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困住
赵浩见状，咬牙冲过去，伸拳打向楚言，楚言却只是侧身半步，让那记猛拳擦着自己锁骨落空，顺势伸手扣住赵浩后颈，往下一压。
赵浩整个人被掼在床上，鼻尖撞进皱巴巴的床单，一股木质香冲进赵浩的鼻腔，冲得他眼眶发热。他挣了两下，后颈那只手却纹丝不动。
“闹够了？”楚言的声音贴着耳背落下，低而哑带着一点冷意，“再闹，我真不客气了。”
赵浩喘得厉害，胸口剧烈起伏，手指揪住床单，指节泛白。他突然曲膝往后猛地一撞。
楚言早料到似的，膝盖先一步顶住他后腰，力道不重却让他那记冲撞泄了大半。赵浩闷哼一声，后腰传来酸麻感，挣扎的动作顿时滞了滞。
后颈的手却没松，反而微微用力，将他按得更贴近床面。楚言的呼吸扫过他耳尖，冷意里掺了点不易察觉的兴奋笑道:“大早上就这么闹腾，还挺有活力。”
赵浩眼前发黑，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好，一股恶寒席卷全身。这人好像不太正常!不会是个疯子?!自己不会死在这个人手里吧！
想到这里，他猛地松了揪床单的手，肘尖往后狠狠一搥。这一下用了十成力，砸在楚言肋侧，发出一声闷响。桎梏在后颈的力道终于松了半分，赵浩趁势翻身，额头却撞上楚言的下巴，两人同时闷哼。
痛感顺着下颌线漫开，楚言闷哼时松开了手，赵浩趁机往后缩，后背抵着冰冷的墙才敢大口喘气。他抬眼望去，楚言正抬手揉着肋侧，指尖泛白，嘴角却还勾着那抹让人发毛的笑，眼神像盯着猎物的兽:“还真是小看你了。”
赵浩心脏狂跳，手脚都在发颤，墙上的凉意根本压不住浑身的恶寒。他攥紧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声音带着颤音却硬撑着：“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
楚言没急着回答，反而直起身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衣服上的褶皱，指尖划过刚才被肘击的肋侧时，眉梢才几不可察地蹙了下。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赵浩一脸生无可恋，心里吐槽:我怎么可能知道你是谁？!我们又没见过!看来这人脑子确实有病。
楚言一看赵浩的神色，就知道对方也没有以前的记忆。
楚言没接话，反而缓步朝他走近，每一步都像踩在赵浩的神经上。直到两人距离只剩半臂，楚言才俯身，目光扫过他泛白的指节和紧绷的肩线，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笑。
下一秒，他突然伸手，指腹扣住赵浩的下巴，力道不算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桎梏，强行将人微微抬起。楚言的视线落在赵浩泛红的眼尾和紧抿的唇上，指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下颌线因紧绷而微微发颤的弧度，他盯着那双满是警惕与慌乱的眼睛，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点漫不经心:“忘了就忘了吧，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只是这眼睛怎么一点都没变?”和梦里的一样理智、冷漠又干净。
赵浩被那力道扣着下巴，连偏头都做不到，楚言比他高一个头，他只能被迫仰头对上楚言的目光。那视线太沉，像带着钩子，要把他从里到外都剖开看个透，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想往后缩，可后背已经抵死了冰冷的墙，退无可退。
楚言能清晰感受到那股抑制不住的慌乱，嘴角却又勾了起来，指尖轻轻摩挲着赵浩下颌的弧度，动作带着点近乎诡异的轻柔：“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赵浩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还带着没平复的颤音，却强撑着试图说服对方:“你冷静一下，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楚言没回答，反而松开了手，指尖从他下巴上滑开时，还故意轻轻碰了下他的唇角。
赵浩像被烫到似的猛地往后缩，抬手擦了擦嘴角，眼神里的警惕更重:“你肯定是认错人了。这样，你先放了我。”
“我帮你找人!你要找谁？我帮你。”赵浩扯谎乱说，他现在就是想让楚言放过自己。
楚言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副戒备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转瞬即逝。他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了些距离，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漫不经心:“不用，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我叫楚言。你以后会经常看到我，要记住我的名字。”他转身走向门口，手搭在门把手上时回头看了一眼，目光落在赵浩还泛白的指节上：“我让人送早餐过来，乖乖吃了。要是再像刚才那样闹，下次我可不会这么客气。”
