哥！”
池夫人不乐意听到这种话，“录音能代表什么？景硕是什么性格妈妈心知肚明，他再怎么样也不会伤害你。”
沈烬川关闭录音，冷漠地看着句句偏袒大儿子的池夫人，心里清楚，即使让她亲眼目睹大儿子的恶劣行径，她也有理由为他开脱。
同样都是亲生的。
为什么区别对待？
沈烬川侧过脸，看着面容沉寂的男生，胸口泛起一阵酸涩感。
这世上，又有哪个孩子不渴求父母的疼爱。
一个从未被父母好好爱过的人，他的童年，注定从一开始就缺了一角。
难怪池简从一开始便说，家里人对他不好。
看来，有些话并不是虚假的谎言。
他一直以为，作为池家的小少爷，理应在万千宠爱下长大。
事实却相反。
这个年轻的男生，只有爷爷的爱，而爷爷年纪大了，陪不了他太久。
沈烬川无法想象失去爷爷的男生会变成什么模样。
池简早猜到这种结果。
录音的事儿，他以前没少干。
但母亲压根不在乎池景硕说了什么，反而责怪他为什么要干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情。
父亲更是夺走了他的手机，毫不犹豫地砸在地上，让他以后顾着自己就行，别因为嫉妒大哥就做这种令人反感的小动作。
沈烬川见他默不作声，不知想些什么，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别傻傻地站着给人打，你没做错什么。”
池简点头“嗯”了声，随即又摇了下头，压低声音道：“只给你打，只要那个人是哥哥你，怎么打都可以。”
强烈的字母属性扑面而来。
沈烬川面无表情地收回手，无声吐槽：没你这么变态。
池简往他面前一站，遮挡住池夫人的视线，两手轻轻握住他的手，低声道：“哥，我让覃远把车开到医院门口，你现在下去吧。再不走，我会以为你想留下来陪我。”
“我不可能放你离开。”
他的视线逐渐变得炽热，直勾勾地盯着沈烬川，丝毫不掩饰眼底的情绪。
沈烬川轻咳一声，抽回手，“嗯，照顾好自己，我走了。”
他没有多说什么，转身走到电梯口，摁了向下的按钮。
电梯门很快开启，他走进电梯之前，侧头看了池简一眼，对方依旧用那种想要吃人的眼神看着自己，额角的青筋隐隐凸起。
沈烬川心脏猛然跳动了两下，抬脚走进电梯，电梯门顺利关闭，他看着反光镜里面耳垂泛红的男人，自我唾弃道：“你心疼他什么。”
他强行压下内心的复杂情绪，告诫自己，短时间内别再触碰感情一事。
池老爷子的干涉对他而言，造不成太大的影响。
他不想稀里糊涂的开始，最后又伤痕累累地结束。
最好的办法是，两人分开一段时间，让他有多余的时间思考未来的计划。
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
沈烬川从来不会因为自己不乐意而勉强自己。
下午三点。
由京城飞往海城的飞机顺利降落在宽敞的机场上。
沈烬川刚下飞机便打开手机，果然看到满屏幕的消息，全是池简发来的。
【哥，到海城了吗？】
【你走后的下一秒，我就开始想你了。】
【进部队前一晚，我可以过去找你吗？】
这句话蕴含的深意，成年人都懂。
沈烬川直接回复。
【不可以】
他边走边看着手机，直到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才停下脚步，循声望去。
候机厅那儿走来一男一女两个身影，女的面熟，是谢铮鸣的妹妹谢菁菁，而她旁边站着的，想必就是她的男朋友。
男人的年纪也就二十来岁，个头一米八五左右，右侧手臂遍布龙形纹身，左侧耳朵戴着银色耳圈，周身散发着黑社会的气息。
“菁菁，这是？”
男声嘶哑，带着轻微的烟嗓。
谢菁菁挽着他健壮的手臂，带着他走到沈烬川前面，笑眯眯地说：“他是我哥的朋友，也是他的合伙人。”
“烬川哥哥，这是我男朋友，贺向宇，京城人。”
沈烬川朝他点了点头。
贺向宇嘴里嚼着口香糖，当着他的面吹开，对他的态度不冷不热的，眼底透着隐晦的不屑。
谢菁菁没察觉到他的态度，笑呵呵地说着他们接下来的行程。
“我和他准备出发前往藏城，有需要带的东西，尽管跟我说哦。”
