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就和克伦威尔一起离开了。
路上,克伦威尔看着神色倦怠的叶宴道:“你最近又瘦了。”
“珀金现在怎么样?”叶宴没有回他的话。
“你放心,关押他的都是我的人,不会有什么差错的。”克伦威尔说完,又低声道,“我为了你做了这么一件好事,晚上我可要讨些回报的。”
说完,就带着叶宴到了皇宫里的一个临时监牢,监牢里阴沉潮湿,叶宴到了关押珀金的牢房,让克伦威尔带走了所有人,很快监牢里就只剩下叶宴和浑身是伤的珀金。
珀金见叶宴来,立刻爬到叶宴面前,他抬头双目猩红,满脸是血:“陛下,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异教徒,我是冤枉的,救我出去,陛下。”
叶宴低垂着眼,沉默不语,见他的态度,珀金以为他想要对自己赶尽杀绝,立刻说:“我们是一起的,陛下,我死了,您的秘密——”
“秘密?什么秘密?”叶宴打断他的话,眉眼冷冽。
“当然是你杀了欧文三世——”
“珀金。”叶宴再一次打断他,挑眉道,“你有证据吗?”
珀金的嗓子像是被划开一道口子,一股血腥味涌了上来:“是你承认——”
话到一半,珀金自己反应过来,眼前的人从来都没有承认过,一切都是自己的猜测。
他太过急躁自负,自以为抓住了眼前人的把柄,就可以为所欲为,却忘了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
“珀金,我本以为你是一个聪明人,也真心想要扶持你,但你太让我失望了。”
珀金眼见最后的一个救命的机会都失去了,立刻死死抓着雪莱的衣袍道:“再给我一次机会,陛下,我错了,我不该,我不该违背您的意思,再给我一个机会,求求您,我不想死啊陛下。”
珀金说话时声音都在颤抖。
珀金之前只想要财富和权柄,直到昨天从地狱界走了一遭回来,他才知道活着的意义。
最近一段时间他几乎把人都得罪了,他出事,根本不会有人在乎事情的真相,只想要他被处决。
能救他的,只有眼前的人。
可雪莱始终神色冷淡:“珀金,你这样我很为难。”
“陛下,您不是需要人吗?现在马歇尔声望越发高涨,边界不少民众都私自奉他为皇帝,您手下没有能与他抗衡的将领,您给我一个机会,三年,不,一年内,我一定至少和他平分秋色,成为你的臂膀,只要您给我一个机会。”
叶宴看着苦苦哀求他的珀金,他的声音抖到不行,甚至不断地破音,死亡的恐惧让他不敢有一刻的松懈。
哪怕现在叶宴把他的人格揪出来踩在脚底,他也只会笑着任由他拿捏。
他不想死,他想活着。
“珀金,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不会再一次犯今天的错误?”
