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有独钟就是情有独钟,爱情也不是选择题,不是说不选A就会选B,爱情是是非题,除了A,其他人都是错。
写到这章突然感慨几句,下次更新可能是在凌晨,这章有点少,下章我尽量写多点(?)
害我以为我是热评体质,没想到我是冷评体质。。评论越来越少了,哭哭
第35章 付出
默默陪在虞念身边, 然后等她忘掉那个人,修昳一直是如此想的。
再深刻的记忆,也会被时间淡化。
面容, 声音, 都会慢慢忘却。
就如同他一样。
他存世万年, 亲身经历过神魔大战, 但那一战距今着实太久,久到他早已记不清什么细节,也记不清陨落的众神。
甚至还要通过流传记载的书籍, 才能想起些许。
他能忘,虞念当然也能忘。
然而他错了,那些往事和逝去之人,所代表的意义是不同的。
怀光仙君之于虞念, 是她亲口所说的心上人。
他没有道侣,孤寂万年,从未深想过“心上人”是怎样的特殊, 如今才开始体会一二。
阿念当真那般喜欢怀光仙君,那般难以忘怀吗?
可她关于怀光仙君的梦, 分明都是噩梦,像是被某种沉重的东西牢牢束缚着。
回苍桦山的路上,修昳用灵力化出水镜, 回溯了过去,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虞念独自去的两个地方。
他看到凌瑶问虞念, 仙君是因她而死吗, 而虞念点了头, 承认了。
原来……如此。
那个人是因为保护她才死的。
一百一十年前, 他前去封印凶兽, 在远处凌空而立时,正看到虞念抱着怀光仙君哭的一幕。
那时他还不认识她,只是看到她哭得那样伤心,令他无端有些羡慕那个人。
倘若有朝一日,凶兽封印不住,仙界又无人飞升,他选择以身殉道时,可会有人如她一般为自己哭?若是他陨落,可会有人如她一般为自己伤心?
近乎荒唐的念头闪过一瞬,那个人就在她怀中消散化光,而后他看到她擦了擦眼泪,举着剑站了起来。
那一刻他莫名笑了一下,在她身后的远处出了手,封印了凶兽,飘然离去。
这数年来,他都认为是怀光仙君不敌凶兽,属于再正常不过的陨落,今日方知,原来那个人是因她而死。
阿念这些年所做的噩梦,大抵也是将那个人的死都归咎于自己身上了。
这些年,她一直都背负着怀光仙君的死。
原来她忘不掉那个人,还有这层缘由。
可是,她对那个人的感情,当真还是她自己以为的那般纯粹吗?
她究竟是百年如一日地喜欢那个人,还是愧对那个人?
她究竟是接受不了喜欢的人陨落,还是接受不了天资出众之人因她半途陨落?
修昳想了一路,并没有想明白。
阿念不明白自己的心,他又怎么可能明白。
但他心里那个模糊的想法却渐渐坚定——
他要让那个人活过来。
阿念因为怀光仙君痛苦了一百年,他在的那十年可以为她抚琴,为她时时更换草药让她带在身上,可是现在他离开了,阿念怎么办呢?
阿念欠怀光仙君一条命,他可以帮她还的。他也心甘情愿帮她还。
他是至高无上的神,有足够的能力重新拼凑散去的仙魂。
只要那个人重新出现在她面前,她就不会再做噩梦,不会再痛苦,亦不会再受心魔折磨。
苍桦山上,他问墨狐,他是不是错了,活着的人是不是永远争不过逝去之人。
墨狐趴在他腿上看他,答不上来。
但他问出口,其实心里便已经有了答案。
若论怀光仙君逝去之时,他的确是输了,可若那个人活过来呢?
阿念忘不掉怀光仙君,然而她记忆里的那个人,真的还是最原本的模样吗?
她有没有可能在一遍遍的回忆中,将他无限美化了?
世上从没有一个人,可以比得过完美之人。
他帮她还了那条命,让她看看活过来的怀光仙君,还有没有可能……
他离开之时,隐隐觉得阿念状态不对,给自己留了再见一面她的后路,如今细想终于渐渐清晰,明白是哪里不对。
她说出的刻薄之语并不符合她一贯的性格。
十年前她不在乎他,亦没有兴趣了解他,当然不会对他提自爱与自尊心。
而十年后她忽然的指责,只有一种解释——她看不下去了,她在乎了。
她开始在乎他是否自爱,是否有自尊心,她开始不喜欢他做别人的替身。
既然如此——他便再赌一次,再争一次。
赌她对怀光仙君是喜欢还是愧疚。
赌她见到没有记忆美化的怀光仙君和他,她会更喜欢谁。
修昳笑了一下,对墨狐道:“再争最后一次。”
墨狐立刻道:“您是想……”
再争最后一次?
