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走了就再也不能够舔舔小鱼、亲亲小鱼、****!
辛禾雪:“……”
……又开始发疯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辛禾雪不会和一条蛇计较,尤其是这条蛇现在变得和弱智没什么两样。
他的声音重新地放轻放低,“我不会和穷书生私奔。”
辛禾雪的音色很好听,平和低柔,对人轻声细语地说话时,令对方轻而易举地沉沦进入了这种仿佛情人之间呢喃的氛围,心境如同风抚青萍,房檐滴水。
他和恨真交代了自己已经与周山恒在土寨中分离,并没有像恨真想象中的那般所谓私奔。
“你将我困在此处,周围太黑了。”轻轻咳嗽之后,辛禾雪的声音变得有点喑哑,仿佛带着电,“我有些害怕。”
那电流瞬间沿着恨真的脊背流窜而过,在头皮发麻的同时,恨真终于捕捉到了话语的关键词。
当头棒喝一般,震彻了恨真的心神。
蝴蝶鲤出现在山泉池中,辛禾雪眼前重新光亮起来。
蛇口脱逃,瞬息之间就摆尾游向了远处,和恨真拉开距离。
白衫青年现形,向后瞥了一眼池底的蛇,池水表面浮着猩红血沫,鳞片斑斑。
辛禾雪原以为自己已经了解到巨蛇是恨真的真身,他应当不会害怕,但是本能的反应仍然斗胜了理智,他扶住青竹,手指用力到指节绷白,脊背披散的长发颤颤,整个人倚着竹子,折腰干呕起来。
曲起的指节碰了碰唇角,辛禾雪向后偏了偏视线,淡声道:“……恶心。”
嗯……?
好像把恨真气晕过去了。
多亏了K的画面处理功能,辛禾雪和K说这是特殊的血腥画面,让系统对画面进行了马赛克处理。
否则碰也不会碰这蛇一下。
更遑论将恨真拖回破庙的僧房中。
还不如让恨真直接在池子泡发了。
那温泉水还是有用的,不能叫蛇尸白白污染了池子。
兴许是在昏迷当中,时间一长了,伤势通过自愈而有所恢复,蛇躯重新变回了人形。
男人赤身裸体地躺在床榻上,宽肩长腿,周身肌肉精劲。
辛禾雪不知道恨真是不是故意的,竟然会有妖在化形之后不着衣物。
辛禾雪蹙起眉。
不过这让他看清楚了恨真的伤势,自腰后往腹中的位置,伤口深深,几乎拦腰而切入,血肉因而翻卷起来,到了深可见骨的程度。
除却这道伤口,身上也还有大大小小皮开肉绽的创痕。
辛禾雪抬手,指腹按在伤口上,他的视线落在恨真面目,手中却用力一压。
他看见恨真眉眼控制不住地抽动一瞬,下颌也猛地绷紧。
果然是在装昏。
辛禾雪敛眸,用帕子擦了擦指腹的血迹。
他看向窗外,日薄西山,从傍晚开始下的雪,纷纷扬扬,碎琼乱玉一般。
等明日雪化了,院中的血迹也会被自然地扫除一空,山泉池也江重新变得明澈。
夜长梦多,以防万一,辛禾雪还是决意先出去清扫掉那些痕迹。
他刚一起身,稍有动作,床上的人就死死扣住了他的手腕。
辛禾雪垂落视线。
恨真幽幽盯着他,目不转睛,嘶哑低声道:“去哪?”
没听见辛禾雪的回答,他又扯了扯薄唇,冷笑道:“又去找那个周山恒?”
辛禾雪仍旧保持沉默以对的态度,看着恨真的眼神甚至不起半分波澜。
他一旦不说话,一旦流露出半点冷淡的态度,恨真就化身成了全自动发疯的狂犬。
赤红的眼中情绪骤然翻滚,面色阴沉一片,仿佛能够滴出墨来。
“你觉得我很恶心是不是?恨不得摆脱我,离我远远的!”
“你就只喜欢那个穷书生,为了他,还同我逢场作戏,喊我相公,拥抱我的时候,你是不是都在想着那个周山恒?!”