“您救了我,我的一切,生命,金钱,思想,都是属于您的,您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发誓,我向神明起誓,我只忠于您,永远永远,陛下。”说着,他低下头,亲吻了一下叶宴的鞋尖。
不同于之前落在他手背上的吻,这个吻充满了对眼前人的敬重与恐惧。
珀金看人很准,确实有一些小聪明,原著里也是唯一一个能胜过马歇尔的将才,只是为人太过自负,很容易被蒙蔽。
珀金这条线里,珀金利用洛兰当上皇帝之后,听信谗言,大肆敛财,最终导致国家被灭。
叶宴拿到任务后,仔细比对了一下四个男主,最后发现他的火葬场线最好完成,所以才设计了这么一出。
果然面板上,珀金的火葬场线已经到了90%。
“你可以活着。”叶宴抽回自己的脚,嫌弃地看着衣摆以及皮鞋上的血渍,“但珀金必须死。”
十五位异教徒里都是已经犯了罪的亡命之徒,被抓到后,第二天就被判处了死刑,当然也包括珀金。
因为这件事出自于他的侍从,他们的陛下痛心疾首,觉得都是因为他识人不清才导致这个局面,于是借此机会成立了一个特别监督院,专门用来监督官员间的不正风气。
特别监督院直属于皇帝一人,帮助皇帝监管除皇帝以外的所有人,尤其是借由皇帝名义为非作歹的人。
看到这个消息后,安德森还是有些震惊,其实那天雪莱暗示他,他就已经反应过来,雪莱似乎在布一个局,但当时他不明白雪莱想做什么,但现在他明白了。
他是想要借这个由头培养自己的左右手,劈出新的组织分走长老院的权利,和长老院进行抗衡,从而巩固他作为君主的绝对权利和地位。
很勇敢也很危险的行为,像是在刀尖上起舞。
但安德森恰巧就喜欢这种敢于挑战的君主。
想到那天雪莱凑近自己的耳边说的那句话,安德森看着书桌上,昏黄灯光下,自己刚刚画的画像。
画像里,乖巧的人歪着头露出一个调皮的笑,仿佛在叫他:“老师。”
安德森看着画像,手指不由自主地抚摸着:“你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另一边,叶宴躺在床上,他弓起身体,手攥着被单,随着咬得发红的唇齿松开,房间里响起黏腻的喘息声。
被子里一个男人凑了过来,想要吻他,却被他躲开了:“你晚上不回去,可以吗?”
克伦威尔看着眼前的人舒服以后就想赶人走的态度:“我帮了你那么大忙,你就给我这么一点回报?”
叶宴眼见他想要吻自己,立马捂住他的嘴:“我最近不舒服。”
克伦威尔扯开他的手,强行亲了亲他的鼻尖:“你不是找了一个医生吗,不管用?”
“我总是做梦。”叶宴看着天花板,“梦到阿德莱特。”
克伦威尔的动作顿了顿,脸上的神情也冷了几分:“梦到他做什么?”
“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吗?”叶宴看着眼前的人,“他活着的时候,你就惦记他的妻子,他死了第一天,你在他的尸体前强行和他的妻子发生关系。”
“甚至连他的命——”
“雪莱。”克伦威尔提醒道,“他的死,和你和我都没有关系,你应该记住,牢记。”
叶宴咬唇沉默。
克伦威尔摸着他的头发:“怀孕的时候就是会容易胡思乱想,你应该好好睡一觉的。”
叶宴眉头皱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你回去,我就能好好休息了。”
克伦威尔抚摸着他微微隆起的小腹,看着雪莱的睫毛微微颤抖:“讨好我。”
说完,他掐着雪莱的脖子,强迫他看向自己:“亲我。”
他的手按压在他的小腹上,摆出一副不容拒绝的强势模样。
这个孩子是叶宴的筹码,克伦威尔很知道用什么来威胁他。
雪莱看着克伦威尔凑近的脸,权衡利弊下,最终不情不愿地在他的脸颊上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
即便只是这样,克伦威尔也足够满足,他松开手,满意地看着眼前人乖顺的样子。
这是他饲养的猫,他当然知道眼前人有着怎样的利齿,稍不留神,就会被他一击毙命。
但即便这样,他却也不舍得拔掉他的牙齿。
“讨好我,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这么漂亮的小猫,总是皱着眉头可不好,克伦威尔甩着自己抛出的诱饵,满意地看到那双异瞳里露出好奇。
“什么秘密?”