沈烬川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贺向宇，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他有预感，谢菁菁这段感情恐怕不会维持太久。
贺向宇给他的第一印象，不太好。
高高在上，目中无人。
谢菁菁总算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仰头看着他道：“赶时间？”
贺向宇眯了眯眼，“怎么，我催一句都不给了？”
谢菁菁神情微变，松开他的手，“你不想去旅游早说，何必勉强自己。”
贺向宇定定地看了她几秒，视线转到沈烬川身上，冷嗤一声，转身就走。
谢菁菁没想到他这么不给面子，气得磨了磨牙，“走了就别联系我了！分手！”
贺向宇脚步一顿，回头看着她道：“幼不幼稚，还玩威胁这套。”
谢菁菁愕然地瞪起眼，明明对方昨天还表现得好好的，今天却仿佛吃了火药一般，处处和她作对。
大概是因为昨晚，她拒绝了他……
狗东西。
才交往多久就想着那个了。
谢菁菁冷下脸讥讽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随便玩玩的对象？”
闺蜜曾告诉过她，贺向宇一看就不是老实的人，可能只是玩玩，让她小心。
谢菁菁那会子却信誓旦旦地说：他已经改邪归正，不是那种玩弄别人感情的人。
经历昨晚一事，“啪啪”打脸。
这段感情来的快，结束得更快。
贺向宇没有亲口承认只是玩玩，仅道：“旅游就不去了，正好我父亲有事交给我处理，想我就给我发消息。”
话一说完，他往购票厅的方向走了过去。
沈烬川不知该说什么好，前面猜测这段感情维持不久，现在似乎就……结束了？
“烬川哥哥，你说我是不是太天真了？居然瞎了狗眼看上他那种人。”
谢菁菁垂头丧气的，周身散发着萎靡的气息。
沈烬川不置可否，“及时止损就好，不是你的错。”
谢菁菁抬起头，环顾周围一圈，“我哥没有跟你一起回来吗？”
沈烬川：“有事留在京城，过两天回来。”
谢菁菁眼巴巴地看着他，眼尾泛红有些可怜，“哦，你现在准备去哪里？”
沈烬川：“回公司。”
“不太想一个人待着，我可以去公司待一会吗？绝对不打扰你。”
“来吧。”
谢菁菁眸光一亮，“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
沈烬川知道她在强颜欢笑，没有戳穿，主动帮她拿了行李走出机场。
沈烬川坐进出租车副驾驶，系好安全带，跟司机说了目的地后，又忍不住拿起手机看了眼。
谢菁菁观察了好一会，见他全程盯着手机看，也不说话，小声问：“烬川哥哥，你是谈恋爱了吗？”
嘴角上扬的弧度有些明显。
沈烬川翻看消息的手指顿在屏幕上方，压下唇角，回头看着她，“为什么这样问？”
谢菁菁学着他先前的模样弯起唇角，“你笑得很开心，在跟对象聊天吧？”
她和男朋友聊天就这个表情，内心是止不住的雀跃。
沈烬川轻咳两声，解释一句：“闲暇时候会看些搞笑的段子，别误会。”
谢菁菁了然地点点头，凑过去好奇问：“可以推荐一下吗？正好可以调节一下糟糕的情绪。”
沈烬川紧绷着下颌线，打开微信小程序，搜了个“搞笑段子合集”发给她。
谢菁菁收到消息，坐直身子，无声闷笑。
小程序打开失败，显然无法正常查看。
沈烬川，果真谈恋爱了。
对象是谁？
暗戳戳搞暗恋的谢大哥知道吗？
谢菁菁胡思乱想一路，抵达目的地才勉强收回思绪，余光见大厦门口跪着一个男人，奇怪地问：“烬川哥哥，那个男人有点眼熟，是你的助理小林吧？”
沈烬川打开车门下车，微皱眉头看向门口跪着的男人，“嗯，是他。”
小林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来，露出一张狼狈又憔悴的脸庞。
他跪着挪到沈烬川脚边连连磕头，“沈总，对不起！”
“我之前听信小人言，背叛了您，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沈烬川知道他有苦衷，背叛自己的原因是为了给她母亲治病。
