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卷西风----心悦

"我怎么知道？"嘴角上扬，眉目含笑，"你快去准备，我回房等你。"说罢径直离去。
狄青注视着沈玉离去的背影，在雪地中呆愣半响，脑海中一直浮现着离去前那灿烂笑颜，喃喃自语："玉儿，如果你日日如此快乐，无论要我狄青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第三十九章
雪月山，终年冰封积雪，主峰摘月峰更是数道冰川奔腾而下，险峻陡峭。狄青与沈玉此时正站在摘月峰下，仰望冰川。
"玉儿，咱们已到这三日了，也把这雪月山转了大遍，都没有找到冰蟾。"
"是啊，只这一处摘月峰没有上去过。"
"可是这山峰实在是太陡了，而且冰川倒挂，肯定光滑异常，怎么上得去。"
"我上去看看，你在这等着，不要走开。"
"玉儿，太危险了。"
"汉臣，你知道我的轻功，应该对我有信心，这冰峰倒还难不倒我。"
"我跟你一块上去。"
"汉臣，这次你不行，我只能一个人上去。"
"也罢，玉儿，我等你下来，不过，你一定不要勉强自己。"
"好。"
望着沈玉飞身而起，几个起落已攀向冰峰，狄青突然大声道，"玉儿，你心里记挂的不只是萧润一个人吧，记得我在等你。"飞行中的身子顿了顿，继而又快速向上攀登，一会功夫，身影便消失不见。
半个时辰已过，还不见玉儿下来，狄青焦急的在原地打转，突然之间，忽觉身子在微微下沉，一时大惊失色，仰天长啸。时间在一点一点流逝，狄青一动也不敢动，如果轻举妄动，身子只会下沉的更加厉害。四周茫茫积雪，也丝毫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积雪已蔓延至胸口，雪峰上一道白色的身影闪电般的急速而下。太迟了，就算你赶到，我早已葬身雪海，狄青绝望的想着，贪婪的紧盯着飘逸的身影大叫："玉儿，你不要过来，好好保重自己。"感觉脚下一空，身子直坠下去，恍惚间，手指似被人拉住。身子摔倒在坚冰之上，紧接着似乎沿着一条冰道滑行了很久，终于摔在地上。
"汉臣，你没有事吧。"
狄青惊魂初定，一把紧紧抱住沈玉，"玉儿，你不该救我。"双目怔怔落下泪来。
"哪里就这样了，这不是没事么。"沈玉打量了一下四周，"我们似乎掉进了一个山洞"。
狄青睁开泪眼看了看，"不会是掉到了摘月峰里了吧。"
"按照方位讲，这里应该是在摘月峰下，没想到峰下竟有山洞。只是寒气挺重的，你感觉如何？"
"还好。"
"那就起来吧，说不定能因祸得福呢。"
洞中寒气真的很重，若非有内力护体，一般人怕是早就冻死了。还有不知几千万年才形成的冰雕雪柱遍布其中，看上去是很美，可是对于受冻的人来说，怕也是无心欣赏。狄青一面心中暗想，一面跟着沈玉沿着小道向洞里走去。
"啊？冰蟾！"沈玉一声惊呼，身子迅速前扑。
只见一个通体晶莹雪白的冰蟾站在一个冰柱之上，突然受到惊吓，一蹦一跳的从一个冰柱飞跃到另一个冰柱。最后被追得急了，竟扑通一声跳到了一个水潭里。
沈玉追至潭边，不觉皱眉，"奇怪，这洞中怎么会有潭水。"
随后赶至的狄青也是一惊，"是很奇怪。"身手触了触潭水，"这水很冰，那小东西竟然逃到这里。"
"冰蟾自然是不怕这寒潭水冷的，不过，要想捉住它就有些麻烦了。汉臣，你可识水性？"
"这个..."狄青尴尬的摇了摇头。
"没关系。就算你识水性我也不会让你下去，总得留一个人在上面看着，免得那冰蟾又跑了上来。"
"玉儿，你要下潭！"狄青大惊失色，"这潭水寒气太重了。"
