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日后会长成一个高大英俊的大帅哥,写得一手俊逸出尘的毛笔字,乒乓球打得非常好,28岁的时候还没有女朋友,嗯,很喜欢钓鱼……
跑题了又,唉!现在我的眼泪正啪嗒啪嗒地掉着,我是小孩子,就算是扯着嗓子哭也是无可厚非的,但是我没有,因为看到了他脸上那丝毫未加掩饰的幸灾乐祸。讨厌!要不是那年我仗义赠书救你于化学老师的魔爪之下,你在女生中的光辉形象早就灰飞烟灭了。还敢嘲笑我,小心我以后对你见死不救!不过话说回来,他也不一定会再跟我同班了。
“还是先去诊所看看吧,已经肿起来了。”我感觉陈致远那家伙都要笑出来了。
“呜呜呜,我要找爷爷,呜呜~”我边哭着边拉张浩往奶奶家走。
“哥,哥哥——”迎面跑来了两个小女孩,挥舞着手臂,冲陈致远大叫的那个毫无疑问就是他的妹妹,陈湘了。另一个也渐渐走近,居然是上一世与我同岁,同我一起长大的死党陈笑。看名字就知道我们两个的关系了,上一世我是陈晓,她叫做陈笑,比我小三个月,我们两家隔墙而居。不过显然现在的陈湘已经替代了我上一世的位置。
随便跟她们打声招呼,就继续拉着张浩往家走,我可不想跟这些小丫头罗嗦,现在眼睛疼着呢。
不过还是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小陈笑,她在高中时遇到了自己的男朋友,相恋七年然后结婚,却遭到家人的极力反对,因为那小子的家简直一穷二白。为此她跟自己的爸爸决裂……唉,虽然知道结局,却不知道该不该阻止这一切……
村里的医生让我很无奈,坚持要把我两只眼睛全包上,说第二天才可以拆开再重新只包那一只受伤的眼。
于是早上醒来,我就只好乖乖地躺在床上,等奶奶来带我去重新包扎。张浩因为闯了祸已经被爷爷遣送回姑姑家,所以现在很安静,让我感觉有些无聊。
“你的眼睛受伤了么?你看不到了对不对?”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是谁啊?怎么会在我奶奶家?”我听不出来是谁,似乎不认识。
“那你是谁呢?是外国人吗?为什么你的头发是黄色的?你的皮肤好白啊,跟我的一样白。”说着还拉拉我稀少的黄毛毛,戳戳我的脸。
切,臭小孩,居然敢对我动手动脚,不理他。
“我帮你穿衣服吧。”见我没有答话,他又笑嘻嘻地说。
还不等我有所表示,他就已经开始行动了。拉着我的胳膊使劲拽,想要让我坐起来。
“我自己能坐起来,你不用拉了。”我有些不高兴他的蛮横,人家都没想要起床,他就拉。算了,不跟小屁孩计较。
我坐起身,接过他的过来的T恤,摸了摸前后反正就往身上套。然后短裤又递了过来。刚要接就听到口袋里的钥匙掉出来的声音。自从不要爸妈代写日记之后我就习惯不在家的时候把放着另一个日记本的小抽屉锁上。
“咦?你也有钥匙啊?呵呵,我也有,我们班的钥匙,我是班长。”小屁孩得意地炫耀着。
“你是谁啊?你几岁了?”我实在想不起来谁家有这么一个臭屁的小子,难不成是谁家的亲戚?
