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经理问道。
“因为他的出生并不如他所愿。”零回答道。
“所长别说了,我心脏开始疼的。”有的观众忍不住说道。
“太特么真实了。”
“我感觉我的心脏已经不行了。”
零示意了一下经理,先回复了几个问题,然后关上了直播间。
“能现场目击到古神的机会不多,所以组织上还是希望记录一下的。”零说道,“希望没有给您添麻烦。”
经理摇了摇头。
“那么你呢?”经理问道。
他对这种态度感到震惊,他在这个世界上的经验告诉他,若是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对他说这种话,他第一反应是这家伙在编故事问自己要捐款,然而这个青年似乎只是觉得这都是些事实。
有人询问与他。
他就会回答。
“我么?”零微微偏了偏头。
他似乎被这个问题问住了。
“我也不知道。”他说道。
“为什么?”经理情不自禁地问道。
“因为我的问题还没有答案。”零安静地说,他的目光落在了R的影子上。
“我还在等待回答。”
经理被这个回答慑住了。
波澜不惊之中,宛如平地骤起惊雷。
他忍不住看着这个青年,他说他在等待回答。
经理没来由地想起了远古传说中的告诫。
伸冤在我,我必回报。
他绝非人类,但是却让人感觉亲切。
感到某种,似乎他在长久的岁月之中。
只要你给了他答案。
他就会降临于此的熟悉感。
求神拜佛,是将问题抛给神明,等待着它的回答。
而如今,这个生灵,在问世界要一个答案。
然而却没来由的感到合理。
之所谓凡事有因而有果。
他是在凝望这些不幸的人吗,游乐园经理的目光落在了门口等着他的同伴身上。
这些人在命运的压力之下的挣扎取悦了他么。
还是说。
经理张了张嘴。
零转过身,向门口走了过去。
“等一下。”他听见了身后传来的声音。
他站住了脚步。
“怎么了,黑法老的尸体等组织上的人就可以了。”
经理咽了口唾沫。
“那个,”他说道,“既然今天也不会有别的游客了。”
“你们也不会觉得园子里有黑法老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要不然,把项目玩完再走吧。”他说道。
他是个庸人,他从来思考不了什么形而上的问题。
他只是觉得,无论是他们中的谁,今天就这样被日常生活毫不留情地驱逐出去。
似乎并非善举。
“已经关掉了呢。”零说道。
“再打开就是了。”经理说道。
“会很贵吧。”零静默地问道。
当然很贵了,经理想。
但是那是董事长他们的事情了。
如果当时摩天轮倒下来死几个人,就不是花钱的事情了。
而且这种慷慨的行为,对他们游乐园的名声也有好处,董事长他们没有理由不同意。
他已经想好他的报告该怎么写了。
虽然他只是想宴请一下这几个人罢了。
却还需要找这些无聊的理由。
“其实还好。”经理说道,“工作日的时候人也很少,但是还是得开放的。”
“你在可怜他们。”零安静地说。
经理微微颤抖了一下,“没有,我没有那个意思。”
零只是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
“这样不是很好么?”零说道,“为什么会对宝贵的感情感到羞耻呢。”
“所谓可怜也好,同情也好,不都是施予自己的感情给他人,尤其还是素昧平生没有交集的人么?”
