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赵浩靠回枕头，忽然伸手，用缠着胶布的手背碰了碰楚言的指尖，一触即离，“谢了。”
楚言没说话，只是把那根手指蜷进掌心，他低头搅粥，葱花被旋进米汤里，消失不见。
半晌，他开口，声音很轻:“哥，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说。”
“嗯”赵浩挑眉看他，笑了一下:“正好，我有件事要你帮忙。”
“什么事啊？”
“帮我带下这几天的饭菜，可以不？”
楚言:“......”不说我也会给你带的。
晚上八点，赵浩吃好饭，躺在病床上吃着楚言刚削好皮的苹果。漫不经心的问道:“你确定你不回去?”
楚言头也没抬的，削着手里的梨说道:“不回去。就算周明来了，我也不回去。”
“行吧，你想待就待着吧。”
得到赵浩同意的楚言嘴角上扬，笑了笑继续削皮。
这时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谢清楠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欲言又止的周明。
赵浩皱紧眉头，神情不悦的责怪他:“你还受着伤，乱跑什么？”
谢清楠脸色苍白，左臂吊在胸前，脚步却稳。他停在床尾，目光先落在赵浩脸上，再滑到楚言。
楚言坐在椅子上，梨和刀都攥在手里，指节绷得发白。
“哥，我没事。”谢清楠声音沙哑，却带着笑:“我来看看你，我还有......”
赵浩大概猜到谢清楠要说什么了，没有再责怪谢清楠，他看了楚言和周明一眼，开口说道:“你们两个先出去，我和他单独聊聊。”
楚言没动，手里那截梨皮断了，落在垃圾桶，脸色难看的不行。
周明倒是往后退一步，先开口说道:“好的，那我在外面等你们。”
“嗯”赵浩目光掠过楚言时，微微停了一瞬。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道:“你也出去，快点。”
开玩笑他会让谢清楠和楚言待在一个空间吗？不可能，哪怕有赵浩在场也不可能。
楚言不满的瞥了一眼赵浩，最后楚言还是垂眼，把削到一半的梨搁在一次性盘子里，抽了张湿巾擦手出去了。
赵浩起身将苹果核丢进垃圾桶，拿湿纸巾将手擦干净，看着谢清楠拍了拍床沿说道:“过来坐。”
谢清楠走过去坐下，眼眶微红，声音发哑：“哥，我......”
赵浩看着谢清楠满身的伤，右手还缠着绷带，指尖露在纱布外，冻得发红。
最近的天气多变，气温下降的快。
赵浩看着只穿着单薄的病服就跑出来的谢清楠:“怎么不让周明给你多穿点再过来。”说完将楚言准备的小毛毯给谢清楠披上。
不等谢清楠开口说话，赵浩率先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道谢的话你不用跟我说，不管是谁看到了都会帮忙的，更何况我们还是朋友。”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你也不要因为是我们来，而感到自卑。毕竟每个人出生都无法决定自己的父母是谁，你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变得更好。”
赵浩看着他目光柔和，笑了笑:“当然你现在就已经很优秀了，没必要多想。自信点好吗？小谢。”
谢清楠的指尖在毛毯边缘蜷了蜷，低着头静静的听着赵浩说的话，身体因为细小的抽泣声而微微颤动。
谢清楠在他们中，是最和善也是最敏感的一个人。他要求很高，基本上他做事都能完成的很好。
自来到这个学校后，无论是因为杜青他们，还是他太过优秀，都有不少人远离他，不敢和他说话。
所以对他来说，这几个朋友有多么珍贵，和他们相处起来也是小心翼翼的，害怕自己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这几个朋友就会离开他。
但好在谢清楠遇到赵浩他们，就算他们一开始是因为完成任务才接近他的。可时间长了，他们也将他看成了自己真正的朋友。
赵浩没在开口说话，只是伸手轻轻拍了拍谢清楠的后背，安抚着情绪不稳定的谢清楠。
谢清楠的抽泣声渐渐低下去，他仍低着头，毛毯边缘被他的指尖掐出一道深深的褶，却迟迟不肯松手。
赵浩也不催他，让他自己缓缓。
“谢谢哥。”良久，谢清楠才哑声开口:“我有件事情想跟你。”
他抬起头，眼尾红得吓人，却固执地盯着赵浩，声音发颤:“这件事我想了很久......”