“不告诉你,呵呵。我比你大,我还有五个月就八岁了,上二年级……”还是没有想到是谁家的。既然他也不认识我,那么应该不是这村的了。
“唉,你是小女孩怎么把头发剪得那么短?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妈妈嫌你的头发黄,所以给你剃短了,对不对?哈哈哈,我们班的冯春妮也是这样的。”
越来越讨厌了……我那里象女孩子了?!还是不理他。
我穿好了衣服,又从那双胖乎乎的小手里接过鞋子穿上。
“你带我去院子里那棵梧桐树下面吧,我看不到路。”
“好啊,好啊,我抱你去。”不由分说就把我拦腰抱了起来。
“哎呀!你放我下来,拉着手就可以了,你抱不动的。”我有点儿着急了,这小破孩也不过比我大了那么两三岁,抱着我实在是比较吃力。
可是他却倔强地不肯放我下来。我被箍得不舒服得很,幸好那两条箍着自己的胳膊肉肉的,倒不必担心被勒死,脚还时不时地碰到地面,可以想见这小破孩比我其实高不了多少。
在他挣扎着抱着我迈过门槛之后,我记起了前世那段相似的经历。
被马蜂蜇的人虽是弟弟,但我因为害眼病曾象现在一样被糊住双眼,也是一天早上,我闭着眼睛等奶奶,然后出现了一个小男孩,抱我到院子里的梧桐树下。不过我没见到那小家伙,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早就不在我奶奶家了,虽然后来问了奶奶他是谁,却也在不久之后就忘到了九霄云外。
那么,这次我一定要看看他究竟是谁。
4铜铃
我乖乖地坐在小椅子上,心里不停地念叨着奶奶怎么还不回来,有只上窜下跳的小猴子在身边不停地折腾让我有点儿窝火了。其实对待陌生人,我一贯以沉静地近乎冷漠著称,现在的失常实在是因为那小破孩太招人烦了。一会捏捏我的脸,一会儿扯扯我的头发,一口一个小外国人地叫着,这些我还可以忍受。让我忍无可忍的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家伙居然认定我是女孩,这会儿正揪着我短短的头发一小绺一小绺地给我扎小辫儿呢!
靠!老子快要喷火了!气势汹汹地甩开头上的猴爪子,用近乎吼叫的声势质问他:“谁告诉你我是女孩了?!”做了二十几年的女人,如今好不容易穿越了,却又被人说是女孩,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郑重地想了想,算了,老子拿证据给你看好了。
我俐落地退下自己的大裤小裤,拿出最有力的证据,“呐,臭小子,看好了!”
没有回应。
夏日清晨的小风还是很有点儿凉意的,我仔细听了听确实没有什么声音,只好颇为郁闷地提上裤裤。靠!老子好不容易下了决心大方地让他验明正身,那臭小子却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哪儿去了。不过耳根总算清静了不少。
还没把揪起来的头发一绺绺地抚平,我可怜的享受了不到片刻的清静就被一阵飞奔而来的脚步声打破。傻呵呵的笑声随之响起,无疑是那小魔王又回来了。然后就感觉到一双胖嘟嘟的小爪子落到了自己头上。
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但是听他那诡异的笑声我就知道准没什么好事儿。我伸手去摸自己的头发,却被那双胖爪子给抓住了。
“嘿嘿嘿,不要动,我好不容易才弄好的,呵呵……”
气死我了,臭小子!我挣,没挣动,我再挣……靠!抓得还挺结实。算了,我一个二十好几的大人了跟个小破孩较什么真呀。这种臭小子,你不理他他也就没辙了。
于是我无视他,其实我本来也看不到他。我听不到他的笑,听不到他说的话,我当面前压根儿就没这人,嘿嘿~果然小破孩看我一直不理他,就老实多了。
“唉,你生气了啊?不要生气好不好?我有个好东西,只要你不摸头发我就拿给你,好不好?”
哼,这种明显示好的小把戏,三岁小鬼才会上当呢。我继续无视中……
小破孩看我还是没反应,就小心翼翼地用一只手抓住我两手的几根手指以防止我趁机挣脱,另一只手上就传来了一阵阵悦耳的铃铛声。听声音就知道一定是铜制的,因为我对那种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以前我的钥匙串上一直挂着一只铜铃,忘记从何得来,什么时候开始挂在上面的了。直到后来经常有人问我,这铃铛这么破了还舍不得丢啊,谁送的?我才注意到那只表面的漆脱落得斑斑驳驳,只能隐约看出原来本是绿色的破旧的铜铃。
“是铃铛,我有两只呢,你想不想要?”我有些反应不过来了,莫非那铃铛是他送的来着?