"不然怎么办？等着它出来，"沈玉摇了摇头，"等不是办法，再者说，我的水性很好，能在水里闭气一两个时辰呢，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你放心好了，其实你的任务也很重要，若是冰蟾跳了出来，你可一定要捉住它，这个玉盒和玄珠你先收好。"
"好，我答应你，不过，玉儿，你一定不要勉强，如果受不了一定要上来，我们再想办法。"
狄青看着沈玉纵身飞入寒潭，心底无由的刺痛了起来，为什么出了军营，竟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了呢。

第四十章
等人的时刻总是过得异常缓慢，狄青焦急的盯着潭水，初时还能看见潭中渐起的水花，后来便是波澜不兴，似乎下面什么动静也没有。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潭面始终平滑如镜。
"糟糕，这寒潭不知有多深，下面也不知有没有毒蛇水兽，玉儿若是，若是..."再也不敢往下想，冲着潭水大叫，"玉儿，快点上来，你再不上来，我就要下去了。"
水面上泛起了水花，狄青惊喜的看见沈玉飞出寒潭。
"玉盒，拿来。"
"哦。"狄青连忙递上玉盒和玄珠。
沈玉左手握着一只娇小玲珑的冰蟾，右手取过玄冰珠，食指抵住冰珠对准冰蟾额头，催动内力，冰蟾瞬间已被冰封，再连同冰珠一起放入玉盒，用内力封住盒口后，已是站立不稳。
狄青慌忙抱住沈玉，触怀冰冷异常，这才惊奇的发现，只这一刻功夫，沈玉的头发，眉毛竟已结冰，脸上似乎结了一层冰霜，连忙用手抵住后心，催动内力，"玉儿，你一定要挺住。"
"汉臣，"唇角也已结冰，沈玉吃力的开口，"找到冰蟾，我就是死了，也是心甘情愿，只是汉臣，你一定要替我把他交给，交给润儿。"
"玉儿，你不能死，我不准你死。"狄青迅速地把狐皮大氅铺到地上，褪去沈玉的全身湿衣，放在氅上，"玉儿，我并非有意轻薄。"接着又脱掉了自己的衣物，紧紧覆住冰冷的身子。
...
冰冷的身子渐渐有了一丝暖意，沈玉睁开迷蒙双眼，"汉臣，我好多了。"难耐的扭了扭身子。
"别动，玉儿。"私处的亲密接触使得狄青下腹瞬间涌上一股热流，温柔的吻去眼角眉梢融化的冰水，"玉儿，你愿意把一切都交给我么？"手掌在光滑如玉的躯体上游走，顺着脊线逐渐下移。
"别，别这样。"
"玉儿，把一切都交给我，好吗？"一面辗转亲吻红唇，手指一面向身后蜜穴探去。
"不，不要。"
"玉儿，相信我，我不会真的伤害你。"慢慢打开修长的双腿，火热的坚挺抵住幽穴入口，一个挺身直冲了进去。
"啊！"一声惊呼被堵在口里，狄青贪婪的吮吸着樱口红唇，赤裸的玉儿是这样美得令人眩晕，令人疯狂痴迷。

第四十一章
狄青一觉醒来，身旁玉人已不知所踪，惊得出了一身的冷汗，举目四望，一人白衣胜雪，静静的跪在潭边，望着一池碧波出神。连忙想要起身，避体的长衫滑落，自己还是赤裸着的，慌忙穿衣，突然发现大氅上点点血迹触目惊心，实在是太放纵自己了，没想到竟然会伤了玉儿。军营中虽然有营妓，也曾无意见过士兵之间燕好，可自己一向洁身自好，从不纵情纵欲，没想到，第一次欢爱，竟然弄伤了自己心爱的人，实在是追悔莫及。穿好自己的衣物，慢慢走近沈玉，伸臂揽住纤细的身子："玉儿，对不起。"
沈玉静静地靠着温热的胸膛，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事情怎么会到了这个地步？"
"玉儿，对不起。"
"狄青，你知道么，刚才我恨不得杀了你。"
"玉儿，我..."
