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世禅[玄幻科幻]——BY:山里不听宣

作者:山里不听宣  录入:01-29


花惊云侧头看他,雪发垂在如玉的面颊旁,肉眼可见地身形僵硬了,默不作声。

凤凰,凤凰,此族祖先都是雌雄同体的,属阴,与阳龙调和。千年后凤凰才是渐分为两支,雄为凤,雌为凰,凤凰结亲,再生凤凰,一代代地传下去,繁衍了数千年,有了如今的凤族和凰族。

尽管如此,当中也会有极少数的几只凤鸟身上返祖,其中一种返祖凤鸟则会回到祖先时的那般,身体上有雌亦有雄,只是这种返祖现如今却被凤和凰两族共同视为不详、异类,凤与凰之观念在他们心中已根深蒂固,因此对返祖者百般鄙夷。

花惊云就是这样长大的,他生来便雌雄同体,自幼受尽了非议,无人关心他,连同窝生的胞弟们都对他推搡、排挤和辱骂,花惊云初生百天之时,在族中长老决议之下,将尚是雏鸟的他逐出了凤族。

那时他还羽翼未丰,飞不上九天,也觅不得食物,只能在树下避雨和挨饿,捡些草叶吃,垂垂欲死。

后来,风神路过凤族边界,碰见了花惊云,将瑟瑟发抖的它揣进怀里。花惊云十几岁时,刚长了没多少羽毛,正在练飞,不慎从仙界扑腾下去,跌落至妖界,奄奄一息,遇见了已然成年的伏?,伏?不但为他养伤势,还愿与他结为好友,二人在妖界逍遥了多年,认识了许多新朋友,直到风殊绝找到他。

风神怕花惊云又出差池,干脆将他关了禁闭,一门心思让他修仙。寻常凤鸟通常要等五百年才可羽化,千年才可涅槃,而花惊云在风殊绝的引导下,在仙界的灵山灵水里,仅一百年就羽化飞升了。

虽说今非昔比,叫人眼红,在凤族所历过往仍是他心中的伤痛。

“几百年前你决意修仙,从此但行好事,再未曾开过杀戒,此番你杀了那么多人族,不知要折损多少功德。”花惊云道。

伏?听罢一愣,像是才反应过来,旋即又有些愤愤:“可我当真不懂,我杀得是些畜生,怎也算得恶行?莫非苍天只准那帮老道杀妖,却不准我灭些不如人的畜生了。何况……那曾经是烈成池用毕生维护的家国,歌舞升平,末代却要落到这么一个狗皇帝手里,被糟践得民不聊生。狗皇帝死得不冤,他们死得都不冤。”

花惊云看到伏?明显波动的情绪,眼神有些黯然,问道:“为什么你遇上他总要搭一条命才罢休?”

伏?的话头一滞,哑了哑,说道:“我也不知道。”

“第一世是意外,第二世是意外,第三世是意外,难道世世都有意外?”

“第三世他因我而死,…此仇我怎能不报?”

“第四世呢,第四世也是为他?”

伏?一顿,拧着眉回忆了半晌,又缓缓地说道:“第三世我离开时,也心觉诡异,枉我修行数百年,苦修得数条狐尾,如若从来没遇着他,我早已是妖族不可一世的大妖,再好的天资也经不起此般消耗。”

“第三世后,我决心避着他走,然而天公做巧,…第四世他是书生,赶考途中被艳鬼缠了身,进去要歇脚的小破庙刚好就是当日我休憩之所。”

伏?如此说着,记忆又回溯到了当日。

那日,伏?则是火狐狸原身,仰躺在一尊废弃的神像旁边儿睡着大觉,庙外电闪雷鸣,银河倒泻,他睡得正香,做着天狐的大梦,两耳皆听不见。

就在此时,一位背着箱笼的书生捂着头冲进来,裤腿泥泞,全身都湿漉漉的。他匆匆忙忙地进来,将箱笼的书逐一取出,仔仔细细地摆在角落里晾晒,边晾还边低声背书。直到他将书都晾完,才脱去湿透的外袍,转身想找个地方晾干,却被个什么毛绒绒的东西扫过了手臂,他浑身一麻,猛地抬起头来,瞧见只正睡得呼噜呼噜的火狐狸。

书生这一路来赶考都是独身一人,没有书童,也没有同乡,寂寞了数月,此番哪怕是见着只活狐狸,此刻同在屋檐下,书生心中也是欢喜的。庙外狂风怒号,冷风嗖嗖地往庙里灌,他怕狐狸此夜睡得冷了,便将还未完全湿透的中衣也脱下来,盖在狐狸身上,自己盘腿坐在一旁,脑袋倚着供桌的桌沿,慢慢地睡着了。

伏?一醒来就是此幕,他一低脑袋,看见熟悉的面孔差点儿被吓得蹿了起来。这么猛地一跳,才发现自己身上竟然盖了件儿白衣服,再一低头,那人上身赤果果、白条条,抱着胳膊正在睡梦中,还有些隐约地发抖。

伏?不由暗骂他傻,爷身上有毛,你又没有,给我盖什么衣服?

