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我马上穿衣服来开门,你等一会儿!”
妈的,都这个时候了还磨磨唧唧的,白锦扶懒得多说废话,连推带踹地把江叔衡给塞进了床底下,然后才气喘吁吁过去给景彧开门。
“侯爷。”
景彧打量白锦扶一眼,注意到白锦扶呼吸急促,外衣也是凌乱地披在身上,奇怪地问:“怎么喘得这么急?”
白锦扶理了理衣服,装作若无其事地信口胡诌道:“从床上起来的时候发现鞋子找不到了,找了会儿鞋子就急了点。”
景彧没有怀疑,进了屋里找了张椅子坐下,白锦扶怕景彧注意到床下面的江叔衡,故意站在景彧的左侧挡住他的视线,诚恳地道:“侯爷,我这几天一直都老老实实地待在房内闭门思过,哪里都没去,我已经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犯了。”
“我知道,你别紧张,我不是来找你兴师问罪的。”景彧扫了眼旁边自觉罚站的白锦扶,嘴角微微翘了下,“我后来派人去天香楼问过,那天的事的确是我误会了你。”
白锦扶如释重负,谢天谢地,他身上的污点可总算是洗涮干净了,他以前虽然在娱乐圈里混过,但他真没有这方面的爱好,感谢青天大老爷景彧还他清白。
“我知道逛青楼并非出于你本意,”景彧沉吟了下,接着道,“你是交友不慎。”
“……”白锦扶心里咯噔一下,忍住了回头朝床下看的冲动,在心里暗暗祈祷景彧可千万悠着点说,床下还有个人在听呢!
景彧并不喜欢背后说人是非,但是他担心白锦扶和江叔衡走太近会引火上身,所以也顾不得什么君子之道了,“以后你尽量能不见江叔衡就不要见他,他是个喜欢横冲直撞不计后果的人,得罪的人太多,和他走太近,只怕会给你招来祸患。”
白锦扶也不能跟着景彧一起说江叔衡的不是,只好小声地道:“可大将军毕竟救过我……”
景彧淡淡道:“这份人情我会代你还,我也会去跟他说,若他真心为你好,也该与你保持距离。”
“……好吧。”白锦扶怕景彧再说下去,把江叔衡那个霸王惹急了会直接掀床而起和景彧打起来,忙引开话题,“那侯爷,我明日是不是就不用再闭门思过了?”
景彧点了点头算允准了,又道:“明日我休沐,我们一起去莲华观。”
白锦扶诧异地挑眉,“我们一起……去莲华观?是有什么事?”
男人明亮又深邃的黑眸里漾着浅浅的笑意,深深看了白锦扶一眼,道:“上次不是和你说过,我打算认你为义弟?正好明日就是个黄道吉日,我们去莲华观三清像前义结金兰,你觉得如何?”
白锦扶听景彧说完,奇怪的是他心里并没有感觉多高兴,反而有有一丝淡淡的怅然,他眨眨眼略去了心里那股异样的感觉,扯起唇笑着道:“好啊,但凭侯爷安排。”
“那你今晚早些休息,明早我派人来接你。”景彧起身拍拍白锦扶的肩膀,白锦扶不着痕迹地垂眸看向头侧,男人的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掌心很温暖,带给人一种贴心的安全感。
白锦扶送景彧出了院子,返回房里的时候,江叔衡已经从床底下爬了出来,双手环胸倚在门边,剑眉下的鹰眸里满含嘲弄之色,盯着院门口景彧消失的方向。
白锦扶赶紧把人推进去关上门,“你出来干什么?不怕被人看见?”
“原来号称君子的人,背后也会说人闲话。”江叔衡冷笑,“我方才真该从床底下钻出来让景彧看看什么叫说曹操曹操到,想必他的表情一定会十分精彩。”
白锦扶帮景彧解释道:“侯爷那也是为了我好,你别怪他。”
“我知道,所以我刚刚才忍了。”江叔衡耸耸肩膀,戏谑地看着白锦扶,“也不怪你这么维护他,景彧对你是真的不错,居然还要和你义结金兰,话说回来,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景彧你就是七皇子的事,一直瞒着,就不怕他将来知道真相怪你?”
白锦扶也为此头疼,揉了揉额角道:“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别管了。”
“我才懒得管呢。”江叔衡不以为意地挑挑眉,“对了,你明天都和他去莲华观了,那还用不用我再陪你去?”
白锦扶想了一下,景彧又不会武功,万一碰到季风摇搞不定怎么办,多个人多重保险,于是友好地看着江叔衡,提议:“要不你明天和我们一起去?”
