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千重山》和《杀生》两部电影中令人印象深刻的配角，林渊毕竟还没有担过主。
电视剧倒都是主角, 而且项目繁多, 从现代到古代无一不包, 乡土科幻魔法全部都有。
这个时候林渊才意识到，其实电视剧圈不缺少灵感, 缺的是轻易就被骗钱的冤大头, 而他也成为了吸引冤大头的重要一环。
“真有人会接？”林渊表示诧异。
“99.9%都会被糅成网大或者短剧，能骗一个是一个。”
经纪人自然不打算把这些剧集推销给林渊，他只是想证明电视剧题材的丰富性——并非全是复仇血腥题材。
主要是《杀生》上映之后, 递到林渊手里的复仇、变态剧呈倍数增长, 林渊挑战自我的能力得到了业内的充分认可。
“这到底是在夸我还是骂我？”林渊发出了疑问。
“看你自己怎么想。”
林渊自然毫不犹豫地全部推掉了。
冯曾并未多说什么, 他表情有点犹豫，立刻被林渊看出来了：“怎么了？”
“有一个剧本，葛鹏导演推荐的。”冯曾道, “也是复仇的类型。”
林渊自己觉得，重复同个题材太没有挑战性, 但冯曾觉得, 林渊拍过的戏里，实打实和复仇相关的，就是《曼陀罗》。
虽然《千重山》《杀生》包括《曼陀罗》几部作品的人设看着有相似之处, 但实质上还是有差别的。
冯曾当自己的经纪人那么久，能让自家经纪人露出这么郑重的表情，林渊猜，这次递过来的必然是个很不错的本子。
“剧本什么样, 给我看看。”
听到葛鹏这个名字的一瞬间，林渊就知道，剧本的质量不会太差，不然不会被葛鹏看中。
林渊给《杀生》救过场没错，但按一般规律来说，葛鹏应该让林渊演自己的本子，除非……他觉得这个剧本非常适合林渊，以及……他本人同样认为，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剧本。
剧本的第一页上写着《血腥往事》。
看到片名的一瞬，林渊心里大概就有了数，这看起来确实像是会递给他的剧本。
一看阵容，导演任懋行，编剧赵平……
林渊合上剧本：“应该有很多人在争吧？”
“没错。”冯曾道，“剧组更倾向于用你，但据我所知，徐礼嘉之前一直在磨这个本子。”
林渊粗粗一看都知道，这个阵容摆出来，就是圈里人人心动的巨饼。
任懋行是谁？一位国内国外都有着出色口碑的导演，最近这些年，任懋行事业线放到了国外，他的片子无一例外都拿到了不错的奖项，虽然出品不多，可只要是参演了任懋行作品的演员，事业都得到了加成。
“徐礼嘉？”林渊问了一句。
“嗯。”
林渊悠悠叹了口气：“我知道他。”
林渊的语气并不是说徐礼嘉被他认知到多么了不起，而是——就连他这种对娱乐圈缺乏认知的人，都听说过徐礼嘉这个名字。
在林渊心里，李漠北已经很厉害了，徐礼嘉是max版的李漠北。
对方既拿遍了国内的影帝，又有海外的影帝，商业成绩也不错，是那种公认的会在电影史上留下名字的演员。
现在国内演员确实断层得厉害，而徐礼嘉是那种厉害到断层的演员。
“剧组为什么不用他？”林渊很好奇。
“这个我也不清楚。”冯曾坦白道，“你
知道，任懋行导演也有自己的想法。”
知名导演多少是有些怪癖在的。
“我接这个片子，是不是意味着我会得罪徐礼嘉？”
冯曾看他一眼，摆出了不知该说什么的表情：“大概率。”
徐礼嘉气量不大，这是圈里公认的。
耿岳那种把贺洵踢出综艺的做法会被评价为太小气，他因此人气下跌得厉害。
而同样的事如果发生在徐礼嘉身上，虽然也会被吐槽小气，于徐礼嘉的事业却不会有任何影响，他甚至会因此收获网友们的包容，因为一直以来，徐礼嘉就是这么走过来的。
他本人气量狭小，能撕，不会放过自己争取的任何一个资源。
但他同样很厉害。
这一点是整个影视圈公认的。
徐礼嘉气量狭小最著名的例子，莫过于他担任某A类电影节评委时，完全没有为曾是自己竞争对手的某位演员撕奖。
那位演员在那一届是大热，却大热倒灶，空手而归。
一般来说，到了海外电影节，国内电影人帮忙撕奖是惯例，有时候亚洲电影人之间也会互帮互助，因为彼此的文化有相通之处，可以传达给其他评委。
