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难恋+番外------灵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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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雅却回给他一个疑惑的眼神,继而漾开一个浅浅而嘲讽的笑。"我像你认识的某人吗?你未免太失礼了吧?"
路容德没有回答,只是微微地扬起一抹苦笑。他到底在期待什么?这个人已不再是昀昀了,他是法雅,没有路容德也活得好好的小提琴家,当年的事,只有他还记得,而云昀已经变成法雅。
"我要上台了,你该回座了吧!"法雅不留情地下逐客令。
路容德无奈地扯开嘴角笑了笑,转身走出后台。他没有心情回座,而是直接走出音乐会场,率性地坐在外面的广场上,等待演奏的开始。
不一会儿,一阵如低吟般的乐音优雅地由里面传出来,像足了哭泣的声音。
那琴音就像哭泣一般那么孤独、那么寂寞......
哭泣......在他用那般冷淡的态度将他赶走之后,他所演奏的琴音里却在流泪,为什么?他还是昀昀吗?
或许,这只是路容德的错觉吧!
他和云昀之间毕竟已经错过了。
永远地,在最初的最初里。
闭上双眸,路容德不能承受地奔入夜色里。
欠了云昀的,再也没机会还了吧!
那人已经不需要了。不需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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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逃过了音乐会,但路容德仍是被朋友硬叫到庆功宴中。
宴会是在一家名饭店附设的酒吧中举行,说是酒吧却十分大。为了配合古典气息,会场还妆点了不少鲜丽花朵和古董家具。
这样的宴会早在台湾时参加得厌烦了,即使知道他会出现,路容德仍是掩不住烦躁。
刚刚在后台发生的事,他仍记忆深刻,但此时他却仍盼望能见到云昀,他欠云昀的,这辈子怕是还不清了。
"哇!你看......"友人惊奇地直喊,念着一个个他没有兴趣的名字。
"怎么没有看到法雅?"在走遍了全场也找不到法雅的情况下,路容德只好出声问道。
"大概正和那个人在后台撒娇吧!"友人不在意地答道,提到法雅仍是一脸轻蔑。
闻言,路容德垂下眼睑,什么也说不出。心底微微地有分失落,他明白是什么,却又似乎不是那么明白......
他也很明白,所谓的"撒娇"约莫是指性行为。想到那张对他冷漠以对的脸,可能在另一个人面前笑开媚然,他的失落感更深了。
当路容德再回神时,他已走离会场中央,呆愣地端着白酒,靠在墙上试着将自己的存在抹去。
他呆呆地看着会场里的人群,最终仍是受不了地走入阳台中。
他还是弄不清楚自己在想些什么,他并不爱云昀,对他只有歉疚罢了。那么这般失落从何而来,为何搅乱他心湖深处的平静?
