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他被我养死了完本[耽美]—— BY:观颐

作者:观颐  录入:03-22

渡荆门自裴氏兄弟上位后就与云外信撕破了脸,近来来明里暗里交锋也不在少数,只不过双方实力相当,彼此都占不得多少上风,故而看起来都是些小打小闹。
这一回裴珏尔先机占尽,手起刀落拔除青鸟一羽,绒羽绒羽,鸟腹下最细软敏感的羽毛,被裴珏尔来了这么一手,青鸟焉有不怒之理?抟风的死,不过是一个开始的信号罢了。
按理说云外信恼羞成怒这样的事,无论应当知会裴珏衣一声,也好让他这个真正与云外信结仇的人提早有个防备。然而裴珏尔先说“不用”,再说“不要”,究竟是出于对兄长能力的信任,认为没有必要告诉裴珏衣,还是出于其他什么缘由,故意不告诉裴珏衣,海义不明白。
但海义也不会问,只道:“是。”
“下去吧。”裴珏尔挥挥手,海义人退到门边,他又补充道:“鹅腿不错。”
海义顿时露出晴天霹雳般的崩溃神情:拿口粮贿赂上级一次好说,次次都要他抠出一份存粮…不能吃喜欢的东西吃到尽兴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裴珏尔偏过头,不让副手看到自己恶劣的笑容。
裴珏衣把色目人踩在脚下:“你看,你这样无用。”
裴珏衣语带怜悯:“知道我非你助力,还敢当面来挑衅,让我猜猜…楼岚起有这么好?”
越别枝咬牙道:“他什么也不知道。”
“妇人之仁。”裴珏衣脚下施力,踩在越别枝的背上碾了又碾,“你不想枉害无辜,却还不是要把楼岚起的底细交代得一清二楚?待到入主渡荆门,楼岚起还需你亲自斩杀,你动不动手?你替他服了所有醉倒春,却不知只要他与你在一起,有的是人,有的是法,要把他往绝路上逼。”
裴珏尔收回脚,不拘一格地蹲在越别枝耳边,轻声道:“冬日里,冰糖燕窝是不是格外甜?”
越别枝撑着手臂起身的动作一顿,瞳孔顿时紧缩。厨房连送了几日的冰糖燕窝,楼岚起和惊鹊都嗜甜,吃了很不少。
“实话也告诉你,我不曾对他下过手,好看的人总该有些优待。”裴珏衣笑道,“但就是有人不为美色所动,红颜枯骨,不过弹指,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何必呢?他总要因你而死。”裴珏衣轻声道,“你再努力,也不会有任何意义。”
第56章 你们以为我在掩饰其实我真的只是在瞎编故事
观颐
绿衣醅也算是澶州的招牌之一了。 纵然主人殷希声怪癖许多,成日饮酒,酒气上头时更是不留人情面,将客人轰出店外也不算稀奇,但他家确实是酿得好酒,有的是人愿意将千万家财往里砸。
裴珏衣闲极无聊时候也算过,若殷希声愿意出售他的宝贝红泥,这澶州首富的名号恐怕还轮不到他来担;但即便殷希声死扣着红泥不肯外卖,绿蚁醅的进账怕是也不输裴氏兄弟的两家转朱阁。
玉白酒坛,朱色封泥,封口一圈焰纹,坛身画一个火炉,正接着封口延伸下来的火焰在熊雄燃烧。这是只有红泥才衬得起的精致封装。
裴珏衣乍一见到久违之物,心底突生几分感慨。
“来。”楼岚起掀开封泥,红泥的醇香就逸散出来,“陪我喝酒。”
裴珏衣踱步过去,在楼岚起对面坐下。楼岚起已经有些迷蒙了,眼神时而聚焦,时而涣散,脸颊飞着一抹红晕,双唇更是艳如饮血。
奉镜禀报过裴珏衣,楼岚起近日与殷希声相谈甚欢,连踏入绿蚁醅的第一步,都是殷希声亲自邀请,楼岚起喝下的第一杯酒,就是红泥。
殷希声此人与其说阴晴不定,不如说是肆意随心。在酒的世界里,他并不为世俗所扰,言行举止一切从心,入得他眼的人三教九流无一不有,不拘贵贱,只看眼缘。
然而往往这样的人,才最是难缠。从他的言行里,无法推断他的为人;从他的交友里,无法猜测他的出身;从他的眼界里,无法估量他的深浅。大方之道,仿若无隅,其所言便是如此了。
奉镜多番探查楼岚起能得殷希声青眼的原因,概都无果,唯一稍微靠谱的一个,也只有他二人是老乡的一说。
深州是极富裕的一个州,昆玉君打造黄金台用的金料是五十州共献,深州一州献金就超过总量的十分二三。楼岚起既然是深州人,那么他超乎寻常的阔绰也算情有可原。毕竟深州是真正富到了骇人的地步,深州界内,最不值钱的东西就是钱。
楼岚起顺了几个酒杯,胡乱扔在桌面上,裴珏衣捡了一个白玉盏,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楼岚起显然是先前喝得狠了,说着让裴珏衣来陪自己喝酒,实际自己抓着一个空杯,眼神茫然地看着裴珏衣喝酒。
裴珏衣一杯下肚,楼岚起才突然开口:“要听故事吗?”
