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下靠贴贴续命by白昭鱼

作者:白昭鱼  录入:12-14

“没事……”他声音嘶哑得厉害,气息不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里挤出来。
“死不了…我没那么矫情。”
空气凝固了几秒,只有三人压抑的呼吸声和门外纸人巡逻的窸窣声。
靠在门边的简子羽抿了抿唇,看了他们一眼,她没说话,对上严熵的视线轻轻点了一下头,随即转身隐入了身后那堆高大的草垛。
草垛后传来的布料摩擦声归于沉寂,将视线隔绝。
小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人,严熵的目光锁在岑几渊苍白的脸上,握着他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几分,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只化作一声颤抖的低喃。
“岑几渊……”
他想解释,想说自己自己也还不确定,想试着去问问岑几渊的想法,想商量一下对策,他想说自己并不是“无所谓”。
但所有的话都在那句“他的不幸,因你而起”前,显得苍白无力。
岑几渊只是疲惫地闭上了眼,将头重新靠回冰冷的土墙,额发被冷汗浸湿,他那只被握住的手,也没有挣开。
“严熵,你记不记得……”他望着檐顶那缕吝啬的月光。
“之前我说我怕…我说,如果想让我痛苦,那你才是最危险的那个,”他顿了顿,气息微弱,“你记得你和我说什么了吗……”
严熵身体微微一僵,他将头垂得更深,指腹摩挲着岑几渊的手指。
“记得。”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沉甸甸得坠入着岑几渊的心。
岑几渊阖着的眼睫轻轻颤了颤,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溢出。
“那为什么……想食言呢……”
轻飘飘的一句,缓缓割在严熵心上,那未尽的话在空气中无声回荡。
你说过,不让我离开你,你说我别想离开你。
严熵的心被狠狠揪紧,他再也无法维持这个距离,俯下身将岑几渊整个环住,手臂收拢的瞬间,对方后颈上的疤痕撞入眼帘。
他的指尖悬在那疤痕上方,微微颤抖,最终只敢轻轻拂过那几缕汗湿的发梢。
“渊渊,”严熵的声音闷闷的:“你和我说说你之前梦到的梦吧。”
怀中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岑几渊微微侧过头,嘴唇无意识地蹭了蹭严熵的侧颈,像只寻求安慰的小兽,他闭着眼,声音很轻。
“可是我……忘记了啊……严熵,我不想记得那个。”
他顿了顿,唇角极轻地向上弯了一下:“你不是……每天都在给我造新的梦吗,”
他努力让说出的每个字都清晰:“那才是我该记得的东西。”
“可是……”严熵的声音骤然低了下去,环抱着他的手臂收紧,却又带着克制,那语调里透出的委屈和小心,是岑几渊从未听过的。
“我看不到……我给你造的梦了,我不知道…我造的好不好。”
岑几渊闻声一怔,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怀里的人此刻的声音为什么这么不安又卑微。
“不是呢…”岑几渊轻轻推了推严熵的胸膛,示意他稍微松开一点,后者的眼里带着茫然。
他就着这姿势慢慢躺倒下去,枕在严熵的大腿上。
“我说的梦呢…”岑几渊仰望着严熵低垂的脸,笑着,一下一下,疲惫地掰着自己的手指。
“是…那个不够完整的生日蛋糕……”
“是你系着围裙做的一大桌子饭……”
“是我们挤在人群里,牵手去逛的街……”
“是……我们没看到日落却赶上的晚霞、野营、和那晚的星星。”
“还有……在极光下送我的几句情书。”
他声音越来越轻,穿透时光,回忆着每一个严熵为他编织的梦。
“啪嗒——”
一滴温热的水珠毫无预兆地落下,滴进岑几渊的眼里,那滴泪滚烫,将他的瞳孔浸湿,这隔阂也被一同滴穿。
岑几渊眼中瞬间涌上酸胀的热意,视野一片模糊,他抬起沉重的手,喉咙哽咽。
“严熵,抱我……”
话音未落,严熵早已将他重新拥入怀中,这一次,不再是小心翼翼的环抱,岑几渊能清晰地感受到,严熵埋在他颈窝的头在微微发颤,压抑的、沉重的啜泣声,一声连着一声,闷闷地传来。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严熵,强大、冷静的外壳在这一刻彻底碎裂。
“渊渊……”严熵的声音破碎不堪,怀抱着他的手剧烈的发着颤,心里深埋的恐惧终于宣之于口。
“如果……如果真的是因为我……怎么办……你会死的,你真的会死的……”
“我管他怎么办。”岑几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回抱住他的身体,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一字一句地砸进严熵耳中。
“严熵,你别想离开我。”

“吱呀——”
门板被推开,伏一凌揉着酸痛的腰累得龇牙咧嘴,在看到草堆上抱着的两人不可思议地揉了揉眼睛。
“严哥?渊儿!!”
