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杀人，谈谈情————暗云天

1
我哼著轻快的歌儿，掏出钥匙打开门，沙发上坐的人让我愕然一愣。
"孟启澜！你。。。。。你怎麽还来这里？"
他脸上漾出阳光般的笑容，虽然如往常一样潇洒迷人，但却让我如坠冰窟，浑身颤抖。
"我为什麽不能来？小奕，可别告诉我你又有了新情人！"
"可是。。。可是你已经结婚了，我们说好的，你结婚就放我自由！！"我抖抖嗦嗦扯出茶几下昨天的报纸，摔在他面前。
报纸第一版，是巨大的标题：孟氏二少情定杜家千金。还附了一张照片，杜家大小姐杜如蕾身著白色可爱新娘装，甜蜜蜜地依偎在梦启澜怀里，眼睛里荡漾的，全是幸福。
孟启澜懒洋洋地瞟了一眼标题，一丝无赖般的坏笑出现在嘴角："是吗？我答应过吗？那又如何，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不可以吗？这都要怪你，小奕，谁叫你这样迷人，我忽然觉得舍不得放你走了。。。。。。。。"
他一把搂住我，嘴唇凑近我的脸，沿著我的耳朵轮廓，慢慢吻上来，最後轻轻咬住我的耳垂，一阵熟悉的热气喷在我脸上，一只大手顺著我的衬衫领口摸上我的胸脯。
被耍弄的羞辱让我一阵颤抖，他以为我兴奋不已，微笑著吻上我的唇，我蓦地跳起来，推开了他，气得脸上发烫，仿佛血液全都冲到头顶。
"你把我当什麽？！你这个无赖！你明明答应过我的，你好歹也是孟家少爷，说话算数好不好！？我他妈已经受够了！你给我滚出去！"我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咆哮著，手指大门口。
孟启澜眯了眯眼，微微一笑："如果你的暴怒是因为你在吃醋，那我可以原谅你！"
"吃醋？！我会因为你吃醋？"我苦笑："孟启澜，别以为人人都会爱上你！我是个正常男人，我不是同性恋，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你到底明不明白？！"
孟启澜定定地看著我，眼里闪烁著危险的光芒："看来，你是真的想离开我了。"
"不错！"我勇敢地抬头看著他，无论如何我这次不能再屈服："即使你把我的裸照公布出去，我也要离开你。只是，你孟家二少是同性恋的事，说出去也不见得好听！"我决定即使挣个鱼死网破，也要摆脱这种不正常的生活。
这两年和孟启澜的关系，对我来说简直是一场恶梦。两年前，我刚刚大学毕业，愣头青一个，满怀希望地到孟氏企业应聘。而这个孟启澜，毫不留情地把我从天堂打到地狱。我在复印室里被他强暴，而那种痛苦和耻辱我再也不想回忆第二次。当我狼狈地从孟氏大厦落荒而逃时，发誓再也不会接近这座大厦半步！
可是，恶梦还没有结束。没多久，我在另一家公司找到工作，生活渐渐安定下来，孟启澜却再次如恶魔般出现在我眼前，不同的是，这次他手里拿著我上次被他侵犯时，偷拍下来的裸照。
并不是我懦弱，那时的我很需要钱，我有一个正在念大学的妹妹，而我的父母刚刚因为车祸去世，她艺术专业的高昂学费地全部落在我的肩上，我不想因为这些照片的流传，而使我颜面扫地，或者被公司扫地出门，因此，结局可想而知。
两年来，孟启澜每星期都要到我租赁的公寓一、两次，和他做爱的次数多了，我後来也慢慢地有了感觉，可是这种快感除了给我带来更多的耻辱、愤怒和自责以外，也使我对孟启澜更加恨之入骨！
而现在，他终於已经结婚，而我的妹妹也於上个月顺利毕业，我完全没有理由再任他侮辱，如果他敢公开裸照，我就说出他见不得人的性向，然後大不了离开这个城市，反正中国大得很，哪里不能找碗饭吃？！
他摸著下巴，脸上满是嘲笑："看不出来啊，什麽时候，我的小猫咪，也学会威胁人啦，不过。。。。。"他的眼中闪烁著野性和愤怒："从来没有人敢威胁我！！"