“楼公子请说。”
“有位公子,他有个刀客朋友,他们意外结缘,因缘相交,渐生情愫,最终相约用结连理。”
“后来,两人感情淡薄了。这时刀客知道,原来当年的因缘相交,其实是公子的早有预谋,嫌隙既生,两人于是就此分手,各自别过。多年感情,最终不过是公子带走了刀客的刀,刀客走得一身孑然的逍遥。”
“就这样了?”裴珏衣倒酒的动作一滞。
“就完了啊。”楼岚起声音带着酒醉的慵懒,仔细听来,或许有些别的什么味道,“不然呢?人心易变,难道是说笑的么?心跳一次,鼓出的声响都不敢说与前次相同。爱情中的心动又能持续多久呢?消磨不尽的,只有孤独。”
“这是楼公子的体悟?”
“不如说说你的。”
“在适当的时候分道扬镳,对两人都好。成人的世界里,首先要权衡利弊。当断则断,才不会沦得大家难看。”
楼岚起意义不明地笑了一声,他像是醉得狠了,牛头不对马嘴道:“这么说…你孤独吗?”
“不。”裴珏衣一字一句道,“一点也不。”
“这样啊。”楼岚起用宛如追忆一般的叹息语调,轻声道:“那就算不孤独吧。”
裴珏衣慢悠悠地自斟自饮,也沉默下去,不再答话了。
楼岚起打了个哈欠,眼底泛起水雾:“你走吧。”
越别枝在暗处站了许久,到月上中天时,已然与黑夜融为了一体。
月光倾泄而下时,照亮了越别枝所在的角落,醉眼朦胧的楼岚起才注意到他:“站在那里做什么?快过来。”
越别枝迈动僵硬的双腿朝楼岚起走去,他听见自己嘶哑如恶鬼的声音,在问:“他是谁?是云中君的前主吗?”
“嗯?”楼岚起迷迷糊糊,没有反应过来,“云中君的前主,不就是我吗?”
“再前一个呢?在你之前呢?他是谁?”越别枝也明白多问无益,这原本就不是他有资格质问的事情,但他克制不住。就好像在踏进后院,听到楼岚起披了一层拙劣的故事外皮,对裴珏衣提及过去时,他就已经失去了对自己意识的控制权。
“你怎么知道他的?”楼岚起茫然问道,“我谁也没说过。”
“裴珏衣听得,我听不得?”越别枝垂在身侧的双手猛然握紧。
“那倒不是。”楼岚起说,“我也没和裴珏衣提起过啊。”
“那你方才,同他说的那些,那又是什么?”
“绿蚁醅新出的话本,名叫《碧玉蜉蝣迎客酒》的,你若想看,改明儿我给你把话本带回来。”楼岚起说着,停顿了一下,又道:“不过我是真不知道,这个标题和故事内容到底有什么关系。”
越别枝:“…”
越别枝不得已,再把话题拉回他误打误撞试出的问题上来:“云中君的原主是谁?”
很难形容楼岚起的神情:是恍惚的感怀和眷恋,还有沉郁的悲伤,和难掩的怨恨。仿佛思及挚爱,又好像忆起血仇,交错的爱恨之中,是越别枝无法理解的浓厚情感。
半晌,楼岚起问:“你带了云中君吗?”
“没有。”越别枝压抑着喉中滞涩,尽量放柔了声音,“你要它做什么?”
“我想借云中君一晚上。”楼岚起道,“不过你没带,那就算了吧。”
“是,我没有带云中君。”越别枝说。
“那就算了吧。”楼岚起的声音轻轻的,越说越低下去,最后几不可闻,而成了一声近乎叹息的气音:“没有,就算了吧…”
第57章 以后想不出标题的章节通通都叫“请输入章节标题”
观颐
一夜无眠,越别枝捧着云中君坐在床沿,直到天边泛起第一抹白。
不可否认,云中君是一把极精美的刀,比起武器,更适合当做悬在金玉堂前的贵重饰品。
即便如此,见过云中君的人也不至于将它错认为无害。原因无他,若说饮过血的刀概都会带上血气,云中君则已经达到了隔着刀鞘,都能感受到刃上森然杀气的地步。
楼岚起却不像嗜杀成性之人,他身上还带着软绵绵的善意,就连偶尔显露出的锋芒都是温和柔润的。云中君的凶性,便只能是它的原主养成的了。
越别枝的目光落到作为刀饰的玉佩上:玉佩的磨损很是圆润,显然是岁月磨洗的成果,被磨平的一字已经无论如何都看不清了,若不是仅存的“岚”字位置略偏,昭显着在它之前还有一字的事实,越别枝甚至都可能认为这个也在消磨殆尽的边缘的刻字是玉佩上除楼氏云纹家徽外唯一的雕饰。
楼岚起爱恨交织的神情还在留滞越别枝脑中久久不去,任谁也不会把自己的家徽玉佩挂在仇人的佩刀上。云中君的原主应当是和楼岚起关系极其亲密的人。
越别枝沉思着,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得抚上了刀柄玉饰,在那一个“岚”字上徘徊,忽而,越别枝闪念一现:消失的刻字在“岚”字之前,但楼岚起名字分明又是岚字在前;再看玉佩,“岚”字之后并无刻字痕迹,不存在原本篆刻是“楼岚起”三字的可能。
所以这枚长久以来被越别枝视为是楼岚起玉佩的刀饰,究竟属于谁?属于云中君的原主?玉佩上的楼氏家徽,是否说明云中君曾属于另一个楼家人?