他将衣服盖回书生身上,正打算趁他熟睡时赶忙悄悄地离去,书生却也于此时猛地动了,一阵剧烈地喘息如牛,瞳孔十分涣散,像是受了什么惊吓,口中大喊道:“千万不要过来!!”

伏?站住脚,回头看他,隐约地感觉不对劲。

他就是站住这么多看了两眼,书生也这么一睁眼,刚回过神就看见他了,二人对视了个正着,书生又被吓得大叫了一嗓子,手忙脚乱地想赶紧站起身来,后脑勺结结实实地磕到了桌角,给他彻底磕醒了,那望向伏?的眼中惊疑不定,此番接连受了两番惊吓,不由哆哆嗦嗦地问道:“你……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伏?被他给逗笑了,怎么大将军上辈子最瞧不起的百无一用的书生,这辈子就投胎来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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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两臂一抱肩,坦然地说道:“你忘了?昨夜是你把衣服盖在我身上的。”

“你你你你是……”书生结巴了半天,一抬头望了眼被供奉的破败神像,蜘蛛网给蒙得也看不清什么面孔,加上读书人本就不知些怪力乱神,自是不认识,只吃惊地问道:“难道你是这庙中供奉的大仙儿……”

伏?惊讶地挑眉,那桌前供得分明是九天玄女,性别不同,也能认到一处?冷月环以前总说他老狐狸有一肚子坏水,容貌上就不像好人,怎么这人总要把他给认成神仙?

“原来是大仙大人,先前多有不敬,还望海涵。小辈沈贤,字良,有幸见过大人。”书生连忙施一礼,这么一低头才发现自个衣服还没穿,又红着耳根把供桌上的衣服捡起来,穿好在身上。

伏?不置可否,倒也没有解释,不想与他又生出过多的瓜葛。

他看了沈贤一眼,见这人脸上苍白得不像话,如同薄纸,两唇也发青,先前还以为是被这鬼天气给冻的,现在看来也并非如此简单。

“你适才做了什么梦,吓成这样?”

“实不相瞒,这不吉的梦我已反复做了三年,梦中总有一位青衣女鬼说要嫁给我,她刚才还在梦里说,下个月就能与我成婚了,要我等她。”

“你不认得她?”

“梦外从未见过。”

伏?挑眉,仔仔细细地又把书生看了一遍,这身子骨倒是真够瘦弱的,常年挨饿似的,脸色也如同死人,再这么继续下去,怕是阳寿要撑不过百日了。

怪不得那女子在梦里说次月就要与他成婚,怕不是去做一对鬼夫妻。

“你这是被艳鬼给缠上了。”

书生听后大骇,连问道:“那小辈可还有救?”

“你三生修来的福气,今世又遇着了我。”伏?自然不是诳他,着实是三生才修来的福气,这要是个寻常路人,伏?哪里会管他的死活。

书生喜出望外,请求大仙儿替他摆脱艳鬼。

伏?四处看了两眼,见到供桌上尚残存三两枚铜钱,便将其捡起,用手中红线一绕,两指捏住铜钱,狐火在红线上自燃,包围了整枚铜钱,散发出幽幽的金光。

口中念道:“今我狐族之火,焚异心之魂,凡逆我者,皆杀。”

瞬息之间,只听得庙中一道厉声惨叫,忽然从书生身上窜出来一瘦削女子的身形,浑身皆被金火所燃,痛不欲生。

伏?冷然地瞥她一眼,道:“跪下。”

那女子嚎啕着下跪,连连求饶,哭诉道:“大人饶命,小女子心生爱慕,不过是擅自选了位相公,并未做别的事!呜呜…妖与鬼向来互不相涉啊大人!”

听这话,倒嫌他多管闲事了?

“瞎了你的鬼眼,也不看你选得是谁。”伏?冷声说完,将铜钱一转,扔到女子身上,狐火于刹那间熊熊地燃烧起来,金光照满整座废弃的庙堂,那女子惨叫了一会儿,一声比一声凄厉,直到半柱香过后,女子不见了,剩下一小撮灰烬,埋没于尘埃中。

伏?捡起灰中的那枚铜钱,放到书生手里,说:“这枚铜钱洗净,往后戴到身上,不会有鬼再来扰你。”

书生如蒙大赦,连忙谢过,一口一个大仙儿,脸色也变得红润了许多。伏?控制着不与他多说话,一抬腿,潇洒地坐到供桌上。

却见那书生到角落里去,将晾好的书捡起来,又是开始习书了,浑无要走之意。

“你怎么不走?”

