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成王by不知飞羽

作者:不知飞羽  录入:10-22

店家看他吃得?开心,还硬塞了一块小的给他,说是赠品。
“谢谢。”
乌镶月不好意?思地点头,在这悠哉平静的烟火气息中,终于有了彻底放松的实?感。
夜色已至,灯影憧憧,来往者摩肩擦踵。
黑发少年捧着?烧饼坐在店门口的凳子?上,视线越过明亮的烛光,越过油灯的光影,看见孤悬于空的月亮。
或许人类无法不去注视月亮。
就像人类无法无视黑暗里的光。
对加卡托兰来说,那一轮月亮,是无相大人。
他这个假月亮,又能隐瞒到什么时候呢?
对着?月亮好像总是有短暂的,无法自我抑制的哀愁时刻。乌镶月把烧饼吃完,又在市集上逛了一圈,添置了一些家用物品,才带着?东西满载而归了。
但大概是下午那一觉睡得?实?在充足,他洗漱过后,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会都没?能入睡。
他不由得?去想这几天的事,试图增加一点困意? 。
其实?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这一趟任务都超出了他的意?料。
原本单纯想找到劳·蜜尔娜的线索,结果?却是劳·蜜尔娜设下的陷阱,被?坑了一通,经?历重重考验,把人带出帝都了。
也意?外得?到了这位大商人的效忠。
乌镶月不确定对方的话有几分真实? ,但面对那双自信的银色眼眸,谁都难免会愿意?相信一次。
然后是巫庚和逄星洲的事。
巫庚那个神经?病做什么都不奇怪,所?谓的婚约他也调查过了。
巫庚家里催婚得?紧,巫庚本人一直不愿意?被?婚姻束缚,毕竟贵族的婚姻通常意?味着?两个家族的结合,结婚后要处理的事情一大堆。比起这些琐事,巫庚宁愿将时间消耗在炼金术的研究上。
估计为了堵住家里人的嘴巴,才找了乌镶月这么个无依无靠的小贵族。
谁知道这家伙非追着?这么个无意?义的婚约咬着?不放,差点把他又留在帝都了,还好他急中生智,用剩下的人手散布了假消息,还启用了贵族里的间谍,这才顺利脱身。
逄星洲……好像没?什么可说的,反正不找到他头上,一切就安全。
乱七八糟的事逐渐捋清,乌镶月的呼吸也慢慢放轻,但下一秒,如同晴天霹雳,一道闪电划开黑夜,一个忽略许久的念头,一个忘却许久的疑问,骤然浮了上来。
他猛地睁开眼,呼吸的节奏紊乱,却顾不上,连忙呼唤,“寇五,你在吗?”
刷拉,一个漆黑的身影出现在床边。
“我在。”
低沉平静的声音,往日能够消去几分乌镶月的不安,现在却不行了。
他满心满眼都是自己注意?到的问题。
黑发少年咽了口口水,攥紧了手心,目光虚虚落在贴身的暗杀者身上,沙哑着?说。
“你去查查,当初,马挪河城里流传的关于无相大人的传言,到底是谁传出来的?”
乌镶月之所?以跑来总部,而不是继续留在习惯的马挪河城,除了自己升职加薪,就是因为那个仿佛逼迫无相大人出现的传言。
之前路上的时候,乌镶月和劳·蜜尔娜沟通过。
她?只说过自己设下了在帝都的陷阱,没?有提及马挪河城的事。如果?是其他人,有可能是因为不记得?不在意? ,但劳·蜜尔娜的周密与?仔细,很难想象她?会忘记,或者故意?不提。
那如果? ,不是劳·蜜尔娜当时知道了他的秘密,想要借流言逼着?他出来。
又会是谁?
乌镶月想到这里,冷汗涔涔,心跳都快得?不像样子? 。
他才得?到短暂的安宁,认定自己的生活中已经?没?有太大威胁,结果?转眼就发现,原来自己还错漏这么大一件事,宛如从天堂掉落人间的落差,实?在叫人难受。
寇五将他一系列神情尽收眼底,不由得?伸出手。
“你做什么?”
