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症候群by蒲中酒

作者:蒲中酒  录入:10-16

【手术顺利?身体恢复了吗?】
周辽问。
辛禾雪拿出手机,没信号,打开QQ,发现聊天记录也加载不出来。
他和【网恋被我骗三千块拿去做堕胎手术的老实人(没文化不考虑)[离线]】的聊天记录,是空白的。
其他的几个人也一样。
上拉转不出来消息内容。
等到什么时候有信号了再看看吧。
现在他这个联络软件上,就只有半路还有信号时,松川雅人问他是不是晕车的问题。
“哇塞!”
“快看快看!”
“要到南湾村了——!”
往下看,远处是大片房屋的村庄,土地平阔,一座座红砖红瓦的房子,盐花开上了牡蛎墙,墙下挂着几条腊鱼。
远方大海浸透火烧云的颜色,渔船缓缓靠岸,他们已经能够听见海浪澎湃之声。
有人探出头,往回看。
他们终于开出了这片莽莽山地,呼到面前的海风来自被晒了一天的海洋,灌进耳道里暖乎乎。
他们紧绷了一下午的精神,终于放松下来。
张老师加价到一千,才让那个司机答应了两周后和下午同一时间来接他们回去。
刚下车没多久,他们回头一看,司机就开车跑没影了。
南湾村确实是一个还相当原生态的地方,没有钢筋水泥建造的大楼,周围一片都是红砖白石的传统老厝,合院式布局,有天井和庭院,燕尾脊屋顶中间凹陷两端微翘。
芒果树从一户人家的院墙探出头来,大大的半熟青黄果实,沉甸甸坠着。
南湾村极少有外来客,何况一来就是九个生面孔。
他们大包小包行李箱拖着,一进村就受到了四面八方的瞩目。
有个半大少年站在门房前,歪出脑袋,“周辽哥,这些都是你在外面的朋友?”
周辽点头,比动作——
你家里人呢?
“爸爸在睡觉,妈妈……”
少年忽然被从后捂住了嘴巴,整个人遭拽了进去,他的母亲向周辽点了点头,警惕地看了外地人一眼,就严实地关上了大木门。
“你们就是周辽说的,海城大学来参观学习的师生?”
面前的村道上,一个老者拄着拐杖,向他们走过来。
【这位是我们村的村长。】
周辽输出内容。
辛禾雪看过去,村长是个干瘦的老头,像是一条挂晒沥干的海带,长着黄斑的脸部褶皱丛生。
“欢迎。”村长说,缓了缓气,“欢迎你们,南湾村已经很久没有客人来了。”
“不怕伙食简陋的话,请来我家吃晚饭吧。”
老人家盛情邀请。
周辽上前,先一步替他们与老人家沟通了什么。
村子里的人似乎都能看懂他的手语。
村长脸色大变,如同刷了白漆的墙,颤颤巍巍道:“你们在路上撞煞了?!”
他的拐杖在地上敲了敲,神色焦灼。
罗亮明问:“是说那个白瓷偶吗?这在当地有什么讲究?”
“它们都是山里的野孩子。”村长嗓子发紧,对他们说,“你们撞到了它,它肯定盯上你们了。”
众人哑然,从来没有接触这样的诡异见闻。
戴眼镜的女生弱弱出声:“盯上了……它会对我们做什么?”
“村长,能请您详细说说吗?”
鬼神文化也是民俗的一部分内容,张老师摊开随身携带的小本子,随时做好记录的准备。
村长的话头却止住了。
“没事,没事,你们别担心,撞煞之后,解了煞就好了。”
“先到我家里吃晚饭吧,明早我会把解煞材料给你们,今天太晚了。”
村长家有三个儿子,各自都娶了媳妇,三个妯娌在老厝的厨房里热火朝天地忙活,淡青色炊烟升起在深蓝夜幕中。
两张八仙桌摆在厅里,一张由他们师生坐,一张由村长一家人坐下。
“随便看,随便看看都行!”
村长正晃着手里的蒲扇,老神在在地半躺睡椅上。
海风从芒果树底下掠过,吹进庭院里。
张老师领着学生们转了一圈,“这是栋两落三间张双边护厝。”
不算是大厝,但屋檐住下这么多人,满足一家子生活需要也足够了。
左右对称结构,进门的下落厅左右两边是下房,深井两旁是榉头房,村长住正厅旁的大房,长子和长媳住在对面另一间大房,剩下的两兄弟家则在后厅和后房活动。
村长的父母和妻子都去世了,辛禾雪注意到神龛旁墙上挂着黑白照片。
“海国常春。”
他轻声念出神龛上的金漆牌子,香烛幽幽地照亮文字,烛泪滑下来堆积着。
辛禾雪在庙里看过这个内容的牌匾。
伴随他话音落下,一阵风缠过他光裸的小腿,冰凉得诡异。
红光晃晃,有些渗人。
正厅里有人呼唤:“吃饭啦——”
辛禾雪从口袋中拿出手机,回头问:“村长,请问能拍照吗?”
