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医生总想抢我崽!by安静的蛋仔

作者:安静的蛋仔  录入:11-22

发信人L。
“皇帝下旨了?”贺琛从地上坐起来,快速回复消息。
“是。”L言简意赅。
贺琛高兴,攥了下手掌,这才回复:“多谢。”
“不必。”L回,片刻,又追加一条,“谁做教父,可有人选?”
贺琛顿了顿,神色慎重起来,思虑一刻才回:“暂无。”
回罢,他同样也追加一条:“我可以为你卖命,我儿子不行。”
然后他面色沉肃,等着回复。
对方静默许久。
久到贺琛都以为对方忙别的去了,那边又忽然传回来一个字:“好。”
贺琛长长舒了口气。像放下什么很大负担似的,他弯了下唇角,仰面躺下,但转瞬,又猛地弹坐起来,有些无措,看着床上坐了起来,正揉眼睛的小人儿:“咳,乐言,你醒了?”
贺乐言揉眼睛的动作顿住了。
他看了眼坐在自己床边的“大怪物”,又转向小床另一边:
眼角余光,贺乐言看到有什么毛绒绒的大个头晃了下,从他床边消失,快得好像错觉,但贺乐言知道那不是错觉。
——因为它又晃了出来,埋着那张狼脸,巨大的爪子,无声无息、鬼鬼祟祟,把一只奶瓶放到贺乐言手边。
这才再次一晃,真的消失了。
贺琛脸色僵硬:“那个,奶泡好了,你没醒,我让它给你暖着来着。”
他说着,顿了顿,试探看向贺乐言:“它不是坏狼。”
“不过你害怕它也很正常,毕竟它有点吓人。”贺琛又说。
说完看小孩儿沉默不语,贺琛讪讪收了口,不再提什么好狼坏狼,只是用两根手指,小心把奶瓶又往贺乐言手边推了推。
贺乐言低头,注意到他戴了一只手套,包裹住了那只和正常人不一样的手。
贺乐言咬了咬嘴唇。其实他没有害怕他的手……
“不饿吗?你睡了快六个小时了。”贺琛小心问,“还是不想喝奶?你想吃什么?听你文爸爸说——”
贺琛说到这,看见贺乐言终于有了点儿反应:小嘴巴瘪了瘪。
贺琛真想抽自己一巴掌:干嘛哪壶不开提哪壶?
好在,小孩儿只是嘴巴瘪了瘪。然后他十分坚强地抹了抹眼睛,往四周看了一圈,见房中空空荡荡的,没有多余的人影,认清了现实一样,把头扭回来,奶声问:“文爸爸说什么?”
“说你肠胃不错,小牙齿长得结实,已经能吃很多食物了。”
“文爸爸还说,让你放心待在这里,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就大胆说,不要害怕。”
——后面这句,是贺琛临场发挥。
不知道怎么,好像被小孩儿识破了:小孩儿看他一眼,大眼睛看得他一阵心虚。
然后小孩儿开始翻身往下爬。
“怎么了,你要干什么?”贺琛伸出手来,想抱,又不大敢,只是隔空护在小孩儿背后,看着小孩儿拱着屁股从床上爬下来。
床高了……贺琛认真思索着要不要把床脚锯一截。
贺乐言双脚落了地,大气沉稳回答他刚才的提问:“我要嘘嘘。”
“嘘嘘”归来,看见贺琛站在洗手间门口,贺乐言脸蛋带了一丝不明显的红,奶声奶气但认真严肃问:“你怎么不去工作?”
啊?贺琛快速思考了一瞬,才回答:“我今天休假。”
贺乐言一副不太信任他的样子,绕过他,走回床前,自己捧起奶瓶来,喝了两口奶,又看了仍然戳在旁边的贺琛一眼,纠结埋下头:他想身边有人陪,但,但不是陌生人。
“爸比说,每个人都要工作。”纠结之下,他再次强调。
“是,我天天工作,我热爱工作。”贺琛乖巧回答。
答完他静了半晌,忍不住问:“爸比是谁?”
