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才早都看到了一些熟悉字眼,估计这货又是背着他写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林鸽注意到时,祝鸪已经翻开了本子。
林鸽:“……”
祝鸪:“……”
林鸽无奈地轻轻揽住他,伸手捂住他的眼睛,求饶似地:“别看了。”
那摊开的本子被夹在二人中间,祝鸪沉默半天,没说话,林鸽低头时才发现他麦色的皮肤全染上了薄红。
林鸽对肤色的审美原本就偏欧美,他对肤白无感,只偏爱咖啡、巧克力和他老板这种……麦色的皮肤。
“祝鸪。”
林鸽的声音很克制,少见地喊了他全名,祝鸪抬起头。
“我好想啃你一口。”
林鸽端详他半天,眼里有火光,像是在思考该从哪里下口。
祝鸪喉结微动,鸦羽似的睫毛垂下来,红着脸清了清嗓子:“你,你怎么写这种……”
林鸽见祝鸪比自己还窘迫,笑了:“哪种?”
“就,就这……太下流了……”祝鸪都不敢相信自己刚刚看到了些什么,合着林鸽整天脑子里是这样YY自己的,车都开上秋名山去了……
林鸽忍着笑抱住他:“老板,我都饿这么久了,给自己炖点肉汤喝不过分吧?”
祝鸪想到那两本被送给瑞恩的小本子,忽然记起什么可怕的事情:“你那睡前读物送给瑞恩了,现在不会拿这个代替了吧?”
饶是林鸽脸皮厚如城墙,抱着他的手也僵了一瞬,不自在地咳了声:“咳,是啊。”
所以这货每天睡前就躺在自己隔壁房间看以自己为主角的……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祝鸪久违地炸了。
祝鸪吐出一口浊气,他压着的睫毛像是不准备抬起来了,林鸽始终看不见他的眼睛,他其实也怕祝鸪生气,毕竟祝鸪连看见大银幕上两个男人接吻都能把爆米花吓掉了。
两人真正确定关系其实也才半个月,祝鸪伤都才刚养好,回来后虽然就在隔壁房间,但亲密接触其实很少,偶尔林鸽堵住他想做点什么,都会被正好路过的各种员工打断。
但林鸽的脑洞么,进条度就已经突破天际了。
祝鸪原以为看完那姑娘塞的耽美小漫画,自己对这方面已经有了一定了解和心理准备。
虽然论耍流氓祝鸪不敌林鸽,但7" 花町小屋事件薄0 ">首页9 页, 他们俩都没有实战经验,到了那时候说不定可以靠这么点优势反攻呢。
结果就在刚刚,他的信念崩塌了。
祝鸪怀疑地问:“你真,真连男生手都没牵过?”
林鸽难得严肃认真地回答:“没,只是平时涉猎比较广。”
祝鸪沉默了半晌,但林鸽抱着他,能感觉到他剧烈的心跳。
“可以。”
林鸽一愣。
祝鸪声音小得几乎要听不见:“可以做你写的那些……那些事。”
好半天,林鸽才哑着嗓子说:“现在不行,老板,证还没领。”
“哦。”祝鸪好不容易说出来的话居然遭到拒绝,当时就麻木地红着脸,拿着本子回了自己房间。
当晚夜谈时,祝鸪想起白天的情况,问瑞恩:“你和菘蓝有什么过节吗?”
智能NPC露出茫然的表情:“菘蓝?”
他的数据库中查无此人。
那就奇了怪了,瑞恩既然不认识菘蓝,她白天看见他为什么脸色那么差?
后半夜,不知是因为睡前读物被老板没收了还是什么,林鸽失眠了。
他走下楼想给自己倒杯冷水,看见瑞恩值守在通讯设备旁,和他打了个招呼,自己去制冰机前铲了几块冰加进杯里。
正在这时,通讯设备响了起来。
林鸽回身,看见祝鸪也拿着杯子从楼上下来:“谁大半夜的打电话?午夜凶铃?”