村长原悠哉悠哉地在躺椅上,忽然坐起来,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辛禾雪。
“张老师,我有必要和你们师生说。”他转过头,对张老师道,“你们白天可以在村子里自由走动、拍照,只要不破坏不干扰我们的生活,随意你们。但是在晚上,尤其到晚上九点之后,不要在外面活动,待在家里也不能拍照。”
松川雅人礼貌地出声,“村长,能够问一下为什么吗?”
“晚上会有海猴子爬上岸。”
“它们没东西吃了,就会进村来抢我们的东西,一定要把门窗关好。”
村长神情严肃,逐字逐句地警告他们。
“但拍照又是为什么?”
村长一笑,“噢,这个,你们拍照用的那个,那个砖头。”
他指了指辛禾雪手上那个。
“智能手机?”
村长点点头,“对,对!我看周辽也有一个,不过他不常用,都放在家里。你们用这个手机,晚上拍照不是会一闪一闪发光吗?不要用这个,不要用这个。”
“我的阿爸阿妈都怕这种发光留相的东西,当初带他们到镇上去照相馆,光是相机留影拍相,都吓到他们了。”
邢鸣道:“我们也可以关掉闪光灯模式。”
不过在黑夜里,关了闪光灯模式,就什么也照不出来了。
村长摇头,“不要用这个,不要用这个,听一听老头子的话吧。”
大概是某种村子里的忌讳。
既然到了这个地方,只能尊重本地人的观念。
“孩子们,来吃饭吧!”
村长招呼道。
南湾村靠海吃海,世代捕鱼为业,只有靠近山坡的一片地方有着少量的耕地,家家户户散养鸡鸭,有的人家还养了猪牛羊。
所以总得来说,食物并不匮乏。
炖菜鸭母,白灼小管,蚵仔煎,炒花蛤,酱油水煮黄翅鱼,萝卜干煎蛋……
食材鲜甜,色香味俱全。
张老师还有周辽和村长家一起坐,剩下另一桌都是年轻人,都是饿了大半天身心双消耗之后大快朵颐的年纪。
席间,有人好奇问起,“村长,你们家里没有小孩吗?”
他们一路从村口走进村里,许多家里都是三代同堂,甚至有的家里有高寿老人,四代同堂。
村长老脸一红,“不争气!我的三个儿媳妇肚皮都不争气!”
三个妯娌低下头,她们身上都穿着当地特色的短衫,色彩斑斓,身形瘦俏。
倒是她们的丈夫肚皮比较争气,一个个都有啤酒肚,吃饭的时候不雅地敞开着衣衫,长子吃得面庞油腻腻,肚子能顶起桌板。
让人不忍心向他们的方向看过去。
村长道:“不过,别看我这样,我也才五十多,还有很长日子享受天伦之乐。”
他这话一出,大家都有点惊讶。
因为村长的头发斑白,按照脸上皱纹程度,他们原本判断村长已经七八十岁了。
但也说得通,毕竟海边日晒雨淋,顶着咸腥海风,晒得人皮肤老化速度加快也不是什么异常事。
“周辽,这些年轻人就跟你住周老伯以前的房子,住得下吧?”
村长关心地问。
周辽点了一下人数,颔首。
临离开前,村长扯着周辽到一边,说了说话。
末了,他叮嘱:“总之,要是有什么问题,就来找我。”
年轻人们提着大包小包行李,收拾好站在门口等待周辽。
“今晚这顿饭多谢招待。”
张老师向村长说。
“去吧,去吧,我们这里的鱼虾都很鲜,村里渔船回来的时候,你们都可以问他们要点海货尝尝。”村长告诉他们,“村头开了一家食杂店,要是油盐没有了,就到那里买。不过周辽从外面回来之后,就一直住在周老伯以前的房子,少不了这些生活必须品的。”
“七点了,时间不早了。”
村长看了一眼墙上的塑料时钟。
“你们快去吧,晚上九点记得一定要、一定要锁紧门窗。”
他反复叮嘱。
村长说。
周辽是海里漂来的孩子,由周老伯养大,小时候有一次被打了离家出走,大家都以为他不回来了,结果去年又从海里漂了回来。
但也只赶上见周老伯最后一面。
周老伯临终前,把这座大房子留给周辽。
南湾村有四大姓,周姓是其一,周老伯曾经在一个繁茂的大家族里长大,到了他那一代,人丁凋敝,房子越来越空,他是独子,和妻子结婚多年一无所出,脊梁骨被人戳得抬不起来,捡了周辽回来当亲生子养。
周老伯追着妻子亡魂去了,这座五间张两落的大厝只剩了周辽一个人住。
这房子大到什么程度呢?