“有关于费温和马歇尔之间的秘密。”
-----------------------
作者有话说:费温就是本文的正牌,前面出场的医生,马歇尔是阿德莱特的弟弟,前面威胁宴宴的那个
晚安啦老婆们
第120章 火葬场里的未亡人(11)
不知道过了多久, 叶宴腿都开始打颤,克伦威尔才勉强完成了第一轮解放。
或许是看着眼前的小猫困得眼皮都在打架,想起他肚子里还有一个未成形的宝宝, 克伦威尔克制了一下再起燃起的火苗,最终选择放过了他。
别看小猫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但仍旧不忘记他刚刚的允诺, 嘟囔道:“你还没告诉我, 费温和马歇尔的事情呢。”
像在撒娇。
想到雪莱最近和安德森越发亲近,私底下不知道多少次和他用这种口气说话, 克伦威尔就气得牙痒痒。
那个安德森装着一副古板样子,看上去对感情一事不开窍, 实际上每次只要雪莱在场, 他的眼珠子都恨不得黏在雪莱身上。
他真的有些后悔, 放雪莱成为什么帝王, 就应该把他带去祭祀院关起来,让他的小猫只朝着他笑, 只看着他撒娇, 只粘他一个人。
但没办法,他已经走了这一步, 便没有回头路了。
安德森势力庞大,身后的关系错综复杂, 要是没有十成的把握,克伦威尔也不能动他。
想到这儿,克伦威尔不禁有些怨念,都怪他的小猫太漂亮,招人惦记。
克伦威尔抱着雪莱,将他整个人都拢在自己怀里, 或许是因为他有些太过用力,雪莱不适地哼唧了一声,他满意地笑了,刮了一下雪莱泛红的鼻尖:“你都困成这样了,明天再说吧。”
雪莱猛地抬起头:“不行,现在说,明天你又要穿上裤子不认了。”
见克伦威尔不说话,雪莱突然朝着他的胳膊咬了一口,因为太过用力,那张雪白的小脸一下子就红了,但等他松开有些酸疼的嘴,看着克伦威尔的胳膊上只有一个深深的牙印,连皮都没有破,雪莱一时气恼:“大骗子。”
“我不是为了你还有你肚子里的宝宝考虑吗?”克伦威尔看着胳膊上的牙印,“你这样我明天又得和天神忏悔了。”
雪莱撇了他一眼:“我还以为你没有羞耻心。”
“在没和你认识之前,我可是清心寡欲的,自从认识了你,我破了嫉妒、偷窃、淫/乱、说谎……”克伦威尔数着自己的罪行,最后看着雪莱道,“还有谋杀。”
雪莱冷哼了一声:“怎么不把你行骗也算进去。”
克伦威尔笑了:“我又不是不告诉你,你急什么,万一伤到你肚子里的宝宝怎么办?”
“你怎么这么关心这个小孩?又不是你的。”
克伦威尔将雪莱重新搂在怀里,习惯性地把玩着他柔顺的发丝,那一瞬间他竟然有些得意,他把自己的小猫照顾得很好:“你不是好奇马歇尔那个炮仗脾气为什么上次回来时变得会遮掩自己的锋芒吗?”
雪莱抬头,眼珠子转了转:“你是说,在他背后指点的人是费温?”
克伦威尔挑了挑眉,表示肯定:“费温根本不是收到珀金的信件后回来的,他早在一个多月前,和马歇尔一起入了城。”
费温原著里不是清心寡欲不喜欢参与政事吗?怎么现在和马歇尔混一起去了?
崩人设了吧他。
叶宴也有些琢磨不清,只能根据已知消息判断道:“那看来,费温接近我,是为了给马歇尔打探消息了。”
“还有一个消息。”
“是什么?”