徐礼嘉完全不为所动，把私仇摆在了前面。
那位演员回国后同样回报了徐礼嘉一把。
徐礼嘉则摆出一副“我不帮他没错吧”的语气，更进一步坐实了他的性格。
从某种程度上说，徐礼嘉这一招确实赶跑了很多竞争对手，不过林渊并不太在乎，不管是徐礼嘉看中还是没看中，哪怕对方离签合同只差一步，林渊觉得剧本不错的话，也会选择下手。
好剧本并非由某个人垄断，何况剧组的确向林渊发来了邀请。
看过剧本之后，林渊很确定，《血腥往事》确实是一个令人心动的剧本。
矿井坍塌，旷工魏良折返回去救人，却被好友推下了矿洞。
所有人都以为魏良死了，魏良却忍受着剧痛与折磨，慢慢爬了出来。
魏良本以为噩梦已经到了终点，却没想，这才仅仅是个开始罢了。
人性的丑恶才慢慢呈现在他眼前。
血腥既在表面，也在内心。
林渊很快就同意了。
剧组因此附上了《血腥往事》的拍摄要求，如果林渊接了这个角色，要学会下井作业，要先暴瘦，再增肥。
魏良爬上来的戏份，包括回来之后的戏份，林渊都必须要非常瘦，瘦了之后再增肥容易，拍摄开始后再减重，难度就太大了。
这只是最基本的要求，之后还附带了其他要求，不过最重要的就是这两项。
拍摄时间定在了下半年，恰好是最冷的时候，有矿藏的地方冬天一般都很冷，在北方，气温零下是常态，任懋行之所以这么选，是因为任懋行很擅长用雪景烘托氛围。
长长的、漫无尽头的雪白，几乎成为了任懋行的标识。
林渊：“…………”
人家的雪景都是用来烘托爱情的。
“不也有血腥吗？你不是拍过《重案》吗？”
林渊才发挥自己的浪漫细胞幻想了一下浪漫雪景，这份浪漫就被经纪人杀死了。
“怎么就不能用春天的绿色烘托一下氛围？”林渊继续叹气，“我感觉我已经冷了起来。”
“春天的绿色烘托氛围？”经纪人摸了摸鼻子，“我只能想到坟头草。”
林渊：“…………想点好的。”
他周围的人，怎么一个个全部和浪漫绝缘了？！！！
以至于林渊脑子蓦然一懵，春天在他脑海中都没那么浪漫了，他能想到的就是坟头草X尺高。
别说，还真就挺符合复仇的氛围。
和《血腥往事》剧组确定了合作意向之后，林渊也和任懋行见了一面。
导演个子不高，微胖，长着一张和善的脸，看起来没什么脾气，林渊和他目光相对的时候，却能够感受到导演目光中的锐利。
他在观察，大概是想把自己看透。
总之，大概是观察够了林渊，合作顺利定了下来。
林渊猜，除了葛鹏导演的推荐外，导演选中他，大概也有《千重山》或者《杀生》的因素。
可签合同的时候和导演聊天，任懋行却告诉他，之所以最终定下他，是因为导演对他在《权臣》中的表现有印象。
那时候任懋行就留意到他了，只是没特别关注这个演员是谁，后来《血腥往事》选人，葛鹏知道任懋行的大致想法，就把林渊推荐了过来。
任懋行一看，林渊确实是个熟脸孔。
《权臣》他从头到尾完整看了一遍，对《血腥往事》这个剧本来说，邵景的杀气稍显不足，但加上《千重山》和《杀生》的部分就刚好了。
“接下来得吃一吃苦了。”导演道，“能减下来吧？”
“应该……可以。”
就算减不下来也得减，这个要求可是写在合同里的，连具体的数字都规定好了。
林渊叹着气，接下来确实要吃苦了。
烧烤爆米花火锅全部得说再见。
他可以趁着拍《刚好的你》这一阵多吃两口，肉嘛……后面再减。
林渊今年的行程表里是没有拍电影这一项的，不过《血腥往事》这个本子确实不错，林渊不愿意错过。
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挤一挤就有了。
最近要先结束《刚好的你》拍摄，下半年是《曼陀罗》和《鬼术》的宣传，拍电影、写歌、商务、跨年……林渊还收到了出国看秀的邀请，日期恰好和《血腥往事》拍摄有冲突。
林渊自然把拍电影摆在了第一位。
如果他按计划减重的话，那时候恐怕是一种瘦骨嶙峋的状态，以那种状态去时装周……那画面太美林渊不想看。
“好忙！”林渊“嗷”地嚎了一嗓子。
忙归忙，《刚好的你》剧组众人却能看出来，林渊心情不错。
“遇上什么好事了？”齐恋问他。
“确实是好事。”
