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琉皇朝四-皇帝之殇 李葳

作者:  录入:11-20

  “老朽深为目前时局感到不安,在我驻防的边境上,近来多了许多来自他国的盗贼。那些人表面上看似盗

贼,但实际上都是经过训练的使刀、用剑高手,应该是南夷露露有意放这些人渗透到我国,企图对我军不利。

” 

  “晚辈也赞同敏蓝老将军的说法,我同样在靠近南方的海边捉到不少这种人,数量近百。而且传言南夷正

打造更多新式的军舰,表面上的目的是为了巩固他们的边防,但我看背后绝对有企图占领本朝的野心。” 

  “不只军备方面需要注意,其实人民的生活也一样遭逢困境。大量开采黑石所征召的人力,使得村镇陷入

人手不足的窘境,而荒废的田地也增加了。再要是天老爷动怒,降下足以引起灾祸的雨水,抑或是让咱们的土

地发生干旱,那么一场大饥荒眼看就要发生了。” 

  “正是如此,现今朝廷还拖欠起军粮……” 

  众人激烈的抒发对目前朝政的不满,司珐尔静静地倾听完所有人的发言后,说道:“我非常高兴,大家都

如此为天下百姓着想,皇帝陛下知道他拥有你们这些忠诚的臣子,想必会感动得落泪。我代陛下,向诸位致最

高的敬意。” 

  “司大人,您这么说,反而要教我们这些人汗颜、惶恐了。对了,不知陛下的龙体是否有所好转呢?您务

必要请陛下保重啊!” 

  “是啊,陛下是万民的希望,我们都期望着陛下能再展圣威,将目前充斥朝廷的乱象一扫而空,还给万民

丰衣足食的日子。” 

  司珐尔微微一笑说:“你们的心意,我一定会转达。但不要忘记,在迎回陛下之前,我们的要务。” 

  “这个司大人您放心,我们都照您的吩咐去做了。” 

  高高举起手中的酒杯,司珐尔振振有词地说:“那么,今日就放下烦恼的政事,喝一杯预祝我们的未来!

也恳请诸位,尽情享受我最诚挚的招待。来人啊!请乐师与舞娘进来,为各位爷儿服务。” 

  欢乐的宴席一旦开始,在场的人哪还顾及得了自己的身分地位,个个放纵于逸乐,忘怀国家大事,沉醉在

歌舞、美酒、女色交织而成的乐园中。 

  “大人,您也喝一杯吧?”宓勒拿着酒壶,送到司珐尔手中。 

  “我交代你办的其它事,都进行得如何了?” 

  “透过商人向朝廷施压,抱怨百业萧条无法进行大笔交易,以及文人们在民间宣扬着过去日子的美好,对

照现今生活的困苦,让人民的心中深植罪魁祸首是南夷露露而非皇帝陛下等等。这些事,都按部就班地在做呢

!” 

  “很好,假使需要资金的话。不要迟疑,尽管向我开口吧。” 

  “您这么信赖小的,不怕我中饱私囊,卷款而逃吗?”宓勒三句不忘玩笑地说。 

  “只懂耍小聪明而短视的家伙,就不会留在我身边,也没有留存在人世的价值。”司珐尔饮下一杯酒,淡

淡地说。 

  “好个高帽子啊!但真正令人感到胆颤的,正是大人这深不可测的心思。不知此刻在场的人,以及朝廷里

正在作威作福,以为自己己一步登天的家伙,有几人能看透大人的巧计。” 

  宓勒巡目四望,嘲讽地笑说:“在声望下滑的时候,先假意受逼迫而离开朝廷,借着所有人忙着争权夺位

的机会,让原本潜藏在抬面底下心怀不轨的分子一一现形,再一举铲除、一网打尽,使敌人消失。接着再靠人

民的呼唤重回政坛,此后再也没有人会管大人过去种种的是非,人们的记忆中只会留下‘将人民自苦痛中解放

’的国家英雄——司大人。” 

  哈哈地大笑一声,宓勒摇头说:“高明、高明,能由败势中重新巩固自己的地盘,并让皇帝陛下的威严不

再被质疑,伸张皇权,打着正义旗帜的司大人,往后在西琉可说是所向披靡,再无政敌了吧!” 

  “我不过是顺势而为。”司珐尔眯起一眼,不悦地说。 

  “那也得要您是上天所选,‘众望所归’的人上人啊?” 

  “宓勒,你好象非常饶舌,需要我让你的舌头短一点,好少一点话吗?” 