门被轻轻带上，房间里终于只剩赵浩一人。可那股被盯着的压迫感却没消失，他瘫坐在地上，后背抵着墙，大口喘着气，心脏还在狂跳。
这人太熟悉，但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赵浩缓了好一会儿，才敢抬手抹掉额角的冷汗。他撑着墙慢慢站起身，目光下意识扫过房间。四面环墙有一面墙是很大的落地窗，装着只能从里向外看的单面玻璃。上方的玻璃窗可以打开，就是太高了赵浩够不到。往外看这个高度应该和二楼差不多，屋里的陈设单调，就一张床和一个书桌。
赵浩猜测对方应该不长住这，不然东西怎么这么少。但事实却恰恰相反，楚言这两年住的最多的地方就是这里。
没等他理清思绪，门外传来轻叩声。紧接着，一个穿着佣人服饰的女人，年纪稍大点。推着餐车走进来，动作轻柔地把早餐摆到桌上，全程没说一句话，放下东西就躬身退了出去，连眼神都没敢和他对视。
赵浩盯着桌上的早餐，迟疑要不要去吃，思索片刻决定把凳子搬到玻璃前，站在凳子上，勉强够到玻璃窗的搭扣。
指尖刚碰到冰凉的金属，他心里就咯噔一下，这搭扣竟然没锁。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往上推，玻璃顺着轨道缓缓打开，一股带着草木气息的冷风立刻灌了进来，吹得他额前的碎发飘起。
他探头往下望，楼下是片修剪整齐的草坪，边缘围着半人高的铁栅栏，栅栏外隐约能看到一条僻静的小路。
没等他看清更多，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赵浩慌忙关上窗户下来放好凳子。
等人推门进来的时候，赵浩已经端坐在桌前，手里捏着半块三明治，嘴角还沾着点面包屑，装作一副专心吃早餐的模样，只是垂着的眼帘里藏不住一丝慌乱。
是刚才的佣人，手里拿着几本书和一个平板，她脚步很轻，走到桌前将东西轻轻放下，才缓声说道:“这些是先生让我拿给您的，他说让您把这几本书看完，不懂的地方可以拿平板搜一下。”
“先生还说了，他晚上回来要考您，希望您好好看书。”
话音刚落，她便微微躬身，转身就走，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赵浩，动作干脆得让他连开口搭话的机会都没有。。
赵浩还想着和对方打探消息呢，结果人直接就走了，丝毫不拖泥带水，他默默看了眼这几本书，名字一个比一个奇葩，都是他觉得陌生的东西。
《хх生理知识》《第二性特征的影响》......最后还有一本《Beta孕期时期的注意事项》
赵浩无语的瞥了眼，什么鬼的Alpha,Omega,Beta乱七八糟的玩意。这个人肯定不正常!他才不看呢！
赵浩吃好早餐直接将书扔在一边，开始观察四周的情况，门已经被锁上了。能出去的地方就是刚刚打开的窗户，但太高了他爬不出去。
折腾了好一阵子，赵浩总算打消了所有念头。他瘫在床上喘息，冷静下来后才发觉，对方好像从来没打算取他性命，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下。可为什么他要绑架自己呢？他实在想不明白。
恰在此时，房门再次被推开，佣人进来收拾餐盘。赵浩连忙从床上爬起，见对方要走，急忙开口叫住：“等一下，阿姨。”
佣人闻声驻足，他便紧接着问道：“你们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佣人稍作停顿，温和答道：“您叫我陈姨就好，先生要到晚上才会回来。”
赵浩点点头，心里的焦虑稍稍缓了点，又道了声谢。看着陈姨端着餐盘走出房间，他才重新坐回床边，看来晚上才能问明白怎么回事了。
赵浩烦躁的扒拉自己的头发，他的手机不在身上，什么都不能做。忽然他想起桌上的平板。
赵浩走过去打开平板没有密码，可以直接用，他尝试着用平板发求救信息，但没什么用反而接到楚言打过来的视频电话
赵浩看着屏幕上突然弹出的视频通话请求，愣了一下，手指悬在半空，差点没点接听。
“楚言？”他低声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警惕。
他犹豫了两秒，还是点下了接听键。
画面一闪，楚言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屏幕上，背景好像是一间会议室，灯光从天花板撒下，照得他神情格外平静。
“赵浩。”楚言开口，语气不疾不徐，像是早就知道他会接到这通电话，“忘了告诉你这个平板可以远程操控的，你用平板干嘛我这边都会知道。”
赵浩脸色一沉，冷声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把我关起来，就是让我看一堆乱七八糟的书吗？”
楚言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冷漠和平静，缓缓的开口说话:“你不看书的话，后面的事会很难接受，看书是提前让你有心理准备。”
赵浩整个人僵住了，脑子嗡嗡作响:“你在说什么啊？不能把话说明白吗？”
楚言:“你拿平板好好看一下新闻和世界报告等相关的东西。”
楚言的语气太冷静了，像是早就知道对方一定会问明白才肯罢休。
赵浩半信半疑的点开新闻图标，屏幕一闪，跳出的却不是他熟悉的首页，而是一个灰底红框的“紧急通告”界面。
【今日凌晨02:11，帝都西郊会展中心发生群体信息素失控事件，初步统计受影响人数达432人，其Omega130人，Alpha200多人，已临时标记17例，死亡3例】
【хх新颁布Omega保障权益......进一步完善了该法律体系】
......
