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响彻by蝉饮

作者:蝉饮  录入:11-17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沉入海底,天空仅余下暗蓝色的轮廓,灰白色的云慢慢飘动,影子在海面影影绰绰地浮动。
冬季海边几乎没什么人,罗阿响环顾四周,除了远处寥寥树影,就只有他俩站在海滩上。
谷肆盯着罗阿响:“我了解我母亲人生的全貌后,我做决定时必须审慎,确保自己不会后悔,不会重蹈覆辙。”
“但人总归是人,不可能永远做正确的决定,对吗?”罗阿响知道他想说什么,谷肆想说的,无非就是他已经再三考虑过,不是因为一时冲动才和他在一起的。
谷肆回答:“对,但我肯定不会后悔……”
“没事,如果你后悔了可以随时告诉我,我也不会强求你。”罗阿响打断谷肆,淡淡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他说的是真心话。
谷肆却更着急了,看上去和平时游刃有余的样子不同,焦急的神色让他看起来颇具少年感。
“其实我拉你离开有其他原因!因为我怕他喜欢上你!”辽阔无垠的海滩上谷肆的尾音被水面吸收了,没有任何回声。
罗阿响惊讶地看向谷肆:“为什么?就因为我和他都喜欢男的?”
谷肆点点头,看来他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匪夷所思,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罗阿响说:“你这就是偏见,同性恋也是人,不是看见同类就会扑上去。”
“嗯,对不起,我明知道这样想不对,但还是忍不住想。”
罗阿响摸摸他的脑袋:“明明应该感到不安的人应该是我,我才是怕你突然离开。”
说完罗阿响凑上去亲了谷肆一下,他想要转头时,被谷肆挡住了,两人又接了个点到为止的吻。
等到罗阿响再次看向海滩时,海浪扑上来时,一层晶莹的蓝色亮起来,在海滩上发着光,不等罗阿响发出惊叹的声音,一层又一层的海浪接连在海滩绵延起伏,在沙滩上留下大海剔透的蓝色,宛如人间仙境。
“看来运气挺好,”谷肆笑着,“带你来这就是想让你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啊!”罗阿响被眼前的景色震惊,他想要走得更近去欣赏,却被谷肆拉住了。
“俗称‘蓝眼泪’,其实就是海里的浮游生物,看着很美,其实携带不少细菌,所以还是别想脱鞋踩进去了。”
罗阿响的意图被谷肆看穿,试图从鞋里出来的脚后跟又默默收了回去,也是,现在的温度很低,光脚踩海水说不定会被冻死。
海岸线上全是此起彼伏的荧蓝色,仿佛在谱写交响曲一般,极具规律地前后交叠着扑向岸上,浪漫地共同谱就成这一首优雅的曲子。
“是海里的萤火虫啊,”罗阿响感叹,“要是带了画架来就好了。”
谷肆说:“下次看看天气,说不定还有机会。”
罗阿响的心情雀跃,在海边撒丫子跑了起来,像是在追逐那抹蓝色。
谷肆无奈,只好跟着他一同跑起来,在海滩上留下几行凌乱的脚印,不断向前延伸,直到世界尽头。

第46章
当机车飞驰在归家的路上,天空仍然是晦暗的蓝。罗阿响有一种感觉:他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一天。
谷肆将自己眼中最好的景色展示给罗阿响,同时也几乎在这一天毫无保留地将自己呈现在他面前。
无论是那些痛苦的回忆,还是他曾经见过最美的风景。
他们到家时,时间已经接近十点,阿嬷都已经睡了。
谷肆作贼一样打开家里的大门,把车停放在院子里,拉着罗阿响一起悄悄上楼。
罗阿响一进房间就躺在地上不肯动弹,眼睛虚着斜睨谷肆,偷偷看他在做什么。
谷肆看来也累得够呛,坐在他旁边,靠着床小憩。
大约半小时后,谷肆睁开惺忪睡眼,看了一眼已经闭眼睡得香甜的罗阿响,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觉察到饥饿感。
今天行程匆忙,由于时间关系,他俩都没来得及吃晚餐。
于是谷肆点了外卖,虽说是乡下,得益于旅游业的发展,这边外卖也逐渐普及,就是已经这个时间点,选择少一点罢了。
他赶在喜欢吃的店铺关门前一分钟点了几个菜,等外卖的时间他简单洗漱了一下,从卫生间出来时正好看见罗阿响的画架,不知什么时候,画纸上已经打了草稿,从轮廓来看,画的应该是两人在海湾时的情景。
他是真不知道罗阿响都是什么时间画画,但也清楚罗阿响付诸了多少精力在其中。
谷肆已经备注了外卖放在门口,于是现在又摸下楼取外卖。
食物的香气唤醒了罗阿响,他的肚子也咕咕作响了。
“这么准时?”谷肆刚把外卖盒子打开,这人就醒了。
罗阿响揉着眼睛:“什么时候点的?”