极度的慌张里,乌镶月见到那只手,下意?识打?开了。
等对上灰蓝沉默的眼眸,他才后知后觉好像有点反应过度。便咬了唇低声道,“抱歉,我,我只是有点紧张。”
寇五没?说话,又伸出手,这回乌镶月没?有躲,那只略显苍白的手,就慢慢贴了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
“没?有生病。”
暗杀者慢吞吞说了一句。
乌镶月这才明白,他是以为自己心悸发热了。不过,以前寇五的手不是都带了手套吗?怎么这回没?戴。
“……我没?事,这件事不重要,你现在快帮我去查一下……”
说到一半,他又想起来,寇五不是专业的。他手下的七零零等人是专业人士,何必舍近求远,浪费人力。
“算了,你别去查,我现在去找他们。”
说着?就要下床找人,但还没?走两步,就被?拉住了。
拦着?他的暗杀者浑身笼罩在黑暗里,唯有一双灰蓝的眼眸沉静如水,仿如没?有任何事物能在其中留下痕迹。
可此时此刻,这双眼睛里,又确实?映出了黑发少年的脸。
“乌镶月,冷静一点。”
寇五第一次完整地喊出了他的名?字,吐字的方式很微妙,像是一个字一个字在嘴里咬过,吐出来便带了庄重的意?味。
听得?乌镶月恍惚了一下。
“我很冷静。”他吸了口气。
如果?不冷静,他早就该逃走了。正是因为认定还不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他才认为可以把事情处理了。
可在寇五看来,此时此刻的乌镶月,已经?不太冷静了。起码与?之前一步步设计计算如何抓住劳·蜜尔娜的时候,完全不同。
他微皱眉头,“你可以先问过劳·蜜尔娜。”
乌镶月一愣,旋即反应过来。
“她?知道?”
“劳·蜜尔娜的情报网,并不简单。”
而且另一层考量上,乌镶月的下属七零零等人,说是他的下属,但实?际上是摩菲·戈尔德派过来的。
在不清楚摩菲·戈尔德立场的情况下,询问立场偏向乌镶月的劳·蜜尔娜更为安全。
哪怕……调查出了什么不利于乌镶月的情报。
乌镶月也想到了这一茬,那股催促他不得?安宁的火焰,便突兀在胸腔里熄灭了,就像其来时一样。
他吐出口气,感觉头脑不再发热,真正冷静下来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寇五。”
如果?寇五不在,他恐怕想不了那么多,立刻就会行动?了。
这是他的坏习惯,一旦焦躁起来,就顾不上其他,满心都是最着?急的那件事。这个习惯在他还是小喽啰的时候不是什么问题,毕竟活过一天是一天,哪能顾忌明日事。
可如今,不合适了。
无论作?为乌镶月,还是假扮的无相,都不能冲动? 。
“我会再等一等。”
乌镶月既是对寇五说,又是对自己说,“等到明日,再去问劳·蜜尔娜。”
暗杀者不置一词,也不知以何种方式确定黑发少年的状态,略一点头,就消失在了原地。
没?有点灯的昏暗房间里,只剩下了一个人明晰的呼吸。
乌镶月坐在床上,这回是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他望向窗外。
漆黑夜空中,月亮依旧柔和美丽,无时无刻不在照耀大地。

生意做到全?国的大商人,在昨日与摩菲·戈尔德交锋, 又在加卡托兰见了?几个老熟人, 交接了?部分工作? , 又领下了?新任务。
“如果你?再晚来那么?一会儿,恐怕就只能见到我?的信件了?。”
蜜色皮肤的女人双腿交叠,优雅端坐在柔软顺滑的毛皮沙发上,一面把玩着?一个盒子里的珍珠,一面不疾不徐地说话。
那些珍珠个个都有婴儿拳头?大小, 而?且颜色莹润洁白,一看就是稀罕物件。
乌镶月对珍珠没什么?兴趣,都被吸引着?多看了?两?眼。
劳·蜜尔娜注意到了?他的眼神,似乎是误会了?什么? ,顺手就将盒子推了?过来。
盒子不大, 盛放了?十几颗漂亮的珍珠,光泽明亮得晃眼。
“喜欢的话, 拿走吧。”
劳·蜜尔娜很?是大方道。
乌镶月一惊,连连摇头? ,“不,不了?。”他不是不知道这些珍珠的价值, 可这个时候莫名感觉, 不能收。
他不是为?了?珍珠来的……不能在这里拿走东西。
“是吗。”
劳·蜜尔娜也没有强迫,只略感可惜。
这么?早上门拜访,如果不是急事,就是要事。无论?哪个,都是麻烦,都会消耗她的人力财力。
偏偏她的立场,已经不好拒绝乌镶月了? 。
这些珍珠,其?实可以当做一种婉拒。
有时候,收下可以度量价值的珍贵物品,就难以换取无价的东西了? 。
这是很?简单的心理。大多数人不会连续向同一个人提出两?个难以完成的要求。
但?不知道是乌镶月知晓其?中含义,还是误打误撞,总归,她这一劫是躲不过了? 。
想到这里,她的姿态还是没变,倚靠在沙发上,手中转着?两?颗珍珠。
“所以,您来这里,到底有什么?事?”
