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慌忙去拿纸，赵浩接过纸，将血擦掉，可是怎么擦都擦不干净，血一直在流。过了好一会儿血才止住。
赵浩一只手撑住楚言的肩膀，借力想站起来，可刚起到一半，眼前又是一阵金星乱冒，整个人往前栽。
楚言一把接住他，臂弯里撞进来的重量让他差点也跪倒。他顾不上疼，把人抱到沙发，让赵浩靠稳。
楚言看见他T恤领口已经湿了一大片，鲜红顺着锁骨往胸口爬，触目惊心。
“得去医院。”楚言咬牙，伸手去摸手机，指尖却沾满了血，滑了两次才解开屏锁。
“不去。”赵浩忽然开口，声音闷在鼻腔里，却异常固执。他抓住楚言的手腕:“血不是止住了嘛，就别跑那么远，折腾。”他大概猜到了，去医院估计也没什么作用。
楚言一怔，眸色瞬间沉到底。
“早知道就打疫苗了。”赵浩喘了口气，血腥味灌满口腔，他含糊地低骂:“该死的玩意。”
楚言的喉结滚了滚，眼底掠过一丝罕见的慌。他不知道赵浩在嘀咕些什么，但总之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你让我歇会儿。”赵浩闭着眼睛，小声说道。
楚言僵在原地，手机还亮着，120的号码刚按到“1”，指尖的血在屏幕上拖出一道猩红的斜线。他低头看赵浩，那人仰靠在沙发里，脸色因失血而发白，睫毛却还在颤抖。
“就五分钟......”赵浩声音低哑，带着哄骗似的商量:“五分钟就好。”
楚言没吭声，单膝跪下来，伸手拨开他汗湿的额发，声音低得近乎哀求:“你别睡过去，听到没有?”
赵浩闭着眼，呼吸仍带血腥，却努力放轻，好像只要足够安静，就能把刚刚的事忘记。
“别睡。”楚言嗓音发干，用拇指去擦赵浩唇角残留的血迹，越擦越花，“睁眼看我。”
赵浩半睁一条缝，瞳孔涣散，却映出楚言狼狈的倒影。他忽然很轻地笑了一下，气音虚弱：“……吵死了。”
楚言没还嘴，只是握住他垂在沙发边的手腕，俯身把赵浩的胳膊搭到自己后颈，另一只手穿过膝弯，再度把人抱起来。
“说了不去医院——”赵浩皱眉，声音抬高了半度，尾音却软得没威慑。
“不去医院。”楚言截断他，步子很稳往卧室走去。“去卧室躺一下。”
赵浩愣了愣，没再说话。
到了床边，楚言俯身，把他轻放在床垫上，像放一只易碎品。
灯光从头顶泻下，赵浩的睫毛在面颊投出细碎的阴影，颤了颤，忽地抬首，隔着濡湿的衬衫，一口咬在楚言锁骨。
不是调情，纯是报复，齿关合拢，血味瞬间炸开
楚言身形一顿，喉间滚出一声闷哼，却没躲，由着他咬。
“解气了吗？”楚言低声问，嗓音哑得发颤。
赵浩松开牙，唇瓣沾着一点猩红，呼吸滚烫：“勉强。”
楚言低低笑了一声，那笑声带着点苦，却更多是宠溺。他没去擦锁骨上的血珠，只抬手，用指腹轻轻抹过赵浩的下唇，把那点猩红晕开。
“咬也咬了。”他嗓音仍哑，却柔下来，“现在能乖乖躺好，我给你擦擦。”
赵浩没应声，只胸口剧烈起伏。他松了齿关，整个人却像被抽掉骨头，陷进枕头里，额前碎发被冷汗黏成几缕，衬得脸色愈发惨白。
楚言单膝跪上床沿，伸手去解他湿透的领口。指尖刚碰到第一颗扣子，赵浩猛地扣住他的腕，声音低哑却带着警告:“别乱动。”
“只是帮你换衣服。”楚言停住，掌心翻转，与赵浩十指相扣，把人轻轻按回床垫:“我不做别的，我保证。”
赵浩的指节仍绷得发白，却在楚言低压的嗓音里慢慢卸了力。他阖眼，呼吸粗重，只从喉咙里滚出一声极轻的“嗯”。
