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爱情童话————凛滢(mmqewrt)

作者:凛滢(mmqewrt)  录入:11-30

"你什么时候交了女朋友......"紧抓着衣角的手泛出青筋,柳梓维逼迫自己闹哄哄的脑袋冷静的思考。"是......那个章小姐吗?"
"嗯。"
植寻的点头,彻底粉碎了柳梓维心头仅剩的一丝期望,一阵寒战从他的脚底冒了上来。植寻交女朋友了......是那位美丽的章小姐......那么,他呢?植寻要将他怎么办?朝他挥挥手,说[柳老先生已经没钱了雇佣我保护你了,你我再无瓜葛,你可以滚了]吗?
太过享受了啊,他太过享受与植寻的亲近,终于,到了植寻认为该撤回所有的时刻吗?
"......也对,你都二十三了哦......只可惜了那个章小姐,跟你在一起......"泪水在眼眶凝聚,他必须使出全部的力气,才能不让它们滑落。"简直是浪费了嘛......钥匙还你......"
接过递回来的钥匙,植寻只是沉稳的看着,柳梓维的眼眶湿润,在他的眼底看到清清楚楚。但也只是看着,没有任何行动。
"下次我请你吃饭。"他道。
柳梓维转过身,走出公寓,才背对着植寻,问:"这算是补偿吗?补偿你惹生气又向我要回钥匙的恶行?"
"......算是吧。"
"真难得你有这么正常的说话方式和语调。"柳梓维勉强自己轻笑出声,但,也仅只是这一句,再也隐忍不住纷落的泪珠,头也不会的跑向电梯。
补偿什么呢?一顿饭就可以补偿自己八年的感情吗?如果感情可以补偿,那么植寻以为,这八年的感情何年何月何日才有补偿完毕的一天?
他一直不知道对植寻的感情算不算爱情,但此刻他终于知道,不管心中对他的感觉是属于哪一种,他都投注以太多大多的渴望,期盼他的抱搂、期盼他的扶持,期待他永远不要放开自己的手,
电梯里,柳梓维颤抖的抱着膝,将泛滥的泪水全数湮灭在自己的袖口上。
而他掏心挖肺将植寻悬挂在心中八年的感情,又是否能从此抽身而退?
3

华灯初上,台北的夜晚,来往的车辆陆续驶入壅塞的车潮中。
原策开着车子驶进一道不算狭窄的街道里,街道的两边,一家家灯红酒绿的酒吧里不断传出烂醉酒徒粗暴的嘶吼声和乒啉乓啷的摔酒瓶声。这是条龙蛇混杂的街道,倘若不是回家的大道正在严重塞车,他也不会选择驶进这条相对不算拥挤的街道里。
车子缓慢的向前开行,一些嚣张的小混混与车子错身而过,对着车子吹着口哨,投给原策挑衅目光,原策没理会,他也清楚血气方刚的少年爱惹是生非的心态,他没心情也没兴趣和他们搅和。
他们让他多少联想到那个柳家不知人间疾苦的少爷。
侦讯部交上来的资料里,详细记录了柳梓维十九年的丰功伟绩,没人缘、缺课、乱花钱、打架、飙车、成群结党夜游,上过警察局作客,学校的成绩永远在中下游,他能顺利升上二年级,也全靠柳家每年给学校的大笔财款捐献--每一项纪律,都与一个正常青年的行为八竿子打不到一条船上。
这样青春年华,竟将光阴荒废在吃喝玩乐上,相较于那些有心向学却无能为力的青年,如此浪费,令人不由得心生愤怒,很难对他有好印象。
若他是原家的孩子,长辈们一定会不客气赏他一顿排头,将他自歧路拉回正途,省得社会上多一条败类。可惜,他不是,只好继续放纵自己从小坏苗成长为大祸根。
只是,原策觉得可惜了,至于可惜了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车子右前的方向,一群醉得七倒八歪的年轻人走了出来,撞上了另一群停下机车的小混混,于是,狭窄的人行道上,两大群不良份子对持着。一开始是放狠话,话不投机半句,便开始摔酒瓶,撞成了一团。
赶快驶出这条街道,离开所有嘈杂的声音吧。原策将脚踩向油门--
蓦地,他猛踩刹车!