贺乐言顿了顿,明显被勾起了伤心,咬着吸管,声音带点儿哽咽:“爸比就是爸比。”
又问错了……这个“爸比”比文爸爸还碰不得。
“那个,你别哭。”贺琛有点儿慌神,“你想他们,随时可以给他们打电话。”
“他们把你照顾得这么好,爸爸也正想好好感谢他们呢。”
他说着,有点儿酸,但也顾不上:“爸比是你在儿科病房的保育医生吗?他姓什么,你终端里应该有他的通讯号吧,咱们现在就打给他好不好?”
“不好,爸比很忙。”贺乐言抬起红红的大眼睛。
保育病房能忙到哪儿去,真会忽悠孩子。
贺乐言是因为精神力不稳定需要治疗师帮助巩固才住在医科院,但治疗师都是大忙人,不可能亲自上手照料一个婴儿,所以他是住在儿科的病房。
那位“爸比”能被贺乐言这么惦记,贺琛下意识以为他是贴身照料贺乐言的儿科保育医生。
说起来,他是应该当面感谢人家。
虽然有特殊理由,但这三年,他把崽完全交托给医科院是事实。崽认别人做“爸比”,他捏着鼻子也得认。
不但认,还得热情、尊重,好在贺乐言那里加点印象分。
咦,说起来,这还真是个好缺口。
贺琛暗赞了自己一句聪明,抬起腕上的终端,给贺乐言看时间:“已经六点,爸比应该下班了,我们试一试,打个电话给他吧。”
这回,贺乐言迟疑了一瞬,点了点头。
大怪物的热情让他觉得不对劲儿,但他真的很想爸比。
他抬起小手腕,唤醒终端,呼出了视频电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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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有事要忙?”
见陆长青才放下终端不久,又低头看向终端,一位已经脱下外套,在治疗舱坐下来的中年病人问。
“有个通话,比较重要。”陆长青说,“李将军稍候两分钟?”
“自然,长青请便。”中年十分爽朗,对陆长青也十分客气——尽管论年龄论官阶论世家交情,他都当得上陆长青的长辈,但命都维系在对方身上,他又怎么敢摆长辈的谱。
陆长青向他点点头,走进隔间接听通话,不过接听前一秒,他眼睛微眯,修长的手指落下,将视频更改成了语音——
“乐言,有事?”
“爸比。”听筒那头,传来糯得让人心发软的童音,“爸比,我想你们。”
陆长青唇角微牵,声音清定平和:“大家也想你,乐言,不管你在哪儿,爸比还是爸比。”
“咳!”通话那头,传来一声假咳。
陆长青神色微动:“有人在旁边?”
“嗯。”贺乐言扭头看看贺琛,停顿住,纠结思考了一下才回答,“有个人,要跟你说话。”
什么叫“有个人”?
没名没分的贺琛朝着终端上有名有分的“爸比”两字硬挤出个笑:“你好,我是乐言爸爸,贺琛。”
“你好。”陆长青眼神深了一分。
“乐言多蒙您照顾,我备了薄礼请文医生转送,聊表心意,等有机会回星都,一定登门道谢。”贺琛说。
“好。”
贺琛愣了下。一般人不应该推辞推辞,客气客气吗?
“乐言的情况我熟悉些,有问题或者有需要可以找我交流。”对方又说。
这听起来就正常多了。
“多谢您,我正有此意,方便的话,能否加上您的通讯号?”贺琛问。
“……可以。”对方沉默了一瞬答。
还是个惜字如金的主儿。
贺琛拿自己的终端给那位发送了添加好友的申请,客气问:“您贵姓?”