他一个箭步，将我扑到在沙发上，我竭力挣扎，可惜，这两年来我好像从来没有在体力上胜过他。
我急了，又踢又咬，他蓦地抬头，嘴唇上渗出少许血迹："你竟敢咬我！看来最近我对你太温柔了，是不是！"
他扯下领带，用膝盖压住我的身体，将我的双手扭到背後反绑起来。我痛得一边挣扎，一边大叫："孟启澜！你这个言而无信的混蛋，你答应过放了我的！你这个大变态！"
孟启澜呼吸粗重起来，我有些惊惶失措，这是他发怒的前兆，我更努力地挣扎反抗，双腿乱踢。孟启澜压住我的腿，抬手就给了我一个耳光，我顿时眼冒金星，头脑一片晕眩。
迷糊之中，下身传来微微凉意，我的裤子被他解开往下扯，我急忙蜷起腿，想要阻止他，可是，他忽然伸手抓住我的要害狠狠一捏，我痛得全身一软，顿时失去力气，明白到发生过无数次的事情将要再次降临，我无力阻止，眼泪涌出眼眶，我忍不住出声哀求："我求你啦，放过我吧，我不爱你，我只是想过正常人的生活而已。。。。。"
"哼！你不爱我？我会让你的身体说实话的！想逃开我，这辈子别想！"他手掌熟练地揉搓使我的欲望渐渐抬头，我羞愤得无地自容。他另一手迅速脱掉我的裤子，拔开我的衬衫，身子前倾，抬高我的双腿，没有任何前戏，猛地进入我。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呜。。。。。。。慢点。。。。求你。。。。"我尽量放松身体，接纳他的巨大，两年的性爱经验使我知道，如果这时候不顺从，吃苦的只是自己。
他在我体内横冲直闯，毫不怜惜，他伸手在我的身体四处游走，喃喃道："你是我的，这粉红的樱桃，光滑的皮肤，白嫩的屁股，都是我的，明白吗？"
他把我的身子翻过来，有狠狠的深入我，臀部被他狠狠的打了几巴掌，火辣辣地痛，我只有努力抬高臀部配合，脸上的泪水却止不住地往下掉，皮革沙发被我弄得到处都是水渍。
从沙发做到地上，又从地上做到床上，我不记得做了多少次，也不知道自己射了多少次，几乎这辈子都没有这麽疯狂过，尽管我极力想摆脱这种疯狂，但还是忍不住有片刻沈迷，天啊！谁来救救我！？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我浑身酸痛，下身更是痛得像火在烧。我轻轻动了一下，他立即惊醒，推了我一下："你醒了，快去做饭，我饿啦！"
我怒瞪著他，想拒绝，可是这时我自己的肚子也饿得咕咕叫，算了，还是先祭自己的五脏庙要紧。我艰难地爬起来，披上睡衣，走进厨房。
我打开冰箱，搜索了一番，原本以为可以摆脱他了，所以准备搬家，今天没有买菜。好不容易从冰箱里搜出一大块排骨，几根莲藕，我开始动手炖汤。
孟启澜跟进厨房，一把搂住我的腰，头搁在我的肩膀上，嘻嘻笑："小奕，你准备好，一辈子当我的猫咪，我不会放过你的，如果你不听话，我就把你锁起来，我可不介意替你寄出辞职信。"他脸上在笑，声音却阴沈，我听得心里阵阵发冷，这个魔鬼，难道，我一辈子都不能摆脱了吗？
不！我不要！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我不愿意像女人一样，一辈子都被他玩弄！我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他背著我在冰箱里找啤酒，望著他的後脑，我激动得浑身发抖，全身血液仿佛都涌上大脑，杀了他！杀了他！！我就可以永远摆脱噩梦！永远忘记我所受到的耻辱和痛苦！！
那一瞬间，我终於失去了理智。
当我再次清醒的时候，我看到他倒在我面前，满头是血，更多的血液从他的後脑慢慢流淌在地上，汇成一滩血泊。
