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折下高岭之花[玄幻仙侠]——BY:道玄

作者:道玄  录入:01-05

  黎翡眉峰不动,她的黛眉长而凌厉,在她冷寂没有表情的时候,就让黎九如看起来冰冷而残酷。
  无念看着她的手指。
  尖锐的指甲没有□□,而是在血肉当中,就在这层薄薄的皮肉里。她无限地贴近他活泼乱跳的心脏,只要再一用力就能掰断他的肋骨、掏干他的胸膛,但黎翡终究还是没有这么做,她只是将这种痛置于夹缝之间,既不会平息,也不会酣畅彻骨。
  就像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一样,全都保存在一个煎熬的夹缝里。
  无念的额角出了点冷汗,但他看着黎翡近在咫尺的脸和神情,目光迟迟都没有移开,等到血迹洇透他的白衣,才说:“刻你的名字吧。”
  黎翡问:“是你的要求?”
  “是恳求。”他说。
  黎翡勾了一下唇角,但笑意却没有出现在眼睛里。她挪动着手指,在他光洁的心口上留下伤疤,在第二笔出现时,无念就知道她没有听自己的。
  他喟叹一声,看着她将正对心脏的那块肌肤糟蹋得满是伤痕,她完全没有控制自己去写什么、也没有任何作画一般的逻辑,恰恰相反,她划了好多道红痕,就像是一根根密密麻麻的丝线,把他的心完全捆缚起来。
  黎翡抽回手,却被无念又拢住手心。他用手帕擦干她手上的鲜血,细致的丝绸覆盖过指腹,但他的身上,已经任由滴滴答答的血迹染透,像是一朵被泼了一半血浆的白玫瑰。
  黎翡看了看被擦干净的手指,转头问小镜子:“算不算完成一半了?”
  镜灵对着转盘看了半天,诚实地摇头:“看不出来。”
  看来只对无念动手果然是不行的。黎翡看了一眼谢知寒。
  谢道长远远地旁观了全程,但他没有认真去听两人的对话。因为剑尊阁下的形象,已经从清高傲岸的最初印象,逐渐扭转成了一个疯子,要是这世上的有测评精神问题的标准的话,很难说他跟黎翡哪一个病得更重。
  他只要稍微感应一下,就可以感觉到剑尊大人此刻的愉悦心情。或许对他来说,黎姑娘对他的所有回应都算不上狼狈,无论是爱、是恨,是仰慕尊重,还是厌恶轻蔑,包括这些能感知到的痛,只要她还有回应,他就能从中获得满足感。
  可谢知寒本人很怕痛啊。
  他纯粹被前世牵连。被黎翡的目光笼罩时,谢知寒下意识地捏了捏自己的手指,那是被她踩断的那两根。
  伤虽然已经好了,但记忆里残余的痛还残留在他的神经里。
  他不捏还好,一捏更觉得手筋发麻了。谢知寒感觉到她逐渐接近的气息,忍不住后退了半步,但这半步还没走出去,就被扣住了五指。
  黎翡的手绕过去从后方按住了他,这是很常用的,怕他从怀里逃走的姿势。就像是在怀里圈住一只毛绒绒的猫、或者软乎乎的小兔子,不得不用手压着它们接近臀部的后腰一样。
  “他选的是……”
  “胸口。”黎翡回答,她伸手勾住谢知寒的下颔,在他开合的唇上咬了一下,然后非常自然地抵在他脖颈上,在一小块白皙皮肉上磨了磨牙尖儿,“你只能接受了。”
  她的呼吸热乎乎的,简直有点唤醒他体内的毒素了。谢知寒有点无措,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只得暗暗恼火地道:“这是他自作主张的。”
  “嗯?”黎翡笑了笑,提建议道,“你要是记仇的话,也选冒险分类,八成也能牵连到他。”
  “但剑尊并不会觉得为难。”谢知寒叹道,“我又开始讨厌他了。”
  黎翡没回复,她解开谢道长的领口,将他紧紧地抱在怀里。
  就在几步远,无念一边低头包扎伤口,一边冷不丁地道:“我听得到,说坏话能不能背着我说。”
  小福悄声道:“爹,二爹也不是自愿看见你的。”
  无念擦掉身上的血,抬头看着福娘的脸,面无表情地道:“你到底是谁闺女。”
  小福凑过去挽住他的手,甜滋滋地笑着说:“我当然是干爹干娘的好女儿,不要生气嘛爹,我想吃糖。”
  无念从袖子里掏出梅子糖,揭开包着糖块的薄纸,纸还没剥完,就听见小福靠在他腿上,叽叽喳喳地道:“二爹真好,还给喝奶。可惜娘都挡住了,啥也看不见。”
  他手里的糖纸咔嚓一声撕成两半。
  无念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然后把糖喂给小福,冷淡道:“吃吧,别说话了。”
  小福含着糖块,扒着自己干爹偷偷往那头看,结果眼睛又被捂住了,她掰着无念的手腕,咕哝道:“你俩之前我也不是没看过,还当爹当娘呢,这么见外。就算娘要纳个小的,不也是你的转世嘛,你俩是一个人,就不能大度一点点——”
  “你这套都是跟谁学的!”剑尊忍无可忍。
  小福不敢说了,她看着干爹的脸色,垂着头装乖,时不时飞快往另一边看一眼,还不服气地悄悄提椅子腿儿,嘀咕道:“你就是嫉妒了,你嫉妒不是你喂得奶,你想跟娘睡觉……”
  无念:“……”
  他把小福抱到腿上,禁止她回头,冷酷无情地提高了声音:“黎九如,你还让我避着点孩子,你看你自己在乎么,你这个人从生下来开始就不知道什么叫在意别人的眼光!”
