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你怎么啦!"我的阿爹急急的把我搂在怀里,"你怎么会吐血!你的额头怎么这么烫?太医,太医,快传太医!"
看着自己手掌上沾染的鲜血,眼前一阵眩晕,但我依旧笑得很甜:"您为什么......不来......流云殿......看我们......我和母亲......等了您好久......"我的意识开始混乱了,眼前到处旋转着五颜六色的花。
"朕也不想......是朕的错!是朕的错!宝儿......"天,云妃母子在他的心目中到底处在什么地位?怎么不像传说中那样......噗--又是一口血。我的胸好痛好痛!
"母亲......等不了......离开了......我也要......离开......"我的耳朵轰鸣作响,好像有无数架飞机在耳旁飞过。
"宝儿!你是朕的儿子,真不许你离开!你听到没有......"
我的眼前又是一阵眩晕,沉入黑甜的睡梦中......
第十七章
"您为什么......不来......流云殿......看我们......我和母亲......等了您好久......"
"母亲......等不了......离开了......我也要......离开......"
上帝,我一定是中了蛊 ,发高烧昏了头,走路摔跤摔坏了脑袋,否则我在半昏迷状态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说出这么些没头没脑的混话来!我是在帮云妃鸣不平吗?我是谁?我有这个资格吗?我根本就不是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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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魂幽幽赴了望乡台,七魄荡荡赴了枉死城。全身上下,四肢百骸绵软无力,内腑空荡荡的,好像没了气的皮球就剩了个空壳,若我还没死的话也差不多气若游丝了。
"好宝儿,乖乖的,快起来!你已经睡了很久了...?br>讨厌的大蚊子!在我头上唧唧歪歪哼哼卿卿的扰人清梦,真想一巴掌拍死他!
"宝儿,不要一直睡着,起来跟朕说话好不好!"哦,原来是"我的"皇帝阿爹呀!软软的沉沉地口音像极了小时候病床前父亲的宠溺。唉,我能代宝儿接受这份迟来的父爱吗?
"......朕知道你在生朕的气!你气朕把你们母子抛在流云殿十年来不理不睬......"我一点都不气!被抛弃的人又不是我,我生什么气?
"......朕知道你母亲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她是绝不会做出那种不知廉耻的事来的,可是,朕拿着腰带质问她的时候,她为什么不辩驳,为什么不解释!朕不是不知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的道理,但是朕要的是实实在在的可以换她清白的证据,要的是一个堵住悠悠众口的交待呀!她为什么就不开口求朕,为什么就不配合不说出实情呢?"是啊,为什么呢?你有没有查过?
"宝儿,你娘是朕最爱的女人,你知道这十年来朕有多想她!当初,朕只是因为恼她才不理她,可是没想到这一呕气就是十年。真是什么称配什么坨,朕跟你娘一样的执拗脾气,谁也不肯先服软。若是当初我们之中一人先退后一步我和你娘今天也不会天人永隔。朕真的好想告诉她,朕真的好在乎好在乎你们母子,朕不在意宝儿是否聪明,朕只要你们母子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呜呜呜~~~~真的好感人哪!如果不是不能动,我一定会感动得痛哭失声、五体投地、声泪俱下、眼泪鼻涕口水成瀑布状飞流直下。
"宝儿,你知道吗?你体内有你娘留下的内力,你娘拚了性命也要让你做个健健康康的孩子,所以你一定要乖乖地醒来,朕要带你去骑马,去打猎,朕要找最好的师傅教你读书写字,朕要亲自教你金龙剑法,教你批阅奏折处理朝政,朕要把你培养成为金龙王朝最出色的皇子!"打住,打住!骑马打猎我愿意去。至于读书写字,如果加上胎教和学前教育我已经读了二十几年的书了,这一项可以免了;批阅奏折和处理朝政,劳神费力,这好像是皇帝的任务,我就不代劳了,呵呵!
