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冷清一声尖叫,猛地退後。
这才看清自己甩脱的原是步香阶的纤手,冷清又惊又窘,极力解释:
「真……真对不起……我不是……我……」
「别放心上,你………」
美人儿眉尖微蹙,却未见得有多恼怒,正要安抚他,忽听门前异响,易冰消旋风一样卷进来,左看右看,
见两人一在床一倚墙,均无大碍,沉著脸,对呆在床上的冷清道:
「你叫什麽?」
「我……我……」
对天降神兵一样突然出现的易冰消,冷清先是一怔,随即发觉易冰消脸色苍白,眉稍眼角都是狠劲,杀气
凌厉,形容大异平常,微微吃惊,轻叫一声:
「四哥……?」
易冰消并不说话,大步来到床前,低头看他,冷清给他盯得有些怕,正要躲,易冰消蓦地将他一把抓起,
用力掀翻在大腿上,劈头就是一轮打,冷清给吓著了,反射性地护住臀部,易冰消扯开他的手,又是打了
好几下
「四哥……痛!」
………被定定按在易冰消坚硬膝上,冷清皮肉火热刺痛,莫名其妙在人前被打的羞辱……冷清眼底都是水
光,受伤地呜咽,头发散乱,湿湿地贴在脸上
「别……别……四哥……」
易冰消不为所动,就像全没听到他的声音,还要再打。
「冰消,够了。」
步香阶手指搭在他手臂上,看似没怎麽用力,易冰消手臂却难再下挥,闷哼一声,甩脱她的手,膝上人儿
压抑著抽泣,抖得厉害,步香阶拉住易冰消的衣带,温柔抓住他的视线,好声好气地道:
「我们出来说一会子话,好不好?」
易冰消垂下视线,拉起被子,兜头把冷清罩住,喝道:
「不许动!」
接著大步出去,步香阶落在後面,轻吁一口气,摸了摸被子里颤抖的人儿,小声说:
「好孩子,他不是故意伤你,别怕,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说著飘身而出,月色如水,易冰消站在栏边,脸色仍极是难看,死死地握著拳头,像要把手指压碎了,步
香阶来到他的身畔,将一件软纱披肩为他披上,她的香细细地裹住他俩,她软声道:
「冰消,你是怎地?在迁怒麽?这可不像你。」
易冰消牙关紧咬,不和她目光相接,步香阶察言观色,只见他手里大力攒著一只脏兮兮的长型包裹,便问
:
「这就是李旧狂替那孩子打的兵器?是剑?还是别的?」
「是剑。」
易冰消的喉头像是有一大块东西卡著,半天逼出这两个字,然後又堵上了,步香阶识得他多年,早不怕碰
钉子,继续引他说话:
「那你有什麽不开心的?李旧狂的剑,必是神兵利器,难道是万剑山庄这回自砸招牌,做出来的剑不……
…」
步香阶那个”好”字未落,只觉眼前一花,易冰消手一振,包裹上的脏布破成两半,露出一把没有柄的长
剑,剑身莹亮,月色下宝光流转,显是锋锐已极,然而蓝殷殷剑尖上,却染著一点豔豔红迹,更显特异。
「………好剑。」
步香阶吐出一口长气,赞叹地望著那剑,眼光流转:
「剑无可挑剔,那你又气什麽?是不是李旧狂口里不乾不净,欺了你的小师弟?冰消,你知道他这个脾气
的,他就是色胆包天………嗯?」
易冰消轻轻按住她的手,沉声:
「别说死人坏话。」
************ *****
当时冷清昏倒在床,易冰消大是担心,眼看和李旧狂相约取剑时辰已到,原想带他回府里安置,转念思及
府里人物虽众,却无一人真正关心这小孩,放他一个人在小楼里,他怎能放心。