  他这话不大不小,可惜黎翡专注做别的事,没听清。倒是谢知寒搭在她身上的指骨微微一紧,推了推她的肩膀,声音低微地甚至带着愧疚:“他跟你说话……”
  “不用管他。”


第39章 孵蛋
  之后进行的许多次转盘游戏, 黎翡和谢知寒都谨慎地选择了真心话,与之相反的,就是不断挑选大冒险的无念。
  他似乎真的不在意那张转盘上会写出什么样的字迹, 就像他对小福说的,人都死了,还能被怎么要求呢?除了撕破糖纸的短暂失态之后, 剑尊阁下在接下来的游戏当中, 都尽量将自己控制得相对体面。
  在这项北冥普遍的民俗游戏进行过正好九次之后, 转盘的指针拨弄不动了,冰湖明镜的镜灵也露出餍足的神情, 重新钻回了镜子里, 这道幻境随之崩塌。
  黎翡终于又见到玄鸟夫妇了。
  雌鸟跟她重新见面的第一反应,居然并未感觉失望,而是松了口气。她拢了拢衣袖, 向黎翡俯身行了一礼, 柔婉道:“我们的孩子,就仰赖托付给女君了。”
  黎翡没有躲避,受了这一礼。
  “我们本也不想指定这种规则,”雌鸟道,“但玄鸟本就稀少, 又有修补神魂的效果。怀璧其罪,我们一族怎能与天下修士相抗衡?这样留存火种,也实在是无可奈何之举……如果是别人我或许还不放心,但若是女君阁下, 妾身知道您一贯言出必行。”
  她一边说,一边双手贴合在一起,微微一摩擦, 掌心拉出一道冰寒幻光来,幻光当中浮现出了一颗包裹着青色纹路的蛋。
  这枚蛋的蛋壳上浮起着凸出的纹路,形状如同一只回首的青鸟,倒是不大,粗略看来,只有一个拳头那么大。
  黎翡刚想问问怎么孵出幼鸟,雌鸟就将蛋递给了谢知寒。
  “幼鸟若是睁开眼,由我们夫妇孵破蛋壳再送给别人,恐怕这孩子不愿意离开,我跟郎君也不会忍心。父母为之计深远,等它长大了,终有一天会明白的。”她说,“谢道长身具太阴之体,孵化幼鸟自然是轻而易举,就拜托给道长您了。”
  谢知寒的手指按着衣襟,将外衫的扣子一颗颗地系到脖颈,因为方才的游戏太过分,他还有点惊弓之鸟似的没回过神来,愣了两息,才接过玄鸟的蛋。
  圆滚滚的蛋在他手上晃了晃,然后安分地窝在了他手里。
  黎翡看了一眼他,道:“我不行么?”
  她只是好奇地顺口一问,玄鸟夫妇的脸色却猛地一变,雌鸟当即拉住黎翡的手臂,苦口婆心、好说歹说地劝:“女君大人,您就别操这份儿心了,您修为盖世,还管这点小事干什么……”
  黎翡微微挑眉,跟一把冷酷的刀尖儿似的一句戳破:“你们怕我把它养死。”
  两人脸色一红,各自转过头,雌鸟讪讪地道:“怎么会呢。”
  黎翡整理了一下袖口,面无表情地道:“哦,你们不相信我,倒是信任一个男人,难道他能比我还有母性?我不……”
  她说着转过头,看见谢知寒把这颗蛋用柔软的手帕包裹起来,然后小心放在怀里。就算他的眼睛蒙着,也流露出一股平静温和的关爱之情。
  黎翡愣是把“我不信”给咽了回去,回头看着夫妇两人,改口说:“你俩眼光之好。他可是我身边的活菩萨,路上见只蚂蚁掉进水里都想着能不能救一救。”
  女君没有抢孵蛋的工作,这对夫妻十分感动地看着她。
  黎九如打了个响指,在北冥雪山的不远处,震起一声低沉而又清脆的鸣叫,她道:“告辞。”
  随着话音落下,一只遮天蔽日的漆黑身影挡住了雪山上万里飞荡的霞光,泛着金属色泽的羽毛在光芒映照下折射出强盛的光,一只巨大的乌鸦从高处俯冲而下,将两人接到背上,它在玄鸟面前一晃而过,而后又重新腾空飞起。
  “恭送女君——”两人俯身行礼道。
  这声音从北冥雪山向外传去,随着绵延的大雪层层回响,几乎穿透极北的狂风。
  过了很久很久,雌鸟望着消失不见的背影,轻轻地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而她身边的郎君抱住了妻子,安抚地摸着她的背,随后望向乌鸦离开的身影,喃喃道:“……三足金乌……”
  ……
  返程途中,乌鸦的背上。
  要不是乌鸦没落下他,堂堂鬼主、众鬼仰慕的苍烛陛下差点被忘记。他摸着下颔盯向谢知寒,把他从头到脚监督过一遍,没发现什么异常,才扭过头,挪了挪位置,坐到义母的身后。
  黎翡没注意到苍烛的动向,她在听谢知寒跟乌鸦说话。
  “要不是你先跟我开口,我还不知道你有这样的本事。”他说。
  乌鸦笑道:“变大变小而已,难道平常的妖族做不到?道长不会以为我只是一只能说人话的鸟吧?”