  “呵呵呵,喝酒吧,大人。这样您就会忘记小的舌头有多长,会让我留下它来,继续娱乐您的耳朵。” 

  无所谓地耸肩,举起杯子,司珐尔一干而尽。宓勒所说的,多数是真实的,只除了一点:他对世人的评价

根本毫无兴趣,将它视为比屁还不值钱的东西。 

  怕在乎的,只有飒亚对他的观感。 

  就算这天底下的人全死光了,有飒亚在,他就认为那是个完美无缺的天地。 

  但他不是三岁孩儿,天真的以为飒亚和他现在的处境是安全无忧的。历史上不知有多少明证,一日皇帝被

废黜,新的皇帝怎么可能善待威胁到自己地位的人?要不是赐下毒酒,就是无所不用其极的迫害。目前还没有

,并不意味着未来不会发生这种事。 

  束缚在自己和飒亚身上的绳子,是纠结无解的,只要飒亚是皇帝的一天,自己就必须是他最仰赖的左右手

。他能抛弃大臣的地位不要,飒亚却不可能摆脱他背上的曼陀罗皇纹,他注定是西琉的圣主。 

  当飒亚为他自残脚筋时,他也于心底发下血的誓言,飒亚的脚筋的非毫无价值的被牺牲了,若一辈子飒亚

都不得行动的自由,那么一辈子他都会背负着他,天涯海角,绝不会有放下的一日。 

  所以,他必须先为飒亚斩草除根,除去所有危及到飒亚的敌人,一个不剩地,全从西琉的土地上赶走! 

  为了飒亚和他的明日,染上再多敌人的鲜血,他也不会皱半点眉头,就让史册记载他的罪恶,荣耀归于飒

亚一人身上,就够了。 

  “大人,通海城中的密探,说有要事禀报。” 

  司珐尔迅速放下酒杯,悄悄离席来到外面。“怎么了?你为何没有守在少爷的身边?” 

  “大人,少爷他……离开大屋,骑马到镇上去了。”密探小声地报告。“我的同伴依然在暗中保护,我是

特地前来通知大人的。” 

  飒亚他……骑马?! 

  “我立刻动身回去,你去确保少爷的安全,如有任何疏夫,拿头来见我!” 

  “是!” 

  “爹爹!” 

  见到从官府中被释放出来的人,平七头一个扑上前去抱住,痛哭失声地说:“爹爹,您让孩儿担心死了。

” 

  “乖,平七,是爹不好,害你们受惊了吧?”拍着儿子的头,有双温和如驯鹿般揭眼的男人,眼角闪动着

泪光说。“不过你表现得很好,平七,能够在差使的面前,有条有理地述说证词,爹爹真是以你为荣啊!太了

不起了,平七!” 

  “这都是因为有大哥哥在的缘故。是大哥哥一下子就让那些可怕的差使闭上嘴。乖乖地听孩儿的证词,并

且还告诉差使们,他们这样关住爹爹是违法的,应该释放。” 

  无法讲述完整过程的平七,以他能理解的部分,把情况跟爹说了一次。其实这中间所耗费的工夫,绝不是

三言两语能说完的。 

  “大哥哥?” 

  拉着他爹走出官府监牢门外,平七指着骑乘在马背上的青年说:“这位就是帮我忙的大哥哥。大哥哥,这

位是我爹爹!” 

  褐眸的男人目光轮流在自己儿子与青年之间交替。“您好,我是平七的爹,平满。这次承蒙您的鼎力相助

,在下万分感激。” 

  青年一双灿烂银瞳在日照下,分外抢眼,不俗的外貌夹着非凡的贵气。绝非该出现在这样一座小镇的人。 

  “平大爷,您无须跟我言谢,我不过是施了点压力,让差使了解他们正令王法蒙羞,促请他们导正自己不

端正的行为而己。毕竟,没有任何的凭据,光靠您与通海尉令曾于前一日有过争执,就断言您是杀害他的凶手

,怎么看都是一种诬陷。” 

  话语一顿,青年这才微红着脸说:“瞧我,竟忘了先跟您道歉,用毫无礼貌的姿态跟您谈话。按理本该下

马的,无奈我的双脚有些不便,一旦下了马,就没有办法行走了。还请平大爷见谅。” 

  双脚不良于行!?平满惊讶地望着青年。“您这样,怎能骑马呢?” 

  “这……” 

  “爹爹!”见大哥哥满脸困扰,平七扯着父亲的衣袖说:“我们先请大哥哥回家坐坐再说好吗?不要站在

这儿讲话了。太阳好大,别把大哥哥晒着了。” 

  “孩子你说得对,爹怎么能对恩人如此怠慢呢?呃,平某虽仅有破屋一间。但请公子看在我和我儿的这份

诚心上,务必到我家来让我们奉上一杯茶道谢。” 

  “不,我也该回……” 

  再跳到飒亚的脚边,平七拉着他的手说:“来嘛!来嘛!大哥哥你来我家嘛!我一定要好好地谢谢大哥哥

。” 

  招架不住这番热情的邀请,明知再不回去,等司珐尔回来时,定会闹得天翻地覆,飒亚还是微微笑着说:

“那就一杯茶吧!” 

  “哇!万岁!” 

