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景昭跟在师兄们身后,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有很多视线若有若无的看向?自己。
他想要抬头,却不怎么敢……他记得临走前师尊好像在生他的气,现如今自己闯了祸事,不知道师尊对自己是何态度。
许景昭感觉的不错,那些长老的神识确实是落到许景昭身上。
尤其是玄清宗宗主丰毅,看向?许景昭的眼睛里带了审视,玄清宗门前发生的冲突瞒不过各位长老的眼睛。
丰毅打量着许景昭,一个天赋差劲,心无大志的筑基期弟子,竟让自己冷心冷情的徒弟三番两次为了他改变想法?。
他的视线又看向?谢温衡,作为自己最得意的弟子,谢温衡从未让他操过心,心思坚韧,恪守正道,可这么循规蹈矩的人竟在殿门口,为了那个许景昭跟仙执殿的徒弟对峙。
丰毅摇了摇头,这两人差的太?远了,谢温衡前路坦荡,怎么能?为一个小小的许景昭自毁前程。
虽然许景昭也是仙执殿的弟子,可是……到底是有差距的。
作为下一代?的玄清宗宗主,谢温衡身上不会有任何污点。
宴微尘坐在中?位,紫玉冠在光下泛着冷冷道光,他微敛着眸子,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仙执殿弟子里的许景昭。
许景昭受伤了,人也有点蔫,幸好有先前不太?白给的三成精神力,许景昭丹田里的凤髓晶这两日没出什?么事。
宴微尘的目光在许景昭身上停留几秒,又不动?声?色的移开了视线。
一旁有弟子上前,将各宗弟子历练时捉拿的妖兽计入,最后得出结论?,离光宗的姬伏瑶积分最多,其次是灵阳宗跟玄清宗持平。
而仙执殿那边,积分是有但?并不多,许景昭走丢,他们哪还?有心思去?拿妖丹记分。
庄少白立在裴玄墨身侧,听到那计分的弟子开口后,心里窃喜。
师尊不喜落后于人,仙执殿的师兄因为许景昭而垫底,想必师尊对许景昭会更加厌恶。
他微微抬眸,看向?自己的师尊,却发现师尊面上好像没有什?么表情,一身墨袍下,安静的好像是一尊雕像,眼眸里思索着什?么,那视线……庄少白往后瞧了瞧,难道是再看许景昭?
殿中?寂静了下,毕竟他们也没想到,向?来第一的仙执殿这次竟然是垫底。
一时气氛沉寂,无人开口。
此次由玄清宗主持,按照规定给各宗优秀弟子奖励,一枚天阶的破阶丹,正好是他们现在需要的。
姬伏瑶上前领了东西,谢过各宗长老后,回到离光宗阵营。
谢温衡站在玄清宗弟子前,他站的身姿端正,白衣蓝纹的袍子衬得他温润如玉,像是柄封鞘的剑,内敛中?暗藏锋芒。
此时殿上有人开口,“玄清宗弟子,谢温衡……”
谢温衡深吸一口气,走在殿中?间,但?是他却并未接过弟子手里的东西,他侧目,望向?站在仙执殿最后面的许景昭,眼眸里闪过挣扎之色……
他不知道自己做的是不是对的,可真的任由景昭在仙执殿受欺负吗?
看着谢温衡的表情,丰毅心里咯噔一下,心里觉得不妙。
他这个弟子面上看着温和守礼,但?心里却有些倔,认定的东西不会轻易更改。
他赶在谢温衡前面开口,“温衡啊,先把丹药领了,有什?么事日后再讲。”
谢温衡看了自己师尊一眼,听明白师尊话里的意思,但?觉得还?是要试一试,再不济也要让仙执殿主知晓,许景昭受了什?么样的委屈。
“我有话要讲。”
丰毅摸着胡子的手僵了下,跟谢温衡拼命使眼色。
谢温衡移开了视线,对着宴微尘道:“殿主,这件事关于仙执殿诸位弟子。”
他站在殿中?央,不卑不亢,声?音足够所有人听清楚。
话音落地,仙执殿几位师兄侧目,目光有些不悦,若是谢温衡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许景昭的事,那不就是在打仙执殿的脸吗?
