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乱绝情龙（7）——涂沐

于是耿鸣很快发现，即便树上的果子数量足，皮实的孩子胃口好，但是这道排排座分果果的智力题根本就是一个大陷阱。

首先，树上的果子摘不下来，任耿鸣铁拳敲还是张匣姑上嘴咬甚至各路龙爪挥舞，红红果子就是在树上纹丝不动。先知上身的敖猪猪说，只有八个小孩都坐在正确的位置上，果子自然会掉下来。

其次，那横着一排罗列在所谓生命之树下无甚出奇的八个小桌椅原来不是想怎么坐就怎么坐的。耿鸣给张匣姑洗完澡穿上衣服之后，把她随便塞进了一个座位里，但是她立刻就“啪”地一声被弹上了天，挂到了树枝上。耿鸣把张匣姑从树上摘下来，再次尝试其它座位，摘了七次换了七个座位之后依然全都被弹飞——张匣姑乐得不行哈哈大笑，这真是一个有趣的游戏。

“保育员叔叔，如果你不知道排列入座的真正规律是什么，一个个地蒙，那么就算你蒙对了，椅子还是会把我们弹起来的，天龙之魂能洞悉人类的行为动机，你的动机如果就是博概率碰运气，那么无论你如何重复劳动都没有结果……不止是阿含座圣域中迷题机关是这样，我们龙族所有的宝库和宫殿中的机关迷题都是这样。如果天龙之魂想请你打牌的话，那么就安排你去路边的麻将馆好了啊……”雅持很扫兴地在一旁提醒耿鸣。

“保育员——阿姨！石板上说，宝宝们吃到果子还不能让有限平衡之门打开，一定要我们大家都满意，真心满意，天龙之魂感觉到我们的充实快乐，才会奖励你！哪怕有一个宝宝不满意不快乐，那么你很可能就要就要一直陪我们在这里吃下去。你不用着急，慢慢想，石碑不介意我们经历历史的沧桑，你死了和我们死了也都无所谓的，我们男女数量足够了，这附近有肥沃的土壤，来到这里的神龙子裔们具有产生光照四季变化及复制农业工业的能力，所以大家在这里生活繁殖几百代之后再出去也可以，我们的后代中还是会诞生新的神龙保育员的，我们的后代能出去也行，万一出不去就出不去吧……总之这个游戏没有时间限制。”猪猪先知说完了之后才觉得自己的翻译出来的信息很可怕。

“不行，我夜里八点之前必须回家。妈妈买的电动煎饼锅昨天到家了，所以今天晚上就可以吃自制的杂粮煎饼！哼，虽然名字叫杂粮煎饼，其实里面有很多肉，很多很多肉！”

耿鸣估算现在大概已经下午三点多，再不快点儿摆脱这群死孩子，杂粮煎饼有可能变成变杂凉煎饼，那么就把他们都活埋在这里！

“你妈妈……？哦，你是说小文的妈妈，永远正确的乔主席么？”猪猪先知饶有兴味地问。

“嗯哼？”耿鸣低吼了一声。

“你真的住到他家里去啦？”猪猪先知大惊叹。

“不然我住哪里？我又没有七十栋别野八十处庄园，公司宿舍拆了，北京房子那么贵，陕西老家……我爸在和我前妻自由恋爱，我回去是给谁添堵啊？”

“好了好了，我只是想问你，永远正确的乔主席还好吗？”

“如您所说，永远正确着并将永远正确下去。唉……这个智力题可以连线亲友寻求帮助吗？无论如何我觉得只有乔主席妈咪才能回答我面前的这个问题。”耿鸣看着在桌椅前后到处乱跑各怀鬼胎的孩子与蛋与不存在们，心里直犯愁。

“不能。不过说到妈咪，你倒是可以从丽蓉妈咪的角度想想。”