“你们来了啊呜呜呜,你们终于来了!”他泪奔,朝着两人冲去,猛地一个急刹。
等一下,这是什么氛围?这气氛怎么这么怪?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他瞪着俩眼儿看着严熵眼角的泪痕和岑几渊水汪汪的眼睛。
我艹!?严熵哭了???
简子羽在草垛后松了口气:“伏一凌,你把你的下巴收起来。”
伏一凌悻悻地走过去,压着声音问。
“他俩咋了这是?渊儿哭就算了,严熵怎么也哭啊?”
简子羽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两人,笑了一下。
“你就这么傻下去也行,挺好的。”
“啊?”伏一凌挠了挠头,刚想继续问被严熵打断。
“先帮他疗一下伤,其他的慢慢商量。”
伏一凌目光落在岑几渊苍白的脸上:“渊儿也被限制了?不过这个用技能只能缓解。”
“也被限制了是什么意思。”岑几渊看着对方贴上来的手,皱了皱眉。
“你也长这个铜钱纹了吗?”
伏一凌摇摇头:“没有,有个叫阿楼的人……”
他抿了抿嘴,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你和他一起掉进来的?”岑几渊感觉身上那股锥心的痛终于缓解了一点,活动了一下胳膊。
“嗯,我们死了之后掉进来的。”伏一凌捶着肩膀。
“靠,真的累死了,你知道那个老太婆让我们干嘛吗?拉磨!我们是驴吗?居然让我们拉磨?!”
岑几渊和严熵对视一眼,而后开口。
“你们,有遇到一个叫樊卓的人吗?”
“樊卓?遇到了啊,但是我不知道他被派去干嘛了。”伏一凌眨了眨眼。
“你们和这人见过面?”
岑几渊没回答,下意识去看严熵的脸色,轻轻拽了拽他的衣服。
后者静了片刻扭头看着简子羽。
“啧,”女生抱着胸扭头道。
“行,知道了,直接提到二阶诅咒够他受了吧。”她顿了顿,望着门外的纸人。
“想想对策,这故事真够邪门儿的。”
“铜钱纹限制我们的言行,和蕾丝绑带、制服一样,我们在城堡得到的所有线索都是指向这里的。”岑几渊叹了口气,刚准备仰头靠在墙上被身旁的人一把搂过去。
岑几渊别扭地看着对面的两人。
一定要众目睽睽下贴贴吗?门外的纸人也在看啊……
“嗯,是的,必须这样。”严熵冷不丁开口给他吓得一愣。
你什么时候会读心了?
“没读心,你的表情上写了。”
岑几渊:“……”
他觉得不好意思,扭头对上一脸姨母笑的伏一凌。
“看看看!别看了!把门关上啊!!你尾巴是不是有点太长了!”
“哦…哦哦忘了。”伏一凌笑嘻嘻地起身拉上门,突然想到什么一拍脑袋。
“严哥,我用过预言了,这个故事有个鬼啊!”
简子羽皱着眉头:“这故事哪里看着像没有鬼的样子,那一堆纸人还不够渗人吗。”
“不是不是,不是纸人,有个女人,没有脸……”伏一凌想起预言里那个画面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岑几渊动了动脖子后颈又一痛,他抬手摸了一下发现这个铜钱纹裂开了。
“他胡乱地在衣服上蹭了蹭,拦住伏一凌又凑来的手。
“你说你刚才去拉磨?”