  “傻孩子,不能随便喊万岁的,知道吗?”连忙遮住儿子不懂分寸的小口,平满尴尬地笑说:“请随我来

吧,公子。这边请。” 

  一杯茶,变成了一顿饭。一顿饭,却变成村民的聚会。 

  平满在村子里的地位,由四面八方涌来跟他道贺出狱的人数,便可见一斑。从贩夫走卒到有名望的仕绅,

每个人都拿着自豪的家常菜,上门来跟平满说声恭春,他们都认为这次平铺的死里逃生,简直是奇迹。 

  “我一听到你被押走,心想平兄这次绝对是劫数难逃了。但想不到短短三天就被释放,只能说是平兄善者

有其福!” 

  “尉令的死一定和平兄没有关系,我是这么深信不疑的,平兄。” 

  “我看,八成是那尉令做太多坏事,老爱压榨咱们这些小老百姓,终于遇上报应了。哈哈哈!” 

  “据说他衣冠完整,连点抗拒的迹象都没有,就身首异处地躺在自家床上呢!什么样的人,能让那个胖狗

官一刀毙命,我真是想好好地谢谢他啊!” 

  七嘴八舌讨论起尉令的死的村人,说着说着,话题移往近日的时局,大伙儿开始唉声叹气地说:“世风日

下啊!我看连官吏都会死于非命,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还有谁能依靠呢?最近的盗贼横行,像我这样的商人,最

是恐惧不安了。” 

  “这有什么办法?上头的人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咱们靠海的村镇还算好,听说北方的人己经活不下去了

。甚至传言有人为了图一口饭,不惜把女儿送入歧院去的。” 

  “我看,根本不该开采什么黑石的。那是西琉的根基啊!把根挖掉了,地还能不动摇吗?” 

  “皇帝到底在干什么啊?成天关在皇宫中,也不听听咱们的心声,怪不得人家要说天高皇帝远,人民水深

火热的时候,皇宫中还不是照样夜夜笙歌!”突然间,有人猛拍桌子,发出这样一声怒吼。 

  飒亚闻言,脸色一白,手中的杯子不慎落了地。 

  “辛老爷子,您说话也得谨慎点,瞧,这会儿不是把人家小伙子吓得浑身发抖了吗?”一旁,有人取笑地

说。 

  “就算到了皇帝老子面前,我也敢再说一次。哈!”红着一张脸,醉醺醺的老人家回头看着飒亚说:“少

年郎,你知道吗?咱们这个国家啊,没救了!有个病焉焉的不管事皇帝,还有一堆专门吸百姓的血、吃百姓骨

头的官,他们关心过我们这些市井小民什么?只关心他们荷包里进帐多少!” 

  “辛老,您醉了,阿云啊,去叫人扶你爹回家睡觉吧。”出面挡话的平满,掀起了老人的臂膀,将他送出

屋外。 

  “公子,你于万别把方才的话说出主啊。”回到屋里后,平满最先做的,就是告诉飒亚说:“这是对皇帝

陛下极为不敬的言词,我也知道。请看在那不过是糟老头的满腹牢骚,就忘了它吧!” 

  飒亚苦笑着。 

  正因为是酒后吐真言,所以他才不能忘,也忘不掉啊! 

  老人的言语仿佛在自己的胸口上插入一把名为‘愧疚’的刀,刀上的利扎在心窝里头,随着心的跳动,每

跳一下那伤痛就更加扩大。 

  也许关在大屋中,闭上自己的双眼,掩住自己的双耳,安慰自己说:宫中少了我不要紧,朝廷仍会在别人

的运作下,步上轨道——就以为自己能够无动于衷。可是他错了,关住他的大屋,并不是另一个天地,这大屋

的周遭,仍有无数的,因为他而衍生的悲剧正在上演,而且还不知道有多少悲剧在酝酿着。 

  掌权者之于天下的意义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皇帝的重要不是因为血统,而是因为他手中握有的权力,重到

能够影响、改变天下苍生的命运啊! 

  “您也累了吧,公子?我看天色己晚,要是您不嫌弃,就在我家中过一夜,隔日我再驱车送您回……” 

  “不,我该回去了。”飒亚一时忘记自己脚上的不方便,很自然地想起身—— 

  喀!脚上发也骨骼错位的声音,接着使整个人往前扑去,平满当然伸手去搀扶住,只是一个没抓好,他竟

抓到了飒亚的左边衣襟,并看到了被布料所掩盖住的那不寻常的墨纹! 

  “小心。” 

  平满将讶异吞进了喉咙,帮着飒亚重新坐回位子上说:“请容我背您到外头的马背上好了。” 

  飒亚正要开口谢谢他的好意时,抢先阻断他声音的,是另一个低沈冰冷的男音说:“不许碰他,离开他。

第四章

  甘甜的外壳剥落之后的冰冷。 

  苦涩的现实底下,是不可能出现所谓‘圆满’的皆大欢喜。 

  “您还能让微臣接受多少的惊喜呢?真是……连脚都不能行走了,却异想天开的骑马,还真的办到了!?

推书 20234-11-20 :床头吵床尾和(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