脱完上衣，他又去浴室取来温水和医药箱，一点点清理锁骨到肋下的血迹。后颈的咬痕也擦了药，清理干净后才给赵浩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赵浩半睁着眼，视线模糊，却将楚言的慌乱尽收眼底。他忽然伸手，指尖勾住楚言垂落的前襟，把人往下拉，声音低得只剩气音：“别慌，我还没死呢。”
楚言顺势俯身，额头抵在他肩窝，呼吸紊乱。好一会儿，才闷声回了一句：“我知道。”
赵浩轻嗤，阖眼，声音渐弱：“我睡一会儿，等会你再过来叫我。”
楚言没反驳，只拉过薄被，给他盖好，随后自己侧身躺在床边，小心翼翼把赵浩的手包进掌心。
房间陷入安静。良久，赵浩的呼吸终于平稳，眉心却还蹙着。楚言伸手，用指腹一点点抚平那褶皱，声音轻得近乎自语：“你睡吧。”
等楚言确定赵浩睡着后，才到客厅去拿手机给私人医生打电话:“陈医生，是我。你过来帮我看看一个人。我把地址发给你，麻烦尽快。”
挂断后，他回到卧室望向床上赵浩，脸色苍白，唇色也淡。楚言轻手轻脚回去，把那只从被角滑出的手重新包进掌心。触到指骨分明，冰凉，他垂下头若有所思的看着赵浩。
不足二十分钟，陈医生提着药箱，身后还跟着助理小周。两人进门时带进来夜雨的潮气，楚言才惊觉窗外下了小雨。
陈医生没换鞋，径直踩湿了地毯，却顾不上道歉。他先把药箱放矮几，俯身撑开赵浩的眼皮，用小手电照瞳孔。
“收缩慢”陈医生皱眉，示意小周把便携式血压计裹上赵浩的上臂。数字跳出：92/54。
陈医生摘下听诊器，金属头在掌心捂热，才探进睡衣下摆。胸腔里杂音明显，像风穿过漏窗。他抬眼：“最近有去医院检查过身体吗？”
楚言:“不清楚”
“我抽一管血，拿去化验。”陈医生从药箱底层取出一支真空采血针，撕开独立包装
他侧头吩咐小周，“把冰袋拿出来，半小时内送去化验。”
楚言看着那截细管里瞬间涌出的暗红，眉心不自觉地跳。
“够了。”陈医生拔针，棉球压上去，顺手把采血管滚标签名:“他最近有什么病状吗？比如突然晕倒，身体消瘦、浑身无力之类的。”
楚言摇摇头:“没有，之前都很正常。”
陈医生把棉签固定好，抬眼看他:“他的身体很虚弱，脉搏跳动的也很浅。”就像将死之人一样，他顿了顿，把更坏的几个字咽回去，“具体的等化验报告出来再说。”
楚言没接话，只伸手替赵浩把袖口往下拉，盖住那截刚被针扎过的苍白皮肤。指尖碰到腕侧，冷的不像活人。
陈医生和小周出去后。楚言替他理了理被子，守在赵浩身边。
等赵浩再次睁眼时，楚言坐在床沿，背脊微弓，把他的右手包在掌心里，额头抵着两人交叠的指背，一动不动，像雕像一样。
赵浩先是感到指节被攥得发疼，随后才看清楚言低垂的后颈。黑发凌乱，眼尾发红。赵浩想动，却发现自己的手被扣得死紧，仿佛他一抽走，对面的人就会碎了一般。
“楚言……”他嗓子干得冒烟，声音带着微哑的撕裂感。
楚言瞬间抬头，眼眶里拉满的红血丝来不及藏，眼底一片惶然。他凑近，声音压得极低：“有没有哪里难受？”
赵浩没急着答，只感觉口腔里全是血腥味，咽了口唾沫，才缓缓摇头:“我睡了多久？”
“三个多小时。”楚言嗓音粗哑。
赵浩“嗯”了一声，尝试坐起来。楚言立刻伸手去扶，却被他轻轻挡开:“不用。”
楚言也没有强求，温声说道“我去给你拿饭过来。”他起身时膝盖发出细微的响，才发觉自己保持同一姿势太久，半边身子都麻了。
赵浩拉住他，摇摇头:“不用，你坐下。”
楚言迟疑了几秒才坐在床边。
赵浩阖眼缓了几秒，待黑雾散去，才侧过头，看向床边的输液架，他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已经看到了，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你......”