很多都离不开Alpha，Omega，Beta，这些字眼还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东西。赵浩整个人都愣了好久，好在他接受能力强。没多久就接受自己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反应过来了吗?”楚言的声音从平板里传出，不带起伏:“你回不去了，也别想着乱跑。”
赵浩喉咙发干，诧异的看着楚言:“是你将我带到这里的?为什么?”
“嗯”楚言的声音依旧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实:“因为我说过会去找你。”
“我没记错的话，你的父母很早就离开了你，身边也没有什么亲戚朋友往来。”
“我说的对吧?赵浩。”
赵浩的指尖微微发颤，他盯着平板屏幕上那张冷静得近乎冷漠的脸，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过了好几秒，他才哑着嗓子问:“你怎么知道的?”
楚言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侧头看了一眼镜头外的地方，像是在确认什么。片刻后，他才重新看向屏幕，语气依旧平稳：“你和我说的。”
“你还和我说过很多你以前的事，需要我一项一项的说出来吗？”
“不用，可为什么我没有记忆呢?”赵浩一愣，这人这么说肯定知道很多有关自己的事。赵浩眉头皱得更紧:“我们以前又是怎么认识的?”
“你回到之前的世界，记忆就被抹除了。”
至于怎么认识的，使得楚言沉默了，他也不知道怎么认识的，刚刚说的话，不过是根据梦境里的人提过，随口说的罢了。
记忆抹除是牧予棠跟自己说的。
楚言沉默了很久，才轻声说:“太久了，记不清了。”
“没有别的要问，就把书看完。”楚言恢复之前的神情说道:“晚上回来我要检查，你学的情况怎么样。”说完就挂断了视频。
赵浩盯着屏幕看了好半天，才慢慢回神。
起码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赵浩一向都是只要没死，就努力活着的观念。他既然来了就好好活着。现在没地方去，先在这里住着。
但他还是不确定一些事情，打算楚言回来后再问他。
以防万一，他还是默默拿起桌上的书，学习起来。
陈姨准时送午饭和晚饭给赵浩，定点来收拾碗筷。赵浩则除了吃饭的时间，其他时候都在看书。
这么一天下来，赵浩也多多少少了解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人，身体构造，性别分化等。
但有些太难以启齿，他看书的是随便扫几眼就跳过了，没仔细看。
傍晚，天色渐暗。
赵浩看书的心思没有了，有些犯困。他把书反扣在桌上，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太困了干脆直接躺在床上睡觉，也不看书了。
等楚言回来时，别墅客厅里空无一人，陈姨以前也只是定时来打扫别墅，很少在这里，现在多了一个给赵浩做饭送饭的职务。
所以给赵浩送完晚饭，打扫好就离开了。
楚言像往常一样，去书房处理自己的工作，直到处理完才出去洗了个澡。
楚言擦着头发走出浴室，腰间围着浴巾，一边擦头发一边往楼梯口走。
别墅里很黑，只有月光照进来勉强，看清屋里。而楚言已经习惯不开灯，在黑暗环境里反而让他觉得好受些。
楚言来到卧室就看见熟睡的赵浩，侧躺在只露出半张脸，赵浩睡得很沉，睫毛在月光下投出细碎的阴影，鼻尖微微发红。
楚言站在门口，擦头发的动作不自觉停住了。
楚言放轻脚步走过去俯身，手指悬在赵浩的睫毛上方，停顿很久。心里叫嚣着:这个人是你的!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难道你不想完全占有他了吗？！要将他留下永远陪着你!他只能是你的!
......