“对,他当时困在水牢里,你应该一直都在担心吧?担心他伤势如何,担心他休息得好不好,担心有没有妖怪去伤他!”
恨真胸腔中仿佛有一团无名火在烧,周山恒早就逃远了,估计这时候被太初寺的高僧护送入京,他满腔怒火无处泄愤,他也不可能对着辛禾雪宣泄,结果那火越烧越旺,焚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纠结在一处,刺刺地产生痛觉,痛到眼前视野模糊。
他的眉目阴鸷,声音却沉郁地低下去。
“反正,你从来都没有哪怕一刻想起过我。”
“若非我一直念着回去找你,紧要关头蜕皮脱壳,一个死秃驴,一个老秃驴,恐怕我今日都无法全身而退。”
恨真牙关咬紧了,看向青年,“辛禾雪,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被你骗了,不会再被你蛊惑。你把我骗得像条狗一样,勾勾手指我就过来,随便哄两句我就相信。”
辛禾雪这时才缓缓启唇,“是吗?”
他站立在床边,低垂着视线对上恨真的眼睛,淡声道:“闭眼。”
恨真冷笑,“我说了,我不会被你骗的。我知道,我一闭眼你就会消失了,你又要去找那个穷书生。”
辛禾雪无语凝噎。
恨真:“我已经学聪明了,我不会再被你耍得像条狗。”
他还没有开始自鸣得意,眼眶就猝不及防地被按上了一个滚烫的包,压低音量地痛呼一声。
辛禾雪倾身,手中拿着是水煮鸡蛋,包在帕巾里,按在恨真淤青发紫的左边眼眶。
“叫你闭眼了。”辛禾雪蹙起眉心,声音平和,夹杂着丝缕异乎寻常的柔软,“……笨狗。”
青年倾身为他敷伤口,恨真坐在床铺边,可以看见青年纤长的睫羽,根根分明,在日暮昏光之中,投落了融融的阴影。
恨真觉得自己又幸福了。
他的眼周淤血,烫得发痛。
不管此刻辛禾雪对他的关心是不是做戏的,几分真,几分假,恨真都不想分辨。
他要继续给辛禾雪当狗。
第73章 失忆(28)
以防万一,辛禾雪在帮恨真包扎处理完伤势之后,去将院后和山泉池中的血迹简单地清理了,否则如果碰上太初寺的僧人有意调查,追寻恨真的痕迹而来,那些残留的血迹会格外可疑。
毕竟这破庙就坐落在不周山刚转过一个山坳的拐角。
辛禾雪从外面归来,站在屋檐青瓦下,外头的飘雪从黄昏开始,如今的银霜已经铺了满地。
他不过才出去了片刻,身上披着的大氅已经落满了细瘦的残雪,他踏到屋檐底的石板上,低低侧过脸,手一下一下拍打着,雪花片从大氅上簌簌抖落。
青年像是一树青柳,被冬雪压低了枝条。
恨真仔细看着,又倒退了两步,瞥了一眼庙宇前堂供奉着的破败佛像,这佛像的外层金箔已经由贼盗偷走,而底下裸露的陶土也因为年久无人修缮,而裂出细细密密的蛛网纹路来。
实在是破败不堪。
目光对着佛像,恨真扯出一个讥讽的笑容。
他是妖,还是业障深重的恶妖,态度自然对有关于佛道两家的任何事物都谈不上崇敬,甚至是可以说是轻蔑,既然从心底里瞧不起,就更遑论信奉了。
他不信有佛,亦不信神仙,如若世上真有关切凡尘的神佛,恨真便不会从残肢断臂的血池中产生灵识,生而习得的本能是不可休止地杀戮。
如若世上真有神佛,怎么会无人救他、无人渡他?
恨真再看那破败佛像,只觉得哪哪儿都不顺眼。
不若改日他重新雕刻一尊小鱼菩萨的塑像替换上。
辛禾雪从屋檐底下走进前堂,恨真已经生好了盆中炭火,四方的纸窗只留了北面一小扇来通风。
恨真上前捂住辛禾雪的手,“冷到了吗?”