"可是我终究下不去手。"
"玉儿，我是真的喜欢你。我，爱你。"
"爱？我不懂那是什么样的感情？又能经得起多久的考验？世事无常，狄青，我是否应该真的相信你？"
"相信我，玉儿。"
"狄青，你太自以为是，而我在你眼里又是骄纵任性的。"
"原谅我，玉儿，我不知道你受过那么多苦。"
"不，我从不认为为润儿试药是受苦。狄青，知道我为什么一直都很亲近你？你给我的感觉很像我的父亲。"语声顿了顿，"也许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怨不得你。"
"不，玉儿，我对你是一见钟情。爱一个人是没有错的，只是，玉儿，我不该不顾你的感受而强要了你。玉儿，我真的只是像你的父亲么？"
"你们都很刚烈决断，对我也是既严厉又宠爱的。"
"玉儿，我..."
"你不必解释。狄青，放开我好么。"
搂紧身躯的双臂发抖，狄青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颤声道："玉儿，你真的，不能原谅我么？"
"你不要误会，狄青，你不觉得你的身子很热么？而我，怕怀里的冰蟾会化掉。"
"是，为什么我现在一点也不觉得寒冷？"讪讪的松了双臂。
"我启动了玄火珠，系在了你的衣襟之上。"
"啊？没想到这个珠子竟有这么的大的热量，若是，若是那时你启动了它，也许..."
"这珠子的启动需要特殊的心法，我那时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它威力很大，我尚未完全启动也足够你御寒的了。进洞时我没有启动是怕惊走冰蟾，现在不需要了，你可以用它御寒，只要离我远些就好。"
"玉儿，你身子弱，更需要它，我可以拿着冰蟾。"狄青解下玄珠，"如果你不想戴它，就把它熄灭好了，我要和你在一起。"
"你，这是何苦。"沈玉接过玄珠，"也罢，在这冰天雪地之中，戴着它也许会更危险，还是先封住它的能量好了。咱们也该走了。"想要站起，试着动了动，无奈的笑道，"腿有些麻了。"
"为什么要跪着？"狄青心痛的道。
沈玉面上一红，"还不都是因为你。"
狄青一把抱起沈玉，"玉儿，我以后再也不会那么粗暴。咱们现在该往哪走？"
"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啦，看看有没有什么出口？"

第四十二章
"噫？那边石柱旁好像有个人影？"狄青抱着沈玉快步上前。
"先放我下来。"沈玉注视着面前这具已经冰冻的尸体，"看来已经死了很久了。这是什么？"拿起冰人手上的一条丝绢，"这上面是月氏的文字。"
"都写了些什么？"
沈玉仔细的看了一遍，"他已经死了近百年了，可惜，是个美人呢。"
"人都死了，你还管他美不美？到底写了些什么？"
"他原是月氏的太子呢，名叫碟雪，遭逢宫变，逃到了这里，可惜仍是没有活下来，他死前遗愿是将他身上的传国玉佩交给他的妹妹碟华公主，复国报仇。"
"碟华公主？"
"那碟华公主已经复国成功了，他可以瞑目了，无双公主应该就是碟华公主的后人。"
"玉儿，你对月氏可不是一般的了解呀。"
"自从知道月氏有冰蟾之后，我查了大量的资料，研究过他们的文字以及风俗习惯，否则，你以为我是那么容易就能在军营中冒充无双公主的么？"
"我当时还真以为你只是运气好而已呢。"
"你是不是想说我是瞎猫碰见了死耗子呀。"娇嗔一瞪。
"嘿嘿，"狄青尴尬的笑了几声，捡起地上的一个晶莹翠绿的玉佩，"这就是那个传国玉佩吧，是半月形的，好像应该还有一半。"