许景昭有些懵的抬起了脑袋,关乎他?要说什?么?谢温衡说过不止一次让自己去?玄清宗,该不会是这件事吧。
他的心脏突然狂跳起来,平心而论?,他更喜欢把他当平常弟子的玄清宗,玄清宗的氛围很好,起码没有师兄对他阴阳怪气,也没有师兄打压他。
若不是自己为了这纸婚约,他真的会想去?玄清宗,短短几个时辰,那样和睦的氛围,是他压在心底的向?往。
若是……真的可以的话——
缠在许景昭手腕上的不太?白感受到许景昭的心跳,整条蛇清醒过来,有些错愕的看着许景昭。
同一时间,宴微尘的眸子看了过来。
谢温衡直接开口,“历练时,我们遇到了身受重?伤的许道友。”
“仙执殿诸位弟子说是许道友自己走丢,但?我们见?到许道友时,是他拼命拿着传送符逃出来的。”
“而且他身上伤的很重?,腿上伤口深三寸,可见?骨。”
裴玄墨脸色又白了白,望向?许景昭的腿,竟然……伤的这么重?吗?
宴微尘眉心蹙起,那双墨色的眸子更加阴沉。
谢温衡顿了顿,没有说更多的话,他抬起头来,“殿主,仙执殿诸位弟子似乎不喜这位师弟,而我……”
丰毅站起身来,“温衡!”
他这弟子向?来听话,今日怎么这么倔,那可是仙执殿主啊!
谢温衡顶着自己师尊的怒火,继续开口,“殿主,若是仙执殿不喜许景昭,或许可让许景昭到玄清宗来,玄清有专门对基础弟子的课业,我也可以教导。”
毕竟是仙执殿主,这话谢温衡说的很是谦逊,姿态恭敬,并不逾矩。
丰毅急了,“温衡!不可胡言乱语。”
其他几位长老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何情况。
许景昭看着站在殿中?央的谢温衡,手指攥住了衣袖,他有些紧张,紧张师尊会如何反应。
谢温衡说到做到,竟然为他做到如此地步,许景昭也打定了主意,若师尊松口,他真的会去?玄清宗,只要玄清宗不嫌弃他拖后腿。
他是要让裴玄墨签下婚约不假,但?是……但?是如今有人在前给他引路,他或许可以为自己想一下。
舟岩长老见?势不对,站起身,“温衡啊,你这,许小友毕竟是仙执殿弟子嘛,哪有抢人家弟子的。”
他笑眯眯道:“要不问问这位许小友的意见?。”
舟岩说这话就是给大家一个台阶下,只要许景昭回绝谢温衡的话就好。
毕竟许景昭是仙执殿的弟子,去?仙执殿已然高攀了,若真是弃了仙执殿去?了玄清宗,怕是会伤了玄清跟仙执殿的和气。
他心里更加笃定,对着许景昭温和道:“许小友啊,你意见?如何啊?”
一时间众人的视线都落到许景昭身上。
许景昭张了张嘴,视线看向?谢温衡,在看到谢温衡鼓励的眼神后,他心脏砰砰跳起来,真的要做决定吗?
无论?他开口说出那种答案,此后都不会再有转圜的余地。
许景昭的目光越过层层叠叠的人影,望向?站在高台的宴微尘,宴微尘的目光幽深,两人对视,许景昭深吸一口气,他心里有个大胆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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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聚集, 大殿寂静无声?。
宴微尘站在上首,身上墨袍如墨,上面织绣的龙纹泛着浅淡的紫色, 周身气势冷然尊贵, 让人不?敢多看。
许景昭想到了见?宴微尘的第一面,隔着层叠的墨帘垂幔,里面坐的是监管仙门百家的仙执殿主,仙门里的第一人,是他修为上跨不?过去的天堑。
他与仙执殿原本就不?该有交集。
许景昭深吸一口气,“师尊, 请允弟子?——”
他话说了一半,不?太?白突然直立起身子?,它蛇瞳立起, 有些愤怒的盯着许景昭,它一点都不?犹豫, 张嘴咬在许景昭手腕上, 留下两个深深的牙印。
“嘶……”
舟岩长老瞧见?了, 惊奇道:“那是什么东西?”