不等我回答,小破孩就把其中一个举到我耳边晃了晃,始终都是那么悦耳的声音呢。
“呐,这只漂亮的送给你好了。”说着就往我口袋里塞。
“不要,我要你留下的那一只。”我在有意刁难他。他自己留下的应该是自己最喜欢的,我故意跟他要,想来他是不会同意的。
果然,小破孩犹豫了一下。然后把塞到我口袋里的那只拿回去,过了一会又拿了一只塞回来。
“好吧。”他说。我倒是没有想到他会在犹豫之后又同意了。
真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给我换了,我正准备打趣他几句,门口就响起了车子的声音。小破孩高兴地放开了我的手,朝门口的方向飞奔而去。
“爸爸,你回来了啊……”小破孩的爸爸到我奶奶家来了?
“小外国人儿,我要跟爸爸回家了,再见,嘻嘻~”可恶的小破孩终于要走了。
我听着门外的喧哗声渐渐消失,然后爸妈的脚步声渐渐接近,站起身想要迎上去。他们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臭小子,谁给你弄的?还挺好看的。嗯,不错,我们家小黎黎如果是个女孩儿就好了。”
我立刻朝自己头上摸去,愤愤然将罪证揪下来,摸了摸,软绵绵,毛茸茸的,闻闻,有点儿香味。那该死的臭小子,居然敢往本,呃,大爷头上戴合欢花!最好以后不要让我我碰到你,否则,哼哼,有你好看的!唉,对了,那小子还没报名儿呢,我找谁去啊,以后!
“是小领弄的吧?”一个陌生的声音。
“小黎,这是你四爷爷,一直在外地,还没见过呢吧……”爸爸介绍说。
“四爷爷好!四爷爷说刚刚那个小孩是谁?”终于找到线索了,呵呵。
“呦,小黎黎长得这么俊啊!哈哈……哦,那是我一个朋友的儿子,这次我就是搭他们的顺风车回来的。小名叫领领,那孩子乖巧可爱得很,没想到这么一会儿你们就玩得这么好了啊?哈哈……”
我礼貌地笑了笑,心里暗暗记住了,小领领啊……虽然我还是不知道你是谁,长什么样,但是咱们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哼!不过报仇终究是日后的事,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我要努力锻炼了,尽管容貌已无法刻意改变,可好歹也要练出点儿男子气概来,辛辛苦苦穿过来了,总让人当成女孩子是绝对不可以的!再者,我也十二万分不想长成前世那一米五几的高度了,一定要努力长成弟弟那样儿!那么,我要习武!还要打篮球、排球、足球、羽毛球、乒乓球(呃,偶知道足球是用踢的)!呃,还要天天喝牛奶!虽然我一直受不了那股子奶味儿,但是为了我一米八几的身高,为了我绝世无双的男儿气概,忍了!
至此,我的男子汉养成计划正式启动。
5立威
当我把自己要进武校的决定告诉爸妈的时候,意料之中地得到了大力支持。一来,爸妈教育儿女的方针素来就是放任自流,只要我所要求的不是违法乱纪、伤天害理之事,他们一般不会反对;再者村里本就有习武的传统,包括爷爷和爸爸都曾习过武,他们很高兴看到我自愿沿袭这一家族传统。尽管武校招生期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但这对老爸来说实在不是什么问题。不过,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和我一同前往的居然还有已经略有散打基础的张浩。老爸说,张浩听说我要进武校,他也动了念头,于是就让我们两个一起去吧,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切!其实我知道老爸的意思是我到了武校会被人欺负,有张浩罩着点就好了。无所谓了,我也乐得少吃点苦呢。于是,老爸开车将我们二人送到武校,办妥一切手续,参观了一下宿舍和餐厅之后,满意得扬长而去。我和张浩在武校中风生水起的痛快生活就此拉开序幕,对我而言更有另一种意义,就此我似乎已经开始脱离前世我的及弟弟的生活路线,我终于开始了真正的重新生活。
前一世时我经常梦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能够成为一名女侠,翠衣白马,仗剑天涯,容貌可以稀松平常,武功一定要出神入化,所以现在站在武校教室门口的我心里兴奋不已。年轻的班主任温和地介绍着我和张浩,我偷眼瞧了下张浩,只见他正平静地与讲台下面那二十几双眼睛,心里暗暗佩服这小子果然比上一世的我强多了。想我上一世那个胆小怕事,唉,往事不堪回首啊……
待我反应过来之时,张浩正拉着我往座位上走去。我面无表情地跟着走。我们的座位被安排在中间的第一排,想来是老师看我们在同学中身高最矮,才特意让同学让出来的位置。唉,只怕是要得罪人了,想也知道,让出这么好的位置,任谁也会不甘心吧,毕竟还都是帮小孩子。
坐到座位上,我有点儿好奇地四处张望,这些小孩子大都有七八岁,我和张浩明显有些鸡立鹤群的感觉。然后我就感觉到背后似乎有冷风吹过,扭头回视,果然有双十分不友善的眼睛瞪着我们。呵呵,有好戏看了。上一世我上学也是这个年龄,独自一个人混在那些大了我两三岁的孩子中间,不可避免地吃了些苦头,那时候的自己又格外胆小怕事,所以全当哑巴亏吃了。等有了力量保护自己之后,已经不屑于对那些幼稚的行为采取什么报复措施了。不过,既然上苍给了我悔棋的机会,那么不趁机找回来点儿的就是笨蛋!