"宝儿,朕要把十年来未曾给与你的父爱全部补偿给你,所以,宝儿,你一定要快快地好起来,为朕也为了你母亲......你会是朕最宠爱的皇子......"
"不会吧!咳咳咳......"真是骇死我了!一定是耳朵有毛病,听错了!当一个智商稍微正常一点的皇子,来刺杀我的人已经是一拨一拨的了,若我再当了个什么劳什子万千宠爱集一身的皇子岂不是会被人绞得连骨头渣子的找不到!
"宝儿,你醒了!太医,太医!"胸口猛的一抽,一口腥热之气从丹田直冲百会,哇的一口黑血喷到了雪白的织锦被单上,触目惊心!
"宝儿怎么会吐血?"头好重,身子好沉,我现在连把眼睁开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软软地斜靠在一个温暖如山的怀抱里。
"皇上不必担心,宝殿下把胸中的淤血都吐出来了,只要安心静养就没什么大碍了!"
"皇兄,宝儿怎样了?"
"老九,放心吧,这个祸害肯定会长命百岁的!"两个声音,一个是皇叔的,另一个听耳熟的,是谁呢?
"宝儿,宝儿!"一双温暖的大手轻轻地摇晃着我惜弱的身躯。我就像一只易碎的玻璃瓶,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恩?"我不情愿地勉强撑开半只眼睛。
"看看朕,知不知道朕是谁?"把头搁在宽广的怀抱里,好不容易微微仰起头瞥了他一眼。从下往上看,他的容貌与九皇叔有几分相似,剑眉斜飞入鬓,高额隆鼻,与九皇叔相比多了一份帝王的威严和决绝,少了一份少年般的忧郁。
"阿爹......"积蓄了半天的力量才让我几不可闻的吐出两个字。
"好孩子!是朕,是朕!"皇帝阿爹对我又搂又抱又亲,把我千辛万苦积蓄在肺里的那点空气的榨得干干净净,直到我面目青紫,双目鱼眼般突出,唇齿紧咬,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松开双臂款款地搂在怀里宝贝似的轻轻地摇。他像一个幸福的父亲,而我却是一脚从阎王殿里踏出来的九死一生!下次他在激动的时候,我一定要躲远点!~"宝儿,还记得我么?"眼都不用抬就知道你是--"九皇叔!"
"那老人家我呢?"我暗自叹了一口气,干嘛非得急着这一下让我把所有的人都认清!把自己的头艰难地从阿爹的怀抱中挖出来搁在那自称为老人家的老头子的肩膀上,下巴被他的肩胛骨搁得发痛,他实在是太瘦了!
"你的声音好熟,好像在哪听过......说话的方式有点像--"我骇得突的翻身坐起,瞪着一双鱼泡眼,一幅骇人听闻的表情:"你你你,别告诉我你是司徒鸿康!"
"哇~~~太好了!小徒儿,你还没忘记我,我真是好高兴、好开心、好幸福哦!虽然司徒鸿康是你皇叔公我老人家行走江湖的假名啦!"司徒鸿康拍着一双老手像个要到糖的孩子,鸡皮鹤发,脸上的五官全挤到了一块,像吹干了的烧卖。呕~~~"咳咳咳,皇叔!宝儿身体还虚着呢......"九皇叔眉头皱得打结,大概是容忍这位老顽童的异行怪状的荼毒已经很久了,有点气血不通内分泌失调,整张脸都是黑的。
皇叔公瘪瘪嘴一幅嫌怨的表情:"我又不会吓到他,就只许你们两小子宝贝他,我老人家就不行?哼,只许州官放屁不许百姓拉屎!"
九皇叔吃了个大憋,鼓着眼睛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脸黑得能与锅底媲美。唉,人家是你亲叔叔,你能拿人家怎样?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发脾气也不是嗔怪也不是,就算是我贵为天子的皇帝阿爹也只有摇头苦笑的份!