谷肆:“一小时以前。”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没说一句话,都只顾着大快朵颐。
罗阿响吃完倒在地上把自己摊成一个“大”字,谷肆见他这样就想笑,跟养熟了的猫一样,不管在哪儿都把柔软的肚皮朝着自己。
谷肆把垃圾收拾好,扔到楼下的垃圾桶里。
上楼时,罗阿响不知何时穿上了画画时才穿的罩衫,站在楼梯口看他。
谷肆问:“怎么了?”
罗阿响摇头,转身又进了屋内,他只是突然从困倦中清醒,发觉谷肆不在身边,才出来察看。
“现在还画?”谷肆看见罗阿响已经在调色了,想必是要开始画画,但时钟的指针已经接近0点。
罗阿响头也没抬:“对啊,晚上才是画画的最佳时机,不信你问温时。”
谷肆答:“是哦,你们都是美术生。”
提到温时,罗阿响想起了温时和谷肆不同姓的事。
他一边挤颜料,嘴上也没停:“那你和温时不是同一个妈妈啰?”
“对,我跟我妈姓,她跟爹姓。”谷肆解释。
“那你们关系还这么好,挺难得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谷肆感觉到一股倦意。
罗阿响无意间抬头看他,正好看到他垂头闭眼,一副要困过去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
“你去床上睡啊。”
谷肆这才懵懂地站起来,往浴室去了,他还没洗澡。
罗阿响继续投入到他还没完成的画作中去,这几天看过的景色都在他心中深深刻印,他想把每一幕都用画笔留下来。
他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但却不见得对记忆力有信心,他必须得趁着自己还记得这几天,猛猛输出。
所以他过来这一趟也不都轻松愉快,他分秒必争地画画,原本还带着几分轻松写意过来的,但令他印象深刻的场景实在太多,他舍不下任何一个画面。
谷肆从浴室出来,径直朝着门口去了,在他刚要走出门时,罗阿响开口了:“你去哪里?”
谷肆不明所以:“睡觉。”
罗阿响咽下了让他在这里睡的想法,只是“哦”了一声。
第二天罗阿响终于享受到了假期应该有的权利——睡到自然醒,他昨晚凌晨两三点才睡,但那幅画只完成了三分之一。
他自己也清楚地知道这种创作类的工作是急不来的,但他难得地怨恨了自己没有天赋。
好在这种负面情绪很快就被这里的好风景和美食抚平,郁结一扫而空。
罗阿响醒来时已经日上三杆,他快速冲了个澡下楼,谷肆已经在厨房忙活了半天,阿嬷看样子也不在。
“阿嬷呢?”罗阿响问。
“哦,她早上出去锻炼,中午回来吃饭。”
谷肆身上围着粉色围裙,熟练地切菜,他严肃的表情搭配上围裙上那只吐着舌头的小狗,格外具有反差感。
“有我能帮忙的吗?”