克伦威尔故作玄虚:“今晚上趴我身上睡,我就告诉你。”
又来了。
叶宴怀疑克伦威尔真的把他当成一个宠物猫养,当初两个人第一次热火朝天后,克伦威尔就非要叶宴趴在他身上睡,但叶宴嫌弃硌得慌,直接拒绝了,之后几次,克伦威尔也会提议,但见叶宴总是不愿意,也就没有强求。
但今天看着他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叶宴深知自己今天是躲不过了,大不了等他睡着了自己悄悄起来就是了。
咬了咬牙,叶宴把旁边的睡衣丢在克伦威尔的脸上:“穿上。”
见叶宴终于松口,克伦威尔也没有说那句“我还是更喜欢不穿衣服”,最后在小猫的怒视下,把那身睡衣穿上了,还贴心地给小猫套了一件睡裙。
毕竟是怀了孕,还是穿得宽松一些比较好。
看着小猫咬着下唇不情不愿地跨坐在他身上,撇开头,只留给克伦威尔一个红透的耳朵,他撇嘴不开心闷声道:“这回说吧。”
克伦威尔先是恶趣味地故意动了动身子,看着小猫一脸震惊地看着他,接着快速捏着那两只攥得紧紧的小猫爪,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小猫一个不稳,差点脸对脸摔在他身上。
“你别欺人太甚!”叶宴终于没忍住黑了脸。
叶宴现在虽然有一个监察会,但监察会毕竟刚刚成立不久,没有办法帮他快速收揽消息,但身为帝王耳朵不长就很容易摔跟头,所以就很需要克伦威尔帮他提供消息。
可克伦威尔实在是太坏了,就喜欢提一些恶俗的要求,当时阿德莱德还没去世的时候,叶宴去求他,他就想要叶宴和他偷情,只不过那时阿德莱特盯得紧,两人见面时间有限,时不时阿德莱特还要验身,也就没敢做什么。
现在阿德莱特过了世,克伦威尔就越发过分,而且叶宴觉得他最大的乐趣就是看自己黑脸,吃瘪,自己越是张牙舞爪,他越是幸灾乐祸。
果然,见叶宴有些生气,克伦威尔满意地笑了笑,他想要亲叶宴的唇角,结果被叶宴躲开了,克伦威尔压着他的后腰:“亲我,我就说,这次不骗你。”
叶宴有些不信任眼前的人,但又没有更好的方法,只能在他嘴唇上点了一下。
亲完之后,他眨了眨眼,示意克伦威尔接着说。
岂料,克伦威尔不仅不急着说,反而手沿着后腰,啪得拍了一下叶宴的屁股。
“怎么人都这么瘦了,反而屁股变得比以前翘了。”看着雪莱咬牙切齿恨不得撕了他的样子,他忍不住想笑,“往上坐坐,你再蹭下去,我可没兴致给你讲睡前故事了。”
因为克伦威尔还压着他的腰,听懂他的暗示后,叶宴只能用这个难堪的姿势,往前爬了几步,坐在了克伦威尔的腰上,两人几乎脸对脸,叶宴偏过头去,把头埋在了他的颈窝处,闷声道:“这回可以了吧。”
看着小猫乖巧的模样,房间里很快响起克伦威尔爽朗的笑声,过了一会儿笑声渐停,他捏了捏小猫的耳朵道:“马歇尔要回来了,最多不过三天应该就到了。这回他是有备而来,最近一段时间费温应该掌握了一些消息,这次回来想必是要搬出他哥的死来针对你。”
叶宴的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但只是道:“看来该解决这个新麻烦了。”
克伦威尔注意到身上的小猫身体有些僵硬,顺了顺他的后背,安慰道:“想要做什么,交给我,不要弄脏自己的爪子。”
虽然克伦威尔嘴上说着这几天要日日来,但祭祀院最近要忙着节庆的事,他腾不开手,叶宴又因为监察会的事情搞得焦头烂额,忙起来之后根本没有闲工夫叙旧,就这样,叶宴晚上得了一些清闲。
利用这些时间,叶宴又把法规条文看了一遍,挑了几条想要重新修正的,就准备吃了药上床睡觉。
但没想到他刚从书桌旁站起来,就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接着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突然,他听到一声惊雷,从睡梦里猛地惊醒,他坐起身,屋子里一片漆黑,冬日的冷风刮着他额角上的汗液,冷得让人反胃。
叶宴叫着巴顿,想要他给自己开灯,但始终没有等到回应。
黑夜让他有些恐惧,他不敢动,只是靠着床头缩在被子里,不断叫巴顿的名字。
“你在找这个吗?”
