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那个少年按了左边的按钮。
他走了过去。
按下了那个按钮。
石门也打开了。
中年教师嗅到了某种香味。
他很难说清这是什么味道。
但是清香而优美。
诡异的是,这种清香之下, 还掩藏着某种腐尸一样的气息,恶臭无比。
这种奇妙的组合让他不由得冷汗直流, 但他咬了咬牙, 跟了上去。
他沿着台阶向下, 突然到达了一处开阔而疏朗的地方。
周围一层一层地向上堆叠的石砖勾勒出了一个巨大的地底金字塔, 而一池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周围是石砖铺设的道路, 周围密布着神龛, 里面有着不同形态的诸神雕塑, 都是用黑色的材料制成的, 仿佛可以将光线吞噬殆尽。
而正上方。
开了一方天窗。
落在湖心岛上。
湖水之中全是绽放的淡粉色莲花, 而湖心岛上亦是如此。
他能看到一个朦胧的身影,正站在湖心岛上。
“李维?”他试着喊了一声。
金发少年将船停在了岸边,走上了湖心岛。
出乎他意料的是,到处都盛开着美丽的淡粉色莲花,包括其中的一副棺椁。
他蹲了下来,注视着这黄金的棺椁。
他知道它的故乡曾经遭遇了经年的战乱,很多文物都被偷走了,因此在这里看到也不算什么意外的事情。
但是这具棺椁,他推开了盖子,徐徐摇曳的莲花在腐尸上生长着。
它的头颅被用黄金的箍子箍着。
应该是被斩断了。
如果R拥有后来的见闻的话,他会认出这是一具黑法老的尸身。
它被末坦达杀死了。
为了夷平它的势力,末坦达让莲花开放在了它的触手们所化作的混沌之上。
因此这处坟茔处处都开满了莲花。
这些莲花,都开放在尸骨上,这个池子和中间的岛屿,到处都散落着被斩断的触手,它们乌黑而腐臭,每一条断肢上都有荷花开出来。
教徒们为了复活它,将它的尸体存放在黄金棺椁里。
但是从这具腐尸来看,R凭借以后的经验,会断定,这绝对是一个人类的骸骨。
只是它不知道为什么发生了变异,拥有了某种操纵黑暗和混沌的力量。
R摸索到了什么东西,他将它拽了出来,是一处输液针。
血水滴了出来。
这具尸骨正在被输血。
而输血针被拔下来的一瞬间,莲花枯萎了。
看来莲花是末坦达留在它身上的禁制,如果它被注入生命力,那么这些莲花依旧会将生命力再复活它之前全部吞噬。
末坦达诚如传闻的那样,是强大无比的生灵。
即使他们找到了适合给黑法老注入生命力的人选,也没法成功唤醒它。
他顺着输液针走到了一处暗门前,他推了推暗门,发现被锁住了,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细铁丝,将耳朵贴在了铁门上,手略微抖了一下。
咔嚓一声。
暗门被打开了。
他伸出手,放在了金发少女的脖子上。
微弱的脉搏从他的指尖传了过来。
“李维?”他听见了身后的声音。
他的老师正穿着湿透了的衣服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看着他,惊恐地张大了眼睛。
金发的少年抱着失踪了的女学生,手指放在她的脖子上,他的手中拎着的输血针还在滴滴答答地流着血。
中年教师没有想到自己会看到这样的景象。
“李维你在干什么?”他问道。
金发少年转过了头,蓝色的眼睛看了一眼旁边的棺椁。
“请您不要碰这里的任何东西。”少年说,“我也不知道它们是不是安全的。”
“但是看来这里的怪异已经死去了。”R说道。
“你什么意思?”老师感到了不解,“你先把萝拉放下,我已经报警了。”
R点了点头,他听话地将萝拉放在了一边,“那我先走了,这里的怪异已经死去了,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太多危险了。”
“请忘记这件事好么。”少年认真地说,然后深深地鞠了一躬,“十分抱歉让您看到这种事情了。”
中年教师发现自己一瞬间并不能理解这个少年在说什么。
他不是邪,教徒么。
