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迟昊没做过。”
动作骤然停住,秦遇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你和迟昊没交往?”
他没记错,安霖和迟昊交往了一年多,这都没做过,迟昊是在修仙?
“不是,他那方面有点问题。”安霖说,“反正一次都没做过。”
这下秦遇终于消化了这事,大为震惊,敢情安霖每天和他亲亲摸摸,搞了半天还是处男?
更加不对劲的感觉浮上心头,那安霖还让他不要有负担,这种事应该放在开头说吧?
虽然秦遇并不介意处男的身份,只要安霖无所谓,他也无所谓,但安霖藏着不说——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让秦遇不得不多想,更何况今天还是他生日,安霖什么意思,把他自己送给秦遇做生日礼物吗?
这也太不对劲了吧!
秦遇百思不得其解:“你不是欲求不满吗?”
安霖并不知道秦遇解读出了一层莫须有的极为厚重的含义,还在解释:“你误会了,之前你听到我说我需求高,是情感需求高,我需要男朋友抽空陪我。”
“以后我可能也会有点粘人,你不要嫌我烦就好。”
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秦遇脸上的欲念一扫而光,动了动嘴唇:“以后?”
“嗯。”安霖说,“我们交往吧,秦遇,我也喜欢你。”
一个让秦遇不要有负担的人,说要跟他交往。
这简直,太有负担了。
秦遇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很轻地皱起眉头:“你喜欢我?”
到了这时,安霖也觉察出了不对劲,满心的欢喜犹如被浇了一盆冷水,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你不是也喜欢我吗?”
秦遇突然想起了最近一起让他感到有一丝异常的事。
那是从演唱会回来那晚,他问安霖要不要上床,安霖回答得很慎重,说他还没有准备好。
当时秦遇只当安霖还没准备好跟他上床——尽管之后他经常觉得奇怪,这事需要做什么心理准备,现在回想起来,安霖说的可能压根就不是上床这件事,而是谈恋爱,他不想稀里糊涂地开始,还专门挑了秦遇生日这天。
“你是不是听到了我和李宇哲的聊天?”秦遇又想起那晚安霖独自先走也很奇怪,“我说的喜欢是……”
对小猫小狗的喜欢。
后半句话秦遇没有说出口。
但见安霖逐渐冷下来的眼神,他已经明白了秦遇的意思。
连日来的矛盾就像个笑话,自作多情地把进度条拉到100%更像个小丑,“婚书”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原来秦遇说安霖没那方面想法,还有个前提,他也没那个想法。
悲观如乌云般笼罩住安霖,好像有冰冷的雨滴浇在身上,带走了所有的温度。
但安霖不想轻易放弃,他觉得这事还有余地,所以他决定拿出所有的勇气再勇敢一把。
“之前的事就不说了。”安霖冷静地说,“我知道你喜欢我,秦遇。我只问你一遍,你要跟我在一起吗?”
生理性喜欢是演不出来的,安霖相信自己没有看错,秦遇就是喜欢他,他对秦遇来说是特别的存在。
就算之前两人的想法不同频也没关系,现在重新考虑也来得及。
只要秦遇给出肯定的回应,之前他怎么想并不重要。
两人认真开始,好好谈下去就行。
一秒过去,秦遇只是看着安霖,不说话。
老实说,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以往他总能立马看穿别人的心思,如果有人想靠近,他分分钟远离,根本不可能发展到这一步。
但他真的看不懂安霖,从未想过安霖那么回避的性格,融化之后竟是一座火山,主动起来让他招架不住。
两秒过去,秦遇在安霖的注视下,开始认真考虑安霖的提议,要在一起吗?
或许他是喜欢安霖的,喜欢安霖粘他,依赖他,也喜欢安霖呛他,骂他有病。
但他不确定他对安霖的好感有多少是来自于剧本,他向来入戏,把对人物的感情投射到安霖身上也很正常。
当然,他也清楚黄柏铭对陈晓霜仅限于前后辈和好朋友,也就是说,剧本可以带来一些好感,但多的就是他自己的情感了。
那么要和安霖在一起吗?