对方又停顿了一瞬:“免贵姓陆。”
姓陆啊……姓陆的都是厉害的主儿。贺琛想到一个人,又避邪似的匆忙将那人驱逐出脑海,给这位儿科医生添加上备注,存进通讯录,把通话权还给贺乐言。
那头不知道又跟贺乐言说了什么,很快结束了通话。
“爸比还有病人。”结束通话,贺乐言失落说,原意大概是安慰自己,说完发现自己的倾诉对象是“大怪物”,他抿了抿唇,低下头去,继续喝自己的奶。喝着喝着,委屈地抽噎一声。
“你别难过,”贺琛有点儿无措地安慰他说,“其实「爸比」一直跟你在一起啊。”
在哪里?贺乐言抬起头来看他。
贺琛看懂他的疑惑,忙回答:“呐,就在这儿,在你心里。”
骗子……贺乐言已经是过了三岁生日的大宝宝了,才不会信这种话。
但,但他到底不哭了,换了右手拿奶瓶,左胳膊护在胸前,把自己的心口保护起来。
不用兜着,掉不出来……
贺琛既发酸,也怕贺乐言越想越伤心、又把自己伤心哭,没话找话转移贺乐言的注意力:“那个,我们这里其实有很多好玩儿的,你想不想出去玩儿?”
“我们有三级重力场(训练场),有打靶小游戏(还是训练场),还可以坐小飞机(侦察机)在港里玩捉迷藏,哦,还有,”贺琛绞尽脑汁,“还可以穿太空服在太空里散步。”
“不过你太小了点儿。”得做一套小小的太空服才行。
贺琛打量着贺乐言,用眼睛量起他的尺寸:“你这个头儿,衣服裤子加起来,比头盔也长不了一点。”
他说着,想到那样圆滚滚的崽该有多么可爱,不由笑起来,笑到一半又忽然收住:“咳,不是笑话你。”
他不说这话,贺乐言还没想到这是“笑话”,他说了这话,贺乐言小脸绷了绷:“我要冥想了。”
贺乐言这么说倒不是因为生气。他能感受到,大怪物说那些话时没有恶意,是真想带他玩儿。
可是,重力场、小飞机是什么,他都不知道、听不懂。
来了这里,他到处都很陌生,好像回到了很小的时候,有一次他精神力出问题,听不到别人说话,只看到那些大人着急张嘴,却不明白他们的意思……他觉得世界上只剩他一个,他有一点点害怕。
现在,只有冥想是让他熟悉的事。
“你还小,不用这么用功……”贺琛低低念叨了句,见小孩儿还是坚持要去冥想,还是识趣地站起来——站起来还怕自己太高吓着小孩儿,他往后退了两步,“你去吧,我在那边处理点儿工作,待会儿带你去吃饭。”他指指自己的房间。
贺乐言点头,沿着小路,踩着小红鱼,走向冥想室。
小红鱼在他脚下游动捉迷藏,他脚步慢下来,心情忽然又好了一点。
在儿科病房的时候,有个小朋友说他爸爸会给他买好多玩具,贺乐言都没有话说。以后,以后他就有话可以说了。
他也……有爸爸了。
一个真的、活的爸爸,不再只是爸比讲故事一样讲给他听的那个“爸爸”,也不是殿下叔叔讲的那个吓人的“爸爸”。
就是,就是一个笨笨的爸爸。
想到这里,贺乐言忽然回过头来。
哎呀,大怪物还站在原地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
贺乐言猛地扭回小脑袋,脸慢慢地红了红。
“怎么了?”大怪物在他身后问。
贺乐言咬咬唇。
爸比刚才在电话里说,要多和“爸爸”交流……
贺乐言鼓足勇气,又回过头来:“明天,可以坐小飞机吗?”
“当然!”贺琛喜不自胜答。
贺乐言点点头,准备扭回小脑袋。
“对了,乐言,”贺琛高兴,也想哄娃高兴,“我下个月要回星都述职,到时带你找爸比他们。”
“真的?”贺乐言神色惊喜。
贺琛又有点儿酸。“真的,我从不撒谎。”
“你撒了……”小孩儿停了一下,奶声说。
“我什么时候——”贺琛说到一半,对上贺乐言的大眼睛,想起什么:他确实撒了,不止一回,吓唬三皇子是一回,说崽“拉了”又是一回……
早知道这孩子什么话都懂,还怪要面子,他当时就换个借口了。
千金难买早知道。贺琛咳了一声:“我轻易不撒谎,特殊情况才撒。”
贺乐言不言语,静静看他。
“咳!那什么,不是要冥想吗,赶紧进去吧,一寸光阴一寸金!”