赵浩的手一顿，，笑了笑说道:“小谢同学，你上次问我喜欢什么样的人，我也想了许久，我还是比较喜欢女孩子点。”
谢清楠垂眸身体一僵，嘴唇抿的发白，说话时声音发抖:“你......你都知道了?”
赵浩笑道:“我眼睛又不瞎，还是看的出来的。”
“你呀，太小心翼翼了，反而很容易暴露自己。”
谢清楠惨笑了一声，抬眼哀伤的眼神看着赵浩:“所以，哥是拒绝我了吗？”
“嗯”赵浩点了点头:“你的人生还很长，会遇到比我还好，还爱你的人。”
谢清楠愣了好久，声音闷在毛毯里带着一丝丝祈求：“那我能抱一下哥吗？”
赵浩笑道“当然可以。”说完伸开双手一把将他抱进怀里。
赵浩的下巴抵在他发顶，拍了拍他的后脑勺子，声音低而稳：“小谢同学，你值得更好的，知道了吗？ ”
谢清楠的额头抵着赵浩的锁骨，眼泪顺着对方的病号服往下淌，洇出更深的颜色。他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一声极轻的呜咽。
赵浩叹了口气，声音软下来:“好啦好啦，我的蝴蝶结都被你哭歪了。”
谢清楠被他逗得肩膀一抖，眼泪还挂着，离开赵浩的怀抱，抬头看着赵头上的蝴蝶结，轻轻笑了一下:“你少诬陷我。”
“行吧。”赵浩也跟着笑道:“时间也不早了，你现在还是伤员，快回去休息吧，天冷，等会又冷感冒了。”
谢清楠“嗯”的一声说道:“哥，我先走了”
“好，把毛毯披着去，外面冷。”赵浩摆摆手，在谢清楠离开时说了一句:“有什么事，你喊周明他会帮你的。”
谢清楠打开门走出病房，瞥了眼楚言，目光最后落在周明身上说道:“走吧，哥让我们回去。”
“好”周明跟上谢清楠一起并肩离开。
楚言看着谢清楠身上的毯子，面色阴沉的走进病房里。
赵浩一脸懵的看着臭脸的楚言，跟他欠了楚言百八十万似的，赵浩疑惑的问道:“你怎么啦？冷着一张脸。”
楚言坐回椅子，双手抱胸往后靠在椅背上，低沉着声音:“你把我的毯子给谢清楠啦?”
赵浩呼出一口气，还以为什么事呢，结果就是这这事啊。
他不以为然的说道:“咳，多大点事啊，你再去买一个不就行了。”
“那我今天晚上盖什么？”
赵浩愣了一下，才意识到楚言没被子，他嘴角抽了抽，干笑两声：“干脆你和我一起盖得了。”
楚言表面上看起来很冷淡，嘴角微微上扬，实际上心里暗爽:“行吧，那我就勉为其难不计较这么多了。”
赵浩看着楚言得意的眼神，心里翻了个白眼。
楚言拿起桌上的梨继续削皮问道:“哥，还要吃吗?”