加上周辽,师生九人,每个人都能够单独分到一间房间。
女生分到了靠中间顶厅的大房,其他人接着挑,辛禾雪选了一个靠近后轩的边房。
十个人,只有两间淋浴房,只好排队等着洗澡。
辛禾雪擦着湿漉漉头发往回走,一张脸被温热水蒸得泛红。
他推开了房间的门。
房内的周辽倏然在床边站起来。
明明是辛禾雪走错了房间,周辽却表现得像是他做错事了一样。
辛禾雪的目光在这间卧室里悠悠转了一圈,红砖地面,房间不大,但干净整洁。
“坐好。”
他对周辽道。
语气平淡,简短的发号施令让周辽重新坐下来。
辛禾雪信步走进来,就像是君王巡视自己的领土。
还把房间的原主人推到床上。
他毫无羞耻心地跨坐在男人身上。
“别动。”
他的腰身微微俯下,弧度像是一弦月。
周辽面红耳赤地比划着。
将褂子的扣子一颗颗挑开,辛禾雪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像是对待什么精细的实验,全然没发现——
他纯白的睡裙,已经放荡地上滑到了腿根,光洁大腿肌肤在灯下雪色晃眼。
【别穿那么短的裙子。】
周辽死死抿住唇,耳根通红地按下了辛禾雪的裙摆。
“摸一下腿一万。”
辛禾雪低眉扫了眼,明码标价道。
周辽头脑发蒙地看着他,掌心热烘烘,还覆盖在白裙边缘。
“你不会是个穷光蛋吧?”
辛禾雪皱着眉,手指在对方紧绷得硬邦邦的腰腹上摸索。
摸到了。
在腰侧,有一道枪伤。
这是在辛禾雪逃离S市到城寨的过程中,周辽替他挡的一下子弹。
这确实是周辽,也是他认识的周辽。
辛禾雪松了一口气,变成软骨头的猫躺在这里唯一属于他的领土上,终于能够放松精神地开了一个玩笑,“看在我们认识的份上,这一次给你免单。”

周辽觉得自己是一块热烘烘的厚毯子。
显然他也乐于当这样一块毡毯,他小心地将双手放在辛禾雪身上,轻轻地拍了拍,他不知道辛禾雪在外面经历了什么,可能对于妻子来说,他只需要当好一块不错的、干净的、散发出阳光晒过之后的气息的毯子,这样就足够了。
给疲倦的小猫提供一个安全的角落。
他们互相聆听着对方的心跳,久久未动。
想了想,周辽还是不放心地,他摸索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噼里啪啦地打字。
【你很缺钱吗?身体恢复得不好?上次的三千块不够吗?】
他将手机递给辛禾雪看。
辛禾雪懒懒掀起眼睫,睨了他一眼,抓过周辽的手机翻了个身。
他侧睡时腰身是微微蜷缩的,在周辽的床上躺成一个可爱的逗号。
“嗯……没信号。”
他闷气的呼噜呼噜了一句。
【村子里的信号不稳定,有时候有,有时候一格也没有。】
周辽解释着,然而他费心比比划划的动作被辛禾雪一推,“别扰我。”
周辽老实地不动了。
辛禾雪打开了他的手机,理所当然地输入一串开屏密码,满意地发现是自己的生日,又点开桌面的通讯软件,像是一个查岗的妻子。
噢,事实上他确实和周辽以夫妻之名共同生活过一段时间,那么他检查一下这位死鬼老公的手机又有什么所谓呢?
按照他的规矩,不止周辽,周辽的这部手机,周辽家里母鸡下的每一枚鸡蛋,都要划进他的财产之内。
周辽的手机里倒是可以查到消息记录。
出乎他意料的,周辽的企鹅图标软件上,只有他一个联络人。
消息记录短得一眼就到顶了。
【验证信息:我是辛禾雪。】
【你已通过了[宇宙第一の小白猫^ ^]的好友申请。】
【我们已经是好友啦,一起来聊天吧!】
[宇宙第一の小白猫^ ^]:打钱,三千。
[宇宙第一の小白猫^ ^]:账号是*******。
[周辽:你真的是辛禾雪吗?]