“也只能这样啦……”耿鸣挺直腰背，左臂横档胸口，左手90度立掌，右臂45度在胸前翻折，平铺掌心拖住下巴，大腿夹紧交叉，双脚左右换位撑60度脚伫立——假想自己披上丽蓉妈咪夜总会战衣，看着膝下三教九流声色犬马的天龙儿女们，脑海中响起情景引导BGM，入定禅思：

啦啦啦啦啦啦……一步踏错终身错，下海伴舞为了生活。

这些客人似乎不是随便来的，他们的要求由简入难到不可能涉及了天龙公关所有的课题！

舞女也是人，心中的痛苦向谁说？

最最简单的白给的题目就是宝宝张匣姑不是嘛？这是一个有的吃就一定会满意的宝宝，是的，她也有挑食的现象，但是她挑食是挑顺序，自己特别喜欢的东西先吃，相对不喜欢的后吃，如果她眼前只有一种食物，那么无论好赖只要吃光她就会满意的！

为了生活的逼迫，颗颗泪水往肚吞落。

小透明龙王子淡定安静得不存在一样，他似乎对物质要求真的不高，对他来说好奇心很重要，好在他对生命之树的果实表现出了好奇心，所以应该也比较好哄。然后就是搭配赠送的敖猪猪公爵——哼，钟鸣鼎食豪富之家的孩子的欺骗性，敖猪猪就是李远坪啦，但是这个富豪之子有一个不吃不喝无情无义的妈，导致他对于吃喝的内容其实没什么概念。李远坪对于吃喝的满意度，主要来自于他和谁吃——一般来说就是有个又傻又爱笑的美女陪他吃。张匣姑就算了吧，明眼人都知道那不是敖猪猪的菜。不过谢天谢地失散多年的童年好友神奇乱入，唤醒了他尘封的良知与单纯，那么现在就是那后妈的孩子挖苦菜，后山放羊根也甜的好机会！所以敖猪猪也应该相对比较好打发。

难道那是命注定，一生在那红尘过？

雅持龙王子——假设他真的不撒谎，那么就只能祈求生命之树的果实符合讨好他的口味了，另外这个小孩和那些老龙一样，会做场面功夫，不会刻意使性子刁难别人，尤其是现在他也没什么刁难自己的必要，所以他是否满意这是一个就事论事城成败只和果果的品质有关的问题！这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只要事好他就会好。

伴舞摇啊摇，搂搂又抱抱。

春风龙女——看起来像是随着雅持的心情而赠送的题目，实则不然，锦衣玉食养成的心机女，岂是一个果子能满足的？关键是，雅持不想满足她，雅持满足她那么自己就又不满意了。棘手吧？

人格早已酒中泡……下面出现的则是天理不容还是容了的扭曲畸形体。

朵朵持龙王子——誓死宣布不吃，他不吃红薯制品之外的任何有机物，极端挑食。另外，鼍龙就是一种超级乌龟，单纯饿死一只小的也需要12000年，打他的话那是自己身上的肉找不痛快，且打了之后他还能满意吗？更棘手。

秋意龙女——誓死宣布不吃，女人的虚荣心和原则观，乘以天龙贵族气，你懂的。然而这还不是问题的实质，吃什么不重要的，耿鸣非常了解这个种类的龙女，冰龙女永远不会满意！就算雅持的爱这种可以迷惑一下的东西，她得到之前不会满意，得到之后就更不满意了……所以吃果果就满意在她身上就是一个不成立的伪命题。

夜夜伦巴恰恰Rock&Roll！

圆圆龙蛋——要把生命之树的果实榨汁并稀释进海水里他才能吸收，问题是，圆圆六十九种植物蛋白酶过敏，圆圆说了，不是经过营养学家调制搭配处理过的果汁和菜汤，他的蛋壳吸收到10ml以上的成分不明植物溶液，99%会在十五分钟内让他的蛋壳中的氢聚变为氘同时释放出大量的能量……好吧，通俗点说，圆圆生理上不能吃果果！