但一码归一码，他同情小林的遭遇，但不会选择原谅。
“既然来了，待会就去人事部办理离职手续。”
小林全身一僵，颓然地低垂着头，哑声说：“是，沈总。”
沈烬川：“起来说话。”
小林犹豫片刻，还是颤巍巍地站起身，脸颊带着明显的伤痕，他看到不远处站着的女人，抿了抿唇，把头垂得更低了。
沈烬川问：“你母亲的病，怎么样了？”
小林沉默了许久，轻声说：“三天前，服毒自杀了，抢救不及时……”
“她怕连累我，选择用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被那个自称来自京城的大人物欺骗了。
那群自称是专家的人拿母亲的身体当成小白鼠进行实验。
母亲接受治疗后，头发一把接一把的掉，每况愈下，已经到了无法拯救的阶段。
最终经受不了痛苦，半夜逃回家喝下了一整瓶的杀虫药。
听到这则消息，沈烬川瞳孔颤动，沉声道：“节哀。”
小林低声哽咽，“很抱歉，是我忘恩负义，让您失望了。”
他不求沈烬川可以原谅他。
只想在离开海城之前，亲口向他道歉。
沈烬川看着这张平平无奇的脸庞，细想当初为什么选择他当助理。
传明成立之后，前来应聘的人不多，大多嫌弃工资低，杂活多。
小林没有一句怨言，将助理该做的工作做得井井有条。
他沉默寡言，做事细致上心，是不可多得的好助理。
沈烬川有些遗憾，“你先去工位收拾东西。”
他说着，回头朝谢菁菁示意：“过来吧。”
谢菁菁拉着行李箱大步走来，朝小林点点头，随即跟着沈烬川走进大厦门口。
察觉到身后的视线，她回头看了眼，捕捉到小林躲避的眼神。
“奇怪，看我干什么。”
谢菁菁回过头，小声嘟囔一句。
她以前来过公司几回，给谢铮鸣送母亲牌自制糕点，刚好小林也在，也就送了他一份，两人简短地聊过几句话，不熟。
“烬川哥哥，小林他……做错什么了吗？”
沈烬川走进电梯，回身看着她道：“没做错什么，他有权利选择以后该走的道路。”
谢菁菁似懂非懂，不再追问，自然地将话题扯到谢铮鸣身上，“烬川哥哥，问你个事儿，平时有看到我哥和谁走得近吗？”
第141章 你在关心我对不对？
沈烬川伸手摁了电梯楼层按钮，一手插进裤兜，淡声说：“你哥朝九晚六待在公司，没见他和谁走得近。”
谢菁菁试探性地问：“你跟他，不算走得近吗？自小就认识，知根知底的……”
沈烬川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菁菁，你知道了？”
谢菁菁点了下头，“喜欢一个人的眼神很明显……自从五年前，你来我家做客那天，我就知道了。”
“可惜我哥太能忍，始终把情绪压在心里，生怕被你发现。”
“烬川哥哥，我想确定一下，你现在……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她在车上观察了一路。
即使沈烬川背对着她，但从侧脸也能看出，他的心情明显比以前冷淡的模样好太多。
沈烬川没有立刻回答，他大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
但他不想随意开口。
谢菁菁了然，轻轻地说：“看来，不单只我一个人要失恋了。”
话音刚落，电梯门抵达办公室的楼层，门缓缓开启。
沈烬川神色平静，朝她道：“即使没有其他人，我和你哥，也不可能在一起。”
谢菁菁苦笑一声，“我知道的，你们做了那么多年的朋友，很了解彼此的性格。或许是太过了解了，才让你无法对他产生超越朋友的感情。”
“没关系，跟着感觉走就对了，我哥这个木头是时候该被敲打敲打。”
沈烬川无奈地扯了扯唇角，“你先操心自己吧。”
他迈开长腿走出电梯，继续道：“我待会有个临时会议，你可以去休息区待着，也可以去你哥的办公室。”
谢菁菁应了一声，跟随他走出电梯，暗地里打量着沈烬川的身材，心下感叹：肥水终究还是流向了外人田。
我滴哥，该不会躲在京城偷偷哭吧？
不是没这个可能。
她哥表面上看着正经罢了，独自一人的时候，还是很脆弱的。