他这是明知故问,此前一夜两人才进行过灵气交流,当妖的体内灵气充足时,自然体质不同于凡人,风雨雪皆无法侵入。
他们做过最亲密的事,因而恨真分明最了解辛禾雪如今体内的灵气情况,甚至连任何一分一毫的脉络运转也了解得清清楚楚。
辛禾雪正要拂开恨真的手,但是感受到热烘烘的温度,比他本身的温凉要更加舒服,因此干脆任由恨真像狗皮膏药一样黏着他。
两个人的温差有些大,虽然同样是妖,雨雪不侵,但本真的体质类型又有所不同,恨真的体温在正常凡人之上,而辛禾雪的体温则常年维持着一个较低的温度,整个仿佛是温凉玉雪雕成的仙人。
因此,他披着大氅,内外两层衫,却比只着一身轻装曳撒袍的恨真看起来还要冷些。
恨真说:“我给你暖暖。”
他的手能够完全圈住辛禾雪的,紧紧裹着传递热量。
困在他掌心中的,是一双修长秀致的手,甲型圆润呈杏仁状。
或许是因为辛禾雪骨架更窄瘦,恨真比辛禾雪高了一头,手却大了对方两圈,恨真的目光下移,青年的手苍白而缺乏血色,瞧着病骨支离,但是恨真见过,在他一根根指节舔过啃咬之后,整双手都会泛粉,连骨节透露着羞恼的红意。
他喜欢辛禾雪用这样一双手赏他一巴掌,尤其是在他顶到底的时候。
辛禾雪看见恨真的竖瞳又在兴奋地紧缩,蹙起眉问道:“……你在想什么?”
莫名地,辛禾雪直觉对方想的一定又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他将冰凉的手塞进对方的脖颈处,以示警告。
“你猜我在想什么?”
恨真薄唇笑意扩大,完全没有被冰到的样子,反而侧过头,偏夹着蹭了蹭辛禾雪的手背,棕发的发尾卷曲,扫过雪色肌肤。
辛禾雪就好像是真的养了一只松藩犬。
不过是那种患有分离焦虑,稍稍冷落了他就会全自动发疯的狂犬。
“没兴趣。”
辛禾雪神色淡淡地抽回手,转而在炭火盆前的鼓凳上坐下取暖,火光映照着他的指节。
恨真眉峰一挑,指了指前堂供奉的佛像,“我方才在想,既然这陶土像都这么破了,不如干脆地换了,我重新雕刻一位菩萨放上去。”
辛禾雪倒不知道他还会雕刻,将信将疑,“你会?”
恨真搬个四方凳,坐到辛禾雪身旁,“怎么不会?到时候我雕个小鱼菩萨,如何?”
他直勾勾地看向辛禾雪,赤瞳似笑非笑,“日日让我来供奉,绝对虔诚地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炉香。毕竟我可是小鱼菩萨座下的鹰犬。”
辛禾雪还以为他真的会雕像,结果这才正经了两句,恨真果然又开始说些满天不沾边的胡话。
辛禾雪都不稀得理他,眼中映着灼光的炭火,淡声说:“你要是太闲,就去把院中的雪扫了。”
这才没有过多久,外面的院子里已经聚满了月光和盐层似的霜雪。
辛禾雪在堂内烤火,耳畔听见了院中的哼歌声和竹扫帚扫过地面的沙沙响。
他侧目瞥过去,不明白恨真有什么值当高兴的事情。
两个人都是妖,不需要进食凡人的五谷,因此也干脆省去了晚饭的环节。
还没有到睡觉的时辰,床旁的案几上点着一豆烛火。
辛禾雪坐在床上,借着桐油烛火,火光融融地映亮了他的手中翻开的书卷。
恨真躺在他身侧,辛禾雪观书,他就观察辛禾雪。
睫毛纤长,根根分明,在这样近的距离之下,恨真几乎只消花费时间就能够将睫羽数量一一数清楚。
辛禾雪在夜里没有继续维持遮掩发色的化形术,此时半数霜白的发丝柔软地散落在肩头,他上身只穿了里衣,薄外衫是披在肩上的,而发丝垂落下来就正好窝进了领口边,色泽冷润如月光。
线条流畅的下颌,由于烛火的方向,于是在侧方打落浅浅阴影。
怎么有人能长得这么好看呢?