江叔衡伸了个懒腰,哂笑道:“你忘了你家侯爷才说让你离我远点?结拜又不是结婚,我去凑哪门子热闹。”
“胡说什么呢!”白锦扶不自在地甩甩手,忽然灵机一动,双眸炯炯有神地盯着江叔衡,提议道,“要不你明天跟我们一起结拜吧?咱们桃园三结义,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白锦扶心里的如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作响,要是他和江叔衡义结金兰,习武之人最讲义气,只会为兄弟两肋插刀,不可能反过来插兄弟两刀,这不就无形之中解决了一个日后可能会渣他的人吗?
江叔衡对突然朝他扑过来的白锦扶避之不及,一边躲一边道:“什么桃园三结义,谁他娘的要和你们结拜啊!你别过来!”
白锦扶不依不饶,热情地追在江叔衡后面问:“对了对了,大将军你和侯爷谁年纪更大?我叫你二哥怎么样?二哥!二哥!你以后可要罩着小弟啊!”
江叔衡一脸嫌弃地推开白锦扶伸过来的魔爪,往门口跑去,“去去去,乱叫什么呢!谁是你二哥!”
说完就打开门逃了出去,“走了走了,怕了你了!”
白锦扶站在门口看着江叔衡慌忙落跑的背影,扶着腰得意地哈哈大笑,不可一世的神武大将军,居然也有知道怕的时候!
江叔衡身手敏捷,高大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黑夜里,他一离开,院子里便恢复了安静,空荡荡的,所有人都走了,只留下白锦扶一个人。
白锦扶刚刚还很夸张的笑容一下子收敛干净,就像谢了幕的小丑,抬头望了望天上一轮凄清的冷月,心里忽然有些惆怅。
明天他和景彧结拜之后,景彧就是他真正的义兄了,景彧是好人,对他也很好,一定会是个好大哥。
可是,为什么他一点儿都不觉得开心呢?
可能是因为知道景彧心里有了喜欢的人,等将来景彧和喜欢的姑娘成了亲,恐怕对妻子一定会比对他更好。
白锦扶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抬手重重在自己额头上拍了一巴掌。
白锦扶,你可真是个内心阴暗自私的人,你是疯了吧,竟然想独占景彧的好!
第23章 传说中的季风摇本尊(双更合一)
第二日清早,景彧带着白锦扶出发去莲华观。
一路上白锦扶整个人就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无精打采,景彧以为他是早起没睡醒所以才精神不济,于是体贴地道:“到莲华观还有段时间,你要是实在觉得困,那就在车上闭眼眯一会儿。”
白锦扶“噢”了声从善如流地闭上眼,可马车座位和厢壁呈九十度直角,人坐着不能往后靠,非得把腰挺直不可,加上路又颠簸,人跟着晃来晃去,实在不舒服得很,白锦扶倒是想睡,就怕睡着后一个不留神从座位上摔出去。
景彧发现白锦扶坐在座位上像条麻花似的扭来扭去,好像怎么坐都感觉不自在,那执着的表情也不知道在跟谁较劲,无声勾了勾唇,开口道:“你可以过来枕着我肩膀睡。”
白锦扶立刻睁开眼,讶然望着景彧:“您说什么?”
景彧下巴朝旁一点,“如果能让你感觉坐得舒服的话,我可以让你靠一靠。”
白锦扶:“……”好突然,完全没有准备。
景彧见他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好笑地道:“困就快点过来,可别一会儿到了莲华观还没精神。”
白锦扶看了看景彧宽厚的肩膀,看起来靠上去应该会很舒服的样子,有亿点点心动,脑子还没做出反应呢,屁.股已经慢吞吞朝景彧那儿挪了过去。
他们马上就要结拜了,兄弟之间,友爱互助很正常的对吧,白锦扶坐到景彧旁边,一边歪着头慢慢朝景彧肩膀上挨过去,一边如是在心里说服自己。
头枕上景彧肩膀的瞬间,白锦扶立即闭上了眼,想要勒令自己不要去想写杂七杂八的东西,可景彧身上有一股清幽淡雅的檀香味,总是若有若无地往他鼻子底下钻,想让人忽视都难。
很好闻的味道,就像是景彧这个人一样,让人觉得舒服安心。
车厢里很安静,可白锦扶忽然就没了睡意,他能清晰地听到耳边男人近在咫尺的呼吸声,忍不住悄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入眼就是景彧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充满了属于男人的阳刚之气,再往下是清晰突起的喉结,随着男人的呼吸,时不时上下移动。
看着看着,白锦扶脑子里莫名迸出来“性感”这个词,景彧无疑是好看的,京城不知道有多少姑娘爱慕着他,但这是白锦扶第一次意识到,景彧在同性眼里,也是极富吸引力的,前提是他没有拿一张冷冰冰的臭脸对着人家。
景彧眼睛也闭上了在小憩,他的腰背还是挺得很直,肩膀却在尽量往白锦扶这边倾斜,好方便让他枕着,白锦扶发现男人无言的贴心之举后脸慢慢有些发热,反应过来立刻在心里狠狠唾弃自己,操,白锦扶你对着一个直男脸红什么?你还有没有节操?鄙视你!