越别枝突然觉得他必须看一眼在他二人初见时就被楼岚起典当掉的那另一枚玉佩。
楼岚起的睡姿很好,夜间怎么睡下去的,早晨怎么醒过来。但酒醉时另当别论,夜间不知道怎么睡下去的,早晨也不知道怎么醒过来。
越别枝站在楼岚起的床前,看他以一个常人难以想象的扭曲姿势把自己拧成了一股,半身在床上,半身悬在床外。
越别枝在扶与不扶之间很是纠结了半晌:扶,怕一个触碰就破坏了这诡异的平衡,把人摔到地上去;不扶,怕他睡梦间一个翻转,依旧摔到地上去。越别枝犹豫了许久,最终选择服气,不扶人。
越别枝原是终于克服了心中不平,来给楼岚起送刀的,虽然楼岚起原话是借一晚上,而现在已经天光乍破,到但歹越别枝借就是借了。
那块被当出的玉佩已经被楼岚起赎回来了,越别枝还不知道,只是放下刀一转眼时看见了床头的玉佩,8" 上神他被我养死了7" > 上一页                  10 页, 便正好借来一观——
楼岚起随身的玉佩保存得很好,也没什么把玩的痕迹,上面每一道细小的云纹暗刻都很清晰。作为刀饰的那块玉佩多有磨损,直到看见了楼岚起这一块,越别枝才不得不感叹,即便是他这样的外行人,仅从这一个云纹家徽的雕工,就能看出工匠技艺之精湛纯熟,及养得起这等实力的匠人的楼家财力之盛。
楼岚起的贴身玉佩比之云中君的刀饰,样式更为简单,除了一个家徽,什么也没有,越别枝翻来覆去看了几回,什么也没有发现。
至此,云中君原主的线索就断了。除了那人或许是楼岚起的亲属,楼岚起曾提过的许久之前的深州楼家另一人,剩余一切又都陷入了不可知。
“你是谁呢?”越别枝发出一声近乎叹息的疑问。
泰阳背对着院门,负手看着枝头的枯叶:“晚了。”
越别枝一言不发,并不辩解,只把外袍解下,内里短褐遮不住的部位,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青紫痕迹,似乎遭受过惨无人道的虐刑一般。
“你的刀呢?”泰阳目光如炬,落在越别枝空空如也的双手上。
“今日没有。”越别枝语气平淡,听不出半点起伏。他穿着粗布短褐站在寒风里,却仿佛感受不到冷意;满身伤痕,他的脊背也依旧笔挺,并不因伤口疼痛而有一丝弯曲。
“看来你也意识到了,你配不上那刀。”泰阳勾起嘴角,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嘲讽表情,“低贱的折寿骨头,你配得上什么呢?”
越别枝声音冷淡,说出口的话却是极端的挑衅:“我听说,叫声越响亮的狗,爪牙越迟钝。”
泰阳果然被激得暴怒:“好叫你知道,我之前对你有多么仁慈。今日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越别枝难得笑起来,只是那笑比不笑还要冰冷,带着一股让人极度不舒服的阴森味道:“来。”连语气也不甚轻慢,仿佛在招呼一条狗,而非在回应一个人。
奉镜也曾是辨璞玉中的原玉之一,只不过他与其他人略有不同:原玉大多是流浪孤儿,因为有些根骨,而被渡荆门寻来受训;奉镜出身青州,是青州一户颇为富裕的人家的独子,之所以搅进了渡荆门这趟浑水中,不过是因为少年意气,想在浩莽江湖中博出名气。原本一切都是好的,谁知半路杀出一个林炽,他却不知走了什么好运,在奉镜满心以为即将成事之际,横空插出,带着武林名刀“挽雕弓”,坐上了渡荆门的首座。
即便是之后知道了渡荆门体制不同,实权其实握在楼主手中,奉镜也仍旧不平。他想,这门主若是他来当,必定要雷厉风行地收拾整治一番,收回三山令,什么天镜海楼,下属就是下属,哪有底下人把握大权,越到楼主头上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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