明明是,明明是......不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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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的夜里,空气仍带着厌人的热度,虽然已不复白天的高温,但仍不是宜人的舒爽。
路容德重重地吁了口气,有些烦闷地皱起眉头。端起手中的白酒,用力地饮了口。淡淡的酒精味立刻充满整个口腔,让他有一种熟悉的安心感。
他的视线越过杯缘,看到那对在围栏边纠缠在一起的身影。
那道熟悉的纤影,双脚大开地坐在围栏上,紧紧地缠着猛烈攻击他的壮硕男子。
"嗯......嗯......啊......"法雅似乎想忍住呻吟声,却仍受不了地叫了出来。
同样抱过那个身体的路容德,虽然清楚他们在做什么,只是......他绝不会平静以对,尤其那个人是云昀。
他怔然地看着他们,努力压抑住胃中的翻搅。
而法雅似乎注意到他,以清醒的眸光看着他,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仿佛他仍是当年的昀昀,但那偶尔浮现的冷漠又在在印证着他是他不熟悉的法雅。
路容德怔怔地叹息,想举步上前阻止却又不知自己有什么立场。
他和他之间,又岂止是这数步的距离。他们隔着的是挽不回的光阴,和永恒的伤楚。
想着,路容德忽地鼻子一酸,一转身又隐入宴会的人群中。这里没有人认得他,也没有人在意他的伤痛。

"路先生,请留步。"
不知饮下第几杯调酒后,路容德终于决定离开会场,却被一名衣冠楚楚的男人拦下。
"法雅说他有点私事想找你谈,就在街角那里。"
路容德微眯起眼,回想了下,很快地便想起这个男人就是方才抱着法雅的男子。
"嗯!"无意掩饰对男子的厌恶,路容德快速超过他离开会场。
就在擦身而过的瞬间,他在那男人身上闻到一股浓烈的气息,路容德微一怔愣,却看到男人眼中有着明显的胜利笑容。他似乎是故意在衣服上沾染到浓液,主要是在向路容德宣示法雅已经是他的人。
路容德才刚离开饭店,就看到那个光鲜的身躯傲然地立在街角,仅用眼角的余光看着他走近。
"昀昀。"他轻声唤道,眼前的人虽然仍旧一副无情的模样,却不再是先前那个完全不认识的法雅,虽然不那么像,但他已经可以确定他是云昀,他口中的昀昀。
"好久不见,如果可以的话,我是希望永远不见。"云昀冷然道,嘴角漾着嘲讽的笑容。
"抱歉。"
路容德知道,虽然路家提供钱让云昀留学,但也没给他好脸色过,他在异乡的日子,比在台湾时惨上数倍。
"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吗?"
路容德摇头,以云昀在休息室时对他的态度,若他说永远不想见他,他也不会有所怀疑。
"我只是要一句话,给我一个结局。"云昀笑了笑,带着点戚然。
他的这一辈子,都让路容德给毁了,出国留学又如何?如果最初路容德没有在街角捡回他,或许这一生,他就不会知道男人是什么滋味,更不会......更不会恋上一个绝情者。
于是,他放纵自己在每一个男人的身上找寻路容德的影子,一次又一次地在失落后睁大眼睛挂着永远都落不下的泪水,失去了他,他连怎么哭泣都忘了。
却又因着不甘心,明明路容德已经自己来到他面前,他却不甘心他仅对他抱着歉意而非爱情,所以......他要结束他们之间的牵系。
正因为爱上路容德,他的一辈子,就这么毁了。
"结局......"路容德喃念着那个字眼,显得有些失神。"原来我们之间不曾结束过。"
"我成功了,不再需要靠你或路家。当年的事,就当你们已拿钱来弥补,现在我只要你一句话来了断我们之间的一切。"云昀扬起一抹微笑,却显得有些难看。
"靠身体得来的成功吗?和那个人。"路容德冷然一笑。
"我当初不也是靠身体才换来留学的资格吗?你和那些人有什么不同。"此刻的他表现出的又是法雅的冷,不再是云昀的甜。
"那个人......他只爱这个。"他指了指自己的左手,示意他拉琴的才华,却笑得悲然。"如果哪一天我不能拉琴了,他大概又会去找别人。不过要等到我不能拉琴还久得很。"
他觉得悲哀,在别人的眼中,他永远都不是完整的自己,爱他的人全是爱上他自身以外的东西。
"对不起,是我欠了你。"路容德怎么也说不出别离的话。
他明白现在的云昀......不!法雅不再需要他了。他自认欠云昀也好,两不相干也好,如今他们已是陌路人。
只有当年的记忆还牵绊着他,深深地在他的心底烙下永难磨灭的痕迹。
"不用,我要的不是这个。"云昀依旧是一副漠然的模样。
"我明天就回台湾,大概再也不会和你相见了。"路容德细声道,没了当年的高傲。
回台湾是临时决定的,永不相见却是在六年前就被定下了。
似乎满意于路容德的回答,云昀转身即走,他的神情不再有当年的软弱,而是显露出仅属于法雅的那份自信。
可谁也没看出他眼底的失落,连他自己也没发现。
看着云昀的背影,路容德脑中一片空白,只能紧闭起双眸,任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
他缓缓闭上双眸,独自承受这份伤心。
他爱昀昀吗?还爱昀昀吗?