伏一凌刚准备继续说,身后的木门被一脚踹开吓得他一哆嗦。
他扭头看着身后那张老脸,真感觉这故事一点都不像童话,这世界规则是又改了吗?阴成啥了!
“咔哒…”
“咔哒…”
那串油亮亮的木珠在不疾不徐地捻动,老姑婆佝偻矮小的身影堵在门口,眼珠直勾勾地扫过三人。
最终那目光牢牢钉在岑几渊渗血的后颈。
“啧啧啧……”
一连串极其刻薄的咂嘴声从她嘴里挤出来。
“不过是破了点油皮,流了几滴腌臜血,值当这般半死不活地赖着?”她声音干涩尖利。
“我看你们也歇息许久了,瞧瞧这幅勾肩搭背哭哭啼啼地丧气模样!给谁看?指望着家主发慈悲,赏你们几口参汤吊命不成?!”
她向前挪了一小步,那双畸形的小脚踩在地面上几乎没发出声音。
“《家规》第三条,轻伤不下役,小痛不绝工!祖宗传下的规矩,也是你们能怠惰的?”
她枯瘦的手指猛地指向岑几渊,随后又挪动到严熵身上。
“你们,去绣房洒扫刺绣,那幅《百子图》绣了得有六七日了,多少活计等着!倒有闲心在这儿演着什么情深义重?”
她目光淬毒,吸了长烟,又用烟杆子敲了敲门框,指着简子羽和伏一凌。
“继续去拉磨!这点子痛都忍不得?娇气给谁看!老身当年裹脚,骨头折了三根,也没耽误次日给老妇人端茶倒水!”
“不是!我已经拉过磨了啊…”伏一凌忍不住低声嘟囔着,他目光下意识落在简子羽身上,声音提高,带着不平。
“而且让一个女孩子去干那种重活儿??那石磨她根本拉不动啊……”
“多嘴!”
老姑婆一声厉喝,话音未落,伏一凌猛地捂住脖颈,一声痛苦地闷哼从他喉咙里挤出,脖颈侧面一个深可见肉的铜钱烙印浮现,边缘焦黑。
“哼……”
老姑婆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冷哼,浑浊的老眼扫过去,落在简子羽身上。
“女身?”她嘴唇撇了撇,笑容刻薄。
“女身就不能干活了?哪来的矫情毛病!!”
她啐了一口,用那根老旧的烟杆此刻正幽幽地冒着猩红的火星,毫无征兆,猛地超前一探,狠狠地摁在简子羽的小臂上。
“呲啦——”
一声令人牙酸的皮肉灼烧声骤然想起,简子羽痛得闷哼一声,死死咬着牙,下意识想缩回手去被那只老手死死攥住,动弹不得。
“你干嘛啊!”岑几渊怒了,刚准备冲上去被简子羽拦住,女生死死咬住下唇轻轻摇了摇头。
滚烫的烟锅紧紧贴着她的皮肉,剧痛直刺骨髓,她眼前阵阵发黑,甚至能听到细微的炙烤声。
伏一凌猛地做起来要过去把那只手掰开,被严熵拦住。
老姑婆浑浊的眼睛贴的极近,盯着简子羽因为痛而扭曲的脸,嘴角的弧度更加,她甚至还用烟锅在伤口里碾了一下,才慢条斯理地抬起手。
简子羽痛得倒抽一口凉气,后退几步靠在草垛上,低头看着自己小臂上的圆形烫伤,烫伤边缘的皮肤已经红肿,细密的血珠从焦黑的中心缓缓渗出。
“哼,”老姑婆将还在冒烟的烟杆收回嘴边,嘬了一口,吐出一口烟雾喷在简子羽脸上。
“家主家的姑娘,五岁就穿了耳洞学着捧热茶,七岁就捏着绣花针扎妇功,十岁起就得站在灶台边上看火候!那细皮嫩肉烫了泡,针尖扎了指头,哪个敢吭一声?”