看着贺乐言走进冥想室,贺琛暗暗松了口气。
他整理了下崽的小床,把被子拉平,又拍拍被崽睡出坑坑的小枕头,想到他跟自己说了好几句话,脸上露出个发自内心的痴笑,直到腕上的终端“叮”了一下,才忽然回过神来。
终端那头传来一条消息,一个字也没有,只有一个表情:阴阴郁郁的丧气脸。
贺琛又笑了下,拨过通话去:“下课了?”
那头传来一声“嗯”。
“听不听得懂?”
沉默。死一样的沉默。
贺琛笑容扩大:“不懂多问老师,现在乐言不用你守着了,你专心上学。”
那头终于传来一道声音,听着还是少年,但又有些哑沉:“回去。”
就俩字儿,但贺琛毫无理解障碍:“不行,愿赌服输,你输了就得上学。”
“再说学费我都掏了,老大一笔钱,比买套战甲还贵。”
那边不吭声了。
贺琛收了玩笑,语气认真了些:“好了,下个月回星都去看你。吃饱饭练好武,我去了要检查。”
那边“嗯”了一声。
“嗯”就算很了不得的回应了,贺琛不指望更多,笑笑准备结束通话,忽然又想到什么:“乐言的「爸比」,你知不知道是哪个?”
那头静了一会儿,似乎在想,贺琛等了好几息才听见他答:“都是。”
“嗯?”
“男的都是爸,女的都是妈。”难得,对面传来长长一句话。
贺琛听得五味杂陈:“那个人不一样。算了……”
傻孩子。俩都是。
“你好好上学,多接触接触人,不多说了,我有通讯——”
贺琛低头看向终端里的来电人,脸上的轻松笑意突然消散。
停顿两秒,他走向自己房间,合上门,接听通话:“晚上好。”
沉默一瞬,省略了应有的称谓,他接着问:“您怎么有空打电话?”
那头的贺雅韵并没有理会他的问候和问题,直截了当问:“听说你有意让思远当那孩子的教父?”
“有过这想法,”贺琛平静说,“但是三皇子——”
“你要真有这诚心,就把那孩子送回星都。”贺雅韵冷声打断他的话,“思远在军部任职,各方面条件都比你好,性情也比你妥善,让他抚养孩子,远比你合适。”
“可我才是乐言的爸爸。”贺琛脸上没什么表情,“我不残废不痴傻,按星河律法,我的孩子就该我养。”
说完这句,他语气稍缓:
“把乐言交给别人绝无可能。兄长要确实喜欢他,做他的教父就好。”
“你答应让思远做教父?”正准备发怒的贺雅韵,听到最后一句,神色微动。
“如果兄长不嫌弃。”贺琛平静说。“不过听三皇子说,皇上刚下了旨让乐言自己选。这时候匆忙指定兄长,是驳皇上旨意,所以我想这事儿不急,等乐言大点儿再说。”
“多大?”
“过了四岁生日,应该差不多。”贺琛说着,眼底闪过一抹冷光。
贺雅韵皱了眉头:“这话当真?”
“当真。”贺琛声音低了低,带着一分恰到好处的倔强与失落,“我不会对您撒谎。”
贺雅韵头扬得高了些,身体却松弛下来:“知道了。”
她傲慢而不耐烦地说:“凭着贺家你才有今天,有了资源也不要想独吞,要懂得回报。”
有了“资源”?
贺琛眼睛沉下来,面无表情走进书房,拉开抽屉,一边摸出什么一边答:“是。”
答完他又问:“这回报是回报贺家,还是回报给兄长?”