林渊却没说是什么好事，他不说齐恋也明白，演员嘛，好事无非就那几样，齐恋也有过这样的时期。
《刚好的你》拍摄已经渐渐进入了尾声，故事到楚桦缪澜大学毕业戛然而止。
虽然剧本可以写得再长一些，但那就不偶像了。
偶像剧本身也是造梦的存在，现实太苦了，才来偶像剧里找一点甜。
和剧名一样，到这里，故事就刚刚好。
林渊和齐恋的造型都变得更成熟了一些，暗恋的时期有更外向、更夸张的表达，经历了大学之后，喜欢更内敛了一些，却融入了日常生活当中。
两个人性格都变了，变得更像对方了，缪澜笑容更多，楚桦更沉稳了。
只有某些时刻，两人身上才能窥见少年时的一角。
对视时仍会害羞，但比害羞更多的是高兴，纯粹的高兴，导演钱昊的镜头下，罗曼蒂克的场景变少了，温暖的氛围却更浓。
从恋爱变成确定对方是那个彼此扶持一生的人，林渊和齐恋都在慢慢表达这种转变。
他们也在和角色一起成长。
《刚好的你》杀青这天, 林渊和齐恋捧着花的照片上了热搜。
这只是一张普通的、平平无奇的照片，但在桑梓眼中，她却觉得，照片里的林渊看起来柔和了许多。
这不由让她很期待《刚好的你》。
毕竟是林渊的第一部偶像剧, 林渊演过那么多深沉的角色, 桑梓真的很想见证他更青春的一面。
《刚好的你》之后, 林渊的主线任务就是减肥了。
工作室请来了一位专业人士，严格对林渊的三餐进行监督, 林渊蓦然意识到, 这段时间，他的伙食大概连袋鼠都不如。
他演《血腥往事》的消息暂时还没有公开，圈外捂得很紧, 没有一丝风声传出来, 但圈里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恐怕也知道徐礼嘉之前看中了这个剧本。
魏良这个角色，看年龄的话，由徐礼嘉来演更合适, 林渊嫌年轻了些，任懋行此前也有这方面的顾虑, 但林渊已经用《权臣》证明过自己了——他演年龄跨度大的角色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至于得罪徐礼嘉这件事, 林渊觉得，细细数的话，他得罪的人太多了, 并不差对方一个。
娱乐圈向来如此，竞争对手成为朋友的几率本就很低。
林渊完全没料到，他和徐礼嘉的接触来得那么早。
8月之后，《鬼术》确定了上映的日期, 电影放弃了暑期档，最终确定了9月末这个档期。
虽说10月的新片竞争比较激烈，但剧组想凭9月提前上映的优势攒一波口碑，顺便蹭一波假期的热度。
当然，结果很可能是在10月的票房之争中败下阵来——敢放在十一这个档期上映的，都是有企图的票房大户。
可以说，《鬼术》之心路人皆知。
《鬼术》目前能打出的牌是林渊和于颖的合作，但作为一部翻拍片，题材上，《鬼术》并不是在商业上能有所斩获的类型，于颖扛票房的能力不强，至于林渊——《鬼术》是林渊主演的第一部电影，他究竟有没有扛票房的能力，暂时还不可知。
在某种程度上，《鬼术》看起来优势十足，可只要仔细分析的话，就会发现这部电影处处是劣势。
作为主演，林渊自然要扛起宣传任务。
其实宣传期开始后，外界对《鬼术》的看法要比刚定档时好一些，主要是预告片发了。
就算整部电影的精华都在预告上，也不得不说，《鬼术》剧组剪辑的预告片格外有吸引力。
换心的书生，换头的妻子，人类的欲望在镜头中无限地、贪婪地放大，前一秒还在互诉衷肠，后一秒却是毫不留情的冷酷。
林渊又是古装扮相，依然是书生，朱生这个角色却和邵景完全不同。
朱生给人一种暗无天日的感觉，《鬼术》整部电影的基调也是暗暗的。
“客观来说，看预告的话，林渊和于颖肯定演得不错，不过这样还不足以吸引我进电影院。”
“＋1。”
《鬼术》算得上优势的一点是——9月下旬这个档期冷冷清清的，《鬼术》在其中算是大片，首日排片达到了惊人的27.8%。
放在十一档期的话，刘晓光导演坦诚，以他的号召力，可能连5%的排片都争不下来。
林渊＆于颖：“……别放弃拯救，要对自己多点信心。”
“信心那种东西从来就不存在。”导演一脸悲壮，“靠你们了。”
“我不行。”林渊先投降了。