如果活人争不过死人,那就只有……
修昳平静点头:“嗯。”
让怀光仙君活过来。
墨狐急道:“神君!万万不可,魔君他……”
“凶兽已死,对于离夙,本君自有分寸,不会让他有作恶的机会。”
墨狐哑口无言,良久才轻轻问道:“若神君承受了巨大代价,她还是没有选择您呢?神君,不值当的。”
修昳垂眸,语气仍很平静:“阿念背负着那个人的死,日日痛苦,我怎么舍得。若她在乎我,那自然好,若她选择那个人。”他顿了一下,轻轻道,“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我替她开心。”
墨狐难过地望着修昳:“神君,您不开心。”
山间溪水声缓缓,修昳睫毛颤了一下。
是,他不开心。
看着心爱之人和旁人在一起,和旁人结为道侣,他要怎么开心?
但是,比起自己的不开心,他更不愿意看她痛苦,看她难过。
修昳没有再说话,墨狐明白他心意已决,不由问道:“神君为她付出这么多,值得吗?”
修昳看向墨狐:“这世间诸多付出,本就是没有回报的。”
他的付出,不问值不值,只问会不会留有遗憾。
至少看到阿念开心,他不会留有遗憾。
凡人信奉努力付出就会有回报,曰,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但其实在这世上,能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就已经很幸运了。
*
墨狐从没有见神君如此伤心过。
自神君再次回到苍桦山,他的话就变得极少,常常几日都不说一句话,也很少帮它顺毛。
他独自待在房间里,墨狐看不到里面发生着什么。
只有偶尔的夜里,墨狐才会看到神君从房间出来。它看到神君日渐苍白的脸色,心疼地嗷嗷直叫,扑上去跟在他身边想让他放弃,但神君只是摸摸它的头,回它一句“本君无碍”。
神君走入亭中,垂眸,轻轻摩挲着那张画,动作带着万般珍视,侧脸神情也在月色衬托下异常柔和。
墨狐不懂神君为什么不告诉阿念他所做的这一切。
它只知道神君就如同天上的明月,虽看着清清冷冷,却皎洁而温柔。阿念若是懂神君的好,一定会喜欢神君的。
后来不知过了多少日,那副留在亭中的画被补完了。
墨狐不敢打扰神君作画,只在他离开后悄悄去看过。
曾经收尾处浸透背面的墨迹被神君保留了下来,见证着他不知所措的动心。
画的背景被添补完整,左下角还题了两个字。
他题——吾爱。
桌面纸张被风吹过,发出哗哗声响。
墨狐伸出爪子,将画的每一角都仔仔细细压好。
做完这一切,它抬头望着那轮孤月,忽然想哭。
*
花朵会枯萎,花泥也会褪色。
神君回到苍桦山一个月之时,指甲上的嫣红终于彻底褪去,他的手白皙洁净,恢复如初。
只是那一夜神君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不知在想些什么,一个人在门前默默坐至天明。
墨狐忆起神君曾对它解释指甲颜色的由来,那时的他眼中微微含了笑意,说道:“好看吗?是阿念涂的。”
墨狐看不下去了,跑到神殿外的梧桐树林狠狠抹了一把眼泪。
它想,若是阿念喜欢神君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
他好爱她
19号上夹子,更新时间是晚上11点以后~
第36章 习惯
虞念坐在秋千上轻轻荡着, 树叶落在肩头,她轻轻拂去,看着前方又放空了思绪。
距修昳离开已有一月。
他离开那日, 她回到房间, 将这些年画过的栖羽画像尽数找了出来。
所有的画卷起来堆在桌上, 共三十三幅。
画像大多是栖羽刚陨落时画的, 最初她每年都会画一幅,而后渐渐变成几年一幅。
最后一幅,便是她在修昳面前补完的月下拭剑。
之后她再也没有画过栖羽。
虞念将三十三幅画像张张展开。