我把头埋在阿爹的怀里憋着气咕咕的怪笑。
"小宝儿,我现在可是你亲亲的皇叔公加师傅了哦!呵呵和......"邪恶的声音,汗毛倒竖,幸亏没有头发,不然肯定会一根根钢丝一样地弹起来。一句恶质又阴险的话,预示了我多灾多难的前途,真后悔活在这个世界上!
晕!~~~~ ~~我不要醒来啦!我不要做宝儿!我不要做骨头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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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喝药!"
"宝殿下您的病还没好怎么能不喝药呢?"
"我不要喝药,我的病已经好了!"我趴在床顶上探出光溜溜的脑袋,跨着一张小脸一瞬不瞬的盯着宫女手中那碗黑漆漆粘巴巴苦得要死的,不知什么蒙古大夫配的药。
"拿走拿走!我不喝!"我捂着耳朵在床顶上猴子般的跳来跳去。
"唉呀,宝殿下,奴才们求求您了!下来把药喝了吧!"
"不喝不喝不喝......"我已经和这帮宫女太监们对峙了半个时辰了,一碗药来来回回不知热过了多少回,"让我喝药,不如找块豆腐让我撞死来得快!"
又是哭喊一片:"宝殿下啊,您可不能死啊......奴才们求您了!"求我也不喝!
"宝儿,你怎么又不喝药了?"鹰一般的人影一闪,没等我反应过来就被人扣住脉门一把从床顶上拉了下来。"唉哟!"我被卷进了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里。刚要开口抗议,一股粘稠稠苦得像放了十斤黄连的液体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从我口中灌了进来,差点没把我淹死!
哇,太苦了!我要吐!~~九皇叔把脸一沉低喝道:"不准吐!"我赶紧用手捂住小嘴,蹙着眉头,心不甘情不愿的拼命克制住想呕的冲动。
"你--"刚一开口,一粒糖球便射了进来。
"甜吗?"九皇叔轻轻的摸着我的头,眼里那种宠爱的眼神......啧啧啧,真的是可以滴出水来!(宝儿有这么疼爱他的叔叔真幸福啊!)
"甜!"我咂咂嘴,皇叔给的糖球还真甜!算了,看在糖球的分上我,呵呵,还是原谅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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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又要喝药!"我把自己裹在锦被里卷得像花卷,只露出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我昨天才喝过的!"
"宝儿乖啦,听话,喝药药啦,来,张口--"老皮老脸的司徒鸿康,哦,不,是我的皇叔公尖起枯如材枝的手指捻着乘着药的调羹,一副嬉皮笑脸的贼贼的摸样,真的很欠扁很欠扁!听说他还是从宫女手上抢过让人人都头疼的哄我喝药的差事,他就那么喜欢看我喝药时痛苦不堪的表情吗?真是变态!
"宝儿乖乖地哦,不要把自己卷得像花卷......"
我从被窝里把鼻尖伸出来,小狗似的臭了臭碗里的汤药。"好难闻!"赶紧把鼻子缩回去,被子卷得更紧:"不喝!"
"真的不喝?"
"不喝!"
"坚决不喝?"
"坚决不喝!"
"好,不喝就不喝吧。"药碗被皇叔公平平地扔了出去稳稳地落在了桌子上。"宝儿,快从被子里出来,不要把自己捂坏了!"
"真的可以不喝?"三下两下从被窝里钻出来,没想到皇叔公这么好,简直比九皇叔好到天上去了!
"恩!"皇叔公郑重的点了点头:"想不想喝随你。"切,那么苦的东西,有谁会"想"喝!
"宝儿,你体内有你娘的内力?"
"是啊!"突然问这个干什么?他不是在考虑要怎样因材施教吧?天,那我不会被他玩死?!
"你娘的内力是至阴的本来不适合你,但是你体内却还有一股至阳的内力与之相抗衡相抵触,甚至于相互中和......"
"听起来很有意思......继续!"
"还记得我教你的真气运行的法门吗?"