一番裁量,易冰消乾脆带著昏迷不醒的冷清来到水月楼,交给了步香阶照护,自己快马加鞭,赶回万剑山
庄。
日色渐沉,暗红馀晖下,乌鸦声嘎然乱响,荒草蔓蔓,乱葬岗头一片阴惨,易冰消艺高人胆大,本来无
所畏惧,此刻心中却隐觉不祥,加快了脚步,来到李旧狂锻剑的树下。
易冰消正要呼唤,忽觉脚下不对,俯下身一探,却是碎了半截的染血骷髅手。
「李旧狂!?」
易冰消一惊,定睛细看,只见四下长草间白骨指爪散了一地,还有点点滴滴血色方殷,显是刚有一场恶斗
,易冰消钢牙紧咬,当当长剑出鞘,顺著血迹一路寻去,一面发声喊道:
「李旧狂,你在哪里?」
蓦地身後夜枭一阵尖厉长鸣,易冰消猝然转身,妖红夕阳下,一座高高墓前,站著一个手长垂地,秃头赤
膊的人影,他心里略松:
「你作什麽装神弄………!」
绕到前头,易冰消身子大震,声音戛然而止,这才看清,原来那人确是万剑山庄少主,天下第一造剑师,
十二分才气二十分色,兵器谱长霸者李旧狂,只见他神情狰狞扭曲,似是看见绝不可置信的东西,脸被横
七竖八画了个血肉模糊,喉管被白骨断肢一根根穿透,瘦骨嶙峋胸口正钉著一把剑,血一滴一滴往下流。
那剑刃晶莹剔透……
************ *****
「这太也奇怪,李旧狂……亲得你师父传授,那一手的白骨阵幻术,等閒的人不能破得,何况这些年也没
听说他又结下什麽厉害对头,下这种狠手……」
步香阶听完沉吟半晌,才道:
「若说是为了夺他造的兵器,怎麽又不把剑取走?留在那儿是为了什麽?」
易冰消目光灼灼,深吸一口气,摊开掌心,步香阶凑近看,疑道:
「白布?」
沾了血的一小片衣角,白晃晃的,上等的衣料,陷在李旧狂牙齿缝。
「冰消………这是谁的衣服?」
他不回答她。
那麽飘逸的布,一
第十五章 中
这时月上枝头,水月楼里正是热闹时候,处处莺莺燕燕笑语盈盈,红烛摇曳与佳人丽颜辉映,说不出的绮
旎,步香阶的房在单独在僻静所在,加之门户紧闭,伏在被褥间瑟瑟发抖的冷清,只听得风声隐隐和自己
的呼吸交融在一起。
易冰消不知出去多久,一直趴著的冷清腰支酸痛难当,脸颊泪痕已乾,又痒又绷,臀上热辣辣的疼渐次
消退,只留下一种混合著刺麻的难受,他想去揉一揉……可是那个男人叫他不许动………
恍惚间感觉有人轻轻摸上他的背,冷清猝不及防,整个人抖了老大一下,喉头低低呜咽了声,身子越发僵
硬起来。
「笨蛋,干什麽你?」
易冰消略感奇怪,往昔他这麽轻轻摸他,他总会很乖地往他手里贴,可现在是怎麽?被下咒了?为什麽身
体硬的和块石头也似?半晌才转过眼神,藏著一百句控诉也似地瞪著自己。
「起来,趴著干什麽?」
「你……你自己叫我不要动……你……」
「………啧。」
易冰消方才既惊且怒,早忘了自己说过什麽,这会儿听冷清一提,掀开被子,才见得里头人儿趴著,下身
衣衫不整,两瓣圆润软肉暴露在空气中,豔红豔红,全是自己的手印子,又吓人又漂亮,不禁心中一荡,
脸反而板得更紧,哼道:
「平常你有这麽听话就好了,可以动了,笨孩子!」
「你随便……乱打人……你……」
冷清挣扎著爬起来,慌忙中被拉下的裤子绊著,一跤跌在易冰消肩头,後者轻轻扯著他的软发:
「你下午欠我的,有没有?」
说著警告性地往冷清腿上一压,冷清倒抽一口气,直觉要躲,受伤的皮肤磨在易冰消衣上,忍不住冷汗喘
息。
「真有这麽痛?」
「你……你……」
也让我打你……你就知道了……这话在冷清嘴里绕了一圈,没敢出口,伸手想揉臀後,手腕却被抓著了。
