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比死更冷————剡夙

作者:剡夙  录入:12-07

"这是什麽?"突然有人惊叫起来,顺势望去,他正拿著一张相片一样的东西尖叫。宋青书拿过照片一看,脸色变得更难看。走到我面前,把相片拿到我眼前──
我的大脑一瞬间空白。
是我在床上和一个陌生男人纠缠的样子,做爱,似乎很high。
没有等我反应过来,宋青书已经把相片撕烂,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回到位置上,已经是心惊胆寒。

第二十二章
"你不是应该欠我一个解释吗?"
抬起头,我不想让我的惶恐泄出眼底,面对眼前的人,我除了无地自容以外别无想法。突然有股冲动想要吼著问他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麽,但这种冲动只发动了零点零零一秒就被我扼杀──因为我想到了我被他衣服遮住的赤裸。他一伸手就可以让我再次被耻笑,只要他一个眼神,一个轻笑,我将被永远打压在那个龌龊而黑暗的洞穴。
我以为我会不在乎,我以为我已经习惯,但是那排山倒海的恐惧和无助其实从来没有消失过。
只是,我以为。
当第一次他让钉子扎入我掌心的时候,早就该心灰,早就该看清眼前的人,可是他一次又一次的迷惑我,对我说那些我从无感觉的陈年旧事──这,我承认,我亏欠了他,是我太过自大和放肆──但,假如,他说的一切都是假的──为什麽要骗我呢?
总是做一些让我不明不白的事......辱骂我,却和我上床......
"怎麽不说话?"他再次开口。
"我想......回去换衣服。"
"是回葬春华那儿吗?"
我猛的抬起头──你怎麽知道!
"跟我回家吧,你不应该在外面。"
"你不是巴不得让我走吗?从一开始你就没欢迎过我。"
"你忘了我过去曾经对你说的话麽?你不相信我?"
"你是谁啊?我从来都认不得你。"你像风一样捉摸不定,一时温柔一时无情,对待别人永远的温文儒雅,而对我,永远残酷而直接。
"跟我走吧。"他又伸手拉我。
"不!"我摔开他,看著他那一瞬间的惊讶,我告诉自己不要再掉进他设的陷阱......
"曾畅......"
"这根本就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而是我怕你,怕你有一天真的被我气得不高兴了一刀把我捅死!"我甚至以为我会哭,不敢正视他的眼睛,我也不敢再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一直都直直的站著,而我一直畏缩在一边,良久没有人说话,寂静像是在吞噬我的心脏,让它不规则的跳动,每一次的跳动都伴随著刺痛,捏紧他衣服的双手冒出了汗──我开始不停的拷问自己,为什麽还是那麽懦弱,为什麽还是那麽懦弱!
"如果......我不再逼迫你,你会快乐吗?"他突然问。
我像终於得救了一样拼命的点头,看著他慢慢在唇边漾出的笑容,突然鼻酸......
"对不起。"他闭著眼睛说了一句,和上次一样的对不起。
擦过他的肩膀,我快速离开──和过去一样的招术。
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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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吧,即便是我再怎麽不想放开他。
曾畅,没想到你居然被我伤得那麽深,连正眼看我......都那麽难。我一直都在做让自己後悔的事,一开始就是,假如,不是为了我那该死的面子,你来到家里的时候对你笑一笑,拉拉你的手,叫你一声弟弟......至少,你也不会畏惧我、不理我、讨厌我,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一切都是我的错。践踏了你的自尊,也践踏了我的爱情。

"我从来就不知道爱是什麽──"卢中青枕著双手躺在地上,拖长音,慵懒,让人隐隐的不爽。
蓝天,白云──晴空。我们以不知名的理由溜达进天台,并且反锁,喝酒。
"你和葬春华到底是什麽关系?"我问他,仰望天空,用平淡如开水一样句子问他。
"你看到是什麽关系就是什麽关系啊──"
"放屁。别唬弄我。"
他一时间沈默,过了一会,爆发出常人无法发出的暴笑。
"你真逗,别拿你哥们开刷!"
"你过去对他可不是这样的──为什麽现在却......"
"闭嘴!"他突然从地面上坐起来,"你什麽都不懂!"
"嗯?"我以挑衅的眼神看著他,他涨红了脸。
"我要结婚的,要继承家业,我父母不是那麽能够接受我放纵的人,如果他们知道我和春华的关系,他会被赶尽杀绝的!"
"然後呢,就对他不理不睬?"
"我真的没有办法......他说他爱我,拿他的命爱我,我根本就不知道应该说什麽,我只是说我们没有可能,我甚至给了他一巴掌就是为了让他死心。"
"可是他死心了吗?而且,你,爱上他了。"
"我跟他说,我爱上了你,我和他没可能。"
"睁著眼睛说瞎话你这个混蛋!居然将我拖下水!"我一拳打在他的小腹上,他吃痛的一抽肩膀。
"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死心,我不想让他受什麽伤害!"
"你已经让他受伤了,你的他,连我的曾畅也要抢走啊......"
又是一阵沈默。