那么他为什么会把萝拉弄到这里来。
他现在又要做什么。
“李维·谷腾堡。”中年教师叫住了他,“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R站住了脚步。
“如您所见,萝拉还活着,那就没有其他的事情了。”
少年蓝色的眼睛看着他的脸,清澈而明净。
“为什么不想见警察?”中年教师问道。
R垂下了头,他将手放在了口袋里。
“因为很奇怪吧。”R平淡地说,“这种地方应该不是中学生能随便找到的。”
“李维·谷腾堡,你是什么人?”中年教师问道。
“您以后不会再看到我了。”R轻声说,“我在萝拉失踪的那天并没有出门,福利院的监控可以证明这一点。”
“我会影响到您和萝拉的日常生活,因此我会想办法申请转学的。”
“请不要把我出现的事情告诉警察。”
“也希望您能设法和萝拉的家长交流一下。”
他转过身,蹚着水走到了岸边,然后离开了。
中年教师没来由的觉得这个少年发育不良。
他到了长个子的年纪,因此显得骨骼纤细,像是一棵脆弱的柠檬树。
李维·谷腾堡何许人也。
没有人知道问题的答案。
也许是因为他从人生的开始,就没有和他们站在世界的同一个侧面上。
“如果说他救了那个女孩的话,没人感激他。”中年教师说道,“也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这样公平吗?”
“也许对于那个孩子来说,只要不被注意到就好了。”福利院负责人说,“他已经搬走了。”
虽然说整个过程看起来波澜不惊,但是每向前走一步需要的勇气,中年教师不敢多想。
他和萝拉都被带去做了心理疏导,并且对萝拉进行了催眠,让她忘记自己和伊甸园教接触过的经历。
他拒绝了同样的帮助。
虽然无论说是腐尸还是那些诡异的莲花,黑色的塑像,都让他不寒而栗,但是他不想忘记这件事。
学生们应该会很快就忘记曾经有李维·谷腾堡这个学生吧。
少年坐在纯白色的候车厅里。
R从年少的时候就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出门很容易碰到雨天,虽然也有晴天的日子。
但是雨天总是要占七成的。
可能那个夜里,的确有一位大人凭借自己的生命降临在这个世界上了吧。
自己因此也和某些怪异从此密切相连。
他有时候会想它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它在经历什么样的冒险呢?
钟表走到了检票的时刻,他站了起来。
他的生命的旅途最终会是什么呢?
安宁还是喜悦?
“李维·谷腾堡!”
他站住了脚,转过了头,隔着检票口,他看到了那个中年男人。
“萝拉说把这个送给你。”中年教师对他招了招手。
“我不认识萝拉啊。”少年一板一眼地说,“我和她没有说过话。”
“我不能接受她的礼物。”
如果按照惯例,专业人士应该已经对他们进行了催眠,让他们恢复到正常的生活中了。
不能摆脱那种记忆,对于普通人来说是不堪重负的精神负担。
中年人将淡蓝色的礼盒隔着栅栏扔了过来。
“我只是来跑腿的,李维。”中年人说,“你如果不接受的话,她会不高兴的。”
“李维·谷腾堡,施恩不求回报并非完全的美德。
当对方想要表示什么的时候,请接受他们的施予吧,否则会带来更深的烦恼的。”
中年男人正色说道。
金发少年走了过去,弯下腰,将礼盒捡了起来。
“谢谢。”他说道,抬起眼看了看钟表,时间不宽裕了,“那我先走了,先生。”
他安静地鞠了一躬,转身走进了走廊。
当他坐在火车上,将淡蓝色的盒子打开的时候。
露出了一只漂亮的灰蓝色泰迪熊。
很多年后,D级调查员R救出了他人生第一次任务的受困者的时候。
“您一定要接受我的礼物。”受困者说道。
R的目光转向了一边。
“您总得让我觉得已经回报过您了吧。”
“泰迪熊,”R脱口而出道,“我还是挺喜欢泰迪熊的。”
几日后,R拆开了泰迪熊的包装,没来由地想起了那个中年人。
他又想起了零。
“接受施予当然也是美德。”零说道,“世间所有生灵不都是一边攫取一边奉纳的么?”