内心的欲望逐渐放大，楚言的指腹刚落在赵浩的脸颊上，床上的人像是察觉身边有人，忽然睁开眼睛，两人的视线对上了。
赵浩心里警铃大作，戒备的看着楚言，慌张的喊道:“你干嘛？”
楚言的手指仍停在他脸颊上方，轻轻摩挲。没有被人抓住的尴尬，反而神色自若，理所应当的问道:“你看书了吗？”
赵浩一想到白天看的书，耳根不自觉的染上淡红，他撇开脑袋，不敢和楚言对视，支支吾吾的说道:“没，没怎么看。”
楚言他收回手，却没直起身，反而单膝压上床沿，浴巾边缘的水珠顺着肌理滚落，洇在赵浩身侧的床单上，深色痕迹一点点晕开。
他余光瞥见桌上反扣的书，眉梢上挑，轻笑了一声:“没看就没看吧，直接看视频学习”说完脱鞋上床，反手扣住打算逃跑的赵浩，将人禁锢在自己怀里。
赵浩下意识挣扎，可手腕被楚言牢牢扣在胸前，指腹下的皮肤烫得吓人。他刚想开口，楚言却先一步低头，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廓，声音低哑带笑:“不是没看书吗？那就好好看视频。”
楚言拿过平板，指尖轻点，屏幕亮起冷白的光。他半俯下身，浴巾的领口随呼吸微敞，水珠落在赵浩的锁骨。
“别紧张。”楚言的声音低而缓，带着一点哄人的意味:“看书可能确实是有点无味。跟着视频学，说不定你会学的更认真。”
赵浩喉结滚动，耳根瞬间烧得通红，整个人僵在原地:“不，不需要。我已经学了一个大概，不需要再看了。”
“哦。”楚言见状低笑了一声，呼吸扫过他的耳尖:“那直接来实操。”说完轻轻咬了一下赵浩的耳尖。
赵浩被吓了一身鸡皮疙瘩，额头的冷汗直冒，他算是明白对方的心思了。但整个人还没有缓过来，急忙说道:“等一下，我觉得我可能要再学习学习。”
“行吧。”楚言眼底笑意明显，一只手拿着平板，另一只手从他肩头滑下，指尖轻轻摩挲着赵浩的锁骨，最后滑到赵浩的腰间抱住他:“你想清楚了吗？”
赵浩喉结滚了滚，咬牙说道:“嗯，想清楚了”看视频总比实操好。
他眼睁睁看着楚言在搜索栏里输入那串让他白天就脸红心跳的关键词，指尖停顿，似笑非笑地侧头看他：“够不够详细？”
赵浩侧过头，手指不自觉的抓紧自己衣角，指节泛白。
楚言却先一步按下播放，掌心覆上赵浩绷紧的手背，慢条斯理地扣进指缝。
“放轻松。”楚言贴着他耳廓，用几乎气音的音量补完下半句，“我陪你一起看。”
等看完，赵浩整个人都不好了，心如死灰，瘫在楚言怀里。
楚言垂眸看着怀里的人，脸上因为害羞尴尬而面红耳赤，他伸手拿纸巾擦了擦手，声音里带着一丝宠溺:“这只不过是正常反应，不用害羞。”
赵浩从楚言怀里逃出跑下床，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知道，不用和我说。”
赵浩手握着卧室的浴室门把手，回过头问楚言:“我要去洗澡。”
楚言半倚着床，浴巾松垮垮地挂在腰际，他顿了顿，眼尾勾出一点笑，懒洋洋地说道:“嗯，去洗吧。”
赵浩握着门把的五指瞬间收紧，金属发出轻微的“咔啦”声，耳尖红的滴血，磨蹭了半天才开口说道:“我、我没衣服换。”
楚言忽然起身，穿鞋踩在地板上，一步一步逼近，嗓音低哑:“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赵浩被楚言逼近的气势逼得后背紧紧贴上浴室门，金属把手的凉意透过单薄的衣料渗进皮肤，却压不下他脸上滚烫的温度。他偏过头，声音发紧:“衣服......我没衣服换。”
楚言停在他面前，近得能闻到彼此身上交缠的湿气与呼吸。他低笑一声，像故意捉弄，又像认真建议:“那就别穿了呗。”
赵浩猛地抬眼，正对上楚言含笑的眸子，那里面映着自己慌乱到无处安放的影子。他下意识拒绝:“不可能!想都别想!”