瑞恩默默把通讯接了起来,林鸽把装好冰的杯子直接给祝鸪,祝鸪看见他,不自在地垂下眼。
夜深人静,通讯设备里传来的声音格外清晰,二人听了都是一怔。
是菘蓝。
直到瑞恩挂了通讯,他们一问才得知,原来菘蓝离开的这段时间每天晚上都打电话来咨询烦恼,而值夜班的都是不需要睡觉的瑞恩。
瑞恩有庞大的数据库支持,在菘蓝面前并不显拙,无论什么话题都能无缝衔接,所以两人常常一聊就是几小时。
祝鸪明白了,菘蓝今天怕是特地来看瑞恩的,正看见他和其他顾客聊林鸽那些内容,所以那么生气。
而瑞恩因为只听见过菘蓝的声音,并没认出她来,也不知道她是谁。
他和林鸽对了个眼神。
当晚,两人就如何删除智能NPC数据库里的资料研究到了天亮。
作者有话要说: 鸪鸪:下属不许啵上司(大声)
☆、无差别供暖
可惜这组数据已经在瑞恩的数据库里病毒一样蔓延开了,他不仅自己看完,还发散思维关联上了其他相关数据,形成了一套完整的数据链,如果删除就要连根拔起大量其他数据。
于是二人最终没能消除小本本对瑞恩的影响,只好搬了一堆其他书给瑞恩洗脑。
瑞恩的数据库会默认调出最新数据来与顾客交流,让他多接收点其他资料,这个智能NPC就不会整天说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祝鸪和林鸽一晚没合眼,天光大亮才上楼睡觉,路过林鸽房门口时,祝鸪被身后的人一把抱住了。
“老板,睡我房间吧。”
祝鸪脸一红:“大白天的,你想干嘛?”
“不干嘛。”林鸽就这么半抱半挪地把祝鸪拖进房里,拉上门“只是想和老板盖棉被纯聊天而已。”
祝鸪一声不吭,心里想:我信你个鬼。
结果他真见鬼了,林鸽把他抱到榻榻米上,盖好俩人的被子,就再没半点动静。
祝鸪僵硬地装睡了半天,最后实在忍不住眼睛掀开了一条缝,隔着睫毛阴影悄悄观察身边的人。
林鸽已经睡着了。
祝鸪放轻了呼吸,往他身边靠了靠,没一会儿也睡过去。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外面天色已经暗了。
祝鸪不敢伸懒腰,怕吵醒身边的人,只深呼吸了一口,全是林鸽身上的味道,那香气也充盈着他方才整个梦境。
他忽然有些发懒,不想起来了。
床头柜上的钟时针慢慢走向六点,催促着祝鸪下楼做饭,他轻手轻脚爬起来,离开房间。
下楼时看见吧台前坐着两个熟人——小舒和小楠。
她们面前放着多冰的可乐,看见祝鸪,都微微点头和他打招呼,小楠的眼睛红着。
前两天祝鸪就从阿鹉那里口口相传地听说小楠分手了,因此也知道她们是来这里浇愁的,开解失恋这种事他不擅长,也没多逗留,径自去了厨房。
两人黑白颠倒,睡了一下午,祝鸪估摸着林鸽应该没什么胃口,就随便弄了点清粥小菜。
他端着托盘走出厨房,刚准备拐上楼,听见荒岛的声音从吧台方向传来,下意识蹙眉望过去。
祝鸪有时觉得店里两个写东西的员工,自己实在过分偏袒林鸽了,他不喜欢荒岛,甚至说不上为什么。
荒岛和每个人都处得很好,作为老板祝鸪自然也和他维持着表面情谊,但也仅止于表面。
一开始因为荒岛的作家身份,态度又格外平易近人,祝鸪对他印象不错。
后来发现接待顾客时荒岛总会提及自己是清池这件事,他心里就有点膈应。
很多知名作家在签售会之类的公共场合露过面,而清池没有,所以清池的性别才会众说纷纭,其本人也从没表过态,祝鸪原以为这是个很低调的人。
到如今几乎每个上门的客人都知道他们店有一位作家,荒岛也不需要再三令五申了,一坐在那,身上仿佛就自行贴好了标签。
而他偶尔开导客人的话,祝鸪听了常常觉得是些废话,可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好像镀了层金似的。
让祝鸪好几次怀疑是不是自己思想觉悟太低了。
包括现在听见荒岛开导小楠,他也觉得都是些情感鸡汤,喝了不一定中毒,但反正没什么营养。
祝鸪听了两句,上楼去了。
他手里端着托盘,用脚轻轻弄开房门,楼道的灯光泄进屋里。
祝鸪下楼前看见林鸽还睡得很熟,这会儿回来发现他眉头又皱起来,赶紧把托盘往桌上一放。
“林鸽,醒醒。”祝鸪用手指揉开他眉间的褶皱。
林鸽半坐起身,肩头靠着墙,衬衣滑下来半边,露出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祝鸪默默移开视线:“吃饭了。”
林鸽知道祝鸪在想什么,笑着把他脑袋扳回来,力度并不重,但逼得祝鸪不得不专注地看着他。
“听说有人想办我?”
祝鸪不得不承认,虽然林鸽外表看着斯斯文文的,但要真在床上角力自己这个疏于运动的宅男绝不是他的对手。
而且祝鸪虽然脾气暴躁,可对自己喜欢的人根本强硬不起来,不像林鸽这个禽兽,就知道仗着自己喜欢他作威作福。
他不想去看林鸽的身材,恼得闭上眼睛。
他刚闭上没两秒,林鸽就亲上来。
祝鸪:“……”
睁着眼是在觊觎他身材,闭上眼是在索吻,跟这种流氓谈恋爱,还有活路吗?