她用烟杆点着简子羽的伤口,声音刻薄。
“这点小教训就受不住?比起主家小姐们受的规矩,你这算个屁!再敢又半分矫情,下次这烟锅子,就烙在你这张脸上!”
她目光再次扫过几人。
“赶紧给我起来!手里的活计干不完,我看你们是连着柴房都不必回了,直接挺尸在外面倒也赶紧!”
“咔哒…”
她手里的木珠最后重重一响。
“还不快滚去干活!”
“艹……”
伏一凌拉着简子羽的胳膊用着技能,目光愤愤地盯着那个佝偻背影。
“妈的,老不死的……”
简子羽擦掉额上的冷汗,扭头对着严熵说:“绣房,估计要比拉磨危险,你们小心点。”
伏一凌一怔:“对…《百子图》”刺绣,严熵,我预言里的那个女鬼在绣房,你们要小心一个娃娃。”
他想起预言里的画面四肢发冷。
“一个穿着红袄子的娃娃……”
严熵和岑几渊对视一眼,脑中闪过那个瓷娃娃的样子。
“那个娃娃,是瓷的吗?”岑几渊眉头紧缩,手臂忽地被身旁的纸人拉住,那触感太冷,他打了个寒颤。
纸人引路,生魂渡阴桥。
“不是瓷的,是布娃娃,扎着鞭子,嘴被针缝着,你们要小心,这个娃娃会和那个女鬼打配合。”伏一凌和简子羽被两个纸人拽着,不住回头。
“那个女鬼,弱点是……呜……”
他话还没说完被那纸人的手掌死死捂了回去,只剩下一连串模糊不清的呜咽声,最终彻底消失在转角。
岑几渊和严熵几乎是同时被另外两个纸人猛地向前一推,踉跄着撞过那道高大的门槛,两人周身包裹的空气骤然变得冰冷刺骨。
这大堂的穹顶极高,隐没在昏暗的光线中只能隐约看到粗壮黝黑的房梁。
阴风阵阵,打着旋儿地从角落吹拂,卷起地上散落的白纸钱和灰尘,几个穿着灰扑扑衣服的纸人无声地在大堂内缓缓挪动,有的拿着光秃秃的鸡毛掸子对着空气重复着擦拭的动作,有的拖着比自身高的扫帚在地上规律地滑动,
它们对岑几渊和严熵两个大活人的闯入毫无反应,直勾勾地“望”着前方。
岑几渊强压下心头的不适,扫视这整个大堂的布局,高墙、立柱、通往二楼的回廊楼梯……
越是打量,他心底那股熟悉感越是强烈。
这里……装饰和陈设天差地别,整体框架和比例还有这楼梯位置和屋顶的高度……和那个欧式城堡一模一样。
纸人将两人带到一扇门前时岑几渊心中的不安达到顶峰。
这门,是城堡里那件储物室,他当时听到的拖拽声,是这里发出来的。
纸人停下脚步,僵硬转动那门的门把,无声“示意”。
岑几渊的心脏骤然一滞,他下意识看向身旁的严熵,从对方同样变得凝重的眼神中得知。
这里的怪物,等级很高很高。

绣房内的光线昏暗,仅有的光源来自门口桌上的一盏油灯,灯芯豆大,这微光只能照亮门前几步的范围。
岑几渊目光定在地上倾倒的绣架上,旁边的圆凳上散落各色的丝线,地上有几团看不清颜色的布团。
“严熵,我捡到的那块布是这里的。”他将那盏油灯提高,整个绣房看不到墙壁,也望不到屋顶,空气凝滞冰冷,比外面的大堂更甚。
“你能感应到怪在哪吗。”岑几渊屏气听着极远处,偶尔能传来一丝细微的摩擦声,像是织物丝线在缓慢地移动摩擦。
“渊渊,绑我身上吧。”严熵拽着他的手将他往自己怀里拉。
远处传来的声音太轻了,却又持续不断,勾得人心里发毛。
严熵目光落在那个占据大半个里墙的绣品上,这幅《百子图》被绷在绣架上,可是里面的内容,并不是传统寓意中的多子多福,喜庆祥和。