漫无目的的一天像流星一样飞快的消逝。
蓝天,白云,我却像被困在阴天里,脑中只有苍白的鸣叫声,嗡嗡的像是要要了我的命。

第二十三章
其实我不想考大学。
因为,连我为什麽会活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也许,没有了曾畅,我早就从楼顶上跳下去了吧。
像我这样,从小没人眷顾的孩子,为什麽还会活到现在呢。
曾畅,美丽的就像天使一样来到了我的眼前,出其不意的,偶然的,让我心动的,我以为,这冷淡冷漠甚至冷酷的现实,终於开始了童话的一页。
在父亲看来我是个沈默的孩子,头脑好,懂事,省心,其实他不知道,这都是装出来的,小时候以为只要学习成绩好就能多吸引一些父亲的目光,他的疼爱,他的赞许,他的微笑,都是我梦寐以求的,因为,我的妈妈去世了。
可是父亲带来了继母,那个女人趁父亲不在家的时候诱惑我,用她成熟的肉体,诱惑我这连遗精都会害羞的小孩子。我痛恨她,我对父亲说我不要这个妈妈,她不是我妈妈,他却说,别任性,然後他打我,那一巴掌,我永远都记得。
曾畅的出现让我雀跃,顿时又让失落。
即使他不理我,我却暗下决心,要保护他,他是我的天使,不管他当我是什麽。如果可以,希望一辈子都能看见他。
我对他妥协了。
好痛苦。
他居然就这样走了,头也不回的。
心被他慢慢扯碎,什麽也没留下,捂著心口,似乎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也许是我太愚蠢,也许是我太冷漠,也许是我太过懦弱,只会眼睁睁看著他走,连伸手的勇气都没有。
他不爱我,留著,只会害了他,也让我更痛。

"今天有个别班转来的同学,希望大家能和他好好相处!"今天老太婆的心情似乎特别好,一直笑著,满脸的褶子都集中在了一起。
这时,门外进来了一个男孩──头发清爽利索,衣服整整齐齐,白衬衫几乎洗的透亮。干干净净。
他开口说话了,我微微的吃惊了一下。
居然是他,那天在天台遇到的那个男孩,欧阳尉池。
他的微笑立刻引起了全班女生的赞叹,也引起了男生们一片哀嚎,同桌的男生轻声抱怨:"又来了个情敌......"
我吃不住笑了一下,也许他们怎麽都想不到,这个干净的男孩是同性恋吧。
不爱女娇娘,独爱男儿郎。
真没想到会以这样的形式见到他,事实上,自从那天遇到他,我就再也不去那栋楼的天台了。
他似乎注意到了我,对我笑得灿烂,漂亮的眼睛愉快得弯成了月牙。
"你和曾畅同桌吧,就在那里──"老太婆指了过去,却瞬间发出杀鸡般得尖叫:"啊呀!曾畅你这混球怎麽又睡觉了!!!"
我条件反射的望了过去,他慢慢的抬起头,一脸惺忪。心里咯!一跳,他的脸颊又消瘦了,皮肤苍白,盯著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他是几天没好好休息了,怎麽会这样憔悴?
他摇摇晃晃的想要起来,却身不由己的使劲往旁边一歪──曾畅!我小声的叫了出来,却不想他落入了另一个人的怀抱,欧阳尉池及时的扶住了他,让他倒在他的怀里。
本来已经破碎不堪的心,又狠狠的被扎了一下。
欧阳尉池还是笑著,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心的扫到了我这边,我飞快的扭过头,刚才,我的表情肯定......肯定很可笑──担心、惊讶、失落的混合体,出现得让我自己都措手不及,却无法控制。
等心情平静下来一想,他没有可能知道,我喜欢的是谁,我没有告诉他,他不可能知道。