唉，谁叫我是一个舞女！

第一百五十一话：你的旅途就是神龙试炼——原来是美男啊与靖刃的逆袭！

昼夜交缠淅沥无常的雨，将那些春生夏长的时令花草浇灌冲洗得真金白银地娇艳欲滴，然后又有赤诚残阳偏安一隅，烧炼云霞，如火如荼，在触手不及的远方染上一片明丽逼真的金碧辉煌；这一切，可以是天堂乐土在鼓励信众，也可以是凄冷夜幕在警示世人。

“狗子，刚才天上真有一个很长很长，很漂亮也很吓人的东西在云层里飞过去，我看见了，街上也有很多人看见了呢！”

“狗子，他们说那是龙，不过我觉得，是飞行章鱼的触手也说不定！”

“狗子，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么？”

“狗子，那你说，黑道教母真的能在医院里做专家大夫么？”

“狗子，你说我为什么会这么饿，我好久没这么饿，这么想吃东西了呢。”

“狗子，其实我也觉得我没有病。我不是一个优秀的人，但我是一个好人。好人有好报的，对吧？”

“狗子，我们马上就可以去看《功夫熊猫》了。”

张仲文蹲在某个街角公园的长椅子，不紧不慢地吃着他买来的八个豆沙包，每吃掉一个豆沙包，他就多出一份力气，他似乎就朝天上那明亮的云隙中温暖祥和的地方靠近一点儿。

最后一个豆沙包吃完，包里的手机响了。

“你在哪里？你是不是去市医院做检查了。”电话那头前妻蔡丽艳的声音有点儿紧张。

“为什么你会知道？你真的是苗疆女巫嘛？”

“是啊，说了好像骗你似的。我掐指一算什么不知道！”

“医院里有你熟悉的药托，看见我，认出我了吧？”

“好烦啊你，你让我神几分钟会死嘛？嗯。你去肿瘤门诊干什么？”

“不是你那些大夫朋友啥的要我来市里复查的么？”

“日！这都大半年过去了，你才去？”

“放心了啦，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专家大夫说我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为了证明我很健康，她还打了我一顿呢。”

“哪个大夫？”

“海美志。”

“海美志？九手华佗海美志么？她亲手给你检查了？”

“咳……”张仲文差一点儿把喉咙里最上面的那个豆沙包呛出来。

“喂喂？”

“你能不能不闹？我知道你们医药一家亲，但是也不用这么没商没量地互相吹捧吧？”

“嘘——你不要乱说话啊，海美志不仅仅是现代中国江湖第一神医，她还是现代中国第一黑帮神龙会的女掌柜大当家，是能要你原地满血复活你就复活，要你嗷呜一声说死就死的一代豪奇女侠！她是你那奸夫狗子的干姐姐你知道的吧？”

“不知道。小艳，是你已经疯了，还是我们国家医药界的内幕就是这么的妖冶绮丽神鬼莫测？”

“我们县就是神龙会青龙堂的基地，青龙堂的新堂主就是二狗子啊！在暗中垄断着周围四个县的山寨名牌和化妆品保健品制造与分销啊！我们枣树乡三十六朵营销金花都是要看神龙会的脸色吃饭的……不然你以为我当初为什么屁都不敢放一个就和你离婚，我恨透了你，但是我不敢惹狗子啊，我惹不起神龙会啊！你是在装傻么，还是你真的就是一个不问世事的死宅？”

“我昨天晚上睡了多久？现在是五月吧？你是从哪个世界打来的电话？……耿利荣好像也说过他是什么堂主，不过我以为他说自己是食堂的堂主……他一天到晚吹那么多牛逼，这种一不着调二不时髦的设定我从来记不得住。说实话，神龙会我也听说过，但是我觉得，应该是某个偶像歌星的粉丝组织……”

“我不和废话，和你说这些是没用，你毕竟不是道上混的。不过既然海美志说你没事，那你就应该没事。呼，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半年多过去，你的乳腺上真的被吓出了癌也不一定呢。”