上百个孩童的形态被针法绣制,针脚细密,他们穿着鲜红的肚兜或绿褂子,脸上的腮红圆得僵硬,眼睛大多空洞无神,只有少数几个被点上了黑点,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气。
严熵目光注意到这群孩子的行为举止,放风筝、斗蟋蟀、又或围在一起游戏,看似热闹,仔细看去所有的孩童肢体动作斗透着一股被强行固定的僵硬感。
他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小步,指尖几乎要贴在这张绣面上,虚挪到那一片刺目的暗红丝线上,那些用来绣制肚兜,红鲤风筝,和孩童嘴角的红线。
“百子…”他低沉的声音在绣房里响起。
“百子缠身,枷锁重重……”
他扭头看向脸色同样不好的岑几渊,直指核心。
“你看懂了吗?这不是祈福,”他的声音压得更低,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这是献祭…把活生生的‘子’,绣进图里,变作‘傀’,用他们的生、血,绣出繁荣热闹,去满足某个东西的‘多福’愿望。”
岑几渊的喉结滚动,目光落在绣架旁那个小几上。
“所以我们…”
他探手去捏起一根绣花针,针上的线明显惨着血丝,能看到干涸的褐色斑点。
“要用这线,把自己也绣进这幅图里,然后成为这里的其中一个,对吗?”
严熵没回答,接过那根针沉思,他所理解的,已不仅仅是眼前这幅邪门的绣品,是这个故事对他们这些“仆人”的剥削,如果要他们用痛苦和鲜血,甚至是命,去维系更高存在的变态欲望。
那这会是谁?是这个副本的怪物?
还是创造这个世界的那位神。
这个念头钻心心脏,冰冷刺骨。
两人的目光投向这幅图,上百个孩童的姿势固定,等待他们来完善这幅绣品。
岑几渊深吸一口气,率先动手,他拈起针,悬在一个放风筝的孩童上方,那风筝线还未完工。
针尖刺入绣布,岑几渊猛地一颤。
“嘶……”
一股尖锐的痛感扎进皮肉,从他脖颈后猛地炸开,他抬手捂着自己的脖子,这痛感太真实,甚至能感觉到皮肉被拉扯的触感。
严熵扭头看去,那伤口周围并没有被针扎的痕迹,他目光一沉。
“如果是这样,每一次下针,我们的痛感都会同步。”
“靠,自己缝自己??”岑几渊压着声音怒道。
“有病吧!不过你身上是不是还没有铜钱纹?”
严熵沉默,没有犹豫,将针对准图里一个孩童的衣角刺下。
“嗤…”
随着这声细微的破帛声,严熵心口传来一阵清晰的痛,他下颌紧绷,这痛楚锐利。
“严熵?”岑几渊担心,擦着严熵溢出冷汗的额角。
“你伤哪了?我没看到你的伤啊。”
“没伤…”严熵稳住自己的呼吸,他不懂为什么自己的伤口在心,他咬着牙继续绣。
每一针落下,指尖传来的阻力和心脏那股痛都同时爆发,毫无来由,却无比真实。
岑几渊修完那个风筝后颤抖着吐了口气,再抬手去摸后劲石发现铜钱纹已经消失了一个。
“难道说这是变向的疗伤?”他眉头紧皱,又去绣别的部分,丝线上的血珠轻轻滴落,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越发浓。
“呼……”他痛地喘了口粗气。
“这根本不是刺绣吧…我感觉自己在被凌迟处刑啊……”
他话还没说完,严熵的脚步却忽地不稳,那只手猛地扶住绣架,木脚挪动,在寂静中啦出刺耳的响声。
“严熵!”岑几渊解了幽灵态将他扶住,看着他泛白的嘴角不解。
“你到底伤在哪?说啊!”