「越揉越痛,这是告诉你,以後不许让人随便乱摸,记著了没有!?」
易冰消嘴硬,却还是担心,不耐再说,一把将冷清翻倒,仔细看去,臀上手印还未退红,却沉下了好些瘀
紫的痕迹,怵目又煽情,易冰消喉咙有点发乾,极力忍住在那两小丘上捏一把的想望,拍拍他:
「知道教训了,趴好。」
掏出怀里伤药,师叔先前给的,师叔实在神机妙算,算得到这药日後还有用场,给了这满满一盒………易
冰消在膝上拉好一条毯子,把想跑的冷清推倒,冷清以为他还要动手,紧紧地把身子缩成一团,不服道:
「哪有人一次打这麽多下的…………」
「谁要打?擦药了,不许动!」
易冰消沾了满手的药膏,正待往他臀上抹,突然想到这药冰凉,涂上想必不会好受,於是合掌要将那白色
的稠液搓热了,然後慢慢抹到那两团被狠狠折磨後,红咚咚的软肉上。
「嗯……嗯啊……」
冷清低低呻吟,脸贴著易冰消强健大腿,一层薄布,根本挡不住,底下男人的热度,而这个男人涂药是要
涂多少次才觉得好?冷清後股到大腿红红紫紫……上头糊了温润湿腻好厚一层,他还在来回的抹……还是
摸……还是搓……?
「四哥……够……够了……」
「不要动。」
易冰消声线低哑,耽溺地抓住那两片红热的臀瓣,手指深深掐入,他捏起来手感很好,加上药膏,滑溜滑
溜……像种…难以形容的……可是非常非常好玩儿…… 易冰消分开那两瓣臀肉,手指顺势滑进臀缝,润
白的药膏汇集在紧缩的入口,他伸出食指轻轻顶了下那儿,身下人抽慉起来,明显紧张,断续地叫:
「啊!!……别…别…别………」
「别什麽?」
易冰消手指停在那道引人的裂缝里,黏稠的药顺著他的手滴答滑下,湿了一小片床,他把著他微微发抖的
肩膀,挑眉道:
「别擦药?」
「不……不是……四哥你………」
冷清挣扎著回过脸,喘道:
「不要进去………你……可没打到那里。」
许是他的声音太过颤抖,易冰消猛然从欲情中挣脱,对上他要哭要哭,新旧泪痕俱在,脏兮兮的脸,心头
一紧,闷哼一声,扯过布巾,擦拭他脸上的水气,然後再小心抹掉那儿太多的白液。
「笨蛋!」
他狠狠地骂了一声,也不知是针对谁,眼见易冰消是不会再触及那危险地方,冷清微感放心,试探地动了
下身体,然後小心翼翼地从易冰消膝上爬起来。
「四哥。」
那个男人阴郁地横了他一眼,挥手把脏污的湿巾枕头等杂物推下地去,冷清坐在边角,瞪大眼睛,他和易
冰消相识时间虽短,但这个男人一向自控,极少泄恨的举动,现下如此异常,反倒让他忘了自己午间的恐
慌和身体上的痛。
他担心他。
冷清秉住呼吸,小心翼翼一点一点,用膝盖移动重心,慢慢缩短两人间的距离,轻轻摸著他紧绷的肩膀,
易冰消没看他……脑子里只想著浓豔妖异斜阳下,李旧狂胸口的那把美丽的剑,和滴滴不断的血………
他知道那个人在示威,他知道他想要说的是,你们的行动他了若指掌,你想采取的对策他不屑一顾,你想
保护一个人却有心无力,有一把剑一百把剑都没有用,他不想要剑,他想要你知道,你到最後,会出尽机
关而黔驴技穷,终究只能败退、屈服、输。
让你品味无力的痛苦。
那个白衣服,如鬼似魅的…………………
「四哥!?」
易冰消恨得咬破了唇角,自己都不觉得痛,直到冷清凉凉的手指按上来,他才醒神,身前的人儿正半跪著
,担心地望著自己,他是那麽……白白的……一小只,手用力一合就可以揉烂的样子…………
「如果有一天………」