"恩,"我点点头,"是从这儿到这儿再到这儿,再......"我又不会认穴,只好用手在身上比划比划。
"啊!?不是从这儿到这儿再到这儿?"皇叔公在我身上画了一个相反的方向。
"不是!有什么不对吗?"皇叔公一脸的不可思议,害得我诚惶诚恐心有悸悸焉。
"不妙啊不妙啊......"
"什么不妙?"
"你怎么还没死?"
"啊?!"他希望我死吗?
"我是说,你真气运行的方式是反的,真气逆行你还能活得好好的没有经脉尽断而死,真是不可思议!"
"会不会是我天赋异禀,或者是与我体内一阴一阳两股内力有关?"
"如果说你天赋异禀,"皇叔公将我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打量了一番:"可我看不出你是个与众不同的怪胎呀!你先告诉我,除了你娘外还有谁给你灌输过内力!"
"没有谁呀!"我抠抠头皮,"等等,也许是......"我将自己在南宫世家密室中发生的一切告诉他。
"原来如此......宝儿,你知道那颗珠子还有那根腰带是什么吗?"
我老实地摇摇头。
"那根腰带可不是普通的带子,它是用金蚕丝纺成的缚龙索,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又叫如意纺金绳,可以随人的意伸长缩短。那颗珠子就是千龙一骊的骊龙珠。这两样东西都是南宫世家的异宝,特别是那颗骊龙珠,故老相传,南宫氏的祖先是被称为千凰之凤的九天朱雀,骊龙珠是龙神送给朱雀神的寿礼,朱雀神甚为喜欢这颗珠子,便把它佩于项下,后骊龙珠为南宫世家代代相传。"
"骊龙珠既然被称为神物肯定有它奇特的地方。啊,对了,皇叔公,你说我体内的那股至阳之气还有我后来遇到危险时的反常的行为是不是与这颗珠子有关呀?"
"我猜,很可能是你外公生前将毕生的功力和心血统统封入骊龙珠内,你因为机缘巧合触动了骊龙珠而传承了你外公的绝学和功力。"
"可为什么是我呢?如果当时密室中是其他人呢?骊龙珠会不会把外公的心血传给他?"
"我想,既然骊龙珠是颇具灵性之物,他自然就能辨别得出谁才是他真正的主人!"
"千凰之凤,凤是公的,凰是母的,那千凰之凤是不是说朱雀神有很多个老婆呀?"嘻嘻,八卦的笑。
"你胡说八道什么!"皇叔公在我的光头上狠凿了一个爆栗:"‘千凰之凤'用的是互文的手法,这里的凤就是指凰凰就是指凤,说的是同一个东西:九天朱雀,皇中之皇!"
"可是凤和凰还是有区别的呀,难道九天朱雀是雌雄同体?"它是男儿身女儿心还是男儿心女儿身,抑或男女两性之间摇摆不定?哈哈,那真是有趣!这可是种很特别的生物耶!~~"你这个小混蛋!乱说什么!"又是一激爆栗,凿得我满头开花:"诬蔑神灵是要遭天谴的!"我吐吐舌头赶紧转移话题:"那你说,为什么真气逆行对我一点影响也没有?"
"笨啊!有些事反其道而行之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正像你,真气逆行不但没有让你经脉尽断而死反而促进你体内两股内力的融合,不过呢,你有点操之过急,以至于牵动内伤,内伤就内伤吧,你偏要感染风寒,感染风寒吧你还要酗酒,你知不知道酒会加速血脉运行,体内一寒一热,你更是伤上加伤!还要妄动真气与人交手,你你你,简直就是不知死活!"皇叔公越说越快、越说越激动、越说越义愤填膺。
"停停停--叔公,喝酒打架我承认,但是,我怎么不知道自己受过内伤?"
"那是因为、因为......你那个混蛋皇帝老爹嘛,打老婆,没轻没重的,那时你还在你娘的肚子里,自然就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了罗!"我听到了宫女太监们倒抽冷气的声音。
"他打老婆?他居然打我娘?确实是个混蛋!而且是一个大大的混蛋!"我愤愤地握紧拳头完全不顾有人已经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