谷肆头也没抬:“不用。”
罗阿响其实也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他根本没进过厨房。
罗阿响只好又灰溜溜地爬上楼,套上罩衫,继续他未完成的画作。
他一点一滴地描绘那天的天空,将颜料调得暗蓝,不断回忆苇草是随着风往哪边飘。
投入到其中之后,通常听不见周围的动静,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感受着色彩的每一分飘逸。
“阿响,阿响!”阿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罗阿响总算从画里脱离出来,不好意思地朝她笑笑。
“阿嬷,怎么啦?”
阿嬷盯着他抬起的脸,捂着脸偷偷笑:“唉呀,小花猫!吃饭了。”
罗阿响反应过来,他身上和脸上大概沾上各色颜料。
“哦哦,我洗一下就来!”罗阿响立刻脱下罩衫,向卫生间去了。朝镜子一看,果然他脸上沾了不少颜料,手上更是一团糟。
谷肆的厨艺竟然意外地不错,罗阿响又想起了蚵仔煎里的那一块鸡蛋壳,忍不住偷着乐。
饭后收拾厨房的工作交给了阿嬷,他们则舒舒服服地睡了个午觉,等到下午太阳不大的时候再准备出门。
“下午去哪里啊?”罗阿响趴在凉席上,一边看手机,一边问谷肆。
“保密。”谷肆平躺在他旁边,怎么也不愿意告诉他下午的行程。
罗阿响也不追问,翻了个身,理所当然地凑近谷肆,看他手机上的信息,结果看到的还是自己在社交软件的动态。
“你干啥老偷看我?”
“没事做,随便看看。”
罗阿响“哼”了一声:“铁暗恋。”
谷肆没反驳他,把手机放到一旁,闭着眼睛假装没听见。
一场酣眠过后,罗阿响被谷肆叫了起来,说是准备去采风了。罗阿响把那已经画到一半画布拆了下来,小心地放到书桌上。
随后又将画架收拾起来,和众多画具一起装进了背包里,他背着鼓鼓囊囊的包下楼。
不知什么时候谷肆已经把机车骑去还给别人了,院子里只停着谷肆那辆破单车,谷肆站在单车旁边等他。
“要不我载你?”罗阿响跃跃欲试,他很久没骑车了。
谷肆睨了他一眼:“你又不知道路。”
“好吧。”罗阿响最终老老实实地背着他的大包坐上了后座,抓着谷肆的衣服不松手。
单车停在一条狭窄的沥青路上,两边是长得很高的油菜花,黄澄澄一片,几乎占据了全部视线。
罗阿响跟在谷肆身后,他们在只有一足宽的田埂上穿行,衣服上沾了不少黄色的花瓣和花粉。
“油菜花这么早就开了吗?”罗阿响好奇地问。
“这边纬度低,温度也比较高,所以开得早点。”
“哦。”
谷肆朝后伸出手,罗阿响想也没想就牵住了,干燥温热的掌心让他颇具安全感。
最终他们在几片油菜花地的中央停住,中央正好有一块植物较为稀薄的地方,谷肆利落地把罗阿响的画架、折叠椅子安置好,自己则把罗阿响的大包垫着坐。
一阵微风吹来,油菜花便向上倾斜。
罗阿响观察了一下四周,都是盛放着亮丽的黄色小花,密密麻麻地开了几片地,而他们正处于中心,能够很好地欣赏四周的景色。
油菜花罗阿响也不是没见过,但余城的油菜花地都被造成了景点,还有很多其他颜色的油菜花,每次一到季节,铺天盖地的营销伴随着蜂涌而至的人群,基本没有赏花的心情了。
远没有这里的油菜花野蛮纯粹,散发着一种奇异的香味,吸引着罗阿响的目光、嗅觉,让他能静下心来,以完全不同的角度来欣赏这满开的充满生命力的花。