良久,叶宴的嗓子都有些干了,屋内的角落里才亮起一盏灯,那盏灯很微弱,弱到叶宴看不清提着灯的人到底是谁。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听上去年纪比巴顿大了不少。
只见,那人举着灯缓缓走到他的面前,昏黄的灯光,他终于看清了那张脸。
是华登!阿德莱特的父亲。
华登一手举着灯,一手猛得掐上他的脖子:“都这么久了,你的肚子怎么还是没有消息?也太不中用了。”
叶宴有些委屈,他儿子病歪歪的,一副快要抽过去的模样,孩子又不是单单他一个人能凭空生出来的。
他想要解释,但嘴巴像是糊住一样张不开。
华登摸了摸他的嘴唇:“记住,你是太子妃,只要从你肚子里出来的是欧文的子嗣,就可以,不要那么死心眼。”
叶宴还没弄懂那句话的意思,下一秒,天旋地转,叶宴奔跑在皇宫里,他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只见身后的人像是幽魂一样漂浮在半空中,锲而不舍地追着他。
那张忽远忽近的脸不停地变换,一会儿是阿德莱特,一会儿是华登,每次换到华登的脸,叶宴就加快了步伐,不料,他跑得太快太急,脚一滑跌倒在地,梦里,他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小腹。
只见,他倒下的地方很快被血色浸染,他金色的睡裙上血越来越多,他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抬头间,那个追着他的人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怎么办,怎么办,孩子没有了,怎么办?”叶宴慌张地倒吸气,他胡乱地压着自己的肚子,想要用这个方式阻止孩子的流失。
却丝毫不起作用。
一阵阵冷意让叶宴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嘴,他的眼前一片模糊,只留下一片血色。
“我的孩子,怎么办,怎么会这样。”
他的身体止不住地发抖,恐惧笼罩着他,让他透不过气。可很快他感觉身子逐渐泛起一阵一阵的暖意,似乎有什么人抱住了他一样。
眼前的场景逐渐碎裂,最终迷迷糊糊间,叶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下意识地,他猛地起身,抱住了那道人影:“阿德莱特。”
叶宴哭着说:“我们的孩子没有了——”
那个被他抱住的人身体僵直,因为他的两只手都拿着东西,所以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陛下,我——”
“阿德莱特,你怎么能怎么对我,你怎么可以,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叶宴的声音带着哭腔,抱着那人也越发地紧,“你知不知道你走后的每一天,我有多难熬。”
说着,他的埋在那人的肩头,小声地哭泣。
似乎见他哭得伤心,被他抱着的人也没好意思打断他。
“你怎么不抱我?你在怪我吗?怪我没有保住我们的孩子?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你知道我有多期待他的出生。”
“陛下,你的孩子没有事。”
“没事?——怎么是你?”叶宴看着眼前一脸尴尬的费温,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他立刻松开手,后退了一步,“费温?你怎么?”
他的脸颊上还挂着一些透亮圆润的泪珠,像是挂在嫩粉花瓣上的晨露,更显得眼前的人惹人怜爱。
因为刚刚哭过,他的声音还有些闷,带着些鼻音,像个小孩子一样。
费温看着眼前哭得双眼红红的人,移开视线,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一旁,站直身子后才道:“陛下这些日子太过操劳,刚刚晕了过去,不过,我仔细查看过您的身子,并没有什么异常,所以陛下不必太过担心。”
“没事。”眼前的人似乎还没有从梦魇中缓过神,消瘦的身体还有些发抖,他攥着被子,摸着自己的小腹,“我的孩子——”
“还在,陛下不用担心。”
叶宴松了口气,吸了吸鼻子,想到自己刚刚慌乱下做了什么,脸刷一下红透了:“刚刚——”
“陛下,恕我多言,您忧虑太重,还是要放宽心些。”
叶宴叹气,声音逐渐落寞:“我只是,总是梦到他,梦到他还没有去世,梦到他看到我们的孩子顺利出生,梦到他说要永远陪着我,保护我。”
费温看着低着头的人,虽然看不清他的神情,却能看到一滴饱满的泪珠落在被子上,他的手不自然地攥起来,似乎在克制什么。
他感到胸口一阵闷痛,意识到什么后,他立刻道:“陛下,我们都是你的子民,也会一直陪着你,保护你。”
叶宴听到他的话,抬起头,蓄满了泪水的圆溜溜的眸子看着费温:“费温医生,你会吗?”