赵浩摇了摇头:“不了，刚吃的太多了。”扶着疼痛的头慢慢躺下，闭着眼睛小声说道:“我先睡了，头痛的要死。”
楚言“嗯”了一声，他将梨吃完去，洗手间洗手。他轻手轻脚的走到病床边，躺在赵浩旁边，将人轻轻地抱在怀里，闭着眼睛睡下。
谢清楠在医院住了两天就回学校了，这两天周明也没去学校。
而赵浩看着自己头顶上的纱布，默默请了一个星期，可以拆纱布来再回学校。
这期间赵浩都在家里待着，楚言也没去学校非要跟着赵浩。
周明来找过赵浩一次，那天下午周明上完课就打车到赵浩家。
周明站在门口，屈指叩门。刚敲两下，门便“咔哒”一声从里拉开。
楚言堵着门缝，垂眸看着门外站着的周明，眉心微皱说道:“你怎么来了?”
周明挠挠头，尬笑道:“我来找浩哥。”他怎么会在这里？!
话音未落，正巧赵浩从浴室里洗好澡出来，看着楚言站在门口和外面的人说话，边擦着头发边问道:“谁啊？”
周明踮脚往屋里探探脑袋喊道:“浩哥!”
赵浩愣了半秒，眼角瞬间扬起说道:“小明同学，你怎么来了啊？快进来!”
“下次提前打招呼，”楚言只好侧了侧身，让出门缝，却没完全让开。他低声补了一句：“还有不能在这过夜。”
周明“哎”了一声，缩着肩挤进屋，手里那只黑色背包被抱在胸前，像挡箭牌一样挡在前面。
赵浩把人往客厅沙发一按:“我这几天可想你们了，你来的刚好可以陪我聊聊天。”说完回头冲楚言抬了抬下巴，“去，给他倒杯热水，你别板着脸吓着到他了。”
楚言没动，只垂眼扫了下周明裤脚沾的泥点：“雨还没停？”
“停了”周明讪笑:“就是路上滑，摔了一跤。”
赵浩“啧”了一声，蹲下去捏他裤脚，指尖沾了点泥，又抬头看楚言：“医药箱？”
“左边柜子里第二层。”楚言终于转身，声音低却干脆:“我去帮你拿。”
“不用，我去拿吧”赵浩摆摆手:“你去给他倒杯热水和拿条毯子过来。”
“行。”楚言撇撇嘴。
赵浩翻箱倒柜的功夫，周明坐在沙发上，身体僵在原地，不可置信的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事。
这还是他认识的浩哥和楚言吗？他们也太...太亲密了吧!
赵浩正拎着医药箱回来，看着呆愣的周明，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说道:“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回过神的周明摇摇头:“没、没什么。”
赵浩蹲下把他卷起的裤腿放平。膝盖上擦破一块，血丝混着泥水，看着瘆人，其实不深。
赵浩用棉签蘸了碘伏，轻轻一点，周明“嘶”地抽气。
“怕疼还乱跑？”赵浩笑他，语气却软:“你找我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
周明抿着嘴，目光落在赵浩的发旋上。
赵浩前天就已经拆纱布，今天医生才说可以碰水。
发梢那里还沾着没擦净的水珠，随着他俯身的动作晃了晃，最终滴在周明脚边的地毯上，洇出深色的一点。
“我带了礼物给你”周明将书包里的礼物拿出来，喉结滚动，声音卡在嗓子眼:“我也给小谢买了个，这几天我一直跟着他，他很安全。”
“他爸爸被送进去了，判了好多年。”
“我还去看了他的妹妹，帮她交了医药费。”周明声音越说越哽咽，声音沙哑，一字一句的从嘴里挤出来:“我、我想着这应该能弥补他一点吧。”
赵浩手里的棉签没停，只在最后一处悬了半秒，才继续把伤口边缘的泥渍卷走。他低头吹了吹，热气拂过破损的皮肤，带着一丝丝清凉:“你能给多少就给多少，没必要逼着自己。”
“嗯”周明声音发哑“可是，我心里还是......”