“如果两个环节中,任何一个断掉了。”
“那么世界也不复和谐了。”
“我中学老师也是这么说的。”R说道。
零静默地看着他的脸,然后平静地说,“我的确有在学习人类了。”
(未完待续)
“这样的世界, 预示着什么?”南博士忍不住问道。
“可能是主人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零平静地说,他看了一眼那些五彩斑斓的金鱼和大象,“可能这个女孩已经在发疯的边缘了。”
“所以说她联系R真的是为了以身相许吗?”南博士忍不住捂住了眼睛, 然而她下一秒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如果说,她的精神力崩溃了。”南博士说,“我记得, 按照这种惯例来说, R就会死掉吧。”
“按照原理来说, 必须得留出生路, 但是如果同归于尽的话,就无所谓了。”
“是这样的。”零回答道。
“所以她是铁了心的要杀掉R了。”南博士出了口气,“宁可同归于尽。”
为了这个世界, 你得去死。
她发了这条消息, 是什么意思。
“说起来,南博士,你觉得所谓的黑法老,会不会是人类。”R的声音从另一边传了过来。
“不好说啊。”南博士回答道, “我觉得一切都有可能,我已经没有san值了。”
“我放弃了思考。”
零站了起来, 他拿起了放在一边的外套, 穿在了身上。
“你打算去做什么?”南博士问道。
“去商场。”零回答道。
“你现在去还来得及吗?”南博士说道, “如果是精神状态出现问题的话, 很快R就会死的。”
“不会的。”零说道, “陪胪不会让他死的。”
“你理解了什么吗?”南博士问道。
“嗯。”零安静地说。
他站在了门边, 拿下了自己的包, 然后他微微地回过了头。
“可能是关于自己的生存方式吧。”零平淡地说。
他打开了伞, 走进了苍茫的雨水之中。
他的手在口袋里摸到了林立的名牌。
人类的生存方式, 零静默地在心里重复着。
陪胪的生存方式。
我的生存方式。
他看着雨水堆积出来的曲面,里面倒映着自己被歪曲了的影子。
养生主。
陪胪为什么希望自己成为它呢。
R环顾了一下四周。
商场的色彩绚烂而糜烂,就像是溃疡的伤口一样,明媚的让人看着恶心。
“R不要紧吧。”有人问道。
“怎么看都很要紧吧。”
“Bhairava,”R说道,“这是陪胪的名字,如果直接翻译过来,可以译作悲惨或者恐怖。”
“因此只有此世越为悲惨,它才会越为恐怖。”R说。
“的确是这样的呢。”
他的背后猛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R转过了头。
黑发青年站在不远的地方,他抬起手,手指迅速地开合屈伸,然后捻出了一朵花。
法界定印。
和零所使用的一模一样。
“我在救你唉。”陪胪说道。
R转过了头。
“你想杀我,现在又来救我。”
“我从来没想过杀人,我那次只不过希望你永远留在一个安全的地方。”陪胪靠着商场的护栏,安然地把手插在了口袋里。
它看上去相当的人畜无害。
将自己的愤怒压抑进骨骼里。
然而愤怒这种情绪,越为压抑,就越为强烈。
“我觉得我们之间可能有某种误会。”陪胪伸出了一只手,“我记得人类一般这么表示友好。”
R转过身看着它。
陪胪笑了一声,“有一说一,R,在立场上来说,我明明更适合你。”
“如果我今天公布了这个秘密的话,全世界大概只有我一个人,不希望你死了。”陪胪说道。
“那好啊。”R也靠在了栏杆上,“我也公布一个秘密好了。”
陪胪红色的眼睛看着他的脸。
似乎在掂量着这句话的分量。
而R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将一切的情绪都隐匿了起来。
李维·谷腾堡此生最擅长的莫过于压抑恐惧。
他不知道陪胪所要说的秘密是什么。
但是他知道自己想要说的这件事对陪胪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陪胪眨了眨眼睛,它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那么我表现出一点风度来,你先说就好了。”
“草,这是什么离奇的真心话大冒险paro。”
观众们忍不住都屏住了呼吸。
南博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咬了咬嘴唇,希望事情能顺利一点。
“人类一贯会尊重更年长的,所以你先说就是了。”R说道。
陪胪出了口气,他垂下手,打了个响指,手指间露出了一点火星,将自己的香烟点燃了,然后抽了一口。
“你也知道,每当陪胪降临的时候,会有养生主一起降临。”陪胪夹着烟,看上去悠然自得,“我毁灭一切,而他创生一切。”
“而现在,为什么我已经降临于此了,而养生主却没有降临于此,是因为你。”陪胪笑着说,“因为那家伙的存在方式,就是不断的学习人类。”
“而所谓的学习人类,是让人获得他的力量,然后。”
“让人类去使用它。”
“再然后。”
“让人类将一切归还于它。”
“一切,灵魂,忠诚,生命,记忆,甚至存在本身。”陪胪说,“养生主是人类用来保护自己的血脉的。”
“所以他们饲养它。”
“用最温良的人去塑造它。”
陪胪夹起烟,抽了一口,“也就是说,你不死去的话,它就不会降临。”
“如果我没有认错的话,R,你的身上有它的力量,你应该就是现今它所凭依的那个人类吧。”
观众们一时失去了言语。
这个信息量,可以说略微有点大了。
“所以如果不让陪胪赢的话,必须是养生主降临的情况吗?”