秦遇觉得仅凭这些还不足以让他头脑一热,背上感情的责任。
本来两人每天在一起拍戏,容易产生好感是正常的,或许等戏拍完,安霖就会发现他其实没有那么喜欢秦遇。
而且在秦遇眼里,同性恋无法扯证,结婚和恋爱一样,都是靠自己定义,没有明显的区分。因此开启一段恋情和踏入婚姻的坟墓无异,好处是多了一份陪伴,坏处少了一些自由,无论做什么都要考虑另一半。
秦遇不觉得他需要人陪,也习惯了自由自在的生活。
他头一回认真考虑这件事,也就考虑了一秒钟,然后觉得——
他并没有很想领养那只小流浪猫。
换作其他人,秦遇会拒绝得很干脆,甚至连联系方式都会删掉。
但看着安安静静等待他答复的安霖,他说不出重话来,更不想安霖恨他,于是第三秒,秦遇动了动嘴唇:“我还没准备好。”
这是演唱会回来那晚,安霖给秦遇的回答。
他是真的没准备好,并花了一些时间去准备,但他知道秦遇说这话跟他说这话的含义不同。
秦遇是在拒绝。
只是用了委婉的方式。
但也没区别就是了,无论他直白还是委婉,都像一把刀扎在安霖胸口。
“我明白了。”安霖垂下眼眸,起身穿衣,一脸的平静,“杀青快乐,秦老师。”
这一夜安霖没睡。
闭上双眼便是秦遇的为难和欲言又止,无声地控诉着他的告白给他造成了多大的负担。
可这一切明明不是他想开始的。明明他已经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结果还是防不胜防,掉进了美好的幻想里。或许这就是老天爷精心为他布置的陷阱,让他注定要走这一遭。
尽管他离开时一脸决绝,似乎只花了一秒钟便接受了被拒绝的事实,但没有人知道他心里有多难受,好像有一只手死死攥住了他的心脏,每跳动一下都要消耗全身的力气。
柔软的被子盖住脸,白色布料吸走眼角溢出的泪水,起初还只是开出两朵小花,不一会儿便晕染成片。
安霖总是独自消化情绪。
因为他没有陪伴。
他需要把负面的东西发泄出去,否则会积忧成疾。他已经病过一次,好不容易痊愈,不想再来一次。
所以他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没有抽噎,没有嚎啕,只是平静地流着眼泪,想着只要眼泪流干就会好的吧。
安霖心里的小人活动范围本来就不大,待在一个狭小的房间里,从来不主动邀请人来做客。
现在房间里有另一个人的存在,一个讨厌鬼,名叫秦遇。
小人不想跟他有接触,于是缩到了房间的角落,环抱着双膝,脸埋在膝盖里,用一层透明的外壳包裹住了自己。
外壳是新长出来的,还不够坚硬,但安霖会让它变得结实无比,这样小人就不会再受到伤害。
第二天早上,安霖打电话找前台要了些冰块,敷了下肿泡的双眼,好歹看上去没那么奇怪。
他没胃口吃早餐,在差不多的时间直接来到酒店楼下,上了秦遇的保姆车。
其实他连这辆车都不想坐,但他不想剧组的人看出异常。
然而他刚一上车,门钊便关上了自动门,出发朝片场驶去。
他下意识看向酒店大门,寻找秦遇的身影,却听门钊说:“老大临时有工作,回S市了。”
心脏又被刺了一下。
呵,很好,他的告白直接把人吓跑了。
既然有工作,还把助理留在这里做什么?
找借口也不知道找个像样的。
“那你不用接送我了,门哥。”安霖语气平平地说,“也就这几天了,我坐导演组的车就好。”
“那不行,老大专门叮嘱了我照顾好你。”门钊通过后视镜观察着安霖的表情,想弄清这两人到底怎么回事。
明明前一天秦遇还说要留下来陪安霖杀青,结果昨晚大半夜突然说差不多准备出戏,让门钊订机票一大早就飞回了S市。
还让门钊告诉安霖他有工作,事实上压根就没有,他早就定好拍完顶峰后要休息几个月。
然而门钊悄悄观察了安霖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这两人一个比一个能演,他和秦遇熟,多少能看出自家老大不对劲,但安霖除了没平时活泼外,好像也没什么异常的地方。
本来秦遇不在的时候,他就是这样淡淡的。
“对了,老大已经在给你挑剧本了。”门钊继续转述秦遇交代他的内容,“合约你记得签一下哈。”
这是最让门钊不理解的地方,如果秦遇想躲安霖,那还把人签下来干什么?
他家工作室从来不签别的艺人,这已经说明安霖对秦遇来说很特殊。
可如果没想躲,秦遇四点钟爬起床坐第一班飞机回S市干什么?是白天的航班不香吗?
他可不信秦遇坐早班飞机是为了省钱。
经门钊这么一提,安霖才想起还有这事。
打开微信,毫不意外置顶的对话框死气沉沉,对话还停留在昨天收工后,秦遇给他发来的那份电子合同。
已经离开也好,记得签约也好,秦遇却提都不和安霖提一句,哪怕只是发消息,全靠门钊转述。
都这样了还签他做什么?
