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师尊不想洗白 完结+番外[玄幻科幻]——BY:羽霜

作者:羽霜  录入:01-15

  云巅春的酒香随着他的呼吸喷吐在君寻颊边,几乎要将他也熏醉了。
  “师尊,”容华嗓音有些委屈,“您就这般不愿吗?”
  只是念个名字而已,师尊能在梦中呼唤那个人千百次,却不肯在清醒时叫他的名字,哪怕一次吗?
  人喝醉后,总是会执着于一些什么,哪怕这件事清醒后稍微一想就会觉得荒唐,却也无法在酒意上涌时思考明白。
  君寻也不是没醉过,他知道这两日发生的事情让容华很是不安,是以虽然有些惊诧,但也没有真的因为他的冒犯而发怒。
  他闭了闭眼,努力调整好被容华吻乱的呼吸,旋即轻叹一声,开口:“你……唔!”
  才吐出一个字,便被青年重重一啄,将所有话语堵了回去。
  君寻:“……?”
  他瞪大眼睛,见容华又一次起身,满面希冀地盯着自己,无意识抿了抿唇,再次试探出声:“我——嗯?!”
  又是没来得及说出第二个字,就再次被容华一个吻封住了唇。
  君寻:“……??”
  这算什么,不喊他名字就不能说话呗???
  他望着容华剔透美丽的眸子,阖目深吸了一口气,脑海中却忽然回闪过五年前极乐城那一夜。
  天街如昼,满城温暖灯火下,明眸皓齿的白衣少年极亲昵地扑将过来,一吻落在自己唇边,满眼真挚赤忱。
  或许从那时起,他一直以来高筑的心防便被这狡猾的小东西偷偷撬开了一隙,从此再也无法真正抵御来自对方的袭击。
  不管他究竟是莲神,还是一名身世凄惨的普通少年。
  仿佛君寻上天入地,无数轮回,历经世间千难万苦,只是为了这落雪般的一吻。
  这是他失而复得的珍宝,是捧在心尖上的莲华。
  君寻认命般叹了口气,忽然伸手一揽,竟蓦地环住白衣青年脖颈,发力将他拉了下来。
  容华也未曾料想师尊会这般反应,下意识跟着他的力度倾身,便被君寻主动凑近,一吻落于眉心。
  长久以来的拳拳爱意终于收到了回应,容华几乎立时鼻尖一酸,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情绪再次翻涌泛滥,催出泪来。
  美人如花隔云端。
  事到如今,他远在天边的师尊终于肯向自己伸出手来,拥他入怀。
  一切怀疑、委屈、纠结、不甘,皆在此时此刻被巨大的喜悦与满足冲散,终于被他抛诸脑后。
  容华紧紧将师尊瘦削单薄的身体圈入怀中,感受着对方有些虚弱乏力的心跳与清浅呼吸,几乎要将人揉入自己的骨血。
  “容、容华……”
  强行动用神识之力的后遗症开始躁动,君寻血气上涌,有些呼吸困难,立即锤了青年后背一拳,吃力道:“你要勒死我了——”
  容华这才猛然惊觉,心有余悸地放开双臂,满脸慌乱无措:“对不住师尊,我没控制好……”
  君寻面色发白,原本捂着胸口在低咳,见他一副局促慌张,似乎以为师尊是被自己勒成这般的模样,又忍不住边咳边闷笑起来。
  他面不改色地压下胸腔上涌的血腥味道,这才喘着气靠在榻背上,一派懒倦地出言调侃:“怎么,方才气势汹汹的容雪尘哪去了?现在知道自己失控了——”
  一边说,便见一层绯红云霞跟着自己的调笑缓慢飘上容华温雅俊美的面容,竟罕见地显得有些窘迫。
  君寻笑意更甚,正欲再说点别的逗逗他,青年却又兀地一倾身,“啾”地一口,亲中了师尊那双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薄唇。
  君寻:“……?!”
  他哼笑一声,阴测测道:“得寸进尺?”
  容华借着酒劲偷袭得逞,像只偷得了腥的猫,正欲心满意足地起身,却蓦然被师尊一把揪住衣领!
  露台之上,登时一阵天旋地转,海风躁动平息之时,二人方位已然对调,换成白衣圣人被一袭火红死死压制,动弹不得了。
  二人如今身体素质天差地别,师尊不调动灵火的情况下,容华几乎稍动灵力,便能将人从自己身上掀下去。
  可面临师尊难得的主动,容华根本没有一丝一毫推拒的想法。
  君寻伸出两根手指,一如从前许多次那般缓慢又轻挑地撩起青年下巴尖,轻轻摩挲,旋即低声轻笑,呵气如兰。
  “以下犯上,胆大包天,冒犯师尊——”
  美人眯起凤眼,眸底光华潋滟,流晶璨璨,几乎要教人溺毙于深邃星海之中:“自己说,该怎么罚你?”