“施恩与人理当感到自豪。”零的声音毫无波动,经理却觉得心脏没来由的轻了起来。
像是比羽毛还轻。
“那就谢谢您了。”零说道。
“我去和工作人员沟通一下。”经理说道,“我觉得他们应该会同意的。”
零点了点头,站在了原地。
游乐园所有的灯光又一次亮了起来,音乐回荡在精美的园区之中。
“你要不要也买一袋空气。”南博士说道。
R露出了一个笑容,“氦气也不是不可以。”
南博士从卖气球的人手中拿过了一个气球,然后将绳子穿过了R的袖口,系了起来。
“为什么要这么弄?”R问道。
“我小时候我妈妈就这么干的。”南博士说道,“这样就不会很容易飘走了。”
“飘走了小孩子会哭的很伤心的。”南博士说。
“你小时候也热衷于买空气吗?”R笑着问。
“一直热衷,女人至死是少女。”南博士拉了拉线,对自己打的结感到了满意,站远了一步。
“我一直有个梦想,把所有的项目都坐一遍。”她张开了双臂,大声说道,“从旋转木马到摩天轮。”
“摩天轮刚刚倒了。”R友好地提醒道。
“末坦达不能给它扶起来吗?”南博士问道。
“它扶起来你敢坐么?”零说,末坦达转过了眼睛看着他们。
“它敢扶我就敢坐啊。”南博士信誓旦旦地说,“我相信末坦达的技术。”
末坦达走了过去,将摩天轮断裂的钢缆钻在了手里,然后慢慢的,将倒在地上的庞大钢铁建筑,一点点地拉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然后它握住了两边的钢缆。
炽烈的阳炎迅速将它们变红,重新粘在了一起。
“末坦达是大日如来的一部分。”零解释道,“所以能做到这种事也不奇怪。”
“大日如来?”经理问道,“还会分部分么?”
“它有两方面的灾害能力。”零说道,“一方面是流火。”
“另一方面是风雷。”
“听上去像个无恶不作的大魔王。”经理说道。
“也许吧,”零轻声说,“但是对它来说,这些都是慈悲。”
“此所谓劫渡苍生。”零耐心地说,“当此世已经不可为的时候,以此红莲烈火,焚此五浊恶世。”
“此后世界重新恢复清洁。”
“万类也将重新生长。”
“大日如来也有这方面的能力吗?”经理问道。
“不,这是养生主的能力。”南博士抬起了一根手指摇了摇,“此世的恶塑造陪胪之余,生灵的求生欲也会塑造养生主。”
“所以劫渡之后,复苏将至。”南博士说道。
“这样啊。”经理说道,“那么这个世界不是很缺乏希望。”
“也不是这样的。”零轻轻地说,“世界只是在努力追求和谐罢了。”
“极端的动荡,也是为了回归和谐。”零轻声说,“但是如果能够维持在和谐。”
“也就不会有这种动荡了。”
上天总有好生之德。
“所以你们谁坐摩天轮。”南博士快乐地抬起了一只手问道。
“我算了。”零说道,“感觉没什么好看的。”
“那我去吧。”R说道。
两个人等到了一个位置,然后走了上去。
R的目光落在了窗外,看着逐渐变小的城市。
“为什么这么容易就决定去做这种事?”南博士突然问道。
R怔了一下。
“什么容易?”他疑惑地说。
“就是回伊甸园教这种事。”南博士说道。
“因为也没有别的好办法了吧。”R说道。
“你还没问我呢,怎么知道没有。”南博士不依不饶地说。
R沉默了一会,“总得有点东西给他们吧。”
“你又不是东西。”南博士说,她的手放在膝盖上,把玩着挂在手腕上的菩提子。
“是不是对你来说,你的生命没有什么意义呢?”南博士问道。
“抱歉。”R说道。
“我没有怪你啊。”南博士说,她将菩提子串扯长又松开,“我只是觉得,有时候这个世界很荒诞,想活的没法活。”
“为什么不给自己的生命找点意义呢,”南博士说,“你都已经离开伊甸园教了,比方说交点朋友,谈个恋爱,生个娃之类的。”
R忍不住笑了一下。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诚实地说,“你为什么没有谈个恋爱之类的。”
“因为在我们国家我这还算早恋。”南博士飞快地回答道。
“这样。”R笑了笑,“十七岁谈恋爱感觉挺不错的。”
“算了算了。”南博士说道,“但是朋友还是可以交的吧。”
“为什么要把自己排除在外呢?”南博士认真地问道,“就为了自己去死的时候,坦然一点吗?”
“因为你知道,零早晚有一天会需要你的生命吗?”
“也许吧,是有某种预感的。”R说道,“如果我的人生能对世界有什么好处的话,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南博士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
“我是说,如果生命的长度已经就那样了的话,可以考虑扩宽它不是么?”她说道,“而且你又不是没有可能活下去。”
“为什么要急着去死呢。”南博士说。
“如果我们一直维持着,说不定你还能混个愉快的寿终正寝呢。”南博士说,“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不是么?”