“我不会走的。”楚言截断他，指节因用力泛出青白:“不管怎样，我都不会离开。”
赵浩牵了下嘴角，似乎想笑，却只剩淡淡弧度:“蠢死了”
楚言没接这句，只伸手替他掖了掖被角，他垂眸，声音低得近乎自语:“我自愿的，和你没关系。”
赵浩阖了阖眼，呼吸拉长，像是在积攒力气，半晌才道:“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是谁吗。我告诉你，听完以后你再考虑要不要留下。”
楚言愣住，他张了张口，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最终只发出一个短促的鼻音：“嗯。”
赵浩缓声说道:“你猜的不错，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赵浩将自己的身份，和来到这个世界后的事情都告诉了楚言。
赵浩自问自答:“你知道为什么我总会出现在谢清楠身边吗？因为我之前一直以为只要改变他命运，修改剧情就可以回去。但现实却是并不是这样的。我会像剧情里的人一样死去，只是死法不同罢了。”
“碰到你确实是意外，后面知道你喜欢我，我就在想可以让你离谢清楠远一点也挺好。”
“所以你知道后还要留下来吗？”
楚言垂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睛，也遮住了所有翻涌的情绪。
等赵浩说完最后一句，他才慢慢抬起手，把赵浩的指尖包进掌心，动作很轻很轻。
“说完了？”声音低哑，却带着一点几乎不可察觉的颤了颤。
赵浩“嗯”了一声，疲惫地阖眼，像是把最后一点底气也耗光了。
下一秒，楚言忽然俯身，额头抵在他肩窝，呼吸滚烫，一字一句:“那就轮到我说了。”
“我不管你从哪来，也不管什么剧情、命运、什么必死的结局。”
第57章 重新开始
他抬起头，眼眶红得吓人，却死死盯着赵浩，像是要把这个人融进自己的灵魂里。“我只知道你和我都是活生生的人，有心跳，有情感，有生命。”
“我哪里也不去，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赵浩睫毛猛地一颤，喉结滚动，却发不出声音。
楚言低头，吻住他冰凉的指尖，声音哑得发苦，却带着近乎偏执的执拗:“如果你一定会死，那我就把每一天都当成末日来爱你，直到最后一秒。”
“所以，别赶我走。”
“除非我死，否则你别想推开我。”
赵浩怔怔看他，眼底那点强撑的淡漠终于裂开，露出里面深不见底的无措和隐痛。
半晌，他忽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用尽力气抬手，揉了揉楚言的发旋:“蠢死了。”
楚言握住他的手腕，把人轻轻带进怀里，声音低得近乎气音:“你说的对，我很蠢。”
窗外，夜雨渐歇。
相拥的两个人，谁都没有再提“以后”。
这几天楚言一直在出租屋里陪着赵浩，但赵浩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弱，有时候前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就昏了过去。这使得楚言每天都提心吊胆的过日子，生怕赵浩永远醒不过来。
这天，周明突然来找赵浩。
赵浩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一阵敲门声，而楚言刚好有事出去了，只好自己起身去开门。
赵浩看着站在门外的人，侧身让周明进来:“怎么了？有什么不能在手机上说，要跑这么远。”
周明眸光落在赵浩苍白的脸上，喉结动了动，哽咽的说道:“我来看看你，浩哥。”
赵浩晃回沙发，笑的很淡:“有啥好看的。”
周明把门关上，跟着过去，环顾了四周，确认楚言不在后才说道:“我有件事要跟你说。我想到让你回去的方法了。”
赵浩抬眸短暂的注视周明，沉默片刻:“什么方法?”