[宇宙第一の小白猫^ ^]:少废话,快点打款。
[周辽:钱汇过去了。]
[周辽:你在哪?]
[周辽:你最近急需用钱吗?发生什么事了?]
[宇宙第一の小白猫^ ^]:做手术。
[宇宙第一の小白猫^ ^]:孩子不是你的。
[宇宙第一の小白猫^ ^]:别打扰我,再发信息拉黑。
“你这就相信了?”
辛禾雪对周辽晃了晃手机。
只一句“我是辛禾雪,打钱”?
难怪会被备注网恋被骗三千块老实人。
但是很奇怪的是,以辛禾雪对自己的了解,他既不会将自己的昵称取成宇宙第一小白猫,也不会给周辽打这么长的备注——网恋被我骗三千块拿去做堕胎手术的老实人(没文化不考虑)。
虽然他赞同括号内的文字。
但又没有可能性是别人冒充他,因为这个账号确实是他的。
【我不明白。】
周辽摇摇头。
【我回到南湾村的这段时间一直在做梦,我梦到你,和我。】他的手语动作慢了下来,似乎在仔细地回忆梦中的内容,【我梦到你是我的……妻子。】
【在梦里,我不是北岛大学的学生,而是一个以杀人谋生的枪手。】
【我带着你,一起回到了这里。】
【但这里却不是南湾村,而是一座座高楼围成的寨子,我们住在一栋楼的511房。】
【后来我出门,在船上坠海了,梦醒来,我又回到了南湾村。】
伴随更多的内容被周辽表述出来,辛禾雪的表情逐渐凝重。
对周辽来说,另一个世界线发生的事情是梦?
而这边才是现实?
【梦很真实,我有一段时间分不清,我想找你。然后我拨通了梦里一个同事家的电话号码。】
是何青鸿家的座机电话。
因为辛禾雪和周辽的511房里,还没来得及安装电话。
【电话那一头,我听到了你的声音。】
周辽很高兴。
因为如果那些人不是梦而是真实存在的话,他本来也想通过电话联系何青鸿,叫人去帮他找自己的妻子。
而他电话一拨打过去,就是自己的妻子接电话,多么幸运啊。
“……”
辛禾雪目光幽幽,看着他。
周辽不明所以,而梦中的妻子现在只留给他一个孤冷背影。
“走了。”
辛禾雪打开了房门。
周辽呆呆地抬起手,向妻子的背影挥了挥。
“吱嘎”一声,辛禾雪反手关上了门。
离开周辽的房间后,辛禾雪轻轻叹了一口气,背靠着墙体,垂眸思索。
他很确定这个周辽是他熟知的周辽。
可是为什么周辽会认为南湾城寨是一个梦?
周辽记得南湾城寨的事,也有南湾村长大的记忆,是两个世界线融合的影响?
辛禾雪的思绪很乱,他甚至有一瞬间错乱恍惚地觉得,或许他是做了一个有关于南湾城寨的梦,然后他在镇上的公交车醒来,被告知要去往南湾村。
滋滋……
隐秘电流声窜过,天花板上白炽灯低频地闪了闪,倏地熄灭。
周辽在路上的时候提到过,这里停水停电的情况时有发生,停水还好,也不会耽误洗澡,毕竟这里还保留着柴火灶,热水也是打的院里的井水烧开了。
一旦停电,就会像现在一样。
整条走廊陷入一片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
之前去洗澡,辛禾雪将手机留在了房间里,所以并没有能够照明的工具。
好在他的记忆力不错,在进入新环境之后能够很快记住布局,摸黑回房间也不是什么问题。
但他不确定路上是不是有什么障碍物,所以走得很慢,脚步声缓缓回荡在走廊上。
“嗒……嗒……嗒……”
夜晚静谧,由于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会一下一下地让心头无端发慌。
辛禾雪微微抿起唇角,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就是太安静了。
他们这座老厝里,住着十个人,停电了却没有任何人叫喊,其实只要扯一声嗓子吼,整座老厝都会听见的,但没有人发出声音。
他不由得走快了几步。
这座位于村尾临海大厝,像是室内返潮了一样,红砖渗出树枝状的湿痕,空气里有一种夹杂着灰尘的霉味。
之前从淋浴房出来的时候,辛禾雪往外瞥了一眼,夜里起大雾了,雾气大到对面人家的芒果树都看不见轮廓。
等等……
辛禾雪想起。
他们的院子锁门了吗?