柳梓维?!
将车子停靠在路边,原策走下车来,冷静的在一旁看着这群小混混的互殴,碎酒瓶、机车锁、扫把、垃圾筒、安全帽--很显然不是拿来保护脑袋,而是用来厮杀的,随手可得之物全都成为站血的凶器。
视线继续在混战群体中寻找柳梓维的踪影--
原策剑眉一皱,快步冲入混战现场。
一只手一把扯过柳梓维,另一只手伸展而去,挡住了一顶即将偷袭向柳梓维脑袋的安全帽。
"在你要被打得面目全非之前,跟我走!"将柳梓维拉到角落边,原策沉冷道。
柳梓维瞠红着眼,视线游离在原策的头顶上,嘴里吐出的全是酒气,"你......你谁啊!我们再打啊......看我打得你头破血流!"
醉鬼!
原策低咒一声,好不怜惜的将柳梓维拖出路边,打开车门将他扔了进去,也不管柳梓维的呱呱乱嚷,快速的将车子驶向他的公寓。
好痛......全身上下都在呐喊着,好像被人狠狠痛殴了一顿,胸口的某一个地方泛出源源不绝的痛,拧得他每一个细胞都在喊疼。
"把手放松。"
不要,为什么要他松手,他的胸口很疼啊。迷迷蒙蒙间,他感觉有人抓起了他的手,拿着什么温热柔软的东西擦拭着他的脸、颈项、胸膛。
"好好睡一觉,你明天宿醉的症状就会轻一点。"原策将被子盖在柳梓维身上,起身准备离开。
"不要走......"抓住他手臂的温暖褪去,他迷糊的微睁着眼。"不要离开我......我怕一个人......"
"好,我不走。"
原策再次坐回床边,任由柳梓维任性的抓住自己的手。过了一会,柳梓维的呼吸才是平顺了些,他才准备抽回手臂,却发现柳梓维开始轻轻抽泣、嘤咛的嘀咕着什么,脸上闷出来的汗水和泪水交来成一片,简直狼狈。
"什么?"他低头想听清楚。
柳梓维仍是浑噩,只知道自己找到了浮木,所以用尽全身的力量紧紧抓住他,怕自己一松手,便又失去。
"寻......不要离开......"
"什么?"
"......植寻......我好喜欢你啊......八年了......你却要离开我......为什么、为什么......"
迭声低喊着,抓着原策的手更加用力。原策第一时间伏下头,轻在他的耳边低声抚慰着,另一只没被抓住的手抚上他汗湿的额。
"我在这里,不会离开。"他道。
轻轻的,柳梓维低低的哭了出来。
不会离开......有人愿意陪在他的身边......真好......不管是谁,只要有人在他身边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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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哗哗的温水洗去一夜的宿醉,伸手关掉水流,拿过大浴巾擦拭身子,柳梓维看着镜中自己俊俏的容貌,上面染着淡淡的绯红。
今早,他醒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脑子的昏沉感是比以往减少了很多,知道自己像是醉了一场,隐约记忆哭闹了一夜,在梦里过问着什么,也有人回应着什么,一切都很朦胧模糊。可睡醒后,一看见原策的脸,便立刻回想起昨晚许多事情。
这是第一次,自己在植寻以外的人、还是自己的敌人面前表现得如此狼狈。
躺在原策的床上,他不知如何是好。幸好原策没有说什么,仅只是告诉他他正准备早餐,并让他脱下肮脏的衣服去洗个温水澡、好褪去一夜宿醉的酒味和疲劳。
穿好原策为他准备好的睡衣,将之卷成合适自己的长度,柳梓维用毛巾盖着自己湿漉漉的脑袋走了出来,经过厨房时,不禁偷觑着原策忙碌的高大背影。
一觉醒来,闻到粥的香味,看见一个稳健的身影在面前为他准备吃食、准备干净的衣服、为他忙碌着一切--这是一幅天堂般的景象,从未在脑海中浮现过的画面,十九年来从来未过过的生活。陌生的暖意进占了胸臆,涨得胸口满满的,满得眼中再次凝聚起雾气。