于颖：“……你都不行了，难道靠我？我从一开始就想巴着你。”
林渊：“……能不能别说这种话？”
他们剧组都是群什么人啊？
鉴于……总之，宣传开始之后，《鬼术》剧组改了模式。
这部电影具体讲了什么故事，不必多说，对神怪志异小说有了解的观众都知道，这样是不能作为卖点的。
所以必须改一改卖点。
随着上映日期越来越近，《鬼术》剧组换了新的宣传语——
【于颖暴打渣男林渊，9月21日，《鬼术》与你不见不散。】
宣传语配的表情包格外雀跃，还特意放的动图——在某个广阔的平原上，一只袋鼠正被另一只袋鼠暴揍。
林渊：“……”
能不能别这么高兴？
虽然朱生被揍是活该，林渊也同意他是个超级大渣男。
他虽然只是想给老婆换头，但这一行为的本质是想换个老婆。
新一条预告片也开始走短剧风格——
一开始是朱生在神像前磕头，求为妻子梅娘换头。
神像问了他数声，朱生却始终只有一个答案。
他不会后悔，他坚持要换。
朱生似乎已经可以想象，等梅娘成功换头之后，他成为人生赢家的一幕。
“人生赢家”四个大字也仿佛钉死在了屏幕上，闪烁着金光。
而下一秒，镜头一切，就是朱生不愿回家，宁愿在街上游荡，都不敢与梅娘面对面。
“她……他不是我娘子！”
“她怎么不是你娘子呢？好你个朱生，是乐得昏了头吧？”
众人嬉笑的声音刚落下，梅娘便款款走来，领着朱生回家去。
朱生看到她仿佛看到了恶鬼，在他眼里，梅娘甚至比恶鬼还要可怕，他所走的每一步，都仿佛走在地狱里。
朱生的尖叫声很快响起。
“这个朱生，还真是快活啊。”
在众人议论声中，朱生的叫声渐渐不那么清晰了，但“人生赢家”四个字仍然在屏幕上闪亮，冲淡了片子的阴郁气氛。
《鬼术》看起来也成为了一部值得进电影院的电影。
电影的第一场宣传，林渊和于颖甚至现场演了一段小品。
对于电影的宣传风格，林渊忍不住问导演：“这样真的不是诈骗吗？”
导演非常淡定：“管他呢，先把人骗进来再说。”
充满了要宰观众的气质。
林渊仔细思索了一下，感觉电影的宣传方向虽然有一点点诈骗，但也没有骗太多。
好歹电影本身是好看的。
林渊和于颖都提早看过成片，也和现场观众针对拍摄中的细节进行过互动。
两人对电影的质量很有信心，虽然《鬼术》未必能赚到高票房，但至少电影并不是烂片。
从某种程度上说，林渊忽视了自己的号召力。
他虽然没有主演过电影，但他在《千重山》《杀生》两部电影中的表现都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何况《权臣》和《重案》两部剧让他攒了不少人气。
林渊自身也是偶像出身，当初的粉丝虽然跑了很多，却还是有留下来的。
和同年龄段的其他演员相比，林渊不算流量，但单论人气的话，他是最接近流量的一位。
原本就有粉丝冲着林渊的名字去看这部电影。
林渊觉得自己没有票房号召力，只是因为他没有主演过电影罢了。
问题在于——《鬼术》才是他主演的第一部电影。
没有经验不等于没有能力。
上映首日，《鬼术》拿下了5000多万的票房。
在9月下旬这个档期里，这样的成绩格外令人瞩目。
作为林渊的铁杆粉丝，桑梓自然是第一批来支持《鬼术》的观众。
她这次叫上了新的搭子——桑妈妈。
“你对这部电影感兴趣吗？”听到她妈说想去看的一瞬，桑梓瞪大了眼睛。
桑妈妈不是很爱看电影，更爱看剧，桑梓叫了她好几次都不成功，后来桑梓就没叫了，没想到这次她妈居然主动提出来要看。
“我小时候看过的，这个。”桑妈妈瞥她一眼，“别把我当成土老帽。”
等进了电影院，桑梓发现，她家这种模式的观众居然有好几对。
桑梓没替《鬼术》的票房发过愁，虽然外界唱衰挺多，但桑梓觉得，票房是和质量挂钩的，《鬼术》好看的话，票房就不会太差。
如果《鬼术》是部大烂片，就算她是林渊的粉丝，也很难替林渊讲好话。
她可是掏了真金白银买电影票的，已经在表达对林渊的支持了。
就这样，桑梓和妈妈一起进了观影厅。
她还没来得及看《鬼术》的第二支预告片，只看了第一支，第一支预告给她一种强烈的忧郁感。
《鬼术》整体的风格也有一些抑郁。