许景昭立马将不?太?白扣住,只是向来?很听话的不?太?白今日却不?配合,它想要离开许景昭。
这殿里这么多人,不?太?白出去会有危险,许景昭急的从?左手倒到右手,护的很是狼狈, 不?太?白滑不?溜秋的老是想跑,他费了些力气才抓住。
“一只灵宠而已。”宴微尘语气很平淡,他望向殿里的长老,“仙执殿还有事?。”
丰毅重重松了口气, 他重新挂起笑脸,“既然殿主还有事?,那玄清宗也不?多留了。”
宴微尘轻点了下头,转身欲走。
下面仙执殿的弟子?也是松了口气,裴玄墨紧握的手掌缓缓松开,掌心里都是指甲的印痕,他刚刚太?紧张,没发现自己太?过用力。
“等等,殿主!”
谢温衡眼里带着焦急,他上前一步,“我?们还没有听景昭做决定。”
许景昭好不?容易把不?太?白安抚下来?,他重新抬起了脑袋。
可宴微尘根本不?给许景昭说话的机会。
他转身,直直盯着谢温衡,眼眸里已经染上了不?悦。
丰毅心里咯噔一声?,觉得自己这个徒弟今日真是太?倔,他隐晦的瞧了眼许景昭,心里更加坚定,绝不?能给谢温衡再接触许景昭的机会。
才相处几日便这样,那日后还了得?
宴微尘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他面上平静,声?音冷凝如冰,
“历练山脉里的事?我?已知?晓,仙执殿其余弟子?犯错,回去后我?自会惩戒。”
“你刚才说我?座下弟子?许景昭能否去玄清宗,我?且问你……”
宴微尘抬起眼皮,身上威压微微倾泻几分,殿内檐下挂着的悬铃哐当漏出一声?响。
“你此事?可问过你师尊?玄清宗上下可曾商议?他日后修炼资源谁给?若真入内门别的弟子?可曾信服?”
谢温衡被问的怔愣,这些……他确实没有考虑到。
宴微尘声?音不?急不?缓,任谁都能听出来?声?音里的不?容置喙。
“他为我?仙执殿弟子?,入我?门下,我?身为他师尊,日后自会亲自教导,仙执殿的资源他皆可用。”
“就算他现在修炼不?顺,我?也能让他渡金丹,结元婴,一生无忧!”
许景昭既然入了仙执殿,那此生此世他都是仙执殿的人。
仙执殿跟玄清宗根本就不?可相比,无论许景昭说什么选择,哪怕许景昭自己开口,宴微尘也不?可能放许景昭离开。
宴微尘话音刚落,殿内长老纷纷瞪大了眼睛。
他们这次看向许景昭的视线带了考量,没想到宴微尘竟如此重视这个弟子?,一个废灵根,筑基期也就到头了,百年之后就会化?成一滩枯骨。
可现在宴微尘却说要让许景昭结金丹,入元婴,别人可能是说大话,但宴微尘有这个实力。
只是,逆天改命终要背负因果,宴微尘此言,不?可谓不?重。
谢温衡苍白着脸,是他考虑不?周了,他只看到了仙执殿的师兄,却忘记了许景昭的师尊是修为逆天的宴微尘。
试问,若许景昭真的来?了玄清宗,会比在仙执殿更好吗?
可能最大的限度也只是收他为弟子?,就算自己护着,日后修为如何还要看许景昭自己,
待在仙执殿,成为宴微尘的弟子?,是许景昭命里走的最好的一步棋。
谢温衡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差点毁了许景昭。
不?只是谢温衡震惊,许景昭心里的惊愕丝毫不?比谢温衡少。
刚刚师尊说什么?金丹?元婴?