原策将粥勺好,正准备端出厨房,就发现柳梓维正愣愣的站在厨房门口对着他发呆,短发上的水都淌湿了睡衣一大片。
"怎么不把头发擦干?"将粥放在饭桌上,原策走进房间拿出一条干净的大毛巾,扔给柳梓维。"赶快擦擦,粥放凉一会就能吃了。"
"那个......那个......"柳梓维想说一些感谢的话,可是十九年来,他习惯将别人对自己的殷勤视为理所当然,半天也支吾不出一个和感激有关的发音。
很好,起码这小子还有羞耻心和感恩感,原策抿抿嘴,"要说感激的话免了,我知道你这种大少爷鲜少有向人道谢的行为。"
"你帮我的同时就怀着某个目的而行,我为什么要感激你。"柳梓维不服气的回到。
"的确,如果你不是柳梓维,我也不会多管闲事把你带回来,简直有违我自扫门前雪的性格。"原策大方的承认。"也很抱歉破坏了你的期待,我不是植寻。"
听到对方说出植寻的名字,柳梓维霎那手颤了一下,大大的眼眸流露出脆弱的神色,"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你昨晚梦中喊的全是他的名字,想不知道也难。"据说植寻是柳梓维自小认识的玩伴,不过两人已经分开三年多,他也就没有留意这个人物,不过现在看来,那个男人是柳梓维心仪了八年的人。"他是你的......?"
柳梓维低头咬牙良久,久到原策以为他不准备说时,他开口了:"他......是我的骑士。"
"骑士?"这是什么童话故事情节?
"他说过,他是保护我的骑士。"
"然后呢?"原策心中腾起难得的好奇心。"他把你抛下不管了?而你为了这种人放纵自己?"
柳梓维生气的抬起头反驳,他不要听到一个外人谈论植寻的不好:"植寻他没有抛下我!他只是......他只是交女朋友了,不能再随时守着我了,只是如此而已......"是啊,他必须将心思多倾注在女朋友身上而已,只是这样而已。但,还是痛......"植寻一直很好的保护着我,是我自以为是的认定他不会有多余的心思放在别人身上,忘记了他也有自己的生活要过......"
"既然知道他不会丢下你,那为什么还以这样的方式糟蹋自己呢?"
"......"不为什么,只是,醉酒闹事能让他短暂的忘掉植寻已经交女朋友的事实,也能让他暂时摆脱心臆翻涌的痛楚,这个理由不够吗?所以他会想尽办法将自己弄得很累,最好累到一沾床就昏睡到隔天,累到让他没有多余的情绪去接受孤零零的事实。他只是想让自己的身边充斥著声音和人影,感觉起来不会那么寂寞。反正,他也不期望从那些狐群狗党身上寻求心灵的慰藉。
原策轻易的看穿柳梓维的心思,轻叹一声,"你完全像一个依靠成性的人,却偏偏得靠自己独立,然后把自己的生活弄得一团糟,让人看着你变得一团糟,很难不去厌恶。"
"没人告诉过我我的生活很糟糕......"
"可我眼里看到的就只有这样。"原策喝了口咖啡,悠闲的放出冷箭。
"你厌恶的话干嘛这么鸡婆......"他能回答的也只有这句怨语。
"我没这么强烈的正义感,我也承认了我是有目的的,你很清楚,我希望能收购柳氏,所以,你手上握有的百分之十一股份对我们很不利。"
柳梓维戒备的瞪他,"你打算拿走我的钱?"
"刚开始有这样的打算,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原策看着他,开始撒鱼饵:"收购柳氏我势在必得,但你也可以保留你的股份。"
柳梓维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别用你在商界上的谈话方式来和我迂回,我不习惯讲话这么曲折拐弯。"
"好吧,这么说吧。你并不是个有强烈家族归属感的少爷,所以你压根不在乎柳氏走入怎样的困境。因此,你大概不介意只单纯的做一名股东吧?"