称呼从“你?”变成“您”的时候,好像一下从类似朋友的闲谈,升级成了?更加正式的社交场合。
尽管这间客厅只有乌镶月和她两?个人。
他还是挺直了?腰背,目光灼灼。
“我?希望你?,帮我?调查一件事。”
他简要说明了?之前马挪河城的事,因为?劳·蜜尔娜知道他假扮无相的身份,所以也很?多细节也不用遮掩,如实说了? 。
事情不长,甚至可以说得上简单。
从乌镶月现在的角度来看,抓出流言散播者,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但?要操作?的难度很?大,需要耗费的精力也多。万一疏忽大意,让对方警觉逃走,就得不偿失了? 。
所以这件事最好还是交给有余裕的人。
“这样啊。”劳·蜜尔娜把玩着?珍珠,垂下眼眸,似乎在欣赏那颗珍珠,又似乎是陷入沉思。
好一会,她突然问。
“您知道,这颗珍珠是怎么?来的吗?”
乌镶月一懵,视线落在那颗珍珠上,之前确实不太清楚,但?后来看过巫庚家的藏书,正好翻到过相关内容,对珍珠的来历还是知道的。
“蚌里会产珍珠。”
“是。”劳·蜜尔娜笑了?笑,将珍珠捻起,又放到他眼前,“也不是。”
没等乌镶月发问,她继续说,“珍珠来自河蚌海蚌,但?这么?大这么?规整的珍珠,要一次性找到十几颗,要费的功夫不小。当然,正是因为?这些花费的功夫,才让珍珠变得昂贵又珍稀。这是正常的市场情况,却不是商业的做法。”
“商业的做法?”
“商人追求利益最大化,追求效率最高。通常为?了?采集珍珠,要么?自己养殖蚌,要么?雇佣大量的人去专门的海域下挖蚌采集。无论?哪一种,都不符合商业做法,或者说,我?的做法。”
听?劳·蜜尔娜把自己的做法称作?商业做法,不知为?何,乌镶月总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他没出声,继续听? 。
“世人追求珍珠,不过是觉得珍珠好看又稀罕,珍珠到底来自哪里,到底如何产生,其?实并不在乎。既如此,我?只需要提供能够被认可的珍珠,不就好了?,何必按照正常流程,花费那么?大功夫采摘。”
乌镶月有点惊讶,“被认可的珍珠?”
“话题回到最初。”劳·蜜尔娜神秘地笑了?笑,“这些珍珠是从何而?来?答案很?简单——炼金术室。这些珍珠不是天然产生,而?是经过炼金术分析又借由相同物质合成的产物。”
乌镶月这下是真的震惊了? ,“这……”
目前帝国内,炼金术大多用在制造药剂、道具、材料上。虽然最初的炼金术就是为了冶炼黄金,但?黄金不能凭空产生,还需要大量金属材料,林林总总算下来,价值其?实差不多,所以一直没有被市场禁止。
但他没想到,黄金不能冶炼,珍珠却可以。
这个办法还被劳·蜜尔娜握在了?手里。
可震惊归震惊,能做到劳·蜜尔娜这个地步的商人,手上握着?什么?机密都不奇怪,问题是……
“这和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他想知道马挪河城的流言幕后黑手,与这些炼金术制造的珍珠,有什么?关系?
蜜色皮肤的女人朝着?他笑了?笑,银色眼眸弯起,声音如流淌的蜜糖,一瞬灌得人心醉神迷。
她说,“您何必在意那些没有根据的流言蜚语,对您来说,最重要的不是找出是谁在背后做这件事,而?是需要尽快,让自己成为?唯一被认可的珍珠。这样一来,无论?谁再说什么?,都无法改变您才是珍珠的事实。”
唯一被认可的珍珠,这不就是在说……
乌镶月感觉那句话卡在喉咙里,好一会才在难言的艰涩里,从他忍不住呼出的气流中,飘了?出来。
“你?是说,让我?完全?取代无相大人?”
或许他不是没有隐隐想过,或许那天他第一次见到倒地的无相大人,就产生了?类似的念头? 。
可这念头?对于一个小喽啰来说,太过于不知天高地厚,也太过于异想天开,所以他一直都仅仅是告诉自己,他只是那时鬼迷心窍,一时假扮成了?无相大人。
而?后的事,大多都是因为?他那时鬼迷心窍的代价。
可是,真是这样吗?