“古书里好像是这样的。”
“每次陪胪降临的时候,养生主也会降临,然后世界重新回归和谐,人类得以存续下来。”
“所以养生主其实是人类用来对付陪胪的武器吗?”
“真的有效吗?”
“古代来说一直有效吧。”
观众们议论纷纷,直播间的人数开始不断飙升,所有人都被这种恐惧所攫住了。
然而此时R的声音响了起来,“我觉得应该不对吧。”
“你说过是奉献。”R波澜不惊地说,“如果我不想奉献呢?”
“你以为奉献是自愿的吗?”陪胪笑着说,“人类永远贪恋生命,然而养生主,是存在于贪生上的神明。”
“因为不想死。”
“因为不想灭亡。”
“因为想走下去。”
“因为生命想要一条出路。”
“而诞生的神明。”
“所以出于生存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被允许的。”陪胪说。
“只要让它服下你的血肉。”陪胪说,“它就被创造成功了。”
“所以养生主也是被血祭而产生的生物吗?”观众们忍不住说道,“真的是这样吗?”
“应该吧,生命不就是一种残忍的东西。”
“没有生物不是用别人的灭亡来换取自己的生存的吧。”
“所以如果R不死的话,就没法让养生主降临吗?”
“你说错了。”观众们听见了R笑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事情一样,他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很是放肆。
“你笑什么?”陪胪站直了身体,“别告诉我你没有意识到这点。”
R笑了一声,“因为你猜错了啊。”
“让我忍不住觉得你不是陪胪。”R说道,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把小刀,“有一说一,你这样对我,我就没法和你说我的秘密了。”
“会让我感觉很不公平的。”
这家伙在干什么,陪胪忍不住想,他没问题吧。
R抬起手,“这个么,”他笑了笑,“我听说,古书上会这么写,养生主是汇集了人类对于生命的愿望的存在。”
“所以。”
他手中的小刀划过了一个流畅的弧线,将自己的手腕上的大动脉瞬间切开了。
而且下一秒,血管凝了起来。
“所以你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啊。”
“因为我是养生主啊。”R笑着说。
陪胪怔了一下。
他突然想起人类是会说谎的。
而且张口就来。
“我猜你获得了零的更多的能力可能和你没有记忆的任务有关。”南博士发给他的消息里这么写道,“所以如果零所说陪胪不希望你死是真的话。”
“这份能力可能是陪胪在帮助你获得更多零的成分来分散他的力量。”南博士分析道,“零是他所宣布的宿敌。”
“但是你和他毕竟有某方面的联系,所以你拥有的力量越多,可能留给他自己的就更少,会增加陪胪的胜算。”
“所以你现在手上的力量,应该是不折不扣的属于养生主的能力。”
陪胪既然想要通过你来散布恐慌,那么你也许可以把话语权抢过来。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陪胪忍不住说道。
R偏过头看了他一眼,露出了一个笑容。
你相不相信不重要,世人相信就可以了。
“如果真的陪胪已经降临了的话,那么我的确也完全降临了。”R说道,“当然感谢林所长对我的帮助了。”
南博士交给上面的报告说林立是那位神明此次降临的凭依之人。
而零告诉自己,几十年前他所凭依之人,是组织的一位名为林立的博士。
“林立博士是得到了养生主力量的人类?”