他这辈子?做梦都没有想过。
宴微尘开口的时候,许景昭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幻境没出来?,宴微尘说的字字句句许景昭都听到了心里,他怔愣的看着自己的师尊,不?理解师尊为何换了态度。
明明先前师尊还在生气。
事?情了结,仙执殿离开。
玄清宗很快空寂下来?,站在谢温衡身后的师弟师妹察觉气氛不对,也纷纷离去。
谢温衡失魂落魄的站在大殿中央,久不?能回神。
丰毅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弟子?,终究是不?忍责罚。
“温衡啊,你鬼迷心窍了,那可是仙执殿主,你知?道他手里有多少条人命吗?要是换做百年前,你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丰毅心里发愁,他重重叹了口气,“你呀,唉,日后少与那位弟子?来?往吧,他的几位师兄对他不?清不?楚,他以前还跟其中一位师兄有婚约,你涉世太?浅,一不?小心就会被蒙骗啊。”
谢温衡低垂着脑袋,“我?……我?没有被蒙骗,是我?去找他的。”
丰毅摇了摇头,有些失望,“你今日起去内门教授课业,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结束。”
谢温衡张了张嘴,闷声?道:“是,师尊。”
仙执殿的云舟一日千里,许是宴微尘在云舟上,诸位弟子?不?敢出声?,都极为安静。
白色云舟刺破云层,掠过高山琼宇,一路抵达中州之上的九凝岛。
巨大的岛屿浮在半空,皑皑白雪覆盖着山峰,灰岩重绿掩盖在云雾之间,宛若被霜冻的仙境。
云舟落地,落于仙执殿之前。
几位师兄跟在宴微尘身后,谁都没敢开口说话。
裴玄墨落后几人两步,有意无意的在等许景昭,他在玄清宗时,都没来?得及跟许景昭说话,不?知?道许景昭现在心里是如何想。
他又伸手碰了碰那个灵囊,鼓起勇气想要开口,往后看,却没见?许景昭的身影?
他愣了下,明明刚刚许景昭还在他身旁的。
许景昭刚下了云舟,正?一瘸一拐的往前走着,忽的觉得身子?一轻,紧接着眼前就换了个模样。
很陌生的环境,这里是仙执殿?布局又不?太?像,更像是一处住所。
屋内除了瓷白就是墨色,简练整洁,分区严谨,檀木桌面上摆着几只雕的栩栩如生的玉兰,许景昭鼻尖里似乎也嗅到了浅淡的玉兰香。
许景昭正?打量着,冷不?防的听到声?音。
“在看什么?”
许景昭吓了一跳,这才瞧见?原来?宴微尘站在离他不?到三步的距离,只不?过他身着墨色,跟一旁帘子?的颜色相近,竟然让他忽略了。
许景昭心里一跳,忐忑不?安,心里暗道,这是师尊来?找自己算账了?
他当时在玄清殿虽然没有开口,但是师尊可能已经察觉了?
许景昭拧着手指,心里七上八下,他手腕上还有被不?太?白咬出的印子?,没有出血,只是咬出了两个印子?。
等等?不?太?白呢?刚刚还缠在自己手腕上的。
宴微尘看着许景昭表情变幻,“在想什么?”
许景昭下意识回道:“不?太?白——”
“它没事?。”
宴微尘已经走到了许景昭跟前,虽然许景昭并不?矮,但宴微尘的身高更高些,许景昭微微抬眸,心里依旧害怕,“师……师尊”
“坐下。”
“啊?”
不?是来?训诫他的吗?许景昭一愣,就被宴微尘的灵力按着坐在椅子?上。
宴微尘看了他一眼,蹲下身子?,掌心里拿着一个瓷药盒,他抬手掀起许景昭衣袍下摆。
惊的许景昭立马站起来?,语气都变了调,“师……师尊……”
师尊要给他涂药?他何德何能让师尊这样?