罗阿响迅速将景色在画布上铺开,他画了的俯视视角,把自己也当成画中的组成部分,于是他奋力用丙烯颜料在坚韧的画布上记录,刮刀在画布上将颜料不断抹开,发出“沙沙”的声音。
直到天色渐晚,罗阿响才伸了个懒腰,从折叠椅上站起来,躺在了谷肆身边。
他将落在田埂上的花枝捡起来,三两下编成了一个手环。他牵起谷肆的手,将那拙劣的花环戴在了谷肆的手腕上,谷肆也由着他,他的目光落在画布上,随后怔愣住了。
罗阿响一直禁止谷肆在画画的时候站在旁边看,他会不自在,所以从罗阿响开始作画时,他没往画布上看过一眼。
所以见到的第一眼时才会觉得惊艳,罗阿响简直就是把现在的场复制到画布上,甚至画上的他已经戴着花环了,两人并排躺在一起,尽管画面上两人都没有看向对方,但能够从氛围之中感受到他们的亲密无间。
他不禁想,罗阿响这辈子注定要走上艺术的道路。他知道罗阿响一定会,这就是罗阿响应当追求的艺术与美。
这就是常挂在谷肆起居室的这幅画的由来。
罗阿响现在看这幅画,也不禁为细腻的情感表达感动,更重要的是,那时他能以稍显稚嫩的笔触来展现自己的内心。
现在的他恐怕已经做不到了。
罗阿响转身去了卧室,在谷肆旁边躺下,看着陷入沉睡的人,心中思绪万千。

灰色在他眼前转瞬而逝,狂风呼啸而过。
罗阿响看着身边的景色飞速后退,他环顾四周,想确认自己身在何处,景色陌生而模糊,于是他把目光投向前方,是谷肆宽阔的脊背,他穿着旧时的校服。
对罗阿响而言,最熟悉不过的景象,谷肆把单车踩得飞快。
而下一瞬间,单车却忽然变成了机车。罗阿响这时终于看清了,是迎着日落回家时的海边,残阳如血,铺在回家的路。
罗阿响正想说些什么,却再次起了变化,他坐在了谷肆的副驾驶位上。
这时他终于发觉这是在梦中,转头看旁边的谷肆,那人仍然穿着高中时的校服,身量也和那时一样。
觉察到罗阿响有些不对劲,谷肆问他:“怎么了?”
罗阿响忽然觉得悲伤,他想抱谷肆,但显然做不到,谷肆双手掌着方向盘。
高中模样的谷肆开车,给他一种不协调感,再次回头目光看向前方,他却又回到了机车上。
谷肆猛地将机车停下,转头看罗阿响,表情怅然,他嘴唇张合,罗阿响知道他在说话,却听不见他的声音。
风声未消,谷肆的声音被风湮没,什么也听不见。罗阿响心里很着急,一直重复追问谷肆说了什么,但对方却像看不见他焦急的表情一般,自顾自地说着。
风渐弱,声音隐约传入耳中。
“要是我们一直在一起就好了。”他说。
即使知道在梦中,心中的感受却真实得让他难受,他能感觉到眼泪划过脸颊。
罗阿响醒来时眼泪也没停止,早已泪流满面,眼泪顺着眼角,沾湿了枕头。
大概是酒意未消,旁边的谷肆仍闭眼睡得很熟,只是眉头还是皱着。
罗阿响从床上坐起来,靠着软皮床头,泪痕冰凉。
他瞥见床头柜上有一包绿色的烟,觉得眼熟,思索片刻才想起了谷肆在医院时帮他买烟。
他轻手轻脚地起身,拿起烟从卧室出去了。
起居室前有个大阳台,他关上玻璃门,朝外望去。
深夜大多数窗户都没有灯光,只有稀疏几个窗口还亮着,和平时不同,显得格外寂静。
罗阿响点燃了烟,脑子里一直回想起刚才的梦境,谷肆那时悲伤的表情在脑海中怎么也挥之不去。
烟雾宛如蛇行一般蜿蜒而上,最后化为虚无,罗阿响就这样盯着烟雾发呆。
背后传来玻璃门被推开的声音,罗阿响知道是谷肆。
“怎么了?”谷肆刚醒,声音嘶哑而低沉。
说着谷肆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了,看起来很疲惫。
罗阿响反问道:“酒醒了?”