“杀了其中一个主角，让时空裂缝出现，时间重塑，你就能回去了......”周明一字一句的说清楚，他所想的方法。
赵浩听完沉默了很久，思绪飘忽不定。他喘了口气，眼神晦暗不明:“你有多大把握我能回去?”
周明抿唇，最后挤出一句话:“这是唯一可行的方法。”
赵浩呼出一口浊气，瘫在沙发上:“你让我想想吧。”
周明眼眶发红，着急说道:“我知道浩哥下不去手杀人。我来动手，你只需要等着就行。”
“我今天来见你，就是想再看你最后一面。”周明冲过去抱住赵浩，小声说道，语气中略带些哭腔和不舍:“浩哥，谢谢你，这些年一直陪着我。”
赵浩愣了一会儿，伸手揉了揉周明的后脑勺:“没事，别哭了。”
周明把脸埋在他肩窝里，声音闷得发颤:“哥，对不起。”
“周明”赵浩苦笑一声，叹了一口气:“我不需要你来动手，我自己来。”
“可是浩哥”周明猛地抬头看着赵浩“你下的去手吗？”
赵浩点点头:“嗯，你还小，我自己来吧。”
周明没再说话，只是抱得更紧。赵浩感到胸口湿了一片，分不清是谁的泪。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周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赵浩家里的。
车上，司机在前面开车，周明看向窗外，思索了半天拿出手机给沈夏打了个电话，对面很快就接通了。
“喂，是我，我明天想见你一面......好，等着我去找你。”挂了电话，便和司机说道:“王叔，明早送我去“蓝霖”公寓。”
王叔:“好的，少爷。”
周明没再说话，思绪混乱。他知道赵浩肯定下不去手，只能自己来。
赵浩眼睛看着还在播放电视剧的屏幕上，心思却并不在上面。
他还在琢磨着，该怎么办。如果动手杀人的话，他做不到。可是如果不动手的话，他就会死在这里。
这时，门锁转动的声音打断了赵浩的思绪。他抬头望去，只见楚言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推门而入，额头上沁着细密的汗珠，显然是一路奔波。
楚言一边换鞋，一边冲他扬了扬手里的袋子，笑得明媚灿烂：“发什么呆呢？我买了你爱吃的桂花糯米糕，还热着。你等一下，我拿给你。”
赵浩愣了半秒，喉结动了动，他起身，两步迎过去，伸手去接袋子，指尖却不小心碰到楚言的手背，冰冷，沾着外头的秋雨。
楚言没躲，反而把装有桂花糯米糕袋子往他怀里一塞:“你拿过去吃吧，其他的我来拿。”说完就往厨房走去。
“哥，去休息吧”楚言放下东西，看了眼还在原地站着的赵浩:“我去做饭。”
“我帮你。”赵浩终于开口，声音哑得不像自己的。他把糯米糕放在餐桌中央，转身跟进厨房。
楚言正从吊柜里拿围裙，闻言回头，笑道:“不用，我一会儿就做好了。”说完就推着赵浩出去，让他在沙发上躺着休息看电视。
“听话。”楚言声音软得像哄小孩，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他只得坐下，沙发垫陷下去的同时，楚言已经转身回厨房了。
楚言做饭很快，没多久就做好了饭菜，两人坐下吃饭。
楚言率先开口说道:“哥，我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
赵浩闻言看了眼对方，楚言眸光很亮，嘴角上扬，这是赵浩这几天以来第一次看楚言笑的这么开心，不自觉的跟着笑了一下:“什么事啊？这么开心。”