光是坐在那儿,就会有人为此神魂颠倒。
恨真盯着那双捧着书的手,修长分明,他探手将辛禾雪手中的书卷抽去。
“别看了,睡觉吧,你手都凉了。”
恨真捂了捂那双手,其实和白日里是一样惯常的温凉。
辛禾雪想要取回那卷书,“才一更天,亥时我再睡。”
恨真用左手夺走后为了不让他拿回,还向后侧方仰,辛禾雪只好倚向他的方向,撑着借力的手肘却不慎从枕上滑落,整个上身一倾斜。
辛禾雪发觉自己肯定是压迫到了恨真腰腹的伤口,他听见了恨真加重的一声呼吸,很快闻到了伤口迸裂的血腥气味。
他把书卷扯回来,对于压到恨真伤口的行为,道:“抱歉。”
恨真挑眉,惊诧道:“你一点也没心疼我?”
没等辛禾雪回答,恨真扯了扯唇角,冷笑:“你是不是觉得我烦了?”
辛禾雪缓缓眨了眨眼,他没跟上恨真的脑回路,试图和松藩犬讲道理,“我道歉了,况且,是你先一声不吭夺走了我的书。”
“我不用你道歉。”
恨真赤红的眼底情绪翻滚,他因为伤势严重而导致了灵气亏损,便愈发不能控制杀戮道带来的混乱情绪,发疯的次数比之前还要频繁。
他狠狠道:“若是换了那个周山恒,你肯定不是这个态度。你只喜欢他!他一伤了,你就紧张得不得了,我不过是弄瞎他一双眼,你就在水牢里把我当仇人,骂我畜生,说我疯狗,喊我禽兽!”
这个蛇妖到底要翻旧账翻多少遍?
还总是借着周山恒的由头。
辛禾雪把书卷搁置在案几上,静默不语。
看他好像是真的生气了,恨真忽地就不吭声了。
辛禾雪攥住了对方轻微卷曲的棕发,就这么带过恨真的脸,令人不得不直视于他。
“你不是很喜欢我这么骂你吗?”辛禾雪上下扫了恨真一眼,唇边牵起淡淡弧度,“还是想我喊的亲热些?”
“——小狗。”
他的声音有意放轻放低,好似带着电流,吐词清晰,那电流自恨真的脊柱窜过,一路向上,恨真爽得头皮发麻。
恨真和恨真的兄弟们都感到一个激灵。
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恨真哽了哽喉结,干渴得要命,就连吞咽口水的动作都异常艰难。
【恨真爱意值+1】
“阿雪……”
恨真翻过身,双手撑在辛禾雪的两侧,以身躯为牢笼将青年困在其中。
他蹭过辛禾雪的脸侧,“既然你现下不睡,与其看这些无趣至极的经义,不若我们来修炼……”
他狗尾巴一摆,辛禾雪就知道他抱的什么心思。
辛禾雪眼睫微垂,视线可以看见恨真兄弟的阴影,他蹙起眉心,膝头一折,干脆地顶到恨真腰腹的伤口处,“你有这个精力,还不如安分养伤。”
恨真又痛又爽,凑到辛禾雪的耳旁,试图给人分析,“双修就是灵气互益大补的活动,昨夜不过一遭,你的灵气都补回大半了。”
“……”
辛禾雪侧目打量了他一眼,像是在考虑这个建议。
“帮一帮我吧,卿卿。”
恨真亲了亲辛禾雪的耳畔。
辛禾雪不可能在每次出现情况的时候,都耗费福泽解决问题,这太浪费了。
作为锦鲤妖,想要凡尘历练顺利,灵气充盈,或者是福泽充盈,二者必须具备其一,而福泽是不可再生的资源。
那么,为了应对各种各样的情况,无论怎么看,在灵气充盈的状态下都会更有优势。
不过……
辛禾雪觉察到一点,“为什么叫我卿卿?”