“我们已经离婚了唉，我有病也不用你管的啊，你担心什么？嗯？你怎么会知道我有乳腺癌的，陈俊卿有没有职业道德啊，他和你瞎说什么了？”

张仲文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他只对蔡丽艳说过自己可能胸部有点儿阴影，似乎有必要进一步检查，乳腺癌三个字除了医生和他之外应该没有第三方闲人知道。

“唉……事到如今，我必须实话告诉你了。因为我是你的前妻，世界上没有想让自己的前夫好过的前妻！所以你去县医院做完体检，我就让陈俊卿对你说，等你去拿体检报告的时候，要他编一个病吓唬你一下，恶心你一下。”

“……为什么？”

“因为我恨你！因为我是你的前妻，世界上没有想让自己前夫好过的前妻！最毒妇人心，没听说过嘛？”

“哦，陈俊卿也恨我……嗯……不过他这么做，我可以报警的吧？”

“不，我觉得他不恨你。俊卿哥没说你有乳腺癌，只是说你有乳腺肿瘤的迹象，所以他推荐你去大医院检查！当然，创意来自于我，不过后来他也很喜欢这个创意，因为有了这个创意，他就可以抚摸你的胸膛了啊！”

“……别的县城大夫也是因为你的创意这么说的？我不信。”

“我不知道，但我根据我对你性格的了解，你肯定是问诊的时候进去之后就对那些大夫说我有乳腺癌，怎么治，给我最快最便宜的药，你还会教人家怎么治你。那些大夫见你那么无赖，只能常规检查一下劝你来大医院啊！呀，那不是问题的关键啦，你为什么大半年之后你才进城去看，我自己都把这个事忘了！”

“哦……是么。”张仲文怔了一下，摸摸脑袋说，“只有一个问题，为什么是乳腺癌，造谣说我有病的话，为什么你要选这个病？”

“喂，我已经生了孩子唉，如果再造谣说你基罢有问题的话，离婚的我会给街坊邻居们什么印象？我就随口那么一说啊，陈俊卿也觉得这样很好笑啊，他还可以摸摸你，看你身上的肉是咋长的，搞不好你还会来找他复查，他还可以再摸你一回，或者好多回……他倒是经常念叨你，怎么还不来找他复查，甚至还要我约你出来，和你讨论一下健康养生方面的问题。嗯，感谢他帮我造谣，虽然没有谣言没有传播起来，我也没有爽到，但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好消息是：我以后不用在他和黑牛哥之间彷徨痛苦难以抉择了，很明显，俊卿哥也不适合我。”

“我们刚办完离婚手续的时候，你明明说从此以后就会破茧重生奔向美丽自由的天堂的，怎么着，你沼气粪坑里跳出去又进了蛇蝎蛊盆？”

“于是现在蛇蝎分出胜负了。是的，经过周密的对比观察，我发现，黑牛哥才是我的真爱。啊，我再也不迷惘了！”

“他人是没什么问题啦。可是我觉得，你别觉得我势利啊，你甘心嫁给一个搓澡工么？你妈会同意么？”

“胡说！黑牛哥明明是县电力局里的营业员，你忘啦？”

“哦，是啊，他好像也说过，他只是晚上来澡堂里轮班搓澡赚外快的。他具体白天在哪里工作我也不记得了……这么一想，呵呵，他真勤快。”

“他晚上七点到十一点是去夜校里读一个函授课程，他是在学习！”

“……据我所知，至少两个星期前，他还在梦南浴室里蹲点儿搓澡，口碑很好的。他经常免费给人搓澡和按摩，偶尔遇见我，还会和我谈起你和宝宝。澡堂里的老头都很喜欢他，嗯，他人是不错。”

“你放屁！电力局工资那么高待遇那么好，他家里也没困难没毛病的，他为啥下班之后还要去澡堂子里搓澡，我不相信！”

“你不信就不信呗，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你知道梦南浴室在哪里，你去门口问问收钱的。”

“……张仲文，我日你祖宗十八代，你们都得癌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