谷肆摇头,揉着太阳穴,看样子还是很不舒服。
“头疼。”
“要煮点醒酒的吗?”罗阿响在酒吧工作,多少还是知道一点。
“不用,家里什么都没有。”谷肆回答,他没在家里做过饭,又不愿意让人侵占他的私人空间,所以也没请人过来做饭。
“好吧。”罗阿响耸肩,表示自己无所谓。
顾虑到谷肆在阳台,罗阿响又吸了一口就把烟按灭了。
“怎么醒这么早?”谷肆盯着罗阿响看,眼角还没擦掉的泪痕,跟蜗牛足迹一样,呈现灰白的痕迹。
罗阿响倒是坦诚:“做噩梦了。”
“什么梦?”
“梦到高中的你说要是我们一直在一起就好了。”
谷肆对此感到不解:“这算噩梦?”
罗阿响点头:“对啊,感觉我深深伤害了你。”
谷肆不置可否:“你的感觉也不算错,但那重要吗?现在还在一起不就好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谷肆过于率真,罗阿响忽然感觉到非常想流泪。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紧紧抱住了坐在椅子上的谷肆,梦里那种虚无飘渺的刺痛感总算消失了,罗阿响怅然若失,抱着谷肆只能默默流泪。
只要回想起刚才梦里谷肆的样子,他心中就酸楚无比。
“怎么啦?”谷肆回抱着他,语气轻柔很多:“你以前不会想这么多的。”
听到他说以前的事情,罗阿响的情绪更崩溃了,几乎控制不住地抽噎起来,眼泪也一个劲地往下掉,好在他现在抱着谷肆,谷肆看不见他的表情,否则他一定会很难为情。
罗阿响尽力抑制住哭泣,回答谷肆:“人都是会变的,我都不知道你现在喜欢我什么,我什么都没有了。”
谷肆轻轻把他搂在怀里,拍着他的背:“没事的,罗阿响,我知道你怎么变都是你,是我喜欢的罗阿响。”
罗阿响听了他说的话,哭得更厉害了,尽管他咬着嘴唇,克制住不发出声音,却还是有哭吟声从齿间流泻出来,听着格外悲切。
昨晚他还在默默嘲笑谷肆掉眼泪,现在轮到他自己了,想到这他又有点哭笑不得。
他就这样在阳台上抱着谷肆哭了十几分钟,最后几分钟哭得没力气了,整个人坐在了谷肆身上。
“好了,再去睡一会儿,我明天不上班,和你去医院看沈老师。”谷肆说完,动了动肩膀,身上的人却没了动静,看来已经睡着了。
谷肆就着姿势,双手搂着罗阿响的腰站了起来,把人放到了床上。
罗阿响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在床上睡着,窗帘将光全数阻挡,屋内只有睡眠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身边已经没有人了,看样子谷肆已经出门了。
他在床头摸出手机一看,已经10点了,他急匆匆地爬起来,还得做饭给老沈送去,时间快来不及了。
谁知他一出卧室门,就看见谷肆坐在桌前,正吃早餐呢。
“不上班?”罗阿响有些意外。
谷肆头也没抬,只是嗯了一声,又接着看手机了。
“我得回去给老沈做饭送去了。”罗阿响冲进浴室洗漱,急急忙忙地挤牙膏,这时身后有人贴了上来。
罗阿响笑着:“干嘛?”