床头钟不知走了多久,林鸽放开他:“吃饱了。”
“靠!”祝鸪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让你吃饭没让你吃我!”
祝鸪推了林鸽一把,推得他后退了足有一厘米远,然后顾自转身回到桌前,拉开椅子的动静之大,把楼下的洛因都吓得不敢说话。
洛因看了一眼吧台前相谈甚欢的三人,小声逼逼:“鸪老板这暴脾气,也不知道林鸽怎么受得了他。”
“小楠小姐,这是我的ID。”吧台前,荒岛递出一张名片“有需要还可以再来找我。”
小楠这会儿眼睛和脸都红透了,点点头,收了名片就和小舒离开了。
二人刚走,又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店里,不过洛因没见过她本人,听她开口才认出来,这是之前经常找林鸽的那个。
子雪的ID还在黑名单里,于是只好又自己过来。
她父母催婚催得厉害,子雪又有些心高气傲,不愿意随便将就,不知从哪听说花町小屋来了一位作家,还是有名的清池,就找上门来。
之前林鸽假扮的时候也自称是作家,他只顺带提了一句,子雪以为那只是假身份而已,没想到这次来个货真价实的。
她和荒岛交谈的时候毫不掩饰自己的仰慕之情,洛因在吧台后边隔岸观火,都觉得这次又要翻车,等子雪走了,才小声提醒荒岛。
“你真要接这活?我看这客人好像对你有点意思,别到时候弄得不好收场。”
荒岛整理着针织衫的袖子,眼角轻微的纹路流露出些许倦色,低声说:“我有分寸。”
之后洛因把这事跟祝鸪通了气,想让他去跟荒岛打打预防针,没想到祝鸪听完,直冲林鸽房间里。
洛因听见里面传出来只言片语,什么“假扮男友”、“见家长”、“挽手”什么的,觉得自家老板是没救了。
祝鸪也不是真要跟林鸽算什么旧账,不过好不容易逮着这么个机会,不借题发挥好好敲打敲打他,实在难解心头之恨。
林鸽哭笑不得地一摊手:“老板,你这就过分了,当时你不知道多讨厌我。”
祝鸪嘴硬道:“瞎说。”
林鸽从容地拉开椅子坐下,脸不红心不跳地接着开解蛮不讲理的男朋友:“可我当时就很喜欢你。”
祝鸪哽了哽:“瞎说。”
林鸽确实是在编瞎话,他当时顶多产生了朦胧的好感,像晨时的雾,阳光一照指不定就散了。
好在他愿意为那点好感做一些避嫌的小动作,这会儿可以拿来堵祝鸪的嘴:“老板,我接待客人都是公事公办的,和别的同事也没什么亲密行为,你也看见了。”
这点祝鸪还真挑不出毛病,他一开始以为林鸽是只花花蝴蝶,可没见他撩过别人,最多是出于礼貌地夸奖对方声音好听,还是为了敷衍别人……
但由于他的态度一看就不走心,客户大多也没跟他交心,除了业务内容,其他时间的闲聊都只是礼尚往来,所以后来断得也快。
因此当时整个花町小屋,只有祝鸪矢志不渝地认定林鸽是个花蝴蝶,其他人对他风评都很不错。
而相比之下,荒岛就有些走心过头,几乎每个顾客都留下了他的联系方式。
而他每收到一条都会仔细回复,甚至还专门记下了不同客户的喜好和生日,无微不至地无差别奉送关怀。
上次有个客人和祝鸪提到,自己随口和荒岛抱怨了几句不顺心的事儿,他当天晚上就点了自己最爱的那家蛋糕,送货NPC上门的时候她都惊呆了。
那蛋糕其实仔细一算不值几个钱,尤其是对荒岛的收入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却把客人感动得差点当场落泪。
祝鸪当然能理解客人的心情,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然而……这块炭是无差别供暖,人手一块。
他当晚就找荒岛谈了这个问题,让他不要做太多越线的事。
荒岛很无辜地表示:“我只是听说她心情不好,想安慰她,有错吗?”
祝鸪当时就哑巴了,他平时话就不算多,也不爱和人讲道理,没法和荒岛就这个问题展开一场辩论赛。
他只希望不要有顾客因此产生什么误会。
但显然,他太天真了。
☆、打扰
听洛因说最近小楠经常来找荒岛以后,祝鸪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一边发愁,一边把水和饭放在林鸽桌上,看了奋笔疾书的林鸽一眼,很自觉地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