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养我吗?”他气定神闲问。
司纯点了点头:“可以的,我有钱。”
说这句话有些心虚,她连现在沈淮周开的这辆莱肯都买不起。
红绿灯,他停了几十秒,偏头看了她一眼,微抬眉骨点了点头,把车头调转了个方向。
“行。”
司纯不知道他要去哪,对这边又不太熟悉,一直过了半个多小时,似乎到了繁华的商业街,路旁的百货店、各大牌专卖店密集如云,仿佛走到了潮流时尚中心。
下了车,司纯只能紧紧跟在他后面。
直到见他脚步放慢,司纯才看向店内,是一家专订戒指的时尚珠宝店,她瞬间刹住了脚步。
前面的沈淮周转过头瞧见她的样子,忍不住哧笑了声。
他手里还闲闲地把玩着车钥匙,嗓音像砂纸磨过,磁性低沉,徐徐入耳:
“怎么,不敢进去吗?”
第58章
司纯抿了下唇, 摇了摇头说:“没不敢。”
等跟着他走进去,沈淮周仿佛心情挺好,从店里挑起了戒指。
站在前台看了一圈, 问有没有什么新款。
女服务员看了一眼两人, 问了句:“请问您二位是要买订婚戒指还是?”
司纯低着头, 柜台里的钻石闪得刺眼,有些期待跟紧张沈淮周的回复, 也就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感官集中在左耳上。
沈淮周偏头睨了她一眼,注意到司纯佯装没听到的模样,一直等她跟他对视,中间隔了好几秒。
司纯扛不住沈淮周的眼神, 又若无其事地看向一旁, 双脚却像死死钉在原地没移开半步。
他是在等她回答吗?
还没想出个结果,一旁沈淮周很随意回复了一句:“戴着玩的,好看点的对戒就行。”
服务员微笑着点了点头:“我再帮您拿几个款式您看看。”
在这儿工作这么久的人一看沈淮周的穿着就知道非富即贵,把几款限量款的戒指从后台拿了出来, 戴着白手套的手指从盒子中捏出两枚素戒给他展示。
“这款是个挺小众的牌子, 轻奢款的钻戒,做工精致看上去又很简单, 您可以跟您未婚妻可以试一下。”
“这款对戒还有一个很好的寓意,有情人总成眷属。”
司纯站在一旁没敢说话, 听到服务员提到“未婚妻”这个字眼没控制住抬头看了她一眼。
那一瞬她甚至觉得沈淮周会冷嘲热讽说一句不是未婚妻, 场面会很难看。
可最终没听到他反驳,甚至还挺有兴致地应声:“是么。”
目光忍不住落在她手里捏着的那款对戒上, 很漂亮, 很单调, 却又显得精致珍贵。
她向来喜欢这种不过于张扬的饰品。
她很少买饰品,这么些年也就买过一个跟沈淮周有关的项链,以及一个被当成手链戴的头绳。
看了一眼就迫使自己移开了视线,不能让他觉得她很想要,如果不是要给她岂不是很尴尬。
沈淮周捏着戒指在无名指试了下,尺寸很合适,显得本就修长的指骨漂亮雅致,彰显尊贵,无名指的地方又嚣张肆意地宣扬着什么。
戒指永远是忠诚与热恋的体现。
男人屈起手指敲了下桌面:“就这个吧,不用包了。”
女服务员大喜,这一个客户直接达标了整月的业绩,心花怒放开口:“我把这枚给您包起来。”
等手指碰到盒子,又微微抬头,落在男人低垂着的眼睫上。
她微笑着小心询问了句:“需要这位小姐试一下吗?如果尺寸不合适可以改了之后再寄给您。”
沈淮周没吭声,女服务员很有眼色地看向司纯。
司纯还有些愣,也就径直走过去了,等接过戒指套在手指上,感觉有一下大,她的手指太过纤细了。
不过戴在中指上倒是正好。
她低着头,有些不开心地小声说:“有点大。”
她如果再胖一点可能就好了。
女服务员轻笑着说:“一周就可以改好的,盒子里还有一个银制的链条,如果不方便戴在手指上也可以串起来。”
毕竟很多医护人员并不能佩戴首饰工作。
沈淮周忽然微微抬着下颌问了她一句:“要改吗?”