  容华顺势抬起头来,直直望着那双让他目眩神迷的紫眸,只觉心头血都在喧嚣翻滚,悸动的心跳震耳欲聋。
  他喉结轻动,旋即唇瓣微启,一字一句,郑重开口。
  “……就罚我生生世世,都陪伴在您身旁吧。”
  君寻微怔,又哼笑一声,正欲出声说话,白衣青年却骤然神情一肃,直接出手将师尊圈入怀中,翻身而起!
  君寻毫无防备地撞上对方温暖僵硬的胸膛,险些没压住喉间鲜血。但见一道银白刀光从天而降,不偏不倚直直没入靠榻中央!
  容华冷哼一声,面上云气汇聚,瞬间凝成一副玉白假面。
  与此同时,他随手一招,直接将雪裘大氅拉起,披上了师尊瘦削单薄的肩头。
  一切不过发生于电光火石之间,白衣圣人广袖一荡,榻上寒光登时被压制溃散,露出一柄模样极为精致的纯银长刀。
  “哎呀,看来本座来的不是时候——”
  一声轻笑响起,与此同时,一双描金绘彩的锦靴在容华视线中踏上靠榻,不偏不倚,正踩中了二人被月华投下的身影。
  容华当然记得这位修罗城主什么德行,根本不想让他看见师尊一分一毫。
  君寻莫名其妙被他按在怀中,又被雪裘严丝合缝裹着,几乎动弹不得,只能听见容华经过胸腔共鸣加持后的低沉嗓音,几乎震得他头皮发麻。
  “……汨绝,”容华看着一身描金玄衣劲装的青年随手将榻上银刀拔出,冷冽杀气几乎凝成实质,“你来做什么?”
  眼看冰寒云气便要席卷而来,汨绝这才张开双手,老老实实后退了几步,笑得妖冶狡猾:“哎哎哎,我这不是眼看美人儿就要失身,这才赶来阻止嘛。”
  他说着,视线却意味深长地在君寻身上徘徊了一圈,指尖一拨耳垂点缀的孔雀羽:“圣人也没必要藏着掖着,我和美人早就见过了,也不差这一面。”
  事实也确实如此。
  早在离天宫,汨绝已经出现过,和他讲了一大堆容华的坏话了。
  君寻心中无奈,下意识推了推青年肩膀,嗓音闷闷道:“行了,放开我吧。”
  容华酒醒了大半,正为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心虚,此刻更加不会违逆师尊心意,是以立即松开束缚,任由君寻抬头,站直了身体。
  汨绝双臂环胸,看着二人一副心意相通的模样,终于没忍住白眼,“嘁”了一声:“你们还真是……不管到哪,都是一副如胶似漆的鬼样子。”
  君寻眉梢一扬,没好气道:“你到底来干嘛的?有话快说,没事快滚。”
  “怎么这就开始赶人走了??”
  汨绝一副受了伤的模样,捂着胸口:“亏本座好不容易探到消息,专程过来通知圣人,你们就这样对我——”
  容华终于也皱了眉:“什么消息?”
  汨绝咧唇一笑:“自然是圣人最想知道的那个人……已然到了仙域萧州,无尽雷域之外了。”
  容华圈住师尊腰际的手臂几不可查地一紧。
  君寻一向感知敏锐,见容华周身气息愈发冷冽,终于抿了抿唇,主动按上了对方按在自己腰间的手。
  “无尽雷域最中心,是天谴山。”
  他垂眸,缓慢道:“传闻中镇压‘妖物’,后又将其挫骨扬灰的所在。”
  “——你们在追谁,追到了那个地方?”
  容华罕见地默了默。
  汨绝见二人陷入僵持,却蓦地一笑:“美人儿,他有事瞒着你。”
  君寻抬眸,睨了他一眼。
  汨绝笑眯眯后退:“又这样看我?我说了,你可要小心被骗——”
  话音未落,两道灵力竟同时席卷而出,登时将那道玄衣身影打散!
  不约而同出手的二人对视一眼,皆有些尴尬地收了手。
  ……又是幻术。
  君寻没好气地看着汨绝再次化作光屑消失,有些烦躁地捏了捏手指。
  “……师尊,”容华伸手覆住君寻手腕,轻声道,“弟子不跟您说,是不想让您难做。”
  君寻抬眸:“什么?”
  “您可还记得,当初在归一神殿,我们遇到的那名与谢师伯极为相似的剑修?”