书生听了一愣,不好意思地说道:“多有得罪,扰到大仙儿了,外面的雨实在太猛,山路泥泞,我怕糟践了书,不敢走。”

伏?撑起下巴看他,颇为无奈,他这几日也走不得,睡在这庙中就是为了等个老友,老友不来,他不好失约。

思及此处,伏?摇了摇头,暗骂孽缘。

天公做巧,大雨接连下了五日,仍无停歇之意。

伏?始终没怎么与他讲话,怕这一世又来重蹈覆辙,只是书生的话倒不少,许是读了太多书憋闷得太久了,每看两个时辰的书,便要抬头看看庙外的大雨,再与伏?搭两句话,而伏?闭目养神,并不怎么理他。

这回,书生又是将书读得苦闷了,忍不住偷看伏?,与他道:“小辈总觉得与大仙分外眼熟。”

“哪里眼熟?”

“有如旧识一般。”

“兴许是前世的事儿。”伏?意有所指地说道,并不多赘言。

书生也找不到话说,四处看了两眼,见到伏?的腰间别着一支紫竹洞箫,眼前一亮,与他说:“难道大仙也是喜好雅乐之人?小辈对洞箫之乐亦颇有钻研。”

伏?不想理他,却见他从衣服中抽出一支箫来,虽看起来简陋得打紧,却也像模像样。

“你自己做的?”

“正是。”

伏?看了两眼,看清洞箫的模样,就不再看了。

那书生兀自地拿出纸来,在地上写写画画,二人在庙中静静地共处,各干各的,唯有庙外的雨声依旧潇潇。

半个时辰后,那书生拿出适才写画过的纸,摆在伏?面前,上面是些复杂的记号,只听书声说道:“大仙,小辈见大仙实在是有眼缘,斗胆为大仙儿写下一曲。”

这让伏?感到有些稀奇,他看了眼满纸乱七八糟的符号,一挑眉,说道:“你作的?吹来听听。”

书生紧张地握住手中洞箫,放于唇边,潜心地低头将其吹响。

这样简陋的洞箫,伏?原本没抱任何希望,听一耳朵就罢了,未成想那洞箫却音色独特,吹来低沉盈耳,曲调又多为悲怆。

伏?坐在供桌上侧耳恭听,竟是入了迷,连箫曲已停都未察觉。

“大仙?”

伏?回过神来,赞道:“好曲是好曲,只是听来如此悲怆,还有些寂寥,为何是写给我的?”

“这……小辈也不晓得,不过寻心中所念而作。”书生微一欠身,细思了片刻,又说道:“写此曲时,好似见到了一条威风凛凛的龙,遍体黑鳞,却非常孤独。”

伏?听得来了兴致,又问他:“黑龙,你还见到了什么?”

“还见到了……”书生回忆着,又说:“一位金光普照的佛。”

书生正要接着说,却见伏?变了脸色,不快地说道:“休要与我提什么秃驴。”

书生一噤声,便不再说了。

然而那曲子着实入了伏?心中,久久不歇,夜里睡醒时,伏?又睁眼,看到书生正点着蜡烛在温习书本,便与他说道:“你这张纸上的记号如何看,既然是送给我,能否将此乐章教与我?”

书生眉开眼笑,主动地凑过去,将上面所记的旋律皆如数转述给了伏?。

末了,伏?才想起问他:“这曲叫什么名字?”

书生说:“没有名字,不如由大仙来为它取名。”

伏?偏头一想,也想不出什么好名字,便先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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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惊云倚在雪棠树前,静静地听伏?讲完第四世,玉羽眉不由愈蹙愈紧,语气中有些闷闷不乐。

“就因如此,你又折去一条尾巴?”

“嗯。”

“那是累计得来的造化,寻常狐妖数千年难修,你…”

伏?明白花惊云话外之意,若他再与那位凡人纠缠下去,只会与天狐之道愈行愈远。

“我不懂,为何我做得件件皆是善事,却屡屡得不到好报?”

伏?紧紧地拧起眉,心中有些怨愤。

“若说我心思不纯,修仙者中几人至白至纯?若说无欲无求,众生何必苦苦修行?若说天道好还,我行的诸善怎不见果?苍天总不长眼,莫非瞎了不成?”

天理昭彰,善恶有报,短短八字困他于此。

数百年来,他何尝不羡慕传闻中的魔祖啼野,只凭着一身能耐,就肆无忌惮地逍遥千年,不受天条管束,也不怕什么善恶因果,饶是被围剿诛杀,也早已逞够威风,不枉来过天地。

可惜,他没这个本事,只能屈身于天理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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