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恭少转头看一眼镜子里边的自己,“我是长得那般让人不信任的人吗?”
“对。”孔律师肯定地下了陈述句。
尚恭少再仔细的看一眼镜子里的自己,他一直认为自己长得是很值得别人信任,因为他长得那般俊美!
孔晴兰走到门口,她回头看一眼,就这一眼,她看到了一点异常。
“镜子后面,有字。”
两个人把镜子转过来,那是用口红写的一窜数字。
尚恭少拿出了取证袋,他出于好奇,“孔律师,你的视力是多少?”
孔晴兰撕开贴上去的薄膜,“我带了隐形眼镜。”能不能不要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两个人拿了密码,随后去取了钥匙,最后去捣保险柜。
几天下来的忙活,总算有了希望。
尚恭少看一眼对面的律师,他再次忍不住问,“你要不要去医院检查检查。”
孔晴兰的面色很差,那绝对不是几天下来忙死累活的缘故。
“行了,我们去看看,保险箱里放了什么资料。”
尚恭少取了自己的外套,他问,“你还帮我洗了衣服?”
孔晴兰没话说,那件白色的外套是他落在了医院里,一直到她出院,尚恭少都没有去医院看望一下伤者,孔晴兰无奈,她只能捡了那件外套,拿回家里洗,然后,她把它挂在阳台上,最后,尚检登门拜访的时候,他看到自己的外套出现在人家阳台上,他吃惊了!
孔晴兰把留在外套的口袋里的手机丢出来,她不明白,“为什么付芹柔的手机会在你的手上。”
尚恭少穿起被洗得干干净净的衣服,他笑,“你可以认为人家送给我。”
孔晴兰再无话可说,尚少爷太不正经,和他正经的时候他不正经,所以为了避免继续无休止的争论,她决定沉默。
尚恭少查看一眼手机,他问,“有人打来电话?”
“对,是你家的郝警官。”
尚恭少一愣,随即一笑,“你也知道他是我家的,那为什么他就不知道。”
孔晴兰没话说了,她给开车的人竖起拇指,又是检察官又是国安处长,居然明目张胆的去喜欢男人,而且是曾经同一部队里出来的战友,这事,要真能被瞒着还好,要是瞒不住,这什么事都有!
两个人恰似一对情侣并步往前走,当准备进去的时候,迎面而来的男人,他身边的小警察喊了一声,“孔律师。”
孔晴兰一愣,她说,“邵阳,你好啊。”
这两个人打了个招呼,而那两个人却相互看着不说话。
尚恭少是故意没有去参加那所谓的追悼会,他认为,人都没死,悼什么悼。
“对了,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邵阳询问道,孔晴兰看向尚恭少,他和她一起来,这是要干嘛?
“我带她随便逛逛。”
尚恭少揽住刚及自己肩膀的女人的肩头,邵阳尴尬的点了点头,郭宏棠一脸漠然的上来汇报,“队长,都检查过了,什么都没有。”
尚恭少眼神一凝,他看向他,“你们说的是什么?”
孔晴兰似乎也想到了,他们怎么忘了,既然他们能发现这里藏有死者生前的物品,那么……
尚恭少丢下了美女,他赶着去追自家的人。
郝扬威快步走向自己的警车,在拉上车门瞬间,有人及时的上了另一边。
“我随你到局里。”
郝扬威只看一眼身边的人,他没有说话。
尚恭少沉默良久,他决定先询问那些无关紧要的情况。
“你还好吧?”
郝扬威专心的开着车,他不想作出回答,似乎,沉默和拒绝与之相融洽成了他唯一的出路。
只是,提问的人,就这么盯着默然的人,他想,不得回答,誓不罢休。
“郝警官,你何必承受这种没必要承受的负罪感。”
“那么尚检,你告诉我,什么样的事情才该去承受,你明明知道她是我的妻子。”
郝扬威心里就只有这么一个认定,他把她当成是自己的妻子,他完全没有顾及到另一个人的感受,这么多年了,他似乎已完完全全忽略掉了另一个人的感受。
尚恭少冷冽的面色沉得太深,他只说一句,“你再说一遍!”
郝扬威再说一次,“她是我妻子。”
尚恭少点头,他说:停车!
郝扬威踩了刹车。
“你确定,你和她,真的结婚了吗?”
“我把她当成我妻子。”
“好,我知道了。”
尚恭少下车,他下车走了几步,走几步了才发现这是在半路上,他一直走,他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去哪里,所以他朝着该去的方向走下去。
郝扬威坐在车里,他看着渐行渐远的人,徒步而行的人,他挺拔的身姿,越来越远,远到变成渺茫一片。
他说,她是他妻子!
他一而再的说,她是他妻子!
尚恭少走到天桥上,晴空万里的天,因为入冬,吹过来的风就像是针一样,刺得他面颊生疼。
齐少蘅开车到领导的身边停下,他问,“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萧索?”
尚恭少转头看一眼面目神骏的人,“你不去工作,跑来这里做什么?”