“这是一样的。”贺雅韵声音不悦,但又压下去,强令自己语气温和下来,但温和得极不自然,“你保重身体,有空回来看看。”
“是。”贺琛答得比她自然多了,“谢谢您。”
对方迫不及待挂断了电话,贺琛便也关闭通讯。
关闭一瞬,身侧立刻响起一声深深压制的低嚎。
“嘘。”贺琛一手紧紧按住雪狼,另一手将刚才取出的一支针剂刺入自己手臂内侧静脉。绷起的青筋平复下去,脸上的痛色隐匿,贺琛向后靠在墙上,拿肩背撞开开关,暖黄的灯光亮起,替他驱散了黑暗。
至少,驱散些许。
“母亲,他怎么说?”贺家别墅群当中的一栋,贺思远亲手斟了一杯茶递给贺雅韵,语气随意问。
华丽繁复的复古吊灯在他头顶上方璀璨闪亮着,却在他俊秀的脸上投出几许叵测。
“他答应让你做教父,但不答应把人送回来。”贺雅韵接过茶,抿了一口,眉心皱起,眼底闪过抹阴沉,“他的翅膀硬了,竟然顶撞起我来。”
“母亲不该逼迫他太过。”贺思远温文尔雅说,“您这样直接压他,他恐怕有怨言。”
“他的命都是我给的,他凭什么有怨言?”贺雅韵冷哼。她五官并不比同胞姐妹贺妃差,年龄也不比贺妃大几岁,但也许是性格阴沉,惯爱拧眉,眉心已有了很深的竖纹,这一蹙眉冷哼,面相就显出老迈和凶态来。
贺思远的妻子夏雪瞧见了,心里“啧”了一声,神色却恭敬讨好:“母亲说的是,他如今享有的一切都是母亲给的,没有母亲,他不过是贫民窟里的一条可怜虫罢了。”
“雪儿。”贺思远面露不悦,“他是母亲的儿子,我的兄弟。”
“他怎么配?一个凶犯的儿子,母亲心善,给他条活路罢了。”夏雪嗔怪看丈夫一眼,没留意丈夫神色有一瞬异样,就又看向贺雅韵,“母亲,为免夜长梦多,您再跟贺琛说说嘛,我都听下人们说了,您只要口气稍软,他就会像条狗一样贴上来。”
她说着,大概觉得自己打了个特别恰当的比方,吃吃笑起来。
贺雅韵绷着脸,没有一丝被逗笑的模样:“你先回去,我有几句话跟思远谈。”
“是。”夏雪收起笑,有些不高兴地站起来,朝贺思远投去一个委屈的眼神,见贺思远朝她轻轻点头,这才向外走去。
走出别墅,她回头看去,贺思远和贺雅韵母子背对着她,不知在谈什么,凑得很近,形容很亲密,她哼了一声,抿着唇走远了。
“你媳妇有句话说得对,夜长梦多。他虽然答应由你做教父,时间却拖到明年,这中间不知道会有什么变数,思远,你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母亲提醒的是。”贺思远点头,凝神思索,“但不知我能拿什么来说服他。”
“三年换防马上到了,你拿这个钳制他就是。”贺雅韵冷冷淡淡说。
贺思远笑了下:“母亲,他是苦出来的,换防地点他未必在乎。”
贺雅韵喝茶的动作顿了顿:“下等人永远是下等人。”
她不知哪里生出好大恨意,阴着脸将茶杯重重放下:“那他晋升的事,就再晾一晾。”
“母亲,换防安排儿子插得上口,晋升与否不是儿子说了算。”贺思远苦笑了下,又敛去,脸上流露一分失落,“而且大舅对他逐渐看重,先前就说过该给他升一升,何况现在他剿匪有功——”
“剿匪有功?”贺雅韵打断贺思远的话。
“是。今天军部刚接到报告,他发动奇袭,短时间内,把火狐和晟龙两大星盗团一网打尽。今天军部都在热议他这份功劳。”
“他这份「功劳」?”听到“火狐”的名字,贺雅韵就在蹙眉,这时更一声冷笑,“军部不必管,你当真以为,你大舅会记他这份「功劳」?”