世人并不在意珍珠从何处而?来,只在意珍珠是珍珠。
乌镶月未必不能理解这一点。
“可是……我?怎么?做得到。”
黑发少年低喃了?一句,攥紧拳,又看向催动?他欲望,挑拨他心绪的商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要代替、成为?那位大人,都是几乎做不到的。”
劳·蜜尔娜自然清楚。
毕竟前不久,她还有过弄死冒牌货,逃离组织的想法。
可正是因此,她才能说出这话。
“乌镶月大人。”
这是她第一次用他真正的名字口称大人,像是在面对自己真正的首领,语气恭敬不失礼貌。
“您与那位的不同,只要稍微仔细感觉,就能分辨得出来。即便如此,您还是驾驭住了?七星中的其?中两?位,让他们对您毫无异议,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您或许认为?这是侥幸,但?昨日我?与那两?位都简短交流过,他们还没有到头?脑昏沉,思维混乱的时候。我?想,他们未必不知道您的破绽,却还是心甘情愿在这破绽下,将您假扮的无相大人,当做真正的组织首领。”
乌镶月听?到这里已经有些心惊胆战,下意识回忆摩菲·戈尔德和颜诡日常与他相处的细节。
却听?见面前那位七星大人若无其?事道。
“您为?何不能更加客观、冷静地看一看自己,理解您其?实已经得到了?,不止我?,哦还有那位暗杀者阁下,不止我?们两?位七星的认可?”
“这不可能!”
乌镶月几乎是脱口而?出。
从他第一次遇那两?人见面开始,他所做的,顶多是尽量弥补了?无相大人不在的空缺,根本?没有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得到认可?
无相、无相大人明明更加厉害!
劳·蜜尔娜直直盯着?他看了?一会,忽而?转移视线,看向墙面上的摆钟。
古典样式的摆钟滴滴答答,在骤然安静的室内显得尤为?突出,似乎一瞬间,与乌镶月的心跳吻合。
他控制不住,只能听?着?它顺着?节奏,越跳越快,越跳越急。
难言的心绪中,他想要说点什么? ,“我?……”
却被打断。
“乌镶月大人,抱歉,已经到了?启程的时间。”
蜜色皮肤的女人优雅起身,朝着?他微一颔首,几步就走到了?门口,微微一顿,转头?看他。
“您的请求我?已经知晓,我?仍然希望比起这件事,您能优先考虑我?提出的建议。如果您答应,我?自然会全?力帮助您。毕竟,我?认为?,比起那位神出鬼没,并不在意我?们的首领,您已经算得上合格。”
她丢下这句话,姗姗离去,步伐轻快得一点儿也不像才丢下一道惊雷的人。
唯有被那雷光劈中了?的人,失魂落魄地回去了? 。
乌镶月感觉自己脑子乱糟糟的,明明是来寻求帮助的,怎么?反而?又揣了?一兜子的迟疑与犹豫回去。
以至于他撞上摩菲·戈尔德的时候,脑子里第一时间想起来的,不是对方是他现在身份的上司,而?是另一句话。
“你?知道无相大人是谁?”
恍惚之中溜出口的话,叫乌镶月差点跳起来。他甚至来不及打量摩菲·戈尔德,就连忙找补,“我?是说,你?知道无相大人去哪里了?吗?最近好像没有看见他。”
这话也不算错,之前他打听?过,无相大人每三个月会来一次总部,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 。
红发青年微微一顿,似乎也没有在意之前那话,平静答了? 。
“无相大人的行踪向来是难以琢磨的。”
标准回答,也是之前乌镶月听?过的回答。
他刚刚松了?口气,摩菲·戈尔德便上前一步,与他擦肩而?过,语气里似乎带了?点笑。
“但?我?想,您……也许比我?更清楚,他在哪里。”
乌镶月呼吸一滞,猛地转头? ,却见对方已经越过自己,和另一个成员交流起什么? 。可恶的是,红发青年明显注意到他的视线,甚至有空对他眨眨眼,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明摆着?不想和他现在讨论?这件事。
乌镶月气闷,却没有办法,他现在的身份还不能命令摩菲·戈尔德停下,除非他扮成无相大人。
可那样的话,谁知道是不是特意诱他入套的陷阱。
黑发少年绷着?脸回房间,他还在休假中,一路上不少对他感到陌生的加卡托兰成员,看见他胸口的牌子,好奇想要搭话,却见了?他那黑沉的脸色,缩回了?脚步。
乌镶月不知道这些插曲,他回房间,第一件事便叫了?人。
“寇五,你?……”
他看着?安静伏身的暗杀者,一瞬间怀疑过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 ,但?很?快他又想起自己的目标,便还是问道。
“你?是不是猜到,颜诡和摩菲·戈尔德怀疑我?的身份了?。”
寇五作?为?暗杀者跟在他身份,倘若说棋局中人无法看清情况,那么?棋局外?的寇五,理应知晓一二? 。
黑衣裹身的暗杀者抬头? ,飞快地看了?他一眼。
灰蓝色的眼眸如缥缈山间云雾,还没被看清其?中情绪,就快速落了?下来。
他说,“是。”

各种猜想在脑中碰撞,一会儿是那两人?早就怀疑他,为?什?么不揭穿?一会儿担心离开房间?就会马上?被抓。一会儿又想,说?不定真像劳·蜜尔娜说?的那样,他们?有一点点认同他?