齐少蘅回答,“我怕你想不开。”
尚恭少斜睨一眼胆子越来越没规矩的部下,“你是好久没被我教训了是吗!”
齐少蘅一脸苦色,“我昨天才被季韶严教训了一拳,你们这些做领导的是不是都喜欢欺负手下。”
齐少蘅心里不服,尚恭少阴霾阵阵的心情忽变清明,“季韶严是谁安排过来了?”他可是国安处科长!
“尚伯父啊?”
“我爸?”
“对,你要回去了。”
“什么?”
“唉,季韶严来顶替你的工作,你和郝警官的摩擦,又被某些人报备到尚伯父那里去了,所以,你还是回去吧。”
齐少蘅很无奈,他拿充满无奈的语气里,满含同情之情。
尚恭少搭着人家的肩膀,他们勾肩搭背上车,尚恭少问,“你说,这事是谁在背后捣鬼?”
齐少蘅把领导重有千斤的爪拿下来,他想把人送回华容小区,但尚恭少说,“去刑警队吧!”
齐少蘅转头看一眼毅然决然的人,齐少爷真的很想说些什么具有建设性世纪行的话,可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说不出来。
尚恭少来巷城之情,他老爸就警告他,不要把任务当儿戏。
然而,他还是忍不住动情了,就像下凡历练的神,终究动了凡心,到底是凡人凡性,故作无情不能,故作无意不会,故作多情时,却不见有多少真心回报,做人真难!
齐少蘅打转方向盘,他把领导送到刑警队里。
尚恭少坐在后座里,他一心在琢磨着,是谁整自己了,而他想来想去,最后就想到了一个人。
许昊哲,那混蛋!
第三九章:有话,不用直接说明
邵阳正在办公室里忙得团团转,他一抬头,又见到风度翩翩俊秀神采非凡的尚检,他问,“哎,尚检,头儿呢,他不是跟你一起回来吗?”
尚恭少拍了拍走过来询问自己的人的肩膀,他说,“他忏悔去了。”
他们,都是有所担当的人,只是,他从来不会担待。
总是晚一步,每一次,都是这样,但凡是他关心在意的人,他赶上去的脚步,总是晚一步。
三年前,晚了一步,死了两个人;这一次,晚了一步,一切开始散得跟沙子一样,怎么也推不到一块儿,怎么也理不清,究竟是为什么?原因于何?
邵阳加快脚步跟上去,他还有问题要问,这时,迎面跑上来的人,那位同志惊喜的喊,“少……”
尚恭少赶紧快一步上去堵了人家的嘴,他先声夺人,“韶韶,你怎么过来了?”
季韶严捶了一下老大的肩膀,“这不,想你就跑过来了,怎么样,过来也差不多有个把月了,有什么大的收获没?”又高又壮的季同志,他跟俊美的检察官勾肩搭背。
邵阳看着两人别扭的亲密,他上去问,“尚检,这位是?”
“哦,季韶严,特侦组人员,临时工的。”
“哦,你好你好。”
邵阳伸出手,季韶严满脸黑线,临时工临时工!
“我说,您能再厚道点吗,我跟你混多少年了,居然还是临时工,不地道!”
季韶严毫不客气的给领导的后背一掌,他盯紧了面上波澜不惊可眼里却是心事重重的人,“哎,你是不是又遇上什么事了,看起来,不怎么欢迎我的到来?”
季韶严把自家老大推远,尚恭少任由牛力充足的人,他的体力总敌不过他,他由着他推搡到走廊里。
尚恭少靠在护栏边,他笑,“怎么,想让给你摆个阵仗迎接?”两个人在走廊里眉来眼去,完全无视了一边的邵阳,后者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他疑惑越发凝重,为什么季韶严会叫尚检察官做头儿?
郝扬威此刻在办公室里等人,而陪着他等人的还有市局以及厅长。
郝扬威最近一直在追查HK的下落,他查到了一些重要的线索,那是HK身边的人。
樊绪甫这个人,同孔晴兰相识,“我们可以通过她,寻找行踪隐秘的许昊哲。”
尚恭少和季韶严最后进去,前者坐在一边沉默,连季韶严捅了捅也没反应。
言厅长问,“恭少,你怎么看?”
尚恭少蓦然发问,“孔晴兰是不是打算接手民众对市卫生局的投诉案?”
“怎么,你怎么去关心这起案子了?”
“言厅长,据我所知,樊绪甫的大舅子,也就是市卫生局的姚副局长,对吗?”
尚恭少问得直接,市公安局长看向一边的厅长,他隐约明白这事的因由,又好像不能明白,那跟孔律师有什么关系?