画多是侧影和背影, 栖羽虽受她双亲所托,但两人相见次数却不多。
多数时候,她也是如凌瑶她们一般,远远望着栖羽, 并不敢上前打扰。
她时常觉得栖羽离她很远,在人前待她并无不同,如隔云端。只有私下来看她时, 低垂着眼眸为她上药的神态,能隐隐感受到他的几分珍视。
她默默看了一会儿, 心里静得出奇,还生出一种过往已经很遥远的感觉。
画像被卷起收好至一处,虞念离开了房间。
当日晚上她久违地梦到了栖羽。
梦里还是他以身相护的那一幕, 但虞念望着栖羽,第一次没有哭, 第一次发觉满目鲜血不再狰狞。她对着栖羽轻轻说道:“仙君, 凶兽死了, 你放心吧。”
话一落, 梦也跟着散了。她睁开眼醒了过来, 下意识去摸能安神的灵草,摸了个空,方才慢吞吞想起,这些灵草都是修昳每日为她备好的。
虞念眨了眨眼睛,翻身下了床,跑至西北角准备自己挖一些灵草备在身上。
然而蹲下的那一瞬间,她忽然记起了一个场景。
彼时她以为寻找神器无望,来此处挖女儿红,而修昳就在一边为她采摘灵草。他看到她后上前问她,在挖什么,他可以帮她。
虞念蹲在原地,出神地看向空无一人的身侧。
她不明白一个再平淡再普通不过的场景和对话,为何自己会记得这样清楚。
明明……从来没有刻意回想过。
她挖了一些灵草,走在回去的路上,顺势仰头望了望天上的明月。
夜色甚好,月光皎洁,繁星万千,一如十年前的那一夜。
然而只看这一眼,一个吻的触感顷刻间占据了她的思绪。
那一夜,修昳第一次吻了她。
唇瓣微凉柔软,触感又轻又浅。
十年过去,她竟还记得很清楚。
虞念停下脚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目露茫然。
而后一个月,虞念没有见任何人,她仍然每日会练习剑术与箭术,时刻保持着手感,只是偶尔回眸间,会下意识想找树下那个玄色身影。
看不到修昳,她才愣怔着回神,意识到他已经离开了。
已经不会再有人看她练剑了。
心里仿佛空了一块,虞念敛了敛眸。
十年时间早已让她习惯修昳的存在,如今他离开了,真是有些不适应。
秋千越荡越高,传音铃在半空中亮起光来。
眼前被光芒晃了一下,虞念扶着秋千落回地面,轻点了一下传音铃,开口道:“阿妍?”
“阿念,你来一趟天心殿吧。”
“何事?”
青妍在那边叹了口气,道:“你过来我再跟你讲吧,对了,记得一个人过来。”
“一个人?”虞念怔了一下反应过来,“说来我忘了告诉你,修昳离开了,阿妍之后再用传音铃,就不用顾忌了。”
青妍沉默了一下才问道:“你让修昳离开了?”
虞念“嗯”了一声,心里又传来微微一空的感觉。
“修昳也答应你离开了?他就没做些别的事?”她声音微微透着古怪。
虞念看向空无一人的树下,愣道:“别的事?别的什么事?”
青妍又沉默了一下,最后欲言又止道:“我也不知道,随口一问。”
*
天心殿中,青妍神情古怪地望着虞念。
“修昳离开了,你会不习惯吗?”
“是有些……不习惯,但过些日子,应该就习惯了。”虞念不愿多提,转了话题,“阿妍说有事找我,是何事?”
青妍默了默,不再提修昳,说起正事:“赤阳宗的成泽仙君想要见你一面。”
成泽仙君?
她倒是听闻过这个名号。
赤阳宗在仙界也算位于前列的宗门之一,而成泽仙君在赤阳宗里则是数一数二。
只是她独来独往惯了,并没有跟这样的人物打过交道,成泽仙君怎会突然提出想见她?
虞念蹙眉,投去疑惑的目光。
青妍笑了笑:“他似乎对你有意。”
虞念一愣:“对我有意?可我不记得和他……”
“我知道。但据成泽仙君所言,那日他赶去乌城,正巧看到你击杀凶兽的一幕。基于此,他说无论如何想见你一面。”
“成泽仙君虽未说明缘由,但我瞧着,他似乎很倾慕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