R点了点头。
他蓝色的眼睛看着落在路灯上的飞鸟。
“我以为你听到陪胪的那些话之后,就构思好怎么让我死了。”R笑着说。
南博士撇过脸,“那倒是,如果这是必要的牺牲。”
“但是你给我过糖啊。”南博士说道,“我也给你过饼干棍。”
“按照零的说法。”南博士压低了声音,“这就是算已经是友人了吧。”
R张大了眼睛。
“所以如果你死了。”南博士说道,“我到死都会记得这件事的。”
“因为,我是凶手啊。”
“既然陪胪这么可怕,还有那么多可怕的东西。”经理不由得到抽了一口冷气,“人类能活到今天还真的不容易。”
零安静地点了点头。
“但是人类也有相当的过人之处。”零说道。
“比方说,他们是联系在一起的。”
即使被劈碎了巴别塔强行分离。
然而只要某些微不足道的契机,他们就会重新联系在一起。
人类就是这样的生物。
所以他们在这个世界上走到了今天。
“还会走下去么?”经理问道。
零安静地低下头。
“不知道,”他说道,“我的旅途还没有到终点。”
“我也没法回答这种问题。”
“这么多年,你一直在旅行吗?”经理问。
“也算是吧。”零轻声说。
“愉快吗?”经理问。
零被这个问题问住了。
过了一会,他抬起头看着半阴的天空。
“还算愉快吧。”他平淡地说,“当然也有很倒霉的时候了。”
比方说被人类分尸之类的,他想。
但是毕竟又不是每一天都会被分尸。
“所以还是要继续走下去的。”
“希望你的旅途终点会有很好的风景在等着你。”经理说道,“像是所有故事里颠沛流离的大冒险的结局都会有庞大如山的宝藏和黄金。”
“那就太好了。”零说道。
他突然站了起来,往向了远处的湖泊。
“末坦达,你要不要试试和我一起去划船。”
“末坦达没有划过船吗?”经理问道。
“啊,因为它会游泳。”零说道。
“游泳和划船可是不一样的。”经理说。
末坦达被说动了,站了起来。
“那就去划船吧。”
(未完待续)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你是不是不打算活着回来了。”零问道。
R出了口气, 他坐了下来,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手。
“大概吧。”
“零, ”R轻声说, “他们都是怎么死去的呢?”
零淡色的眼睛看着他的背影。
“说实话, 我不是每一个都认识的。”
“不会存在什么天然的联系吗?”R问道。
“应该会有吧。”零回答道, “但是很多父母不也此生都没有见到自己的孩子么,也有不少兄弟从出生开始就天各一方。”
R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样啊。”
“你害怕吗?”零问道。
R沉默了一会。
“不知道,只是感觉很乱。”R轻声说, “明明我此生乏善可陈。”
零站了起来, 他推开了窗子,带着淡淡的水汽和寒意的空气一瞬间涌了进来。
让人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我会一直看着你的。”零说道。
他的声音中没有什么情绪,就像是在说一个浅白的现实。
“你今天就会离开不是么?”零说,他给自己穿着衣服, 然后推开了门。
R点了点头。
也许离别这种事,零已经习惯了, 他想。
毕竟零的生命存在方式和人类截然不同。
只要有人召唤与他, 他就会降临于此。
他跟在了零的身后, 走进了小厨房, 然后零打开了烤箱的门, 橙红色的光刚刚熄灭了下去。
“生日快乐, R。”零说道。
将里面的蛋糕胚子端了出来, 然后开始试图在上面裱花。
R沉默了一会。
“是今天吗?”