最终，谢菁菁还是去了休息区，原因无他，那儿有台超级豪华且价格不菲的按摩椅。
“烬川哥哥，什么时候买的按摩椅，这个牌子少说得几千万吧？”
谢菁菁征求沈烬川的同意后，落座在按摩椅上面，爱不释手地摸了摸扶手。
沈烬川随口道：“别人送的。”
对方直接送货上门，他拒收，快递员就说：如果拒收，这台按摩椅就得搬到垃圾站扔了。
沈烬川无言以对，让他们搬到休息区里面。
谢菁菁瞬间坐直身子，弱弱地问：“是烬川哥哥喜欢的人吗？”
难怪大哥被比下去，人家出手多阔绰啊，自家大哥连礼物都不敢送！
她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胸脯，嘴里嘀咕着什么。
沈烬川无奈地笑了笑，没有打扰她，转身走出休息区，回到办公室。
手机适时震动起来。
他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真的没装监控吗？”
他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又盯着门边的绿植打量。
手机持续震动，没有停歇的意思。
沈烬川走进办公桌坐下，掏出手机，两手轻搭着桌面，看着屏幕的陌生来电号码，犹豫着要不要接。
他和池简还没到闲聊的地步吧？
沈烬川刚想挂断电话，忽然想起医院走廊里面，男生委屈可怜的神色，低声道：“正好询问池老爷子的情况。”
他为自己找了个接电话的理由，手指划过屏幕，电话接通。
“哥，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
激动的男声裹挟着明显的喜悦。
沈烬川从文件堆里面抽出待会会议需要用到的文件夹，轻轻翻开，嗓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有事？”
“嗯，想问问你，有没有按时吃午餐。”
“你问的是废话。”
对方用小心翼翼的口吻说：“我该怎么问，你才觉得不是废话？”
沈烬川一手拿着手机，一手翻阅着文件，声音不急不缓的，“你爷爷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我离开后，你爸妈还有为难你吗？”
“哥～你问题有点多。”
池简黏糊糊地喊了一声哥，语调拖得长长的。
沈烬川拿远手机，眯了眯眼，“哦，挂了。”
“不要！我错了！我不是嫌你问题多，就是很高兴……你关心我，哥，你是不是关心我？”
“你在关心我对不对？”
说到后面，男生的话语已经夹杂着轻微的鼻音，多半是激动过后的感动。
沈烬川没有回答是还是不是，只道：“不要答非所问，没空跟你闲聊，你爷爷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问题，休息一阵子就好了。”
“嗯，没事就行，挂了。”
“别，等等！”
听筒忽然传出低哑的一声：“哥，我明晚过去找你好不好？”
话题跳跃性太大，沈烬川一时无语。
他绷着脸，准备开口拒绝，对方又道：“我让你玩，你把我当成小鸭子玩也没关系的。”
沈烬川呼吸一滞，喉咙滚动了一下，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情绪已经收敛，声音透着一丝沙哑，“没兴趣玩你。”
“我把自己打包成礼物送到你家门口，好不好？”
“不好。”
“好嘛好嘛？就这么说定了。”
“哎！爷爷，您待会还要打针，别乱跑……哥，明晚见。”
话音刚落，对方生怕被他拒绝似的立刻挂断电话。
沈烬川眼皮狂跳，“啪”地一声放下手机，低声骂：“我答应你了吗？自顾自说。”
几条消息弹出界面。
【想、跟、你、做、快、乐、的、事、情！】
【哥，不要小看现在的我，一定让你很快乐。】
【就这么说定了，拒绝无效。】
沈烬川磨了磨后槽牙，回了个“滚”字就把人拉黑了。
世界顿时清静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