  君寻皱眉,他当然记得。
  圣坤殿主谢折衣,那人女扮男装,利用身外化身几次三番袭击容华,欲夺神器碎片,更是似乎在归一神殿担任了非常重要的职位,那些掺有浊息的药丸,便是出自她手。
  只是那次事发突然,他尚未来得及知会谢疏风,便已和容华跳了魔渊。
  谢疏风一向性格直接,爱恨分明,也不知能否接受亲阿姊竟是神殿走狗。
  “……你在追她?”
  容华点头:“是。”
  他伸出指尖,将师尊被海风卷起的鬓发掖至耳后:“弟子一直在留意此人动向……除此之外,还有天谴山。”
  “师尊可知,无尽雷域之中都有什么?”
  君寻扬眉:“有话直说。”
  无尽雷域,其实是一片寸草不生的千里荒漠。
  唯有活物踏足其中时,才会激发雷电攻击入侵者,不死不休,而这一特点又以天谴山尤甚。
  九天玄雷威势之下,哪怕是圣人入内也要吃亏。
  若是按照《碧霄通史》记载,数千年前害死莲神的“妖物”被挫骨扬灰后,无尽雷域该陷入沉睡,也没有人自讨苦吃,胆敢去挑战九天玄雷。
  可容华却默了默,缓慢道:“几日前,有人发现已然风平浪静数千年的天谴山,活了。”
  *
  萧州地处偏僻,又靠近无尽雷域,并不似仙域其他地段繁华,却是无数雷元素修者的修炼宝地。
  师徒二人甫一踏入此地,便不约而同感知到了灵气躁动,由雷域扩散,已然波及外界气候,导致方圆千里皆被阴云笼罩,雷弧跳跃,似乎随时都会落下苍茫雷霆。
  因这灵气躁动之故,萧州城内也没剩下几名修士,反倒令家住此地的平民们更自在了些,集市摩肩接踵,一派欣欣向荣之景,倒是没被阴郁天气影响分毫。
  为了方便行走,二人皆在城外就戴好了幕篱,只是轻纱曳地,也遮不住天生超凡脱俗的气质,再加上他们一直手牵着手——
  行人视线在他们交握的手掌间乱扫,又不住审视着这一对相差不多的身形身高,一时面上皆有些纠结。
  二人自然也注意到了旁人的视线,容华幕篱之下耳尖都要红透了,挣扎着想抽回手,却被君寻坏心眼地死死攥住,说什么也不撒开。
  “师、师尊……”
  容华嗓音有些颤:“这么多人看着……”
  君寻一阵好笑。
  观世镜中,看着的人不比现在多多了?那时容华还毫无心理障碍地给他斟酒剥葡萄,怎的这会儿就不好意思了?
  “自从上次喝醉之后,你就一直躲着我,”君寻用力捏了捏他的指节,故意恶狠狠道,“别以为我感觉不出来。”
  容华心中叫苦不迭。
  那日他虽醉了,却没有断片,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自己喝醉后竟对师尊做出那种禽兽不如之事,此刻听对方重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心乱如麻,却又百般纠结,想知道师尊那时的回应有几分真心,却又实在不知该如何提起,只能自暴自弃,尽量避免想起这件事情来。
  君寻几乎要笑出声了。
  亏他还觉得容华五年后长进了,结果还是这般纯情,再逗下去,都要让他产生负罪感了。
  君寻故意将二人交握的手扬高了些,正欲说话,却不由脚步一顿,视线投向不远方一处巷角。
  容华灵识强度世无仅有,自然也有所察觉:“……出现了。”
  君寻点头:“追。”
  二人立即动作,想要跟上那处一闪而过的黑影,却又不约而同望向完全相反的另一个方向——
  花灯货架掩映后,隐约可见一袭分外耀目冷冽的红。
  忽而一道晚风袭来,将本就摇曳的各式灯笼扬起,露出那人形貌狰狞的黄金面具,与一双阴鸷淡漠的紫眸。
  君寻几乎毫不犹豫松开了容华手指:“分头追!”
  他满心疑问,系统又不知所踪,此刻见到那人,定要问个清楚。
  容华下意识跟着师尊离去的方向走了两步,却又分外头痛地捏了捏额角,旋即一转身,向着最一开始的黑影追去。
  君寻几乎毫不费力地追上了那道红衣,换句话说,那人是料定了他会跟来,所以也并未躲避。
  暗巷尽头,君寻站定脚步,便见阴影中那人缓缓回身,抬眸望来。
  他盯着对方漠然冷鸷的紫眸:“……你在等我。”
  红衣人没有回应,只是一如五年前在神殿那一面般,有些迟钝地抬起双手,解下了黄金鬼面。
  猩红广袖随着他的动作滑落,露出纵贯右小臂的细长伤口,竟仍旧如五年前一般,血肉淋漓,没有愈合分毫。
  与此同时,君寻眉头一蹙,按住了骤然喧嚣鼓噪起来的胸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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