他没太当真,真要订婚不可能在这种店里随意买戒指,但又忍不住自己的占有欲。
司纯猛地摇头:“不了吧。”
万一一周后就不是她的了怎么办。
下一秒又蓦地意识到,这是要给她了??
服务员帮她把戒指套在链条上递给她。
司纯说:“不用包了。”
说完,接过链条往脖颈处扣,扣合处没太弄明白,勾了半天也没弄上。
她微微皱着眉,下一秒手指处的链条就被一双微凉的手接过。
沈淮周微微低着头,指骨擦过她的后颈,轻而易举给合上,低垂的漆黑眼眸落在衣服下白皙的脖颈处大片红痕上。
是第一次见面那天咬得,有些深,但他没想到现在都还没消下去。
这么敏感。
眸色微深,压了压渐升的情绪,松开手往旁边站了站。
司纯捏着戒指越看越喜欢,重要的是是沈淮周挑选的,且他俩有个一模一样的,沈淮周戴在了无名指上,并没有拿下来的念头。
司纯付了钱,花费了一笔不小的开销,她平常很少买东西,却觉得这个是最物有所值的了。
坐上车,即便是不认路,司纯也知道这并不是往回走的路线。
她没太在意要去哪,满眼都是脖颈处的戒指,低着头在手里把玩了好几下,想拍个照,但项链并不是很长,拍照大概要举着手机,车内暗淡也照不清楚,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车子停在一家台球厅门口,司纯还有些诧异。
等跟着他一同下了车,上了三楼,绕着玻璃扶手走到另外半边,一家台球厅正热火。
前台坐着两个年纪不大的年轻男人,见沈淮周走过来,立马站起身打了个招呼:“淮爷,哎……”
剩下半句话没说完,少有的看到沈淮周身边带着个女人,眼睛定在她身上没移开。
从头扫到脚,看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在他旁边能看到女的,实在有点末日要来临的架势了。
沈淮周不经常来这边,可这小地方别的不太发达,却因地形原因,建立了不少赛车道,市中心更是有一个硕大的赛车场。
他没别的什么爱好,除了玩车,抽烟喝酒打牌,平常会来台球厅。
毕竟是混在这一片的人,他的名头比较响亮,也就没人不知道沈淮周这个人,谁想跟他攀关系,这个圈子人脉才是最难得的。
有高中认识他的人跟以前一样开玩笑喊“淮爷”,旁的人就以为他有什么京圈背景,也跟着喊着玩,沈淮周懒得解释。
司纯跟着走进去,见沈淮周走到一个台球桌面前,也凑过去从一旁架子上拿了个杆给他,又给自己拿了一个。
“要我陪你玩吗?”司纯问。
沈淮周接过杆也只是放在了台面上,从烟盒里抽了一根烟咬着,听到她这句,抬了抬眼皮看她。
他烟瘾似乎比以前更大,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年生活并不如意,才以其他的方式纾解火气。
司纯见他叼着烟,好几次忍不住想要他少抽烟,可又没有什么立场说话。
毕竟当年也都是她跟他在一起后,说了几次沈淮周才戒掉的。
沈淮周没抽,捏着台球杆开了球,还是最普通的中式八球玩法。
司纯单色,沈淮周花色。
他没跟司纯有一较高下的准备,司纯却很认真,对比着球的轨迹像是在较真一样想赢。
两人打球挺安静,只有球入袋,顺袋滚到原点的声响。基本没什么聊天的过程,过了半个小时,沈淮周才淡笑了声,笑得没温度:
“挺厉害。”
他的语调平平: “跟谁学的?”
司纯这才抬着头看他,他没什么表情,听起来也不像在夸她。
“公司对面有一个台球厅,就经常去。”
她为了使自己更忙起来,还在休息日报了瑜伽跟健身,平常工作忙碌,基本没有公司那些新来的小女孩那样有时间跟兴致去看个电影逛个街什么的。
“我,我自己学的。”司纯又补充说,“只有你教过我。”
“哎呦~”
这句话没迎来沈淮周的回应,一旁一个看上去跟他年纪差不多的男人插兜走进来,狼尾发型显得像街头的古惑仔,穿着破洞的牛仔外套跟牛仔裤,一身流里流气的。
“你好,我叫施良。”
司纯看了下沈淮周,点了点头,朝着男人做着自我介绍:“你好,司纯。”
出于对沈淮周朋友的礼貌,她正想要跟他握手,对方的手就沈淮周走过去撞了一下,直接挡了回去。
施良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随后骤然想到什么,又挑眉问司纯:“你叫司纯?哪个司啊?”