笨拙单纯的朱生拥有了换心的机会，成了一个真正的聪明人，他的野心也因此无限扩张。
他虽然知晓梅娘对他的关心，也享受这样的关心，却希望梅娘拥有一张漂亮的、让他更有面子的脸。
给梅娘换头的想法在他心中无限膨胀。
影院里，桑梓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换心前后的朱生真的如同换了个人一般，虽然还是同一张脸，气质却完全不同了，后来的朱生一点也不淳朴。
接下来就是梅娘的换头。
换头前的一幕是林渊和于颖拍摄的关键戏份，这一幕中，两个角色互动的细节被放大。
梅娘心中只有欢喜与依赖，这一刻，她是百分百信赖朱生的，但朱生的心却离她越来越远，他在回避，不敢和她对视，梅娘却完全没有看出来。
桑梓心中默念着渣男。
面对林渊这张脸，她完全不觉得骂不出来，林渊演得坏蛋太多了，桑梓早就习惯了把角色和他本人分割开来。
她有点期待朱生遭遇报应。
电影里，朱生的报应确实开始了。
朱生的改变已经印证，换心之后的他并非原来的那个他，谁又能保证，换头之后的梅娘，一定是原来那个梅娘呢。
朱生的美梦只持续了短暂的一段时间，接下来就是连续的噩梦。
电影里朱生后来的遭遇，让怒骂渣男的桑梓都不由有些同情他了。
但他没有后悔的机会。
因为一开始，神像已经给过他选择，无数次地问他，提醒他不要后悔，朱生都坚定地选择了换头。
画面越来越阴森了。
梅娘也展现出了可怕的一面。
桑梓本以为这种古装电影会很无聊，可随着梅娘越来越诡异，她只感觉到了紧张，想看接下来故事会怎么发展。
《鬼术》的节奏比她想象中更快。
梅娘造成的破坏越来越大，家里出现了诡异情形越来越多，朱生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他却装作不知。
他担心，如果他主动揭露出来，死的那个人会是他。
但正常人是无法忍耐这样的生活的，即使朱生很能忍，他每一日都生活在恐怖之中，梅娘可以出现在任何一个角落，他根本无法躲藏。
朱生就像一个迎来末路的野兽，被绳索紧紧扼住了喉咙，眼中满是血丝，心中满是惶恐，早已没有了最开始的从容不迫。
桑梓内心也随之浮浮沉沉，仿佛飘在半空一般。
落不到地面上。
她甚至能听见朱生的呼吸声，那呼吸声里藏着深深的恐惧。
买票之前，她对《鬼术》的期待只有60分，及格线，看到这里，分数已经涨到了80。
暑假桑梓才看过《杀生》, 林渊演绎的苏锴，她只能用震撼这个词来形容。
苏锴是更偏执、更纯粹的恶，而此刻屏幕上的朱生则看似懦弱，内心实则也有魔鬼存在。
对桑梓而言, 这样的林渊是陌生的。
大概因为……无论是顾倚楼还是苏锴, 都是距离现实过于遥远的人物, 大多数人的人生不会经历一桩凶杀案，也不会把血腥当作快感。
而朱生虽然是一部志怪小说中的人物, 他的心态却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现实。
多的是发达了之后就想换老婆的男人。
林渊演得太真实了。
桑梓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林渊的演技。
屏幕上, 朱生的遭遇没有收获一丝同情，相反，只会让人产生“活该”的快感。
故事的最后, 朱生甚至都没有展露出后悔之意。
他不怪这些遭遇来自自己内心的恶念, 只怪神像没有替他操作好, 害得恶鬼潜入，替代了梅娘。
桑梓的心情是——她很想把林渊那张脸从屏幕里揪出来，狠狠揍一顿。
无论后来朱生是什么结局, 都是活该，是报应！
恶鬼最终当然是被消灭了, 朱生那聪明的心脏倒是还保留着, 只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梅娘没有继续和他生活，他倒是想凭借自己的聪慧在官场上有一番抱负, 可惜次次科第不中，老了穷困潦倒，日子连曾经痴傻时都不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