楚言抿唇笑着说道:“我先保密，等着再告诉你。”
“行吧”赵浩低头扒饭，筷子却几次夹空。
楚言把一块剔好刺的鲈鱼放到他碗里，像没察觉他的魂不守舍，自顾自说:“哥，多吃点。”
赵浩“嗯”了一声，心不在焉的吃着饭。
客厅里挂钟“咔哒”一声，指向七点整。
俩人吃好饭后，楚言去洗碗了，赵浩歇了一会儿就去浴室洗澡了。
水声哗啦啦地盖过其他的声音，赵浩站在花洒下，热水烫得皮肤发红，他却一动不动。
镜面被雾气蒙得发白，模模糊糊。
浴室门外，楚言把最后一个盘子立好，擦手，动作慢得刻意。
浴室水声戛然而止。赵浩换了一套衣服出来，头发滴水，肩上搭着毛巾。
赵浩一边擦头发，一边往客厅走，脚步比平时慢半拍。楚言躺在沙发上看着手机，赵浩垂眸看他，缓缓开口说话:“别看了，洗澡去。”
楚言抬头，放下手机，却没起身，只是把手机反扣在沙发上，屏幕朝下。他侧了侧头，发梢扫过眉尾，声音带着点懒：“不急，水还没烧热。”
赵浩站在沙发边，毛巾挂在脖子上，水珠顺着锁骨往下滑，洇进T恤领口。他低头看楚言，目光被灯光映得晦暗不明:“有热水，快去洗。”
楚言“哦”了一声，尾音拖得老长。他坐起来，膝盖抵着赵浩的小腿，仰脸笑：“哥，这么急着赶我去洗澡干嘛？”
赵浩没接茬，只伸手揪住楚言衣服后领，把人往上提:“你怎么这么多废话，叫你去洗就快去。”
“好好好”楚言起身回答道:“我这就去，你别生气嘛。”
赵浩喉结动了动，没说话。
楚言进入浴室门关上。赵浩站在原地，听见水声重新响起，隔着门板哗啦啦的响着，他烦躁的扒拉自己的头发，深吸一口气。
没多久水声停止，“咔哒”一声浴室门打开了，楚言从里面出来，看着还在沙发上发呆的赵浩问道:“哥，怎么不去睡觉?”
赵浩听到楚言的声音才回过神，把毛巾从脖子上扯下来，随手搭在沙发背上：“还早，不困。”
楚言站在浴室门口，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顺着颈侧滑进睡衣领口。他用毛巾胡乱擦了两下，眼睛却盯着赵浩：“你今晚不对劲。”
赵浩别开眼，声音低哑：“哪儿不对劲？”
楚言没回答，走到他跟前，膝盖抵着赵浩的膝窝，微微俯身，声音带着刚洗完澡的热气:“你有事瞒着我?”
赵浩喉结滚了滚，掌心在膝盖上摩挲了一下，终于抬眼。两人距离太近，呼吸几乎交缠。
忽然，赵浩伸手勾住楚言的脖子，将人往下拉，抬头去吻楚言的嘴唇，唇瓣相触的瞬间，楚言的呼吸明显一滞，却没有躲。他只是僵了半秒，随即抬手扣住赵浩的后脑，反客为主地压下去。
赵浩闷哼一声，背脊撞上沙发扶手，疼得他皱了下眉，却没松手。他反而勾得更紧。唇齿间带着牙膏的薄荷味，混着一点的很淡的木质香，凉得发苦。
楚言咬了他一下，声音沙哑:“你疯了？”
赵浩没答，只是用额头抵着他的，喘着粗气。他眼睫低垂，掩住那点狼狈的红，声音哑得发颤:“差不多”
“所以可以吗？”赵浩抬眸直视楚言的眼睛问道。
楚言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笑得有点苦，又有点狠。他伸手掐住赵浩的下巴，拇指擦过那点被咬破的唇角，声音低哑:“哥可别后悔。”
赵浩闭上眼，喉结滚了又滚，最后只挤出一句:“嗯，我不后悔。”
屋里的迷迭香越来越重，但凡赵浩是个Omega肯定会被影响，恐怕直接被勾得情热上头，软成一滩春水。
......