“怎么了?又不想睡了?”
景彧冷不防开口,吓了白锦扶一跳,还以为是自己偷看景彧被他给发现了,忙闭上眼,装作似醒未醒,懒洋洋地问:“什么?”
景彧却没想放他这么容易蒙混过关,侧头垂眸审视着靠在他肩膀上的人,问:“我听到你呼吸很快,是为什么?是有哪里不舒服?”
“……”一瞬间白锦扶的心跳快得飞起,有种偷东西被人发现的心虚感,但好在他演技可以,面上装得云淡风轻,慢慢抬起头,直起身端端正正坐好,“没有不舒服,可能是衣服穿多了有点勒,我现在好像不怎么困了。”
“那就好。”景彧揉了揉肩膀坐正了身子,趁白锦扶不注意,也偏头大口吐出一口气,从白锦扶脑袋靠在他肩膀上一刻开始,就没慢下来的心跳才总算肯平静下来。
景彧有些后悔,真不该提议让白锦扶枕他的肩膀,没想到白锦扶的靠近,会让他反应那么大。
景彧并非完全不懂男女之事,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因为禁欲太久的缘故,所以才会对外人的接触有这么强烈的反应,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对男人也会有冲动,实在太诡异了。
景彧不露声色地偏头观察了下白锦扶,见白锦扶好像毫无察觉,绷紧的心弦松了开,幸好白锦扶没发现他的异常。
接下来两人各自为了避免再发生尴尬,在空间狭小的马车厢里,努力和对方保持距离,别说手脚了,连片衣角都碰不到一起。
就这么一路端坐着到了莲华观,那叫一个腰酸背疼,白锦扶从马车上跳下来,连伸了三四个懒腰松快筋骨,再看景彧下来,依旧腰板挺得笔直,风度翩翩,坐了这么久的马车跟没事人一样。
看得白锦扶在心里连连惊叹,真是把好腰啊。
再过不多见就要过年了,因此今天来莲华观拜神的达官贵人不多,小道士引着白锦扶和景彧上山,一路上统共也没见到两个人。
到了大殿,一个白须飘飘,慈眉善目的老道长接待了他们,得知他们是来结拜的后,便让他们在大殿里等一会儿,一来是要准备供品香烛香案之类的东西,二是也要算一算白锦扶和景彧的生辰八字,若是他们两人的生辰八字相冲,那就不宜结拜为兄弟。
可白锦扶哪里知道原主的生辰八字,于是把自己原来生辰八字的年份改了改,随便报给了老道士。
老道士翻着眼皮,一手抚摸着胡须,一手掐着手指,有模有样地开始掐算,可算了好一会儿都没说结果,时不时点点头摇摇头,一副神神叨叨的样子。
景彧忍不住开口问:“道长,可是我们两个人的生辰八字有什么问题?”
老道士终于把眼皮翻了下来,神情肃穆地打量着两人,道:“贫道已经算出来了,你们二人命中并无兄弟缘,不宜结拜为兄弟。”
白锦扶压根儿不信封建迷信这套,故意找茬道:“我只听说过男女成婚要算生辰八字的,怎么认个干亲也讲究这么多?道长刚刚算了这么久,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的,是有什么说法吗?”
老道士道:“这也是贫道奇怪的地方,贫道给人算命批字这么多年,还从没算过这样的命格,贫道方才算出来,你二人并无兄弟缘,可却有——”
老道士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一脸难色,像是故意卖关子。
景彧眉心微敛,问:“却有什么?”
老道士看了看白锦扶,然后看着景彧一字一顿地道:“夫、妻、缘。”
白锦扶闻言惊岔了气,在一旁捂着嘴剧烈地咳嗽起来,景彧脸色也是时红时白,好一会儿才冷静地问:“道长会不会是算错了。”
老道士摸着自己的胡子,抬起下巴自信地道:“不可能,老道在这莲华观给人算了二十年的命,就算是宫里的贵人那我也是算过的,从来没人说我老道算得不准。除非你这八字是假的,才会算错。”
白锦扶止住了咳嗽,心虚地垂下眸:“……”老道士说对了,还真他.妈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