第二天早上去上文化课,来到教室之后,果然看到我和张浩的凳子不翼而飞。我看着桌子下面空空如也的地面,再瞥两眼后面那颗兀自装着无辜的脑袋,回头冲张浩使个眼色,低声说了句:“二,呃,张浩,去跟他比扎马好了。”我跟张浩在进武校之前就商量好了,在学校时我不叫他二小子,他也不准叫我小黎黎,本来他坚持要我叫他哥,他叫我弟,被我以一个变形金刚的代价驳回,达成了彼此称呼名字的协议。
张浩顺着我的视线望去,狐疑地问了句:“你确定是他?”我坚定地点点头作答。
他立即嚣张地走过去,拍拍那小子的肩:“哥们,比比扎马怎么样?要不就去练武场比划比划?”前一句是我教的,但是后一句绝对是他自己加上去的,那小子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忘炫耀自己那点儿功夫。
果然,那颗无辜的脑袋抬起来,看了一眼面前比他矮了将近一个头的张浩,脸上就露出了一抹鄙夷的笑,正要开口,张浩就毫不客气地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后那家伙脸色随之一变,愤愤地答了句:“比就比!”说着就推开自己的凳子,要摆架势。
张浩顺手捞过他的凳子,扔给我,轻松地说了句:“小黎,呃,先坐着。”我乐了,这小子,我可没有教他这一手。这时那个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凳子被抢的小子,有点儿沉不住气了:“还比不比了,你!”
“好了,开始吧,哥们。谁先撑不住了谁认输。”说完张浩在自己的位子上扎了个标准的马步。回头看那小子,也规规矩矩地摆好了架势。
这时,刘班主,也就是我们那位年轻的班主任踏着铃声走进教室,着重看了一眼摆着架势的两人。我们这位班主其实也是我们的武术老师,因为低年级的课程较为轻松所以又兼代教授数学课。看着架势,相信班主也能猜出个一二三来了,只听他貌似漫不经心地来了句:“这两位同学上课不忘练习基本功,很好。”听到这里全班二十几双眼睛全都向他们两个扫去,那小子的马步马上更规范了一些。而我则悄悄捏了把汗,心想刘班主该不会要全体扎马听课吧,那我大好的立威机会泡汤了不说,45分钟扎马,我撑也撑不过去啊!偷偷往讲台上瞄一眼,正好与刘班主投来的视线相遇,我赶紧继续低头做我的乖宝宝。
“好了,上课!”还好,还好,我暗暗嘀咕。
“起立!”没想到那小子居然是班长!也好,这下立威立得就会更有效果了,呵呵。
“坐下。”刘班主一抱拳,大家齐刷刷地坐下来,除了张浩和班长。
文化课对将近博士毕业的我来说实在是太小菜了,因此我眼睛只盯着张浩的笔记,看他出了错就及时纠正。他早知道我接受的学前教育极富成果所以倒也没有感到吃惊。看着他若无其事地认真听着课,双腿却丝毫未动,我不禁有些佩服他了。要知道由于家里的传统我也是练过一些基本功的,虽然身体的柔韧性不错但是力气却欠缺得很,扎马若是标准规范的话,我根本撑不过二十分钟。现在上课已经十几分钟了,张浩的马步依旧标准,额上却已经是汗涔涔的了。回头瞥一眼那小子,腿上已经微微打颤了,呵呵,这就是练一个月和练两年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