棉签被折成两段，扔进碘伏瓶里，发出极轻的“咚”。
赵浩抬眼，黑沉沉的目光看着周明:“周明，你要回去的。能给多少是多少，不管是什么，都没必要陷进去。”
他这话是要提醒周明，无论是谢清楠还是沈夏的情感，都没必要陷的太深，不然后面会很难割舍掉。
周明自然也能听明白赵浩在说什么。他看了赵浩一眼，顿了几秒点头:“嗯，我知道了。”
赵浩笑了一声，短促，带着气音:“你呀，太感情用事了，真不知道是好是坏。”
周明愣住没说话。
客厅陷入短暂的安静。楚言拿着一条小毛毯，端着热水回来。
他扫了眼蹲着的赵浩，又扫了眼红着眼的周明，把杯子往前推了推，声音不高不低:“水给你，别烫死在这里了。”
赵浩站起身，不满的说道:“你别每次对他都有这么大的敌意。”说完将毯子拿过来盖在周明身上。
周明双手捧杯，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加上屋里的温度要比外面暖和，原本有些惨白的脸慢慢缓了过来。
“天也不早了，你吃过饭了吗？”赵浩问道。
周明点头:“吃过了”
“行吧，我还想着点一份宵夜，看来是吃不上了。”赵浩叹了一口气，尾音拖得老长。
周明嘴角抽了抽，就知道他要坑一下我才肯让我走。
他刚要开口说话让赵浩点，旁边的楚言打断道:“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做。”
赵浩眉心直跳，撇了一下嘴:“我才不要吃你做的，清清淡淡的，一点都不好吃。”
“医生说了，你不能吃太多辛辣刺激的食物，尽量吃清淡点。”楚言毫不客气的搬出医嘱。
赵浩:“......”
“那我不吃了。”赵浩说道。他宁愿不吃也不再想吃楚言做的东西。“我要和小明同学单独玩一会儿”说完就拉着周明去卧室，将楚言关在外面。
楚言看着关上的门，愤愤不平，气的不行。可也没说什么就在外面乖乖等他们出来。
周明看着鬼鬼祟祟的赵浩问道:“浩哥，你干嘛呢？”
“嘘，声音小点”赵浩捂住周明的嘴:“你手机呢？”
赵浩伸手说道:“拿出来给我用一下。”
“哦”周明翻出手机递给赵浩，小声问道:“哥，你拿我手机干嘛？”
“点份外卖”赵浩看着手机屏幕说道。
周明脑袋凑过去小声追问：“哥，你拿我手机点外卖干嘛？你不是说不吃了吗？”
赵浩“啧”了一声说道:“我只是不想吃楚言做的饭菜，又不是不想吃外卖。”
“可是......”
“可是什么啊可是。”赵浩打断道:“听我的就行。”
一段时间后，楚言抬眼看了眼时间发现两人进去了好长时间。心里有些慌:什么事啊？能聊这么久。
等了几分钟，还不见赵浩他们出来，楚言等不下去了，起身打开卧室的门，只见卧室没开灯，唯一的光源是手机屏幕。
赵浩蹲在床尾，亮屏正对着他下巴，照出一张做贼心虚的脸。周明在旁边弓着腰，像只把风的小鹌鹑。
“你们在干嘛呢？”楚言抱臂倚门框，声音不高，却吓得赵浩差点把手机扔地上。
“嘶，吓我一跳！”赵浩慌忙把屏幕锁了，顺手往周明怀里一塞:“看、看电影呢。”
周明捧着手机，配合地尬笑:“对、对我们在看电影。”
楚言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最后落在赵浩脸上:“什么电影啊？”
“呃......”赵浩清咳一声，站起身，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恐怖片，没什么好看的哈。”
“那怎么能行。”楚言挑眉看着两人，抬手摊开:“手机给我，我和你们一起看。”
赵浩秒怂，肩膀一垮:“就、就不用了吧，这电影多吓人啊，还是别看了。”
楚言瞥了眼赵浩，视线落在周明身上，厉声道:“手机拿来。”
周明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他看看楚言，又看看赵浩，两边都不敢得罪。想到赵浩的身体状况，只能硬着头皮把手机递出去，小声补了一句：“真没什么，就、就是......”