我全身肌肉都忍不住在颤抖，镇定！镇定！我在心里对自己说。我俯下身躯，探向他的鼻子，毫无声息，他死了！真的死了！我惊慌地後退一步，看著他的尸体，一阵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我深呼吸几下，平静下来。想了好一会儿，我转过身，继续做饭，就当什麽事都没有发生过。
我将莲藕切成小块，混合著砍成小块的排骨一股脑儿丢进锅里，还没有忘记放上盐和味精，我把火开到最小，慢慢地炖。
我仔细看看身上的睡袍，上面居然没有沾上半点血迹。我走进卧室，脱下睡袍，换上外出的休闲服，到那里去好呢？
我走出家门，茫然无措，一辆出租车停在身前，我下意识地打开车门钻进去，"到暗香，暗香酒吧！"我习惯性地说出这个地名。
2
暗香酒吧我以前跟他来过，是个GAY吧，不过以前都是跟他直接进入高级会员区，目的当然是寻欢作乐。
我一个人走进去，一楼的普通会员区人挺多，但是还算安静，光线黯淡朦胧，轻柔的音乐声中，有几对同性恋人搂在一起，与其说是在跳舞，不如说是在当众拥吻。
我走向吧台，周围有些人在注视著我。我装作没看见，坐在吧台椅子上。吧台少爷叫SAM，我以前来的时候，曾和他有过几次交谈。
"Hi，靓仔，要喝点什麽？"SAM热情地和我打招呼。
"蓝色火焰，你最拿手的。"我笑笑。
"这酒可有点烈哦！看样子你心情不太好，来多久啦？！"SAM一边调酒，一边注视著我。
"嗯，有一会儿了，我。。。。。在包厢。"我迟疑道。
"你那位呢？"SAM是少数几位知道我和孟启澜关系的人之一。
我耸耸肩："谁知道？！"
SAM笑著把酒推到我面前："难得你一个人来玩，这杯酒我请你。"
我一笑："谢谢！"蓝色的酒在微光下晶莹剔透，流光溢彩，美丽得像梦，如同我年轻的生命，呵呵，25岁，正是灿烂绽放的时候，而我却已经沈入地狱。我喝了一口，咽喉瞬间犹如烈火滚过，辣的我直喘气，不用想，我的脸肯定又红了一大片。
"呵呵，这酒很适合你哦，你的脸红了，更迷人。"SAM紧盯著我的脸。
我呵呵傻笑："是啊！很适合我。"很适合我的心情，我今天杀了人，可是我现在居然平静得像什麽事都没有发生，人的心理有时候还真是怪异得可怕。我也许会坐牢，也许会死，无论怎麽样，今天晚上，就让我放纵一次吧。
我一口喝光，从咽喉到食管，火辣辣的感觉却好像使我更清醒，"再来一杯"我把杯子推给SAM。
"你今晚怎麽啦？吵架啦！"SAM收回杯子。
我摇头："没什麽，就是想知道醉酒是什麽滋味，他们都说喝醉了，可以忘记一切，不知道是不是。"
"那还不容易吗？我请你喝，想喝多少就喝多少！"身边不知什麽时候站了一位陌生男子，个子很高，大约180，穿了一件很招摇的白色西服，脸庞说得上英俊，尤其眼睛很亮，盯著我看的时候，亮得像天上的星星。
"家琦，何奕可是名草有主，你别骚扰他！"SAM笑著说。
"哦？！是吗？真是可惜。不过，请杯酒不算什麽吧！"他把一杯蓝色焰火放到我手边。
我淡淡地说了一声谢谢，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哦？看不出来，你真是海量。"他话还没说完，我就给他泄了底。
强烈的刺激让我反胃，我来不及说一声抱歉，就往卫生间跑。
我对著马桶一阵呕吐，其实胃里空空如也，吐了几口酸水，还是一样难受，酒精的吸收很快，我根本来不及吐出。
头微微有些晕眩，我感觉好像走路都踩在棉花上，很有飘飘欲仙的感觉，这种感觉还真他妈不错，我从小到大都是乖乖仔，早知道喝酒的感觉这麽好，我就该早点尝尝。
我靠在洗手台上，闭上眼睛，享受这片刻做神仙的时刻。
蓦地，我的嘴被堵住，几乎不能呼吸，我惊恐地睁开眼，是那个叫家琦的男人，他紧紧抱住我，不停吻我的脸，我的唇，嘴里还喃喃道："是你勾引我，是你勾引我！"
这是什麽话？！但是，好像孟启澜也跟我说过同样的话，一想到孟启澜，我又是惊惧又是愤怒，猛地推开了他："你疯啦！我他妈的什麽时候勾引过你？！"