还是......结束了。
当路容德回过神时,他只听到一声惨叫。
却只能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画面,不敢相信亦不敢走近,不敢......
他看到一个人,正骑在云昀身上,高举着白森森的刀子往云昀身上砍云。
而他竟什么也没法做,他的身体怎么也动不了,或许他就是希望云昀再也不能拉琴,再也不是成功的法雅,而是要依靠他的昀昀。
"住手!"
被自己的想法吓到,路容德倏地抓住那个人,以自己多年来的武学根基,将那人扭倒在地上。
他立即回头看向云昀,只见他缩在地上,而苍白的手腕......远远地抛在一边,手肘上的伤口仅差一刀就会被切断。
而云昀吭也不吭一声地看着伤处,整个人完全呆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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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容德坐在手术房外,仍是呆滞地什么也无法思考。
原本医生说要接回一个断处,就已经很困难了,但在那个男人的强力动作下,才同时开了两台刀,硬是要接回云昀的手。
那个人处理完一些应做的事后,还是走了。临走前,他一直看着路容德数度欲言又止,最终仍是什么也没说。
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转身离去的瞬间,路容德的脑中却浮现当年的情景。
只是那时,走的人是云昀,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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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记住,你毁了他一辈子。
一道严厉的女声忽地惊醒沉思中的路容德,他木然地抬起头来,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他的脑海中猛然浮现当年那名女子的脸,她怒瞪着他,眼底却有一丝悲凄。
路容德没接话,仅是沉默地低着头,无论在现在或是当年都一样。
在他脑中挥之不去的是当年的情景,是临上机前昀昀频频回眸的惨然软弱,像是在对他求救--
他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看着他们架着昀昀昀,一步步地走入出境室。
这......不是他要的结果吗?让爷爷气得要将他赶出路家,让父母对他失望,不再过问他的私事。
可是,为什么他总觉得仿佛失去了些什么。
为什么他的心情这般沉重,为什么......为什么他就是觉得对不起昀昀。
就如他所预料的,当他在电影院轻吻云昀时,永远跟在他身边的人即刻回报了路家长辈,当他回到住处的时候,小客厅里已经站满了家族中的长辈们。
爷爷一句话也没说,用力地甩了云昀两耳光,然后命人将他带回主宅。
再来的事情,他全都不记得了。只知道回复神智时,他已经站在机场,而云昀则和他遥遥相望。他看得出来,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哭了又哭几乎染成血红。
云昀手边紧紧抱着的,仍是最初他带来的小提琴,眸中却有着最初不曾有过的希冀。
而他却只能无神地回望着他,什么也没做,什么也做不出来。
"如果没有你,他的一生不会那么苦。那孩子已经够多难的了,现在又加上个你让他如此难过。"小姑姑的声音中有着疼惜,有着责备。
在回程的路上,坐在车中的小姑姑路若茵直视着路容德,在她轻声的话语中,含着凌厉的责备。
"送他出国留学不好吗?若不是我,他大概一辈子都没有出国留学的机会。"
他嘴上是这么说,目光却看着窗外飞过的飞机,昀昀坐在上面吗?他忽然想到,目光紧追着收音机不放,却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
他还太年幼,虽然感觉到痛,却不懂得怎么疗伤,反而将伤处扯得更大。
"那孩子本来不是同性恋者,可能永远都不会是,你却让他必须背着苦难,一个人到外国去。出国真的好吗?水是故乡甜,这个道理你不该不明白的。"路若茵叹息道,不知心疼的是他或是云昀。
他不是不明白,只是心底的空洞越来越大。
"别忘了,你毁了他的一辈子。他,亦是你的最初......"路若茵的语气最终仍是软化了下来,用带着悲哀的疼惜,轻声向路容德说道。
最初,最初的什么?最初的爱恋吗?还是最初的伤痛?