“你的生命告诉我是从今天开始的。”零说道, “你可能不记得了, 毕竟人类大脑不能回溯那么远的事实。”
R坐了下来,托着侧腮看着零裱花。
从覆盖上面的白色到写下的字。
零的手很稳。
“但是我听说这是人类需要庆祝的节日。”
“那么恭喜你二十七周岁的到来了。”零说。
R从罐子里捞起了一块小熊软糖,扔进了嘴里。
然后他出了口气。
似乎想要掩饰什么。
然后过了一会,他将头埋进了手臂。
“你很伤心吗?”零问道。
“人类又不只是在伤心的才会掉眼泪的。”南博士打了个哈欠说,“当然了我倒是很伤心。”
“你在伤心什么?”R爬了起来,问道。
“被香醒了。”南博士言简意赅地说。
她在桌子边上坐了下来,然后用指尖沾了沾掉在玻璃板面的奶油,放进了嘴里。
“老实说,我挺害怕的。”她说道。
“除了找到尤潘基到底篡改了什么之外,现在还有什么可以打破僵局的办法了么?”R问道。
“没有。”南博士诚实地说,她用指甲扣着手机壳,看上去心烦意乱,“我要是有,我早就说了。”
“毕竟藏着又不会升值。”
“升值。”R似乎对这个说法感到了好笑。
南博士抱起了双臂,“不管怎么的,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也许会死的吧。”零说道。
“也许吧,每一次出任务不是都会死的吗?”南博士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冷漠几分,“如果害怕死亡的话,也不会来这里了。”
“而且死亡也不会因为你的过分恐惧而变得仁慈半分。”南博士抱着自己的手臂,让自己看上去占的空间更小一些。
“的确是这样。”R说道,“所以人类一般提倡死亡到来的时候转过去。”
“可以死的好看一点。”他补充道。
南博士笑了一声。
“死的好看一点。”她重复道,“也是我毕生的追求之一。”
零安静地将蛋糕切开,奶油的香味充斥在空气之中。
“那么我是不是也应该追求死的好看一点呢?”零安静地说。
南博士噤了声。
过了一会,少女摇了摇头。
“虽然说总是会死的。”她说道,接过了一块蛋糕,“但是现在不是还活着么?”
“而且我觉得我是为了活才战斗的。”
“R难道不是吗?”
R笑了一声。
“应该是的。”
“你不要应该啊。”南博士不满地说,“得有一个确定的答案,你到底要去做什么,到底要走到什么地方去。”
“如果诚实一点的话。”R说道,“我其实现在不知道。”
零在对面坐了下来,他十指交叉放在了腿上,透过橙黄色的灯光看着坐在对面的两个人。
“我会等着的。”他说道。
等你将答案交给我。
“按照计划。”南博士打开了自己的手机,“他们让我约你在那个街心公园见面,然后你见到他们的人要表现出十足的惊恐来。”
“也不一定是惊恐吧。”R说道,“那样反而会穿帮的。”
因为他们知道,自己面对这种恐惧,也不会流露出什么来。
他已经被训练的不会对任何事表现出畏惧了。
“反正这就是你们之间的私人恩怨了。”南博士说道,“我就负责扮演那个放了你鸽子的黑心上司。”她说道,“怎么样这个主意。”
“黑心是足够了。”R评点道。
“谢谢夸奖。”南博士说,她含着沾满奶油的叉子。
“呐,祝你生日快乐。”她含混不清地说,“我没有准备礼物唉。”
“他们的定金到了。”南博士说道,她滑开视窗然后看到了一条消息。
“定金是什么?”R问道。
“是成为四柱的办法。”南博士说,“如果按照这个流程,就会成为支撑陪胪现世的四个支柱之一,然后得到一部分陪胪的力量。”
“如果说你欺骗了他们呢?”R想了想说道。
“他们说有办法杀了我换代。”南博士说,“你毕竟也不知道组织里还有谁是他们的人。”
“所以他们觉得这个可以威胁得了我吧。”南博士说。
“等他们收到你之后,会给我安排入会仪式。”南博士说道,“然后将资料共享给我。”
她吐了口气,“想不到我此生居然还能成为伊甸园教信徒,成为陪胪的羔羊。”
“你这属于陪胪的冤种。”R不动声色地说。
“也说不定是崽种。”南博士轻快地说。
“那么,让我们各自打听一下吧。”南博士说,“说不定你也能打听到什么呢。”
“我肯定能打听到什么的。”R说道。
南博士伸出了一只手,和R握了握。
“那就共同努力。”
“要不要搞个比赛之类的。”
“也行,搞个积分榜,我们两个竞争一下。”
零推开了门,走了出去,太阳还没有升起,濡湿的水汽和阴影依旧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人类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灵。
明明上一分钟还在伤心的不行,下一分钟就快活起来了。
也不知道在开心什么。
他微微地合上了眼睛,再一次看到了猩红色的符号。
亵渎的符号被画在祭坛和四壁上,周围围绕着拿着火把的黑衣人。
他们将他分割成碎片。
他听不清自己的名字。
他看到他们的嘴一张一合。
似乎在说着什么亵渎的咒语,或者是什么暴戾的音符。
将它分成碎片。
这样我们就可以。
可以什么?