中午,曾畅走过我的桌前,没有看我一眼。
原来我还在奢求......我追随他的身影,不知不觉的跟著他走了出去,半路,被欧阳尉池截住:"去吃饭?一起吧!"
"哦......哦。"我惊惶失措的应著,所有的窘迫都被他看在眼里。
我已经不知道怎样去掩饰。他走在前面,我只有把头脑清空装做若无其事一般走在他身後,怪异,却微微使我安心了些。旁边走过的同班同学,大多都是用惊讶的眼神看著我,也许是觉得我怎麽会和相差十万八千里的新生走在一起。
欧阳尉池让我觉得有些疑问,他出色的外表理应让别人有所耳闻,为什麽进了我们班之後很多人都觉得他眼生?就算我们一个年级人多得数不过来,但长相出色的人理应是焦点。
这种八卦的问题我当然不会问,他也不说话,一路上就著样沈默著走,不久,到了食堂。
第二十四章
"其实你不必惊讶,我是今年才转来的。"欧阳尉池笑著说,慢慢咀嚼著刚吃下的一小勺饭。
"在自己班上呆著不好吗,干嘛又来我们班。"
"你不觉得我们很有缘分吗?"他放下勺子,眼睛直钩钩的看著我。
"你的眼神让我觉得你所有企图。"
"企图?企图......泡你吗?"
"......"我只来得及惊讶,然後说声神经病,突然间,他又笑起来,笑得直不起腰。
"为什麽你一直看著那边?"他又问,还是笑嘻嘻的。
"什麽?"
"你对我的同桌有兴趣?"
我的心猛地一跳,拿著筷子的右手不禁一颤。
"不必惊讶,我知道的事,比你想象中的多,得多。"诡异加深。,让我觉得浑身都不舒服,这个自信得叫人拳头发痒的家夥。
"我第一次见到曾畅的时候,在酒吧,看著他在舞台上──勾引男人。"
"你说什麽?!"
"冷静......也看见了你。"
"......"
"承认吧,你喜欢他,你那时看著他的那种眼神,悲伤,痛苦,气愤。如果你只当他是陌生人,怎麽会有这种表情?"
"你想说什麽。"
"没什麽丫~你也不必这个表情,他嘛,其实我老早就知道他了,在homo圈里他是名人呢。"
他的话,一字一字,就像针一样扎进我心里。
"看得到,吃不到,很难受吧?"
"别说了。"
"瞧你这一副被戳穿的表情......"
"闭嘴!"
控制不住,终於吼了他。
"呵......呵呵呵......真有趣。表情真严肃。"
"你到底想干什麽?!"
"想帮你。"他一下子收起笑容,恢复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冰冷的脸。
"帮我?你有那个义务吗?"
"我有那个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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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尉池,叫我去那间pub,他在那里等我,带我去见曾畅。
我像个窥视别人屋内财产的小偷一样,站在pub门口,迈进之前还有进行一系列的心里斗争,仿佛走错一步,就会马上有警察拉我去坐牢。
不,此刻,让我面对曾畅,我宁愿坐牢,也许还会比较平静。
"等你多时了,别磨磨蹭蹭。"欧阳尉池一把拉住我往门里拽,上楼,走到一间房前,停下。
"干嘛?"
"他在房间里,这是钥匙。"他从口袋里掏出把钥匙,递给我。
"你......"
"我叫我朋友和他开了房,现在他应该在洗澡哦。"
"你!"
"我朋友是义务帮我,现在他走了,你去吧。"
"......"
"愣著干嘛呀,去啊!"他一把从我手里夺过钥匙,开了房门,推我进去。
"接下来的,靠你自己了,有什麽话就趁机会说清楚吧!"他笑著,关上了门。
这时,厕所里的水声停了。
曾畅......
"好了......你可以去......"他穿著浴泡出来,正用毛巾擦头发。
"怎麽是你?"双手突然垂下,毛巾掉在了地上。
"不行麽?"我轻轻的开口,看著他,他的脸,渐渐苍白,头发上的水,一滴一滴的滑落在他的脸颊上。
很美。
"原来那小子跟你一夥的,耍我。"他突然就笑了,在我身旁坐下。
"这回不逃了?"
"你是想看我裸奔麽?"
"我特地来找你。"
"哦?"
"最近过得好吗?"
他的表情变得哭笑不得──仿佛是在问我,难道,没有看见他现在的样子麽?
"好,很好。"
"我......不放心你。"话到嘴边就变软了,要是在过去,已经一拳打过去了,而现在,看著他的样子,只想把他抱在怀里,因为,想他,那种说不出来的想念当接近他的时候便快要决堤。
"不是说好了麽......你不再管我。"
"对......不起。"
"少来。"
一阵沈默。
"回来吧,跟我回家,以後,都不伤害你。"
"你又发烧了吧。"
"起码,你也算我弟弟。"
"配不上。"
"回家吧。"
"天方夜谈。"
"曾畅......"
"够了!"他大叫,突然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著我,胸口剧烈的起伏。
"我讨厌这样一次一次的折腾!没完没了!到底什麽是真的什麽是假的!什麽爱情!亲情!算了吧!一切都不重要了!我不爱你!你不认识我!多好啊!就这样多好啊!"
"我放不下!"
"我跟你没有感情!"
"那就算我一厢情愿!"
曾畅瞪大的双眼,难以置信的看著我──而我,总於把该说的全部说了,他听见了。
他扯开了我衣服的纽扣,吻我,一边脱去了浴泡。
"你爱我?爱我哪儿?身体吗?还是脸?哥哥,你过去从来没正眼看过我,哥哥......"他胡乱的吻我,胡乱的挑逗著我的欲望。
"不是我的错,而是,你的目光从来不在我身上。"我搂著他的腰,让他再贴近我,一些再一些。
"胡说,是你眼里什麽都没有,对我只会说谎。"他捧著我的脸,蜻蜓点水的吻著我唇的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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