没记错的话,在他假装失忆的时候,恨真自以为聪明地骗他是他相公,当时就喊了这个称呼。
“亲卿爱卿,是以卿卿。我不这么叫你,你想谁这样称呼你?”恨真丹凤眼微微一眯起,“你是不是又在想周山恒?”
辛禾雪:“……少废话。”
辛禾雪:“做。”
恨真顿时什么废话也不说了,一心伏首往下。
洁白修长的一双腿,悬悬挂在恨真的肩膀上,大腿根处柔软的肉绷紧得抖颤。
恨真的脑袋从雪白股间抬起来,他滚了滚喉结,蛇信舔舐过薄唇,将唇面上方才沾染的湿淋淋水液也卷入口腔。
尚在扩张的阶段,辛禾雪敏感得过了头,已然去了一次。
因为双腿挂在恨真的肩膀上,下半身悬空着,腰肢作为支点抬起了一半,上身胸膛呼吸急促起伏,雪白里衣遮不住什么,两点樱粉色半敞不敞,像是树梢头淋了霜雪的花。
恨真声音嘶哑,“卿卿,我想……”
辛禾雪放下捂住眼皮的手,眼尾薄红,掀起视线往恨真身下看去,阴影沉郁而厚重。
他错开视线,下颌紧了紧,断然地拒绝,“你别想。”
辛禾雪嗓音有点湿润的哑,“两个一起会弄坏我的。”
恨真听得身形都僵直了,深呼吸了好几轮,才没有那种妖魔爆体而亡的冲动。
他目光下移,落在辛禾雪柔韧的腰腹上。
上面有着微微凹凸感的线条起伏,尤其是人鱼线,蔓延而下很明显。
就在方才,水液湿漉漉涌出来的时候,腰腹会紧张敏感得一抽一抽。
可怜可爱……
恨真忍不住低头亲了亲那小巧的脐眼。
“卿卿,阿雪,我们会有孩子吗?”
人鱼是卵生,恨真想到。
正在他产生这个想法的瞬间,搭在他肩头的双腿交织一扣,锁住恨真的脖子。
轰然地一声,恨真眼前天旋地转,就被辛禾雪甩到了坚硬的地面上。
青年拢起上身的薄衫,赤裸着一双腿,交叠坐在床边,冷冷睨视他,“不做了。”
恨真从地上爬起来,死乞白赖地缠住辛禾雪,“我就是随口说的,没经过脑袋。”
虽然人鱼是卵生,不需要在母体内孕育,不会面临像胎生种族一样的辛苦,但恨真没真想有个孩子,想也知道,若是多出来一个孩子,辛禾雪的注意必然会被分走,恨真本来在辛禾雪心中的地位,估计也就和狗平起平坐。
何况这种事情,辛禾雪一看就不愿意。
蛇和鱼应当有生殖隔离吧?
辛禾雪蹙紧眉心,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看向恨真,“你昨晚把东西清理干净了吧?”
他当时到了后面已经昏迷过去了,完全没有想到事后这个问题。
恨真应答:“嗯,清理完了我才抱你到床上。”
辛禾雪垂眸,忽而想到关键,面色凝重起来,“不对。”
恨真:“哪里不对?我清理得很认真,不可能记错。”
辛禾雪和他对视,“你的蛇蜕,处理好了吗?”
辛禾雪不确定这一路上是否有恨真的妖气残留,他只简单地清除了残留的血迹,如果恨真的蛇蜕在太初寺僧人手中,那极有可能循着妖气追踪而来。
恨真显然经过提醒,也想到了其中关窍,但他从前是生死不惧,活着不错,死了也行的态度,根本没有任何反侦察的意识。
他看向辛禾雪的脸色,一时间也不敢对着辛禾雪犯浑了。
破庙木门传来沉闷闷叩响之声。
辛禾雪神经紧绷了瞬间。
无人来开门,外面的步锦程才扬声喊:“辛公子?辛禾雪?你还在这里吗?我入夜才听闻太初寺的人说不周山蛇患解了,赶忙从京城亲戚家中翻墙出来找你。”
步锦程:“辛公子?你可还好?”