“为R练小号的么?”
南博士抬起手,在键盘上打下了一行字,“我在组织的官网上看到,林立博士,几十年前就在零之收容所工作了。”
“所以如果没有养生主的力量的话,他怎么可能活这么久,还这么年轻。”
“所以之前零一直在用R的力量吗,他什么时候归还的。”
“R不是打不过零吗?”
“可能是因为R比较年幼吧。”
“有一说一,R的童年资料什么的,的确完全查不到唉。”
“如果人类诛杀了养生主的凭依之人的话。”R笑着说,“那么我也不复存在了。”
“虽然你想教唆他们将这些人类杀死是个好主意。”
“可惜你认错了。”
“当然了,零说你很有可能做出这种事,”R说道,“所以他建议我把大部分力量都放在他的身上。”
“我只要做个普通人就好了。”
“更何况,养生主不成为普通人该怎么成长呢?”
陪胪张了张嘴。
R又了笑了笑,“我们都是一样的,需要凭依之人才能被定义在这个世界上,不是这样的吗?”
“有一说一,我觉得尤潘基很不错。”
“尤潘基是什么人?”
“天呐,尤潘基不是组织高层吗?”
观众们忍不住议论纷纷。
“你怎么知道尤潘基是陪胪凭依之人?”陪胪问道。
“那么陪胪怎么知道谁是养生主凭依之人呢?”R笑着问道。
“那种事情用眼睛看就行了。”陪胪说道。
R摊开双手笑了笑,“所以我是用眼睛看的啊。”
(未完待续)
南博士知道完全存在这种可能。
陪胪是一种狡猾的生物,南博士从古籍中检索出来的资料告诉她, 每一次陪胪的降临,虽然灭世都被阻止了,但是无不伤亡惨重。
它如今公布这个秘密。
也是为了人类去猎杀这些同类以献给养生主。
如此就可以加深人类的罪孽。
从而获取更大的力量。
但是, 南博士翻着自己关于R和零的纪录, 她总感觉有不对的地方。
然后她想到了一个问题。
既然养生主对于陪胪的毁灭不利。
那么, 那么, 为什么伊甸园教要召唤它的降临呢。
R是伊甸园教豢养的孩子。
南博士按了按太阳穴,她想不排除两种原因,一种是伊甸园教只想利用陪胪的强大破坏力来为自己所用, 然而他们也不愿意成为陪胪肃清的对象, 所以他们想把养生主圈养在自己手里。
另一种是。
她说不清,她抓不住。
她总觉得其中必然有些什么。
但是她的眼前是一层层的迷雾。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R笑了一声,靠在了栏杆上, “你没有完全降临吧。”
他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如果说养生主的降临需要四次转生。”
“那么你的降临, 应该需要四个人同时支持吧。”
“也就是说, 你有四位使徒。”
R说道。
“真可怜呢, 连你的使徒也背叛你了吧。”R笑着说, “所以说, 如果你完全降临了, 那么养生主还没有完全降临的话。”
“你已经把这个世界烧掉了吧。”
陪胪绯红色的眼睛盯着R。
它反而平静了下来, 直直的盯着R。
然后它抬起手。
黑发青年的手中开始将什么东西抽了起来, 然后团聚成了无比盛大的火焰。
“本来还想从它这里多挖出一点消息呢, 怎么这么容易就炸毛了。”南博士忍不住自言自语道,“妈的,这不好办了啊。”
R抬起手挡住了眼睛,而下一秒钟,他感到了某种东西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重量很轻。
然而却提醒着他某种东西的到来。
雨水落了下来。
陪胪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他放下了手。
“人类真是令人憎恶。”陪胪说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R在他的身后说道,“谁比较强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人类的哪一面比较强吧。”
陪胪站住了脚,它的手插在口袋里,“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因为你也是生于人类的不是吗?”R说道,“你至少长得和人类一模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