“母亲……小心隔墙有耳。”
贺雅韵住了口,放下茶杯:“这事你不用管了,我去跟你大舅说。”
“是。”贺思远恭谨答,掩下眼里一闪而逝的精光,露出几分犹豫,“母亲,凡事过犹不及。这样为难贺琛,儿子没什么,只怕外面的人又要说母亲闲话。”
“我会在意几句闲话?”贺雅韵傲然说道,“我会放出风声,是我觉得他作为贺家子还欠磨炼,谁有闲话,尽管冲我来。”
“母亲……您何必如此,其实儿子没那么大野心,做不做这个教父——”贺思远说着,突然闷哼一声,抬手掐住额头,颈侧青筋凸起。
“思远?”贺雅韵面色变了变,“你暴动期又到了?”
“我没事……”贺思远咬紧牙关,勉强说了一句,从口袋里摸出抑制剂来,手抖着要给自己注射。
“用这个怎么行?伤身体的!”贺雅韵一把将抑制剂夺走,“来人,快,叫家里的治疗师来!”
她说着,让佣人扶贺思远在豪华舒适的沙发上躺下,派好几个人小心按住他手脚以防他误伤自己,又亲手帮他解开衣领透气,替他揉着额头,眉目间难得没有阴沉,而是充满担忧,连声音也罕见的温柔:“思远,你忍忍,治疗师马上就来。”
“谢谢……母亲。”贺思远也体贴极了,忍着头部剧痛仍在安慰母亲,“您不必担心,儿子……约到了陆院长,这毛病……不久就能治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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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院长(眯眼)(冷笑):是吗?[药丸][药丸]

第10章 精神体(一)
“陆院长,幸会。”下午四点,贺思远终于踏进医科院特殊病区,见到陆长青。
陆长青刚从一间特殊病房里走出来,厚重的大门只开了一瞬就合上,贺思远又站在十米开外,却依旧在那一瞬间感到一种强烈的不适,愤怒、恐惧、混乱、思绪涣散……
门里的人必然发生了一次烈度不低的暴动,贺思远想。
精神力暴动,对周围的人都会有“污染”,这还是隔着有重重防护的病房,若是直接接触……
贺思远看着向他走来的陆长青,咬了下舌尖,才忍住没有后退。
陆长青身上,沾染着让他十分不适的东西。
但就在陆长青朝他走来的短短几步里,那种东西由浓到淡,完全消失了。
“幸会。”陆长青平淡开口。
贺思远与他幽深的双眼对上,不知怎么,忽然回避般地错开视线,脑海里莫名浮现小时候听得那些神鬼故事:故事里说上古大祭司法眼通天,看一个人,能瞬间就看透到骨子里去。
“坐。”陆长青请贺思远进治疗室落座,神色像湖面一样平静,“贺公子什么问题?”
“问题其实不严重,只是一直不见好,先前也想约陆院长做个检查,阴差阳错,总是没能约到。”贺思远含糊又客套地说。
“时间不多,我们直接开始?”陆长青看他一眼,平淡打断了他的客套。
那瞥来的一眼幽邃而犀利,贺思远点了头,心下有些不快,但又迅速压制下去。
就算没有大祭司那样的法眼,治疗师至少也能感知他人的情绪,贺思远不想让陆长青察觉这份不快。
论起来贺思远也是世家公子,但陆家是传承古老的“祭司”家族,地位超然,何况陆长青真正厉害处,远不在他的出身,就算两位皇子,到了他面前也只有恭恭敬敬的份儿。
推书 20234-11-22 : 逆来顺受by苏二两》:[近代现代] 《逆来顺受》作者:苏二两【CP完结】长佩VIP2025-11-20完结34.46万字4.39万人阅读2,659.07万人气5.00万海星文案直男装gay×卡皮巴拉表面理想型实则处处不合心意(陆今安)×活着就活着,死了也行,水豚青年(宋闻)宋闻相亲遇到了理想型。吃过大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