"你的意思是......"柳梓维开始有些头绪了。
"我的意思是,我会继续推行收购柳氏的计划,成功之后,你将成为握有‘诣原'股份的其中一名股东,我会让你拥有永远无忧的生活,你该知道,百分之十一,不是一个简单的小数字。"
"我怎么知道你在得到柳氏后不会过河拆桥。"
原策讶然的笑了,他没有想到柳梓维这个纨绔子弟居然会思考到完事后的问题,可见他对自己有相当的戒慎。是!聪明的孩子,他的确该为此担心,因为在商场上从来不是没有真正善良之人,只是柳梓维不懂,比起操控金钱,操控别人的情绪也是他的长项。
"我可以立书为证,保证不动你的股份。"
柳梓维紧紧盯着原策,企图从原策阗黑的眸子里看出什么,可这男人的眼神还是一派淡定澄清,看不出一丝端倪,他也只能暂时的放下疑念,问:"那我该做什么?"
"很简单,"鱼儿上钩了!原策满意的笑笑。"好好学习你的专业知识,我随时会验收成果,除此之外你什么都不必做。"
什么--?!
"验收我的功课?"声音如秋风中的枯叶般颤抖。
不是说他什么都不必做吗?
大概吧,单是应付功课,他就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做其它事情了......
4

事实证明,他,柳梓维,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商业阿斗。
从原策开始为他安排进入"诣原"见习时开始,他就对周围的精英分子怀有莫名的敬畏,直说自己自己是掉入天鹅湖的土番鸭,如同那些精英分子不知该如何教授他经验一样,人人都知道龙头老大拐柳家少爷来"诣原"的目的是什么了,放在手心巴结都来不及了,谁还敢支使他做事?
见习了一个多月没半点成效,原策便抛来一份文件让他好好琢磨,并告诉他让他以柳氏的名义全权负责一个计划,从收集资料、做市场分析、完成计划书,到联系投资人员全由他一手包办。
收集资料那些还好说,"诣原"许多员工都有参与帮忙,可是,找投资合作伙伴呢?
柳梓维早就有处处碰壁的心理准备,然而奔走半个月下来,所遭遇的各种困境却比他想象中更多也更为难受。他在痛苦中不断的反省着:难道他果然一直被护卫得太过娇贵、太过天真了吗?这个世界竟比他能够想象的更为现实残酷。而太过天真的他,一旦失去了植寻的保护,是否就同时失去了社会生存能力呢?
他能想到去寻求帮助的,是那些曾经与母亲、外祖父来往最密切、见面总是谈笑风生的人,可他们不但拒绝合作,除了说不之外,还附带了一长串打落水狗的笑弄。难以想象这些人居然曾是他家的座上客,是与柳家称兄道弟了十几二十年的人!人性的真实面都是如此吗?还是商场的世界特别冷酷?
于是他心凉了,也放弃了。原本他就是容易自卑的人,现在更是加倍的悲观下去,努力的结果终究是换来失败的话,他宁愿干脆束起手,抱着股份玩乐人生去。
"所以你就把计划这样搁着,没有再找投资人,也没汇报给上级?"
坐在柳家大宅里,原策开始秋后算账。这小子把企划书扔在公司里,一字不留的拍拍屁股闪人,以为这样企划就可以不了了之,也让原伟行终于抓住把柄展现一次做父亲的威严把他训了一顿,如果没有猜错,父亲得意到脱臼的下巴现在依然没有回归原位。
"反正我就是个草包,"柳梓维倔强的道:"除非你想整垮柳氏或者‘诣原',否则我想象不到你为什么把公事交给我。"
"柳氏也有你的一份在里面,你不是草包,你只是没有接受挫折的能力。"
"你说不是可别人都这么说!你都不知道我在你公司多么无聊,那些精英们总是专业术语成串成串的从口里砸出来,我偶尔接两句话,虽然他们很有礼貌的不嘲笑我,但从他们尴尬的表情中就知道我的话根本牛头不对马嘴。上回接来一个外国商团,那些英文专业术语更是让我脑袋开花,一个外国人更是故意戏弄我知不知道这次企划的主题,然后......然后所有人都知道了用超级精英打砌出来的‘诣原'收容进了一个草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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