谷肆贴在他背后,从后面揽住了罗阿响的腰,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不用急,早餐我安排人送去了,中午也已经安排好了,一会儿咱俩吃完慢慢过去看沈老师就行。”
“你还记得昨天的事吗?”罗阿响一想起谷肆喝醉了就哭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谷肆:“记得,你让别人亲你。”
“唉呀,都说了他在法国长大,礼节而已。”
“不信。”谷肆嘴上说着不信,把下巴颏放在罗阿响的肩膀上,略短的头发茬着他的后脖颈,让罗阿响感到窸窣痒意。
谷肆抱着他摇啊摇的,像个小孩。
“不信你去问他,”罗阿响都快气笑了,一边刷牙一边乐:“怎么越来越幼稚,昨天还为这事哭得跟个泪人儿一样。”
“那你们昨天聊什么了?”谷肆在他脸上咬了一口,不服气地问。
“秘密。”罗阿响故作神秘,他还没做好决定,不想让谷肆知道。
经过昨天和白无恙的谈话,原本坚定决定读经济学的想法开始动摇了,但他得仔细想想,到时候做好决定了再告诉谷肆和老沈。
他大学这两年已经蹉跎而过,如果真的就这样放弃画画,他不保证自己不会后悔。
有了老沈生病这件事,他内心更加犹豫和纠结了。
人生无常,很多事都无法避免,他怕有一天自己也被意外击中。
两人粘粘糊糊地挨过了11点,才慢吞吞地去吃饭。
到医院的时候正好十二点半,正是饭点。
老沈在床上看短视频,里面的人工智能配音叽叽喳喳,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
听见门开的声音,老沈有些激动:“今天吃什么?”
今天老沈和以往他送饭来时的态度截然不同,罗阿响有些纳闷。
他转头质问谷肆是不是给他吃了肉,谷肆勾着嘴角摇头。
罗阿响问老沈:“早上吃的什么?”
“虾仁粥,好吃。”老沈咂吧着嘴,像还在回味。
“那是我做的难吃喽?”罗阿响把手里的餐盒递给老沈,笑着跟他开玩笑。
“不是,你都弄没味的蔬菜,嘴里都淡出鸟了。”老沈喜笑颜开地接过食盒。
“那以后都让谷肆给你安排饭菜,我还省心了。”
老沈和谷肆异口同声:“好。”
这几天老沈恢复得不错,已经可以自己去卫生间了,也没几天就能出院了,罗阿响差不多也能回归日常生活了。
罗阿响把病房收拾了一下,老沈的换洗衣物被他放进包里,准备带回去洗,顺便再去喂一下小函。
他和谷肆一同离开医院,今天是谷肆开的车,所以也只能让他把自己送回老沈的退休职工宿命。
“你说让我准备老沈的饭菜是认真的吗?”谷肆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
“是啊,接下来几天就麻烦你了,小谷总。”
谷肆当然欣然答应,他立刻打电话安排了家里有营养师证的阿姨,交待了一些老沈的情况,又让生活助理记得每天给老沈送饭。
“有钱真好,直接解决大部分的事。”罗阿响感叹道。
“是啊,其实我甚至可以直接请个专业护理,你又不愿意。”
车子稳步前进,驶向了老沈的家。
罗阿响负责洗衣服,打扫卫生,把遛小函的任务交给了谷肆。
罗阿响看着小函立刻跳进笼子就来气:“它就看我不顺眼,昨天毛毛来也是,直接就进去了,每次我都要哄半天。”
谷肆眉毛一挑,有些不满:“周懋昨天来了?”
“嗯,看老沈嘛,”说完罗阿响察觉了什么:“你还介意他呢?他真的不喜欢我。”
谷肆瞟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地:“我什么都没说,况且我哪有立场介意,我现在所拥有的只是待在罗阿响身边的资格。”
罗阿响这才想起来,他们已经不是恋人关系。
这几天的相处模式过于自然,总让他以为还是高中时两人在交往的时候。

第48章
夏日的燠热被一场雨涤净,清爽的风拂过罗阿响的颈间,他正骑着电动车准备去酒吧上班。
推书 20234-11-17 : 啾!老公你会说鹦》:[玄幻灵异] 《啾!老公你会说鹦语吗?》作者:汤米米【完结】晋江VIP2025-11-11完结总书评数:6433 当前被收藏数:21311 营养液数:16538 文章积分:318,554,816简介:    又美又怂牡丹鹦鹉&靠谱爹系占有欲总裁  【我是席唯】  【我是席唯】  【我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