还没人问过是哪个司,司纯想了想说:“吐司面包的司。”
“啊。”施良恍然大悟,微微眯着眼笑着看她,“你就是淮爷的司司宝贝啊?”
第59章
听言, 司纯的眼神又在他脸上流转了几秒,随后狐疑地看向沈淮周,可刚巧跟他那双漆黑的双眸对视上, 她觉得耳尖都在烧着。
不留痕迹移开目光, 手指勾了勾耳垂后的头发, 微凉指尖擦过灼热的耳朵,眼神又难以抑制地落在沈淮周脖颈处。
他没有洗掉吗?
衣服挡着, 分毫也看不到。
施良笑嘻嘻站在沈淮周旁边, 眼一扫,难以忽视他手指上的戒指上,眼底震惊不加掩饰。
“我日,淮爷你什么时候去结了个婚啊??”
他没忍住扫了一眼司纯, 又笑得开怀:“你这也太急了吧。”
就这么喜欢?
沈淮周捏着杆往人脊背处敲了下, 撇眼说了句:“没事儿滚。”
施良笑着摆了摆手,又说:“行,我不碍事儿,晚上一起吃个饭啊, 叫上嫂子一起, 贺尧哥还说明天来陪我过生日呢。”
沈淮周没吭声。
施良本来找沈淮周有点事,瞧见司纯在, 他也没那么没眼色,转头就走了, 一脸激动地给贺尧发着消息。
人走之后, 周遭静下来,沈淮周轻描淡写问了句:“还玩吗?”
司纯抿了下唇, 摇了摇头说不玩了。
站在他旁边, 垂落的手指攥紧了些, 微微仰着头看他,目光落在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颚线处,比年少时期更加凛厉,成熟内敛,傲气压在内里,让人移不开眼。
如果说高中的他是谁都想招惹的那一类,此时他已经把自己蜕变成无人敢轻易靠近,浑身散发着生人勿扰的气质。
心里的紧张飙升到了嗓子眼处,司纯怀揣着期盼问了句:“沈淮周,你的纹身没有洗掉吗?”
“你想知道什么?”沈淮周倚靠着台球桌,散漫敞着长腿,低眸睨她。
想知道你是不是还有一点喜欢我。
司纯没问出口,毕竟是她欺骗在先,连最后也都是沈淮周放弃了打官司,成全了童妍清。
她低下头,心里忽然蒙上一层巨大的空寂感,像是一颗心悬挂在高空之中,不上不下,让她觉得有一点点的不舒服。
“没什——”
“对,没洗。”
清冽平淡的嗓音落在耳膜,震得手指颤了下,司纯猛地抬头看向他。
沈淮周捏着手里的打火机在宽大的掌心转了圈,姿态格外怠懒。
“不问问为什么吗?”
司纯嘴角微微上扬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又很快被她强迫性压下来。
“为什么?”
“疼。”沈淮周顿了秒,又说,“丑。”
才不是。司纯鼓了下脸。
见沈淮周要往外走,司纯大步跟上去,心情跟刚才来时完全不一样,语调带着轻快:“要去跟你朋友吃饭吗?”
“不去。”沈淮周微微皱了下眉,“你不是刚吃过?”
“我可以再吃一顿。”
“不用。”沈淮周说完,扫了她一眼往外走。
“送你回去。”
“现在就回去吗?”司纯语调有些急迫跟失落,现在才刚七点,天色都还没完全黑。
出了门,冷风刺拉拉灌进来,吹得鼻尖疼。
沈淮周一身黑色隐匿在光线外,刚巧站在没灯的地方,微微侧了下身,半张脸被灯光照得清晰。
“那你想去哪?”
司纯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沈淮周目光落在对面的一家冰淇淋店,之前跟他们去过一次,偶然记得好像有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