汗水顺着严熵的鬓角滑落,他的呼吸粗重又压抑,每吸一口气都带着颤音。
“没事…继续绣,谁让你下来的。”严熵拉着岑几渊往自己怀里拉,他余光撇着黑暗里的一角,自始至终那一声声“簌簌”地挪动声就没停过。
“你为什么就是什么都不告诉我……”岑几渊低着头,手附上严熵的胸膛。
“是这里吗?”
后者没答,昏暗的油灯将他们的影子投在《百子图》上,那画里的孩子在他们影子里晃动,笑容越发地诡异。
“你别绣了,我去绣就行。”岑几渊将人朝后推了推,看人还要上来冷声道。
“我已经习惯这个痛了,但是严熵,如果你的伤不在□□在内脏,你会痛死在这里的。”
他顿了顿::“别让我担心。”
整个绣房死寂得只剩下针尖刺破绸缎的“噗嗤”声,丝线拉过的“沙沙”声,以及岑几渊极力压抑却无法完全吞下的喘息。
严熵目光定在黑暗处,那盏油灯的灯芯偶尔摇曳,几乎要熄灭的瞬间,他能看清那个比黑暗更浓重的惨白影子。
岑几渊的手猛地一顿,针尖悬在半空,他死死盯着那个刚才被自己绣完的孩童,好像及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是错觉吗?
他手腕被一把拽住,用气声急促道。
“来了。”
黑暗深处的“窸窣”声倏然变大了些许,两人几乎是凭着本能,踉跄着、无声地向后退去,猛地矮身藏匿在巨大的绣架后。
岑几渊压抑着呼吸,后背紧紧贴着这块绣布。
豆大的油灯灯芯在他们躲入阴影的瞬间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几乎熄灭,随即又重新燃起。
明灭之间,借着这抹微弱的光晕,他们终于看清了那从深处滑行出来的怪物。
岑几渊心中擂鼓,几乎要压不出自己的呼吸声,难怪伏一凌会说那是“女鬼”。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具象的“人”或者“鬼”。
这糊成一团的人形,在黑暗中飘动,构成它身体的并非血肉,而是无数根交错层叠,繁复,不断生成又不断湮灭的蕾丝花纹。
那些蕾丝不停地旋转、缠绕、打结又松开,组成了一个一人多高的轮廓,没有四肢,也没有躯干。
它的头部也没有五官,只有一片颜色更深地蕾丝,在中心形成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
它不是在行走,离地几寸,无声地滑行,那无数根蕾丝在地上拖动,不断发出两人之前听到的那中细微的“窸窣”声。
这东西没发现他们,只是在绣图前徘徊,“面部”时而转向这边,时而转向别的地方,每一次转向,岑几渊的心脏都骤停一拍,连血液都快要冻住。
那丝微弱的光芒在颤抖,勉强照亮这东西身前的一片区域,岑几渊眯起眼睛,看着那些蕾丝上隐隐浮现的东西。
在看清那些东西的一瞬间他手腕一痛,头晕目眩,酣睡值的下跌让他不稳,捂着嘴扭头压抑住自己的心跳。
那是很多张扭曲的人脸轮廓,一闪即逝,随即又被新的蕾丝覆盖。
他迎上严熵的视线,无声地在心中得出了结论。
那是无数个灵魂被永远囚禁在这个怪物体中。
恐惧将岑几渊浇了个彻底,他紧紧贴着严熵缓解自己频繁下跌的酣睡值,指尖冰凉。
这个东西一直在游荡,就像是故意般一直停在这幅绣图前不走,岑几渊心里暗骂这个故事的阴间程度,又有一丝庆幸。
推书 20234-12-14 : 被迫收养退役军犬》:[玄幻灵异] 《被迫收养退役军犬兽人》作者:战小哥【完结】晋江VIP2025-12-10完结总书评数:130 当前被收藏数:1630 营养液数:280 文章积分:21,867,216文案:从人类星球移居到兽人星的司玖,成了军部疗养院唯一的治愈系人类护工。一只在前线受伤而无法人形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