他猛然把他收进怀抱,闻著他头发里的味道,喃喃地……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如此痛苦:
「如果有一天………我不能保护你。」
第十五章 下
「啊啊~忙死了,烦死了!随便他们打啦!打死一个少一个!」
曲风荷焦虑地踩著肮脏泥地,不意把脚边锡水盆一脚踢翻,一片狼藉,这温秀男人更形恼怒,手上用力,
把正在包扎的大汉整治得哇哇大叫。
「轻……轻点…曲神医…要……要断了!?」
「闭嘴!!」
「曲神医……唉唷……我这……这手………」
「吵死了!哪,包好了,自己去铺子抓一付伤药吃,这种小伤也要烦我,下一个!」
千恩万谢的虎头帮帮主前脚才走,马上就补上来一个金发褐眼西疆老太,後者扭曲著浓妆豔抹的脸,指著
肚子一阵叽哩咕噜。
「是是是。」
曲风荷口里胡乱应著,一面皱眉搭著她细瘦如柴的手腕,眼角扫著角落快沸腾的汤药,百忙里还要指挥正
蹲在地上,忙著收拾一片零落的冷清道:
「小五,看看棚外还有多少衰人在等。」
冷清掀帘探身,简单的茶棚外烈烈日头晃的人眼花,长长人龙没边没影的一直蜿蜒出去,也不知有几百人
,後头烟沙滚滚,想是又快马加鞭赶送伤员过来了。
「五………五爷……」
马上的人半身是血,竟是之前道上堵过他和易冰消的八卦门人,领头的一眼认出冷清,语气不禁有点吞吐
:
「你…你师叔……这个…那个曲神医在麽?还请帮……帮在下通报……」
冷清记著这人……他那时可是耀武扬威,刀刀直照要害,现在有事相求,这种又痛又慌的猥琐样,若是易
冰消在,必定一声冷哼,让他们无地自容,冷清性子不若易冰消的硬和烈,於是也不多说什麽,回到棚里
道:
「师叔,大概还有两百七十一个,还有排到山後头的,实在点不清了,啊……那里又来了一队马……」
冷清算得头昏脑涨,但以往昔经验,这数目只会多不会少,曲风荷一听,俊脸立时垮了下来,拔起老太虎
口金针,速收回盒,耐著性子仔细交待道:
「你刚和人拼掌,受的是硬伤,我给你下针,也只能缓过一阵难受,你自己得好好调理,三个月之内勿动
真力,待会的武道大会就别上了……听懂没?…知道我在说什麽吗?回去不-要-和-别-人-打-架-
--」
曲风荷把句子咬得又慢又重,可眼前老太还是眨著一双小眼,一脸莫名所以样子,拉著曲风荷的手腕不让
走,嘴里著急地乌拉乌拉说著什麽,曲风荷长叹一声,从箱子里掏出一束草药,随手引燃了,然後大打手
势:
「看到没有……这个……烧完前……不许动……懂吗?懂吗?……啊!不管了!小五?」
曲风荷一面交待,一面匆忙把药袋、针匣往怀里塞,一把拉起正在收拾地上混乱的冷清,两人遮头遮脸的
,偷偷掀了棚後帘布,撇下乖乖在棚外排队的人马,作贼一样蹑手蹑脚出去了。
冬日里阳光都有点唬人的,亮是亮,风却依然很紧,虽说多是冷清拉著曲风荷在走,但一段路下来还是让
不惯劳动的曲风荷有些喘,冷清放慢了步子,边回头张望蓝天下,长长的队伍,有些不安地道:
「师叔,外头还这麽多人等著你看……我们…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好……」
「有什麽不好?大会又不是没安排人在那儿照护,哼,一群脓包,平常砍人杀人时怎麽不知道别人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