安霖不想跟秦遇玩暧昧游戏,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划清界限,这样模棱两可纯粹是浪费彼此时间。
他点开链接,进入小程序,往下划找到“取消签署”按钮,再点击确认取消。
接着返回微信主界面,取消对话框置顶,再把可爱的猫咪备注改回“秦遇”两个字。
原本置顶的对话框沉下去后,热带雨林的水果王国便被顶了上来。
安霖点进去看了看,聊天记录里最新的视频片段是他和秦遇在拍杀青合影。
那时候两人都笑得很开心,还在讨论真正杀青时要怎么庆祝,结果谁也没想到那就是真正的杀青。
压下心里泛上来的酸楚,安霖收起手机,又恢复一脸平静。
补拍的戏份是陈晓霜找上黄柏铭之前的那三场比赛,在安霖已经拍完整部电影的情况下,这些戏份没有一点难度。
事实上当群演就位,摄像机对准自己时,安霖也没有感到丝毫恐慌,他已经完全可以忽略他人的注视。
但他总是无法集中注意力。
拍发球的镜头,抛球后,需要在球落下时找准时机挥拍,才能把球打在球拍上的甜区,然而有一下安霖抛球后竟然忘了挥拍,任由球落下来砸到了他的脑袋。
拍救球的镜头,对手球员打出大角度斜线,安霖需要迅速从球场一侧跑动到另一侧,然而他再一次分心,球已在另一侧落地弹起,他却还站在原地,视线看着前方,完全没追踪到球的轨迹。
秦遇不在,就好像没了定海神针,安霖总是心神不宁。
他讨厌这样,更讨厌秦遇。
凭什么他的状态要受秦遇影响?
姜导又一次喊了一声“卡”,把不在状态的安霖叫了过去。
他没有直接说安霖的问题,而是让安霖先坐下,避着其他人问:“你和秦遇怎么回事?”
安霖并不意外姜导能发现他的异常,但也并不打算对谁倾诉衷肠来排解心中的压抑,没这习惯。
他双肘搭在膝盖上,身子前倾,一副随时准备回到场上,不准备深聊的模样:“没怎么,他有事先走了。”
“你状态不对。”姜导说,“别以为你化了妆我就看不出你的黑眼圈。”
“给我时间调整一下就好。”
安霖是不会被这种事打倒的。
当初家里破产,父亲消失母亲病故他都熬过来了,失个恋算什么?秦遇又算什么?
就像秦遇教他的,曾经快要压垮他的事也不过如此,这话照样可以套到现在的情况,只不过会错意被拒绝而已,还没到压垮他的地步。
安霖看上去性格温和,实际是不服输的性子。秦遇越让他分心,他就越要把秦遇从他的小房间里踢出去。
只是他的心也不是铁打的,没法上一秒还对秦遇依赖,下一秒就把秦遇当陌生人。撕个膏药都还得痛一阵,他要清除心里秦遇留下的痕迹无异于掉一层皮,多少得花些时间来挨过疼痛。
兴许是见安霖态度坚决,姜导放心了些:“时间还算充裕,你慢慢调整。”
安霖“嗯”了一声,还是有些抱歉,因为今天的拍摄多半是会耽误了。
不过他突然想起之前曾拒绝过的提议,对姜导说:“要不补拍一下淋浴间里那场戏吧。”
那是迟昊临时请假去医院,姜导对迟昊不满,改了他的戏份,让安霖替演了陈晓霜洗澡。
后来迟昊不肯补拍脸部特写,这些片段便作废了,现在换安霖来拍,计划也是按照原剧本,拍摄他坐在长凳上后悔,而非洗澡。
姜导立马听懂了安霖的意思:“你愿意露了?”
安霖说:“嗯。”
之前不肯露,是因为一来他是替身,没必要做到这份上;二来他已经准备退圈,也不想把自己的屁股送上大荧幕。
但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
他饰演的是他的角色,他不介意牺牲一些,来增加陈晓霜这个角色的记忆点。
并且,他打算之后继续拍戏——这一点倒是得感谢秦遇那个讨厌鬼,既然秦遇带他出现在公众视野,已是掀起一片腥风血雨,那他再高调一些也无妨。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的阴毛不能白刮了。
这才是他产生拍裸戏这个想法的根本原因。
“那可太行了!”姜导兴奋地拍了下大腿,“这样画面会完整许多,你去准备一下吧!”