楚言知道现在把赵浩惹炸毛，也不再逗他，温声细语的哄道:“知道了，你先去洗澡，我去拿衣服。”
“里面有沐浴露洗发水，其他的洗漱用品我去给你拿。”
赵浩迟疑片刻，怀疑对方说的话是否可信，最后还是进浴室洗澡了。
水汽很快氤氲起来。他脱衣服的动作带着点赌气，像跟谁较劲似的，低低骂了句“混蛋玩意。”才一把扯下来。
花洒一开，热水从头浇下，冲得耳尖的红蔓延到脖子。赵浩脑海里一直停在刚刚的事情上，他越想越气:狗东西，你给我等着。
门外，楚言来到客厅，他先拉开嵌入式冰箱，取了瓶冰镇的水，仰喉灌两口，压下胸腔里那股还未来得及收拢的躁动。
这时被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屏幕亮起。楚言拿起手机，是他的助理林知发来的信息，需要他去处理一些事情。
楚言看了眼，随后来到衣帽间的抽屉前，指尖拨开整齐叠放的T恤与运动裤，清一色黑白灰，干净、宽松。和其他赵浩需要的洗漱用品。
楚言拿上东西，走到浴室门口，他屈指敲了敲，指节与磨砂玻璃接触，发出低而闷的“笃笃”。
“东西给你准备好了，放在外面。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里头水声顿了一下，随即又哗地放大，像要把所有回应都冲进下水道。楚言却听见那道闷闷的、带着回声的一句：“……知道了。”
听到回复的楚言换了一身衣服，离开了别墅。
等赵浩出来后，已经看不见楚言的踪影了。赵浩换好衣服洗漱好，才重新爬上床，还好床没弄脏，不然赵浩想死的心都有了。
但他现在睡不着，心里想的事情很多。赵浩将头埋在枕头底下，深吸了一口，自暴自弃的拿起旁边放着的平板打算玩游戏分散一下注意力。
他玩了很久的游戏，天都快亮了，都没见楚言回来。
他不会出事了吧？真是的，自己的注意力怎么会放在楚言身上。赵浩懊恼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烦躁的想着。
后面赵浩熬不住了，渐渐睡了过去。
楚言回来时，陈姨正在做早餐，他轻手轻脚地换鞋，外套上还沾着清晨的凉意，看见陈姨在厨房忙活，才放柔了声音：“陈姨，早。
陈姨回头看他，手里的锅铲顿了顿:“先生早”她很少看到楚言，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
楚言目光不自觉的落在二楼卧室的反向，开口问道:“他还没有起吗？”
陈姨点头回答道:“赵先生刚刚才睡下。”
早上陈姨来的时候正巧和赵浩碰上，俩人聊了几句，陈姨能看出对方的状态一晚上没睡。果不其然赵浩回卧室躺着睡觉去了。
楚言“嗯”了一声，思考片刻吩咐陈姨:“陈姨，你做好早餐就回去休息吧，不用去叫他。”
楚言跟陈姨嘱咐事情后，就到上二楼去了。他放轻脚步走上楼梯，卧室门没关严，能看见赵浩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只露个毛茸茸的后脑勺，连呼吸都带着点没睡醒的闷声。
楚言在床边站了会儿，伸手把他露在外面的胳膊塞回被子里。
等赵浩睡醒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左右。他刚想起身，就发现有双手禁锢在自己的腰上。他低头，看见那双手腕骨清瘦，指节分明，肤色冷白，青筋在皮下静静伏着。不用说他也知道身后的人是谁。
楚言贴在他背后，额头抵着他肩胛，呼吸轻很轻。赵浩微微一动，腰上的力道便收紧半分，带着点不容拒绝的独占意味，却又在下一秒克制地松开。
“楚言。”赵浩嗓子发干，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哑。
身后的人没应，只是鼻尖在他后颈蹭了蹭，像确认气味的大型猫科动物。良久，楚言才开口，嗓音低而沉，带着刚醒的颗粒感：“别动，再陪我睡会儿。”
赵浩愣住，他没再挣，只是慢慢把身体放软，重新陷回枕头里。想要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默许了楚言的要求，他好像一直都不会拒绝对方。
过了几分钟，楚言才睁开眼睛，眼神暗沉，他先低头确认赵浩仍被自己圈在怀里，才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
那口气拂在赵浩耳后，烫得他脊背一僵，有些痒。
“做噩梦了？”赵浩下意识觉得对方是做噩梦了。
楚言没答，只把脸往他颈窝埋得更深，感受对方存在的气息。良久，才出了一声:“嗯”
赵浩等他下文，却只等到腰上的手又收紧半寸，他被勒得呼吸发疼，不满的抗议:“你松开点，我喘不上气了。”
听到赵浩的声音，楚言才回过神，手上的力气松了几分，声音沙哑的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赵浩没接茬，只是抬手，掌心覆在楚言的手背上，指腹一下一下蹭过那凸起的指节，像在安抚他。
“梦到什么了？”他声音低下来，带着刚睡醒的哑，却偏要装得轻松:“把我当成抱枕还不够，还想勒死我灭口？”
楚言沉默片刻，喉结滚了滚，没说告诉赵浩梦见了什么，语气恢复以往的平静，放轻的说道:“没什么，去吃饭吧，你一早上没吃东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