  谢知寒摩挲了一下漆黑鸦羽的质地:“我以为魔族真的用一只能学人话的鸟来传递消息。胆大至此。”
  这就是开玩笑了。从没听说过跟魔族作战的时候,有人想截取乌鸦来获得战报的。这其中肯定必有缘故,用脚后跟想,也知道乌鸦并不简单。
  “你们取得玄鸟蛋了吗?”乌鸦问。
  谢知寒答:“在我怀里。”
  乌鸦愣了一下,它忍了好久才没回首看看女君的脸色,只是说:“你一个男人,懂怎么孵蛋吗?成年玄鸟就这么不靠谱,将这事儿交给你?”
  谢知寒心平气和地点头,他也深深这么觉得,但又问:“你觉得,魔族之内,有谁更适合这件事?”
  “呃……”它脑海里闪过黎翡、公仪璇等人的脸庞,又对比一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慈悲为怀、普渡众生”的谢道长,一时语塞,最后承认,“还是交给你吧……”
  黎翡咳嗽了一声。
  乌鸦立马开始找补:“这是女君给你表现的机会,你可不要放过。可别忘了魔域里还关着那么多傀儡,还有你的小师侄,嗷嗷待哺……不是,等你救他呢。”
  它提起晋玉平,谢知寒一时担心,顺着问道:“我师侄他……”
  “你放心吧,小布偶活得还不错。它可是所有俘虏里唯一一个能动的。”
  谢知寒先是放下担忧,而后却又忍不住叹气。他隔着手帕摩挲一下蛋壳的纹路,忽然感觉玄鸟蛋震动了一下,往他衣衫里钻了钻。
  谢道长:“……”
  黎翡凑过来看,说:“看来它不想让你只拿手孵化。”
  谢知寒问:“它在想什么,你怎么知道?”
  黎翡扫了他一眼,道:“说什么呢?魔族也是卵生好不好?没生过孩子,我还没见过别人生孩子?”
  谢知寒一听有道理,她是女人,自己又不是,她懂得比自己多也很正常,便放松警惕:“那按你的意思是?”
  黎翡伸手抓住玄鸟蛋,这蛋壳里的小家伙被她的气息一染,顿时僵住了,一动也不动。对于北冥玄鸟来说,显然冷一点的体温更适合它。
  她的手臂从另一侧环过谢知寒的腰,然后把道长刚系好没多久的衣带解开。对方蹙了下眉,很轻微地抗议了一下,从喉咙里溢出一声低低的气音,似乎想说别胡闹,又咽了回去。
  她的手握着玄鸟蛋,抽开上面的手帕活结,将这只幼崽贴在道长的小腹上。他虽然看上去柔弱,可毕竟是终日辛苦的剑修,腹部覆盖着一层薄而有弹性的肌肉,除此之外平坦一片。
  玄鸟蛋的外壳上覆着纹路,因为这些纹路的存在,让这蛋壳表面有些粗糙。它冰冷粗粝,而她却温热细腻。
  谢知寒被她手指的温度烫了一下似的,从脊柱开始酥/麻,他对这种温度实在过于敏/感了,特别是从黎翡身上传递而来的。她就好像是一个令人怀着深深眷恋与徘徊痛苦的开关,她打开他的一切,撬开他外在的坚硬蚌壳,让水中的沙砾混入进去,于是谢知寒要一层一层地用血肉去包裹,在这种沉沉的隐痛之下,才能好好地容纳她、接受她。
  她让这世上高悬在天的明月沉坠下来,化为她脚下的满地梨花。
  谢知寒攥住了她的手腕。
  “怎么了。”黎九如问,“不可以吗?哦——我想起来了,你们人族有一个癖好,就是把最辛苦的繁衍养育交给女人,却又将培育后代的功劳贬得一文不值,谢道长是个男人,让你这么做,你会觉得羞愤耻辱么?”
推书 20234-01-05 :被退婚后我捡了个》:2023-01-03完结19297 64088 小妖怪乌晶晶的未婚夫和人跑路了,侍女说:“太惨了。”乌晶晶:“太惨了,喜酒备的是玉髓酒,呜呜呜数百灵石一坛,喜床是姑苏山上劈下来的神仙木,喜枕是玄冰石,喜服是用咕咕鸟的羽毛织的,我都好舍不得,呜呜呜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