大概是最后一个想法带来的勇气, 沉静许久的房间?里,少年的声音微弱。
“寇五,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事?,你会站在我这边吗?”
等待了许久的暗杀者目光从始至终没有移开,就像当初在那个揭穿身份的山洞里,全部心神都系在同一人?身上? 。
此刻的回答,也如神色般平静。
黑发少年闭了闭眼,重重呼出一口气,好像将那些犹豫纠结都在这一口气里吐出。
再睁开眼, 便又是那个为?了更?好地活下去,不择手段的乌镶月了。
他起身,从腰间?抽出黑色腰带,在空中甩开, 一眨眼, 手上?就多了一件加卡托兰人?人?熟悉的斗篷。
这是乌镶月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披上?这件代表另一个身份, 代表他最大秘密的黑袍。
寇五隐约感觉,乌镶月对他的信任更?高了。
说?来也是奇妙,乌镶月与无相大人?不同, 是要略微矮一些的,身形也要单薄些。但这件斗篷穿在身上? ,就没有人?再在意身高身形这些外物,满心满眼都是黑斗篷带来的沉重压力。
站在面前的人? ,一瞬间? ,变成了统领整个加卡托兰的无相大人? 。
“寇五,带我去见摩菲·戈尔德吧。”音色也低沉冷漠。
寇五看了两眼,深深埋下头。
“如您所愿。”
作为?暗杀者,寇五的隐匿技术与潜藏手段都是一流的。至少如果没有他,乌镶月完全不知道还有这么多手段避开他人?视线。明明在时常有人?走动的城堡里,却根本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们? 。
直到顺利来到摩菲·戈尔德的办公?室,他都还有些晕晕乎乎,像是玩了一场捉迷藏。
“你……”
他压低声音环视周围。
偌大的办公?室格局简单,墙角摆着一个封存文件的大柜子,正对门是办公?桌椅,右边是待客的沙发套组。整个屋子都透着简洁高效的气氛,倒是与其主人?的行事?作风符合,虽然那人?外表看上?去轻浮又可疑。
摩菲·戈尔德不在这里。大概是有事?出去了,但看桌上?摊开的文件,迟早会回来。
于是乌镶月安心把话?说?完。
“你注意时机,倘若……”他顿了下,“倘若发生不可控的情况,就出手。”
这话?说?得含糊,没有说?不可控的情况是什?么意思,出手又是对谁,但寇五好似已经明白? ,点了点头,便闪身不见。
乌镶月抿了抿唇,目光在沙发套组上?扫过,然后一顿,转向另一个方向。
摩菲·戈尔德刚推开门,就察觉到了不对。
他离开时门是锁上?的,唯一的钥匙也在他身上? 。
但有什?么人?来过,而且还没有走。
在整个加卡托兰,有胆子这么做的人? ,屈指可数。
红发青年挑了挑眉,抬头便是一副惊讶中掺杂喜悦的表情。
他自然地带上?门,朝办公?桌走近两步。
“不知大人?回来,倒是失了礼数。许久未见,大人?怎么突然来我这小地方了?倒是叫我惶恐的很。”
背对着办公?桌的椅子转了过来。
俨然坐着黑袍遮掩,面容模糊的男人? ,也是加卡托兰众所周知的首领——无相。
“是吗?我倒是看不出你有一点惊讶。”
毫不掩饰的质问语气,如果是一般人? ,大抵都要两股战战,思考最近自己?是不是犯了什?么错处。
摩菲·戈尔德的神色半点未变。
甚至又近了几步,靠上?办公?桌,离无相仅有一米之隔。
在明显超过安全距离的范围里,他垂首,低低笑了一声。
推书 20234-10-22 : 做人没必要太正常》:[无CP向] 《做人没必要太正常》作者:小狐昔里【完结】晋江VIP2025-10-20完结总书评数:21780当前被收藏数:30965营养液数:105914文章积分:471,763,264文案:书中的边岭出生被调换、长大被顶替了高考成绩、大学临近毕业被抢了保研名额、工作后还被上司穿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