接下来的日子,他如愿地得到自己想要的自由,虽然家中长辈仍会"关心"他的举动,却不再有随时监视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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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容德看着白色床单上苍白如纸的容颜,端丽的五官,如墨的黑色发丝。
他有多少年不曾仔细看过这张面容了。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曾好好看过吧!
他轻柔地拨拢云昀散落的发束,一一用手指将之梳回耳后。他的手轻抚上云昀冰冷的面颊,直到手掌的温度温暖了他的脸。
一瞬间,他的心竟有种撒扯开的痛楚......
不是发生在别离的当年,或是看着他转身的瞬间,而是......老是陷于回忆中的现在。
"昀昀......"
或许......不去救云昀的才是他真正的意愿,因为有了小提琴的云昀才有办法离开他身边,他宁可云昀没法拉琴、宁可他的手被毁......
意识到自己的真实想法,路容德倒吸了口气,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片刻后又笑出声来。
他不害怕自己的想法,唯一害怕的是爱上云昀的事实。他不想爱上云昀,即使是因为欠......
思及此,路容德慌急地逃出病房,他不要啊!
在他离去后,宽敞的个人病房内,很快地走入一名衣冠楚楚的男子。
他半弯下腰,对着床上的人说着话。
"法雅,我并不如你想象的,只爱你的才华,我爱的是你的人。"男子对着床上的云昀激动地道。
云昀却偏过头去,什么也不回答。
"你谁也不爱吗?"
没有出声的云昀紧抿着唇默不做声。他不是谁也不爱,在他的心底,还有一个路容德是特别的。
"他是特别的吗?那个带你来医院的男人......"他抓着床沿,试图逼出云昀的真正想法。"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一辈子和你在一起,我爱的是你的人,不是那双拉琴的手。"
云昀仍然没有开口,紧闭起眸子想逃开男人的逼迫。
"他叫你昀昀,那是你的小名吗?他为什么叫你的小名?"男人以生硬的口音,念出"昀昀"二字。
"他是我爱的人。"云昀喃喃自语,听到男人急切的追问后,他才发觉自己说出口的是童年时最初接触的语言--德语。
"他是我的初恋。"想不到迫切的字句,他说出这句不太合文法的句子。
"初恋?"
"我现在还爱着他。"语毕,有一点点的泪珠在云昀的眸中闪烁。
"是吗?所以你就是离开他。"男人的声音带着愤恨,却又有着深深的懊恼。
云昀只是闭上眸子,没有出声,像在品味自己的心伤,他爱路容德,那路容德呢?他又是怎么想他的?
"我只问你一句话,如果我比他先遇见你,你会爱上我吗?"
"或许会吧。但是,毕竟我还是先遇见他,先爱上他。"沉吟了会,云昀答得坦白。
他也不知道,如果最初遇见的人不是路容德,他仍会对男人付出感情吗?
不过,他的最初就是给了路容德,这已经是不容置疑的了。
"我输了是吗?从一开始就输给了他。"男人长叹了一声,很有风度地接受失败的事实。
云昀仅是闷声一笑,没再回答。
男人也只能安静地离开病房,走出云昀的世界......从一开始,他就不曾进入云昀的心中。
从一开始......他的心里就只住着一个人,一个绝情自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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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容德再度出现在病房中时,伤害事件的调查已经结束。听起来好像是很长一段日子,但在那个男人的动作下,调查很快就结束。
攻击法雅的人,是个医大的学生,理由竟可笑得只是因为看不惯东方人在西方世界日渐耀眼。最后连他心仪的女孩,都买了法雅的音乐专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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