"其实月氏比咱们大宋要开明的多，在他们国家中男女是平等的，目前无双公主是王位的继承人，那另外半块玉佩应该在无双手里。"
"开明么？那倒也不见得，他们国家未婚的姑娘都照着面纱，不能见人的。"
"那是因为他们信仰的月亮女神是面罩轻纱的，月氏的女子并不以自己的容貌为荣，她们择婿可是有很多讲究的，月氏也是一个崇尚爱情的国度，一般来说，一生只有一个爱人，至死不渝。他们的爱情是纯粹的，激烈的，也是放纵的，他们不讲究禁欲，甚至，男风在这里也不是禁忌。"
"月氏真是一个令人惊奇的国度，"狄青叹息了一声，声音变得郑重,"玉儿，我欠无双公主一个人情，我想咱们有必要把这半块玉佩交还给她。"
"你怎么说得这么郑重，好像我不答应似的，再说了，我曾承诺过无双公主要负荆请罪的，你还你的人情，我请我的罪过好了。"
"玉儿，我以为你归心似箭。"
"是啊，我是归心似箭，不过，现在困在这里，出不出得去还是一回事呢。"
"这个山洞确实挺奇怪的，咱们先是滑落下来的，后来一直沿着山洞走，地势时而上升时而下降，不知通向什么地方？"
"这雪月山方圆几百里，摘月峰是最高峰，这里应该是在摘月峰下，不过，也许另一个出口是悬崖峭壁也说不定，或许根本就没有另外的出口。"
"不管怎样也要找找看。"狄青一把抱起沈玉，"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
"狄青，我可以自己走。"
"玉儿，为什么你不叫我汉臣了？"
"汉臣？其实我并不喜欢汉臣这个字。"
"为什么？这可是范大人给我起的呢。我出身贫寒，本是粗人一个，没上过什么学，十六岁时因兄长与乡人殴斗，所以代兄受过，被逮罪人京，开始了军旅生活，先是戍卫京师，后来李元昊在西北称帝，建立夏国，我又被选拔到西北前线，因骁勇善战，后来受到了陕西经略使范仲淹大人的赏识，范先生送给了我一本《左氏春秋》，并对我说'将不知古今，匹夫勇尔。'所以我发愤读书，学习将帅兵法。范先生还送我一字就是汉臣，寄望我永远忠于宋庭，保家为国。我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十六岁，那时比我现在还小呢。"沈玉仰望着狄青俊朗的容颜，目光闪动，"我不喜欢战争，不喜欢杀人，记得发配的路上碰到了西夏士兵，当时若不是情况危急，我根本下不去手去射杀那些士兵。那是我第一次杀人。狄青，你知道么，我从来没有杀过生，这也许跟我从小吃素有关。那冰蟾也是玉雪可爱的一个小生命，若不是为了润儿，我根本下不去手捉它。"
狄青身子一震："玉儿，那寒潭里是不是不只这一个冰蟾，你是不是不忍心捉它们，玉儿，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你自己的身子？"
"狄青，我现在很好，冰蟾对于我来说并没有多大作用，你不要再去想它了，我们不是在说你的字么，你字汉臣，你一辈子都是汉家的臣子，你有保家为国的责任，可是我，我不习惯待在军营，杀人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玉儿，没有人喜欢战争，喜欢杀人，可是国土受到侵犯，我们有责任保卫它，有责任保卫我们的家园，我们的父老乡亲。"
"狄青，这些我都明白，否则我也不会..."
"玉儿，我知道，你只是心太善了。"苦笑一声，"你只对自己狠心。"
"心善么？其实我很矛盾。"
"你受过太多的苦了，玉儿，相信我，我会带给你快乐，你以后不会再有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