他站的急,起的快,站起身时,好像腿上的伤口又裂开了,疼的他脸上有些扭曲。
看着他的动作,宴微尘拧眉,“坐下。”
许景昭连忙摆手,支支吾吾,“师尊,这不?好吧,怎么能坏了规矩,我?自己来?……自己来?……”
宴微尘抬眸,盯着许景昭,直到许景昭头皮发麻,“仙执殿还有我?不?知?道的规矩?”
“呃……”
许景昭卡壳了,仙执殿当然没有师尊不?能给弟子?涂药的规矩。
只是……这对吗?
许景昭缓缓坐下,他身子?僵硬,视线不?知?道往哪里看,说实话,他是有些怕宴微尘,但现在宴微尘这样,他不?知?道师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宴微尘没管许景昭怎么想。
因着许景昭刚刚的动作,他袍子?里侧又沾染了血迹,他外面是换了衣裳,可袍子?里面的衬裤却还是自己的,现在那布料被血水浸湿又干透,贴在许景昭的肉上。
宴微尘微微拧了眉心,他眼帘掀开,“可能会有些痛。”
他这句都没说完,直接就扯开了粘在许景昭皮肉上的布帛。
哧啦一声?——
“啊!”
许景昭发出一声?惨叫,痛痛痛!真的痛!
他手指紧紧捏着椅子?,他就说要自己上药,师尊上药这么粗暴,一看就没怎么涂过药。
宴微尘将手里染血的布片丢掉,手上不?知?道何时多了块湿毛巾。
听到许景昭的惨叫,他再一次蹙眉,盯着许景昭实在不?理解,“我?刚刚并未加重伤势,也并未弄伤你。”
许景昭闭了嘴,深吸一口气,不?加重伤口不?等于不?疼啊。
宴微尘瞧着许景昭神色,垂下眸子?,他从?未给别人涂过药,下云舟时他早就跟另外弟子?下令,让他们去绝狱领罚,现在能涂药的只剩自己。
先?前他带着偏见?去误会许景昭,现下他本想弥补一二,难道又弄巧成拙了?
宴微尘的手放下,将湿毛巾扣在许景昭伤口上,一点点拭去血污,手上动作轻了几分。
湿毛巾温热,将血迹拭去,露出横亘在许景昭腿上的伤口。
伤口很狰狞,那是被蛟兽叼住咬出来?的,从?右侧大腿一直蜿蜒到小腿肚,皮肉裂开,显得有些可怖,但因为及时上了药,边缘愈合的还算好。
宴微尘看清伤口后,抿紧了唇,将许景昭的腿担起来?,然后帮他涂药。
“这药膏不?会让你留疤。”
这是极品丹药,里面的药材都是千金难求,只需几个时辰许景昭的伤口便能好的七七八八。
许景昭看着宴微尘拿着药匙帮自己涂药,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诡异。
师尊怎么会这么对他?该不?会被人夺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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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宝子们,周一不更,周二更文哈~
屋内燃着浅淡的玉兰香, 许景昭迷迷糊糊睁开眼。
浅白色的床帘,上面灵力?环绕,阵法印在暗纹, 低了三分光线, 怪不得他?觉得今日的阳光不太刺眼。
等等!这……他?这是在哪?
许景昭坐起身来,身上被子滑落,他?低头,抓着墨锦浮光的被子发呆,他?这是睡哪来了?
他?懵了会,视线撇过桌面摆放着的垂枝玉兰, 心口?重重一跳。
这不是师尊的屋子吗?
记忆回笼,昨晚师尊帮他?涂药来着,然后……后面他?就?想不起来了。
窗外?日光大?亮, 许景昭赶紧下?床,他?将床榻铺平, 却瞧见枕边有一个?盘成一团圆圆的压痕, 这纹路好像是不太白?
那?昨晚应该是不太白来过, 知晓不太白没事,许景昭心里松快了几分。
“师尊?”