后半夜，楚言考虑到赵浩身体的原因，没太折腾，草草了事。
夜晚，不知几时，雷声忽至，闪电紧跟着劈下，惨白的光刃在窗帘上划了一瞬，又倏然熄灭，雨点被风卷着，噼里啪啦砸上玻璃。
赵浩在昏暗里睁开眼，闪电走后的余白还烙在视网膜上，他听见自己失频的心跳混着雨声狂跳，一下一下。
赵浩侧头看了眼，旁边闭眼歇息的楚言，伸手往枕头底下摸出之前准备好的小刀。
赵浩紧握着小刀，他侧身，一寸一寸贴近楚言，Alpha的睡颜安静得近乎无辜，睫毛在闪电残影里投下一弯极淡的阴影。
赵浩的喉结滚动，屏住呼吸，把小刀轻轻抵在楚言颈侧，那里有条淡青色的血管，正随着心跳稳健地起伏。
只要划下去，这一切就能结束。他努力劝说自己。
刀尖压到皮肤的刹那，楚言忽然睁眼，黑得发蓝的瞳仁里映着窗外闪电，亮得骇人。他没有动，也没有惊，只是用刚睡醒的低哑嗓音问:“哥知道该怎么回去了？”
赵浩没有说话，维持着刚刚的动作。
“我以为哥，舍不得动手”楚言轻笑了一声:“我还想着自己动手，最后再告诉哥。”
“你可以有回家了。”说完就伸手拉住赵浩拿着刀的手，往自己的心脏刺去。
赵浩瞳孔骤缩，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赵浩想抽回自己的手，楚言却握得更紧，指缝扣住赵浩的指背，缓慢、却毫不迟疑地继续往胸膛里送。
“哥”楚言的声音贴在赵浩的耳廓，热汽撒在赵浩的皮肤上:“不要忘了我好吗？”
“闭嘴，放手”赵浩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慌乱，声音抖得不成调:“我叫你放手!听不到吗？!”
楚言看到赵浩慌乱的神情，释然的笑了笑说道:“原来哥早就喜欢我了。”而手上的力气却一点也松动。
“闭嘴”赵浩心烦的吼道:“谁让你替我做决定了，我还没打算杀你。”
“你坚持住，我送你去医院。”
“来不及了”楚言扣住他手腕的指节松了半分，声音低得只剩气音:“哥睡一觉你就到家了，这是好事，为什么要哭?”
“怎么可能来不及?!”赵浩吼得嗓子破音，眼泪却先一步砸下来，混着血，落在楚言锁骨上。他俯身，额头抵着楚言的额头，声音抖得不成调，“我哪儿也不去，你给我撑住”
楚言笑了笑，睫毛被汗水黏成几簇，眼神却亮得吓人:“我会找到你的。”
说完，他指尖忽然一沉，眼皮缓缓阖上。赵浩脑子“轰”地炸开，世界瞬间静音，只剩耳边自己撕心裂肺的喊:“楚言!”
世界开始崩塌，赵浩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恍惚间落入时间裂缝。时间重塑，一切重新开始。
窗外的阳光透过缝隙溜进屋里。
赵浩从梦中惊醒，关掉手机闹铃。揉了揉眼睛，眼泪不知道怎么回事落了下来，赵浩疑惑的想:奇怪，我做了什么梦啊？
但很快他的思绪就被打乱了，电话响起，是他的老板，赵浩慌忙接通:“喂?老板?”
对面传来骂声:“赵浩，你怎么回事，这都几点了，还不来上班。”
第58章 :楚言的视角
赵浩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他一边用肩膀夹住手机，一边手忙脚乱地套裤子：“老板，对不起！我闹钟坏了。”
“少废话！”电话那头的声音:“上周让你改的方案，客户凌晨三点回邮件，说全盘推翻！你赶紧滚过来，半小时内见不到你，就别来了！”
赵浩盯着黑掉的屏幕，喉咙发干，骂骂咧咧的起来刷牙洗脸，冲出家门赶去公司。
赵浩辛苦忙碌了一天。
夜里十一点，老小区楼道灯早坏了，赵浩拖着步子摸黑爬上五楼，钥匙在锁孔里转了三圈才“咔嗒”一声。
打开门，赵浩站在门口，看着屋里的设施，和一间没人住的客房，思绪万千，不自觉的发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