费温看着他,坚定道:“我会,一定会。”
-----------------------
作者有话说:小猫宴宴向你挥爪,晚安啦,老婆们
第121章 火葬场的未亡人(12)
费温说得真挚, 似乎是怕叶宴不信任他,还特地抬头和叶宴对视。
自从费温入宫以来,其实两人很少有机会单独相处, 一般都是白日叶宴在会议室身体不适时,才会有短暂的官方的交流。
而且叶宴发现, 费温似乎有意在回避自己的视线。
不敢对视一般最常见的有两种, 一种是自卑, 另一种是心虚。
费温身为公爵之子,生来显赫, 虽然没有安德森那么傲慢,但骨子里还是高傲的, 不可能因为叶宴是君主所以不敢与他直视。
反而更像是害怕和叶宴对视泄露什么。
此刻灯光昏黄, 温暖僻静的寝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少了外界的嘈杂纷扰, 静谧的环境再加上叶宴刚刚的坦白,果然很快地打消了一小部分的隔阂。
对视很短暂, 几乎可以称得上转瞬即逝。
那双眼瞳情绪复杂, 叶宴一时也没有觉察出什么,他温和地笑笑:“谢谢你安慰我。”
费温似乎有些不适, 手攥得很紧,手背上青筋暴起, 看上去有些狰狞。
“费温医生,和我交流很疲惫吗?”见他久久不言,叶宴出口试探,他掀开被子,修长的腿搭在床沿,他穿着一件柔软版型偏大的睡衣, 柔顺的发丝显得他格外乖巧可人,似乎是因为有些冷的缘故,白皙的脚虚悬在地面上有些发紫,脚趾蜷缩着。
他的举动太过突然,费温难以自抑地顺着向上看去,但最后还是只停留在撑着床的双手上,纤细的手指抓着床沿,骨节发白,手背以及手腕上,带有形状各异的伤痕。
这是费温从不曾见过的。
似乎注意到费温的眼神,叶宴将手收回放到自己的胸前,两只手交叠,似乎想要藏住那骇人的伤疤:“很丑,对吗?”
费温的视线跟着手向上,猝不及防地和那双异瞳交接,让他一时不能躲闪,但这次他眉头紧锁,眼神里满是诧异:“是有人在……欺负陛下吗?”
叶宴笑着摇头:“没有,已经过去了。”
故作坚强的温柔让费温一时有些无措:“陛下,如果您相信我,我可以帮您去掉那些伤痕,还有颈上的,我都可以试试。”
叶宴双手捂住自己纤细的脖子,似乎才想到这里:“真的可以吗?”
“只要陛下信任我。”
“那就先谢谢费温医生了。”叶宴说完,拍了拍自己身旁,“医生,陪我说说话好吗,自从我丈夫离世后,已经很久没有人能这么静静地陪着我了。”
听到某个字眼,费温眼眸微动,片刻后,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作祟,他没有顾及所谓的礼节,几步走到他的面前,坐在离他不远处:“陛下,我是您的臣子,能为您排忧解难是我的荣幸。”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不要这么拘束,叫我雪莱。”叶宴扭头看着他,水雾氤氲的眼眸里含满了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