我愤然转头，正好看到对面墙上的镜子，镜子里的男人呼吸急促，满脸通红，双眼晶莹，竟是充满说不清道不明的魅惑感。
那。。。。那是我吗？我抚上自己的脸，不敢相信地瞪这镜子里的我，转身冲出了卫生间。家琦在身後叫我的名字，可是我不敢回头，我也不能回头，不！我不是！我不是该死的同性恋！！我对自己说，让一切都结束吧！
我钻进出租车，回到我的公寓。房间里已经弥漫出阵阵炖排骨的香味，我饥肠辘辘，却丝毫没有食欲。
我走进厨房，看看地上已经冰冷的孟启澜的尸体，该来的还是要来，已经发生的事没有办法再挽回，那麽，让我来接受这一切吧。
我平静地拿起电话，报了警。
3
我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事实上我现在哪里都去不了。我的这间公寓本来就不大，仅一室一厅，而现在屋子里到处都是警察。
门外还有一些消息无比灵通的小报记者试图闯进来，几个警察拦在门口，不停地有记者发问。
"警察先生，请问死者的身份已经确定了吗？是孟氏集团二公子孟启澜是吗？"
"警察先生，请问死者是自杀还是他杀？"
"警察先生，请问死者和屋主是什麽关系？"
。。。。。。。。。。。
。。。。。。。。。。。。
"好啦，好啦，请不要打扰警察办公，目前一切无可奉告！"一位高个子警察将记者向门外推，又从门外拽进来一个明显是刚刚赶到的法医。
"啊！邱法医，快进来，林警官正在等你呢！"
我抬眼，看著这名邱法医进了厨房，门外记者的吵闹声和楼下的警笛声吵得我头脑发胀，加上酒劲上涌，我倒在沙发上，不一会儿就睡著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人推醒。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面前站著的是那位年约四十的林警官，国字脸，皮肤微黑。
"我叫林炳辉，是这个案子的主要负责人。"
我点点头："你好！"
他不理我的问好，直接问道："你叫何奕，是你首先发现尸体的？"
我皱皱眉："对，这些你们不是都问过了吗？"我最讨厌的就是无故被人从梦中叫醒。
"你和死者孟启澜是什麽关系？"
我有些不耐烦："我说过了，我们是朋友。"
这时，那名邱法医从厨房走出来，凑近林炳辉耳朵边轻声说了几句。
林炳辉转过头来，看著我的目光别有意味："对不起，你必须跟我们回警局录口供。"
早料到回如此，我耸耸肩，拎起沙发上的外套，两名警察将我带上了警车。
看来，孟启澜还真是个人物，他死了，闹得整个警察局今晚都不安生。在警察局，两个警察连夜给我录口供，林警官亲自监督。
"孟启澜是几点到你家的？"
我略略回忆了一下："大约下午五点。"
"你们在一起做什麽了？"
我的脸有些发烧，迟疑片刻，终於道："做爱！"
"当"的一声，坐在我面前的那个年轻警员的笔掉在桌子上，他急忙捡起来，道："什。。。。什麽？"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怒气，孟启澜，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坐在这里被这样难堪的询问，我大声道："做爱！MAKE！LOVE，懂了吗？"
林警官插口问："你们这种关系有多久了？"
"大约两年！"
"你知道他已经结婚了吗？"
"知道。"我闷闷地说。知道又有什麽用？他还不是一样不肯放过我！
"那麽"林警官凑近我："你嫉妒吗？你害怕他因此而离开你，所以一气之下，杀了他，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