安霖应了声“好”,是时他放在小桌上的手机振动了起来,看到“秦遇”两个字,他心头一动,解锁手机看了看,秦遇应是刚下飞机,看到他取消了合约签署,发消息来问他。
【秦遇:别任性,合约该签就签】
【秦遇:我已经在给你物色适合你的剧本了】
【秦遇:不要影响工作】
【秦遇:[电子合同小程序]】
你才是别来影响我工作。
安霖按下锁屏键,黑色屏幕倒映出他面无表情的脸。
秦遇是有机上wifi的,但他没开,怕看到安霖的消息,更怕安霖质问他为什么突然离开。
到飞机落地,微信弹出好多未读消息,想要联系的心情还是压过了害怕,他一直往下翻,结果没看到安霖的质问,却看到小程序提示,对方取消了合约签署。
连续发过去四条消息,能说的话已经说完了。
但不知为何,秦遇总想要弥补什么,手指就像有自我意识似的,继续在对话框输入:我不想伤害你,宝b
还未打完,他又一股脑地删除。
叫什么宝宝呢,不合适,太不合适了。
回到市中心的家里,秦遇第一件事就是补眠。
昨晚他梦到他在追赶一只小流浪猫,小猫也没有跑远,就在几步之遥,但每当他一靠近,小猫就一溜烟跑开,每次都是眼看着就要追上,结果就是死活都追不上,害得他完全没有睡好,也就眯了一会儿,四点钟就爬起来赶飞机。
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就跟打了败仗似的落荒而逃。
或许是安霖那句平静的“杀青快乐”让他已经预感到他即将面对的是安霖冷漠的眼神。
而他不想面对。
一觉睡到晚上,仍然没有睡好。
客厅里还放着安霖的行李,秦遇先把两个编织袋搬到了次卧,搬完又觉得自己是魔怔了吗,到底在干什么,想把编织袋搬回客厅吧,又觉得睹物思人不好,干脆还是留在了次卧里。
拿上猫粮,去楼下喂了下流浪猫,再回到家里,实在无法再消磨时间,秦遇第无数次点开微信,为什么安霖还不回消息?
也该收工了吧。
合同也发了新的过去,哪怕再点一次拒绝也好,不同意也不拒绝到底什么意思?折磨人么不是。
秦遇干脆给门钊弹了个语音通话过去,一接通他便问:“今天拍得很不顺吗?怎么还没收工。”
门钊奇怪地说:“早就收工了啊。我都送安霖回酒店了。”
所以安霖是故意不回消息。
秦遇又问:“他今天怎么样?”
预想中再怎么也会有点异常吧,结果门钊语气如常地说:“挺好的啊。”
秦遇问:“他没有NG很多次吗?”
“没呢。”门钊说完,像是想到什么,兴冲冲地和秦遇分享,“哇,今天安霖拍裸戏,好多人围在姜导后面看,他身材真好啊,屁股好翘,我都看呆了。”
听到这话,秦遇只感觉全身的血液直冲天灵盖:“裸戏??”
“对,就是之前他淋浴间拍过那个,今天补拍的是后面全裸的镜头,大家都在说他身材很好。”
“大家?”秦遇觉得不行,在客厅来回踱步,“给我订机票,我马上回去。”
“哈?”本来只是想分享片场趣事,这时终于意识到自家老板的不对劲,门钊莫名其妙地提醒道,“老大,你不是要准备出戏了嘛。”
出戏二字就如一盆冷水浇灭了秦遇头顶的火。
是的,他该出戏了。他的不对劲有很大一部分是天天和安霖一起拍戏造成的。
现在他要做的不是关注片场的情况,而是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按照以往的经验,他最多调整三天就能从拍戏的状态中完全抽离出来,也就是说,他还需要再独自待两天,就能恢复正常。
但是好烦。
为什么安霖不回他消息。
先置顶一下,这样安霖回了他好及时看见。
第39章 戒断
小区楼下的流浪猫是一只小橘,不知从哪儿跑来的,没有业主投诉,物业便没有驱赶。
秦遇家客厅对着中庭,在阳台刚好能看到邻居给小橘搭的小窝。
每天有好几拨不同的人在小橘的碗里盛放食物,罐头、冻干,夸张的还有煮好的鱼。秦遇不工作时也会加入喂猫大军之中,只不过他是最低级的进献者,喂的东西只有猫粮,并且因为他工作忙,偶尔才喂一喂,导致他落后于其他高级进献者,不像别人已经能摸到小橘肚皮。
不过秦遇也没有想要追赶别人的进度,就这样随便喂喂就好。
如果和小橘走得太近,他会时常挂念。担心它被坏人带走,担心它四处乱跑出意外。