辛禾雪稍稍放松下来。
他快速地整理了周身上下衣着,视线撇向衣衫不整的恨真,“你藏进柜子里。”
恨真:“嗯?”
他不敢置信:“凭什么让我藏?他才应该滚吧?”
辛禾雪沉默地看着他。
恨真:“阿雪,真爱是藏不住的,我就是藏进柜子里,绝对也会被这个不要脸的上门小三给找出来。”
恨真:“他半夜来找一个无依无靠的寡夫,他能是什么正经人啊?”
恨真:“还口口声声说是处男,装的吧?”
辛禾雪没想到恨真将他和步锦程之间的事情了解这样清楚。
就连辛禾雪随口扯谎骗步锦程说自己是死了丈夫的说法也知道。
辛禾雪疑惑:“你怎么知道?你偷窥我?”
恨真笑了笑,“有情人含情脉脉地望着你,怎么能叫偷窥呢?”
恨真甚至能够重复出辛禾雪编织的“亡夫”身份——
“江州书生,自幼相识,从前很照顾你,后来冷淡不听话了,前年赶考之后杳无音讯?”
周山恒也是江州人士。
辛禾雪当时分明不记得了,但就连编谎话也有这穷书生的影子。
恨真的眼底赤红翻涌,恨不得将周山恒千刀万剐。
不过,他什么也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微笑地提议:“你不是就这样和这个步锦程说了你有个‘亡夫’?如今就在你面前,如何?”
这样恨真的身份就有了解释,省去了躲藏的工夫。
辛禾雪打量着对方。
又悠悠地对真正的“亡夫”原型道:【哥哥,我好像要再婚了。】
K:【……】
第74章 失忆(29)
破庙的窗扉皆是纸糊的,粗糙的桐油纸,只有一层,但韧性足够挡风遮雨避雪。
哪怕在今日傍晚大雪压塌枝桠的时候,也不会叫北风吹破。
月光朦胧,烛火昏黄,窗外有细碎沉闷的声响,似乎是什么人踩断了院中的残枝。
辛禾雪警觉地瞥过去,夜里万物静谧,却又是无声无息。
他没有因此放下心来,支摘窗被他抬手用棂条撑起,入目是月中聚雪,傍晚被恨真扫起来残雪堆在树下。
确实空无一人。
辛禾雪走出房中,破庙木门后方插着厚重的门栓,他向外头的步锦程问:“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步锦程不解其意,“只有我一人啊。辛公子,这是何意?可是暂且不方便见面?”
他也觉得半夜上门叨扰实在是有些冒昧了,何况如今已经将要二更天了,这个时辰,寻常人都歇下了。
“我只是想来确认你是否安好,知道你平安,我也就放宽心了。”步锦程说着,极力避免自己在辛禾雪心中的形象变成半夜上门的登徒子,他交代道,“我进京后就向太初寺报了案,念着你之前同我说,叫我向太初寺报案时不要提起你,我真真一字未说起,我昨日在京城亲戚家落了脚之后,傍晚来寻你,却无人应答。”
步锦程:“我担心你发生了什么事情,今天知道太初寺的僧人自不周山剿了贼寇归来,我就想起来要寻你。”
步锦程:“不过如今听见你的声音,知晓你回来了,平安无事就好,实在是叨扰了,你若是已经歇下,那我便回去了。”
“留步。”辛禾雪敛起眸,他估算着时间,步锦程来的时候,他正在土寨的水牢里找到周山恒,“请进来喝杯茶吧。”
步锦程闻言,眼前一亮。
辛禾雪身后的半数白发重归幻化,色如泼墨,他拉开门后的木栓,“请进来吧。”
步锦程拘谨地拍了拍身上的细雪,他一路过来,风尘仆仆,足上踏的皂靴也沾了点雪泥,混合着枯草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