他听不清。
他看到自己的手落在了祭坛的下面,它似乎握着一片虚空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握着。
他转过头望着上空。
稀薄的空气之中浮出了一张脸。
它垂着头看着自己,目光柔和而慈爱。
它掉下了几滴泪水。
落在他的胸口上。
也许不是泪水,是下雨了。
人们停下了刀斧,然后跑了出去。
“下雨了。”他们的欢呼声连成了一片。
“下雨了!”
他微微偏过了头,看到了干涸到龟裂的大地,好像裂开的道道伤痕。
而下雨了。
“是雨水啊!”一浪一浪的欢呼声。
“果然,只要把它撕开,就会有雨水了吧。”
他们在说什么。
他听不懂。
但是下雨了,他们得尝所愿了,大概是一件好事吧。
他坐了起来。
他恍然间发现自己似乎坐在一片虚空之中,下面是破碎的尸体,而他全然完好无缺地坐在那里,然后他走了下来。
人们对他顶礼而拜。
他看着潮湿的地面,泥潭,和黑色的沾染着血渍的人群。
陷入了困惑。
“我等恭迎养生主驾临。”
他打了一个激灵。
不知道是因为雨水太冷,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
然后他从人群中走了过去,走向了远方。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在路的尽头,他在河边掬起了一捧水,从头顶浇了下去。
然后他化为了虚无和万物。
(未完待续)
被它绯色的眼睛审视着。
他的肩膀被两个伊甸园教教徒压着,双手被绑在身后,他们迫使他跪在陪胪的面前, 黑色的王座之下。
而那个熟悉的黑发青年坐在上面,用深红色的眼睛看着他,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我还自作多情以为你来寻求我的庇护了呢。”陪胪说道, 他抬起了一根手指, 给自己点了根烟, “我还以为你多少将我的话听进去几句了。”
“但是看起来你好像并不高兴和我的重逢。”
他打了个响指, 伊甸园教的教徒纷纷退了出去。
然后他从口袋里摸出了烟,递给了R。
R摇了摇头,“我从来不抽烟的。”
“那好吧。”陪胪说道, 他自顾自地抽了一口, “我记得人类似乎觉得抽烟不太好。”
“因为不健康。”R说道,“尤其对别人不太健康。”
陪胪笑了一声,“这样。”
“那岂不是很适合我。”它闲闲地说道。
陪胪的目光落在了R的手上。
青年的手腕被用铅丝捆绑着,有铅丝甚至从皮肉中间穿了过去, 遏制着他过分强大的愈合能力,然而组织已经开始长合了。
因此让两只手腕都肿了起来。
“看来他依旧不吝惜于给予你力量。”陪胪说道。
R沉默了一会。
“即使能无限的重生, 也终究是血肉之躯。”陪胪说, 它的目光移回了自己的手上, “他也好, 你也好, 终究与我和末坦达不同。”
“我们并非擅长愈合, 我们根本不会受伤。”陪胪说道, “毕竟你从来很难真正砍开火焰。”
“只能被熄灭么?”R问道。
“也许吧, ”陪胪笑了一声, “但是如你所见,我到今天也没有被熄灭。”
“为什么零依旧是血肉之躯呢?”R问道,“他不能像你一样选择这样的生活方式吗?”
陪胪似乎想和自己聊聊,R有这种感觉,他在一边坐了下来,竭力让自己忽略疼痛。
“当然可以。”陪胪说道,“这是他自己选择的。”
“为什么?”R问道。
“你应该比我清楚。”陪胪慢条斯理地说,“为了感受痛苦。”
他拥有一张和零极为相仿的面孔,R只是觉得他的表情浮现在这样的脸上,没来由的有几分怪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