赵浩看到这一幕心如死灰。
楚言接过手机，指尖一点，屏幕亮起。
外卖订单大喇喇地停在配送中：麻辣小龙虾×2、蒜蓉生蚝×1、冰可乐×3，备注栏里还标着“别按门铃，放门口，周先生收”。
他都被气笑了：“赵浩，你点外卖用得着这么鬼鬼祟祟的吗？怕谁发现？”
赵浩小声嘟囔：“这不是怕你发现嘛……”
“怕我？”楚言把屏幕熄灭，抬眼:“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安分。”
“哎，这话说的。”赵浩小声反驳道:“我是这样的人吗？”
周明在旁边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收到赵浩一记眼刀后又赶紧抿嘴。
楚言叹口气，语气却软了：“行了，下不为例。外卖到了我去拿，省得你俩再蹲这儿当门神。”说完转身往外走，到门口又回头补一句:“下次用不着这样。”
门被带上，卧室重归黑暗。赵浩长出一口气，瘫坐在床尾，小声嘀咕：“吓死我了，还以为要没收。”
“浩哥，你也有今天。”周明撞了撞他肩膀，幸灾乐祸：“看来你身体应该是好了差不多，不然他不会让你吃的。”
赵浩反手勾住他脖子，压低嗓音:“闭嘴，下次再偷笑，我就说是你点的。”
黑暗里，两人斗嘴的声音刚起，客厅已飘来楚言远远的警告：“再嘀咕，外卖全充公。”
瞬间安静了一会儿。
周明看着赵浩这样，压低声音:“不是!浩哥，你怎么也怕他啊？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赵浩深深叹了一口气，不满的反驳道:“我这是怕他吗?!是他太啰嗦了，不想听他喋喋不休的说个不行。”还有动不动就撒娇和装可怜，根本就不像一个男人一样。赵浩心里吐槽。
周明挑眉，惊奇的说道:“还有人比你啰嗦吗？”
赵浩:“......”
“那能一样吗？”赵浩摆摆手，扯开话题说道:“算了，和你说不清楚。最近在学校怎么样？”
周明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我还真想到了一件事没跟你说。”
“什么事啊？”
“就是顾珩回学校了”周明说道:“我这几天在学校碰见了好几次，你说会不会是......”
赵浩垂眸，眸色深沉，看不出任何情绪:“别乱想，他们两个上次不是没交集嘛，回来估计跟他的学业有关。”
“滴答——滴答——” 秒针走动的声音像倒计时，把黑暗里的心跳放大。
“嗡——” 手机震了，一条短信跳出： 【您的外卖已送达，请开门取餐。】
“你们外卖到了。”楚言在客厅喊道。
赵浩扯着嗓子回复:“来啦！”
三十分钟后，两人吃完外卖，将桌子收拾干净，赵浩在厨房洗碗，周明在旁边帮忙。
楚言刚洗完澡出来，就看见两人挤在厨房里洗碗。
他微微皱眉，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走过去:“周同学，你这么晚了还不回家，你父母不会担心你吗？”
周明愣了几秒，忽然想起来进屋前楚言跟自己说的话，忙扯出一个微笑:“我洗好碗就回去了。”
楚言满意的点点头，不料旁边的赵浩说道:“这么晚了，外面刚下过雨没多久，地滑。干脆跟你父母说一声别回去了，在这里住一晚。”
周明听到这话，就像听到提前下的死亡通知一样，心生恶寒，后背发凉。不用转回去看楚言也知道，楚言现在巴不得自己原地被“处死”。
“不了，浩哥。”周明摇摇头咬牙说道:“我还是回去比较好点。”不然我可能活不过第二天。
赵浩把碗放好，看周明执意要回去:“行吧，路上小心点。”
周明走后，厨房突然变得很安静。赵浩把最后一个碗擦干，放进橱柜，回头看见楚言还站在门口，头发半干，脸色在灯下显得有点冷。
“哥，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周明？”楚言低声问。