事实上秦遇在拍戏时照顾过的小动物最后总是不得善终,有次在影视城门口,他看到他常喂的一只流浪狗被车撞得惨烈的尸体,自那之后他就决定不要再对小动物投入过多感情。
他本身是个情感充沛的人,拍戏可以收放自如,但真正建立情感连接后又断掉,对他来说会是巨大的精神消耗。
所以他心里也竖着一道防线,没到他自发想要冲破这道防线的程度,他就不倾向于去建立新的连接。
和小橘的距离现在这样就很好。
有其他人负责照顾小橘,秦遇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
哪怕有一天小橘消失,他也可以往好的方面想,说不定是其他邻居领养了小橘。
猫猫好像都不怕热,这么热的天躺在假山上晒太阳,悠闲地晃着尾巴。
秦遇已经在阳台看了好一会儿,烟灰缸里早已塞满了烟头。
小橘他是不担心,但他在意另一只小猫。
好几天过去,置顶的对话框毫无动静,而秦遇也并未如他预想中那般,从拍戏的状态中完全抽离出来。
他每天两眼一睁就是看微信,发现安霖还没搭理他,就找门钊。
看看时间,距离上一次汇报已是几小时前,他掐掉烟,又给门钊发去消息:【他在做什么】
这个问题他一天会问好几次,起初门钊还汇报得像模像样,说安霖都吃了什么,和谁有过什么交流,拍戏又是什么状态,到后面他也被秦遇问得烦了,就拍一张照片完事。
【门钊:[live图]】
【门钊:拍戏】
点开实时图片,安霖正在和对手球员聊天,也不知在聊剧情还是在聊网球。
对手球员是个外籍模特,长得高高帅帅,因为中文不好,一开始在片场几乎不怎么说话。
但或许打网球的人天然有着共同话题,这几天下来,秦遇从门钊拍的图片中肉眼可见安霖和那人熟悉了起来。
有工夫和帅哥闲聊,没工夫回他消息。
秦遇又点上了一支烟,觉得这样下去不行。
他步子迈太大了,扯得蛋疼。
他低估了安霖给他带来的后劲,现在才意识到对安霖的戒断不应该一蹴而就,而应该循序渐进。
三天不行就三周,三周不行就三月,事实证明想要一下子抽离是行不通的。
抽烟抽得头昏脑涨,秦遇急需见到安霖。
他得先缓一缓,再继续戒断。
“卡!正式杀青!”
随着最后一个镜头拍完,工作人员开始欢呼,安霖终于有了实感,顶峰的拍摄结束了,他即将告别这个剧组。
榴莲穿过闹腾的人们挤到安霖身边,举着手机采访他:“安老师,有什么感想吗?”
老实说,安霖的心情很平静,就像打完一场比赛,没有任何感想。但他不想破坏气氛,便说:“有点不舍。”
“不会吧,你和秦老师可以经常见面啊。”榴莲默认安霖说的不舍是对秦遇,“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其实这个问题榴莲应该上一次杀青时问安霖,那时他的确在考虑之后的打算,心里也有很多感想,大概可以让采访的内容很丰富。
但这几日下来,安霖已经割舍掉内心所有的不舍,未来的计划中也不再有秦遇的身影,所以没法给出榴莲想要的回答。
见安霖没有立马接话,榴莲自动解读出了另一层含义,偷笑着说:“哇,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小秘密吗?”
那样子就差没问安霖是不是打算和秦遇结婚但不打算公开了。
在安霖戒断秦遇的第二晚,他仍然独自躺在床上,看着水果王国的群里,好多人在说秦遇离开去工作,他一下子变得话少,就好像新婚怨夫一样,嗑得更加上头,他有一瞬间自暴自弃的冲动,噼里啪啦地在对话框里输入:我和他从来没有在一起过,请你们别嗑了。
但在发出去的瞬间,安霖猛然惊醒,意识到自己的行为非常不妥。
水果军团那些姐妹在工作中都很辛苦,副导演草莓,晒得不比他少;场务榴莲,总是举着手机跟随他和秦遇;化妆师苹果,随时待命为他补妆;财务香蕉,片酬一批下来第一时间给他转账……
她们并不知道安霖和秦遇之间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那些美好的臆想会让安霖有多难受。她们只是在辛苦工作之余嗑个cp,仅此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