许景昭往前走了走,忐忑不安的喊了声?,无?人回应。
屋子中?隔了一座屏风,许景昭绕过去,却发现前面依旧是层叠的黑色垂帘, 许景昭拨开帘子,慢慢往前走,地面泛着寒气,许景昭冻的脚都没了知觉。
他?继续拨开前面的帘子, 手一掀,突然有剑柄横在他?面前。
一道?略低的声?音响起,“何人擅闯仙执殿?”
哪怕剑未出鞘,许景昭仍然被这刚冒出来的剑吓到,“癸……癸九?”
剑鞘偏了三寸,挑开了最后一层帘子,癸九拧眉站在许景昭跟前,“许景昭?你?为何在这里?”
许景昭视线忽的明亮,他?这才发现隔着层层布帘后就?是仙执大?殿。
“呃……我被师尊带回来的,师尊呢?”
癸九视线在许景昭衣袍暗纹上扫过,收了剑,“殿主有事,在此等候。”
许景昭应下?,“哦,好。”
癸九点了下?头,走出殿外?。
仙执殿空旷起来,许景昭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觉得寒气直往自己身体里钻,不知道?这地板是什么材质,简直冷的要命。
许景昭左脚踩右脚,最后看着衣袍下?摆长了,便将下?摆踩在脚下?,然后他?看着脚下?的墨袍脸色一僵。
墨色的衣裳?许景昭抬起手看着长了不少的衣袖,做工精致材质顶尖的料子,他?放下?手思索,这不该是师尊的衣裳吧?
他?跟紧将衣裳扯出来,不敢踩,他?根本不敢踩。
宴微尘走路无?声?,一进来就?瞧见许景昭手忙脚乱的不知道?在做什么。
“你?在做什么?”
许景昭抬眸,不敢直视师尊,盯着师尊的肩膀道?:“师尊,我……我在看地板……”
地板?宴微尘视线下?移,这晶石地板有什么好看的?
他?目光往前移,就?看到许景昭没穿靴子,光着脚站在地板上,墨色地板将他?脚趾衬得更白,像素色的白纸,唯有边缘被冻的通红。
宴微尘收了视线,“为什么不穿靴子?寒气入体后你?的伤口?好得更慢。”
说罢,宴微尘手掌虚虚的笼在许景昭肩膀上,一股暖流顺着肩膀涌向全?身,许景昭身上暖暖的,没有那?般冷了。
宴微尘收了手,“过来。”
他?率先走上前去,两边垂幔自动卷起,许景昭跟在宴微尘身后,只觉得惊奇,他?能感觉到殿内有灵力?涌动,心里再次惊叹师尊的修为。
许景昭走路出神,丝毫没注意前面的人早已停下?,他?往继续前迈了一步,宴微尘注意到身后动静,身子闪开。
唔,许景昭扑倒在床榻上,疼倒是不疼,就?是鼻尖撞的有点酸。
宴微尘看着许景昭呆里呆气,眉心拧起,再次怀疑自己怎么收了这么个?徒弟。
许景昭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师尊。”
宴微尘按住眉心,有些无?奈,“坐下?。”
许景昭乖乖坐下?,“哦。”
“抬起脑袋。”
许景昭照做,扬起脑袋,圆圆的眼睛里有些濡湿,是刚刚被撞的。
更呆了。
宴微尘叹了口?气,伸出指尖点在许景昭眉心,一道?玄妙的灵力?钻进了许景昭的脑袋,有点痛,许景昭咬着舌尖,没敢躲。
宴微尘收了手,“今日授你?弟子印,日后你?出事,我都会有感应。”
许景昭摸了摸眉心,弟子印?他?竟然能拿到师尊的弟子印,那?他?就?不是名义?上的弟子,而是宴微尘真正的徒弟了。
日后若他?有事,是不是宴微尘能来救他??虽然不太可能,但是许景昭想想心里还挺高兴。
那师尊也不赶他走了?
许景昭摸着眉心,悄咪咪的去看宴微尘,宴微尘感应到视线瞧了过来,许景昭赶紧垂下?眸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