赵浩擦了擦手，语气平静:“怎么这么问？”
“你会主动担心他，留他过夜。”楚言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是要把赵浩的每一个表情都看清楚:“但你却没主动留下我过，你喜欢他，对吗？”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想象力这么丰富”赵浩沉默了一下，双手抱胸:“你想多了，他是我朋友，我对他的好就像是对自己弟弟一样。”
楚言没说话，只是盯着他。
赵浩叹了口气，声音低了几分：“还有你能不能，每次看到他都不要有这么大敌意啊?他人很好的，多和他接触几次就知道。”
楚言冷笑一声:“不可能，我都没直接让他滚就算不错了。”
“怪不得你这么不讨喜”赵浩抬眼看他:“多认识一些人对你也挺好的。”
楚言擦头发的动作停住了，毛巾搭在脖子上，水珠顺着锁骨往下滑。他盯着赵浩，语气忽然软了一点，却更危险了:“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浩没立刻回答。他走过去，把楚言手里的毛巾拿过来，替他继续擦头发，动作慢而稳，像是在安抚一只炸毛的猫。
“让你多学一点人情世故”赵浩低声说道:“说不定以后你想见他，都未必能见的到。”
楚言别扭的将头撇到一边，小声嘟囔一句:“我才不会想见他呢。”
“等头发干了，再去睡觉。”赵浩嘱咐道。
第41章 :顾珩王子凡
闹铃一响，赵浩就从床上爬起来，顺手叫醒旁边的楚言:“起来，说好的自己会起来的呢？”
楚言朦胧的睁开眼睛，闷声说道:“我起，等会起......”眼睛又闭上了。
赵浩在浴室里刷牙，等了一会儿发现人还没起，直接快速刷好牙洗好脸。将双手弄湿跑去卧室，把冰冷的手伸进楚言的脖子下。
楚言一个激灵，瞬间就醒了，爬起身不满的嘟囔道:“不就睡了一会儿嘛?至于这样吗?”
赵浩脱着衣服换上校服，头也没有回的说道:“至于，快点的，一会儿真要迟到了。”
楚言看着正在换衣服的赵浩，目光呆滞，过了几秒才不紧不慢地走到浴室洗漱。
这段时间，楚言将自己需要的东西都搬到赵浩家里，赵浩也没说什么，默许了楚言的行为。
他换好校服时，赵浩已经背着书包，在门口等着他。
这次楚言没有开车来赵浩家，所以两人只好打车去学校。
两人到学校时，一如既往地有不少人，目光聚集在他们身上。
赵浩已经习以为常了，只要旁边有楚言就不可能清净。
下车时，他发现那些学生不光盯着楚言，还齐刷刷望向不远处的一辆黑色轿车。
赵浩好奇的顺着他们的视线看着过去，不解的问旁边的楚言:“那辆车里的人是谁啊？”
楚言顺着他的目光瞥了一眼，神色冷淡，像是在谈一件无关要紧的事一样:“我的一个老朋友，季晨”
赵浩愣了半秒，条件反射地皱眉:这人怎么回来了？！难道剧情提前啦？
那辆黑色轿车熄了火，后座的门被推开，脚尖的鞋底触地，“叮”一声轻响，像给空气点了穴，四周的窃窃私语瞬间低了八度。
紧接着，季晨才探出身来，他校服外套敞着，衬衫的袖口随意挽到小臂，露出线条利落的手腕。
清晨的阳光穿过梧桐树叶，碎金般洒在他白皙的脸庞，他抬手一扬，把书包甩到右肩，指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额前碎发被风拨乱，他却笑得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
赵浩:真是一个阳光开朗大男孩，连风都偏爱的人。
季晨眼尖，一下就捕捉到不远处的楚言。他迎上去，笑意明朗的和他打招呼：“楚言，好久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