“老潘,你先出去一下。”
“好的。”
潘局长看了一眼心直口快的年轻人,郝扬威沉默的听着,季韶严跟着出去,顺带拉上了办公室的门,里面,还剩三个人,尚恭少想了一会,他继续说,“孔晴兰原本就是申请检举姚副局长在任不作为,此事她已将诉状移交检察院请批。”
刚开始,尚恭少不明白孔晴兰的意图,但是,他跟她去她的家里,他看到她家中,有一张相片,那是她和她父亲的合照,她说,她出生后,母亲就因为难产离世,而抚养她长大成人的是她的父亲。
尚恭少了解到,半年前,孔云天死于一场意外,被判定说是意外,而孔晴兰坚信是谋杀,她一直在搜集证据。
言厅长蹙着眉头听,郝扬威却冷沉着面色听,他以为,尚检察官最近常常和人家孔律师走在一起,是因为动心,想不到是为了办案,而且是这种毫不相干目前最重要案件的事情!
“厅长……,我想知道,孔律师,是不是已把那份ZCV2上交?”
言厅长看着对面的年轻人,他看起来,真没实质里那么的高不可攀,然而,他刚才所指的一切,却已清楚的表示,其实孔晴兰早就把ZCV2的资料上交,那原本是她父亲在无意中得到的资料,为此,她父亲丧命。
孔晴兰知道是谁对自己的父亲下手,她提请的任何申诉都被无效驳回,她知道,上面有人压着,更甚至,那些人,就连言正凯也无可奈何。
言正凯这时候打断了尚恭少的话,他沉了沉声,“恭少,我明白你想要说什么,但是,我们在说明事情存在之前,必须要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这件事情,和对方有联系,如果没有证据,就不要妄加断言。”
言厅长不打算再把事情隐瞒下去,当初,孔晴兰确实想依靠自己去挑战,但她没那个本事,更何况,想要她死的人,不在少数,而作为其父亲的同志,老战友,他不可能看着这孩子再冲动的去做傻事,所以,他劝了她,他要她交出ZCV2的材料,将其上交。
孔晴兰早把ZCV2的材料上交了,只是她手上还保留了一份重要的机密文件,而那份文件里,是能够置方茂生于死地的证据,只是这份证据,她拿不出,即便知道其对自己有利。
尚恭少想帮孔晴兰做些什么,然而,他又清楚,她不需要谁人的帮助。
这一场乱局里,上面散开了一张大网,而在这张大网里,也许,方茂文被捕后,他顶头的领导,张书记,也要被革职了。
言厅长之前说,尽量避免无关的人卷入其中,可是,在这场局里面,谁人能无关,谁人又能置身事外,任逍遥其中?
言厅长站起来,他说,“恭少,随我出去走走。”
郝扬威本来是要亲自送走领导,可领导自己点名让尚检送一送。
尚恭少面不改色,他转变得严峻的神色,上面没有任何的异色,他心里清楚,言厅长想跟自己说什么?
尚老头这人什么都好,他唯一不好的,就是特别喜欢管自己儿子的事。
这次,他要再不回去,估计是要被人打晕了带回去。
尚恭少想想就觉得好笑,也不知是谁在添油加醋,想不到尚厅长居然这么急切的召自己的儿子回去。
言厅长边走边询问身边的年轻人,尚恭少一一作出回答,他说,“我知道,尚厅长很难做,言厅长放心吧,我不会让他为难。”毕竟,他还是他老爸,要是上面的人,真下来一纸通文,那被问责的老头,可就真的栽了。
尚恭少眼看领导上车离开,他回头看一眼站在刑警大队门口的人。
郝扬威又要出去,他才拉开车门,看到站在那边的男人,他转头看回来。
尚恭少这次没有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表情一时变换不过来,他看一眼站在警车旁的男人,而后,回头,便走向远处。
离开,是为了相聚;也或者,是为了解脱,理由,有千万种,而任何的一种,都是人心所求,即使非人心所向。
尚恭少走在回华容小区的路上,等他抬头,他又看到仍旧死性不改不知悔改的吴刀,他抱着一大朵花,守在人家的门口等着。
尚恭少停下脚步,他感到哭笑不得。
虽然他长这么大,还没收到任何人送的花,当然,人家去医院探望伤患所送的花不算,总之他没有收到男人女人送的花,他忘了,以前,有一个人,他特别喜欢送他礼物,他送他什么样的礼物都有,而今,他留下的唯一一件礼物是一对身着兵装的雕塑。
尚恭少抬步走过去,他问,“吴刀,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这种雕虫小技?”
吴刀一脸笑容,他说,“尚检,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花,所以,随便买了一束。”
尚恭少伸手收了花,他说,“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束。”
吴刀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为什么?”
他不得不坦言,“因为,我不喜欢。”
他从未喜欢过他;他更希望,还从未喜欢过另一个人,且还是一个男人,要是,当时不喜欢,就没有现在的自讨苦吃,不是吗!
尚恭少把花放在阳台上,那些花,经过几天的光照日晒,渐渐枯萎,凋零,萎败,就如同他对他的期许,希望。
第四十章:这事,可不是闹着玩
这天,才将自己简单行旅打包好的人,他坐在沙发里伸伸懒腰,这时,郝警官打来的电话哭天抢地嚎起来。
尚恭少拉过桌子上的布单,手机在桌子的另一端被隔空拉过来,它不满的抗议,震动,旋转,在险些掉下去地板的时候,终于被懒得伸手指头的人接住。
他按下接听键,却是邵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