“辛禾雪。”
黑暗里,背后有人唤他。
冷意在他脊椎线上打转,或许是被害妄想的症状,辛禾雪无法控制地联想了许多怪力乱神的东西。
多地的民间传说当中提到,活人的双肩上有两盏阳火灯,是人体外在阳气的显现。
在夜间行走的时候,这两盏灯尤为重要,当人突然回头时,动作带动肩膀会将灯扇灭。
所以,夜行时,如果有人连名带姓地喊你的名字,千万不能回头。
回头灭灯后,鬼会趁机爬上你的后背。
“辛禾雪。”
他在原地站定,为了维持镇静,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里,辛禾雪原本应该在镇上的药房问问,有没有那些镇静类药物的。
冰凉水珠顺着未擦干的发梢,滴进他的领口。
辛禾雪深吸一口气,以一种发动全身各部分同时转向的动作,缓慢地转了回去,就好像他肩膀确实顶着两盏阳火灯,不得不避免单独转头而错使灯熄灭。
火苗“扑哧”一声,猛然窜起。
松川雅人吹灭火柴,刚刚正是用它点燃了墙壁上的黄铜壁灯。
金红色火光温暖地晃动着。
一瞬间,房子里所有嘈杂之声涌进辛禾雪的耳朵。
“怎么停电了啊!!!我洗头洗到一半!救命啊……”
“我行李箱里带了手电筒,你等等我拿给你!”
前院里传来叫嚷声,跑动声,乱哄哄,闹腾腾。
“你怎么了?我吓到你了?”松川雅人担忧地问,温声解释,“刚刚发现没电了,我去找周辽师兄借了火柴,在走廊听脚步声是你,叫你了但你好像没听见。”
辛禾雪摇了摇头,反向他抛出一个问题:“院子的门锁上了吗?快到九点了。”
松川雅人:“我去看一看。”
他把手里的火柴盒递给辛禾雪,“走廊上沿途都有几盏铜灯,每个人的房间里也有,停电了点上比较好。”
“嗯。”
辛禾雪侧了侧头,看着松川雅人向外走的背影。
视线往下一扫,走廊是木质地板,松川雅人只穿着袜子,走起路来无声无息。
难怪他刚刚没有在走廊上听到第二道脚步声。
一夜无梦,辛禾雪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睡了一头汗。
也许是被子闷住头了,这里的气候让夜里又湿又热,降低人的睡眠质量,房里倒是有个绿色扇叶的老式立脚风扇,但因为停电,也没法使用。
“啊——!”
有女声尖叫。
辛禾雪倏然从床上坐起来,草草换了身衣服,雪白的睡裙丢在床铺上。
他快速地整理好,打开房门的瞬间却僵硬了身形。
戴眼镜的女同学尖叫声把大家都吸引了过来,齐齐看向辛禾雪门口。
晴天娃娃的笑脸,熟悉得不能够再熟悉,一个、两个、三个……
白瓷偶们凑成整整齐齐的队伍,立在他门口。
它们站在院墙上。
从辛禾雪的门口转移到院墙,没有人搬动它们,是它们自己,倏然重新出现。
豆大的汗珠子,自村长斑白鬓边滚滚而落。
“怎么这么多?”
他苍老的脸上,面部肌肉诡异地抽搐,连带着上唇胡子抖动。
“村长,有什么办法能让这些东西不跟着我们吗?”邢鸣皱眉,说道,“怪渗人的。”
抖抖颤颤地,村长拄着拐杖,把一个个裁剪出来的小纸人分发给他们。
每一个小纸人背后都写着师生对应的名字,是他昨晚向张老师要了名单。
“这些野孩子,没有父母,就想给自己找爹妈,它们喜欢独生家庭,要是你们已经有了孩子,那它们就不会来骚扰你们了。”
村长一边说,一边分发完这些小纸人。
“你们滴一滴血到自己的小纸人上,把这些纸娃娃当做自己的孩子。”他念念叨叨地叮嘱,“一定要视如己出,满足孩子的需求,保护孩子远离水火与高处,不夭折,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它们也会保护父母,远离白瓷邪煞。”
村长从自己的兜里拿出一盘银针,众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一针针地扎了每个人的小拇指。
殷红鲜血滴在纸人上。
辛禾雪蹙起眉心,只见那些纸人在饮过血后,颤颤巍巍地立了起来,活动它们纸质的四肢,就像是女娲挥出的泥点子变成了人,开始熟悉自己的肢体,跳到地上,左颠右倒地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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