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王比宁昭年长,这些都是宁昭出生前的旧事。不过良王和宁昭不一样,他年纪与恒王相近,母妃离世时已经晓事。良王后来被一位没有母族势力、未能生育的妃嫔收养,在京多年一直很低调。
良王原本并没有兴乱的条件,也是因此,上辈子没人提防他,才让他劫走了太后。
经历过上辈子,良王死前对皇帝皇后的控诉,宁昭自然也都查过。所有人都说,是因为宁昭母妃当时盛宠不断,致使良王母妃心情郁结,最终病逝。宁昭也怀疑过是不是皇后下的手,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当时良王身死,宁昭身陷夺嫡风波,也腾不出手、去深究一个死人的过往。这就导致,宁昭并不知道,良王已经和异族勾结多年,只是猜测他的兵马和三皇子有关。
良王母妃只是异族上献的一位美人,谁能想到她会有这样大的力量。
这辈子宁昭派人盯着良王,没让他生乱,只是良王数十年来做的事,不是宁昭一朝一夕就可以阻止的。
宁昭通信给太子,及时阻止良王叛逃,但大势已定,良王死后、南境异族便开始频犯大靖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让本就因天灾人祸艰难求存的大靖百姓、深陷水火。
朝廷应该派兵抵御外敌、赈灾救民的……
这辈子和上辈子不同,上辈子恒王已经拥有封地,并经营多年,兵马粮草充足,所以才会久攻下。这辈子他们只有三皇子在后方驰援,而三皇子的封地贫瘠,灾年之下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即便皇帝因为恒王的背叛动怒犯糊涂,太子也不应该轻重不分,混淆主次。可太子就是这么做了。
朝廷很快下令,要求宁昭管辖南方灾地,实际就是不派兵、不支援,要率先集合粮草兵力,对恒王和三皇子发难。他们的算盘打得很响,料准宁昭不会弃南境不顾,想依靠他一人暂压流民之势、抵御外敌。
宁昭信不过朝廷,他没有以前那么天真。宁昭怀疑,这里面有东宫党和皇后的手笔。他们要平定叛乱,还要借异族之手除掉、或者削弱他。这些人的心太脏,也许等他战死,他们才会派兵来。
为了防备恒王叛乱,宁昭手上其实囤积了可以抗衡的粮草和兵力。但这是保护他和甄蓉儿的剑,他不想用来赌朝廷的良心。
宁昭不愿如东宫所愿,他要放弃南境、放弃南部各城百姓,任由外敌的铁骑破关踏进来。
如果天子和储君都能置江山不顾、弃子民荒野,他为什么要冒着危险去救他们。
但是,在宁昭整军准备带甄蓉儿离开的前几天,察觉到封地情况有变的甄蓉儿,主动前往兵营,与他相携回府。
午后,他们坐马车通过街道,甄蓉儿掀着车窗帘,眉心微拢、忧心忡忡地望着窗外。
近几日来,甄蓉儿一直都是这副忧思郁结的模样,宁昭忙着处理兵营的事,但他关心甄蓉儿,也从府内下人那听了不少。
“不会有事的。”宁昭握住甄蓉儿的手,向她保证道:“王妃你别怕,本王会保护好你的。”
宁昭上辈子就始终唤甄蓉儿‘王妃’,他们之间没有更亲近的称呼。两人性情都比较内敛,导致即使过了一辈子、宁昭也依旧如此。
甄蓉儿回身看宁昭,微微摇头。
宁昭将甄蓉儿揽入怀中,甄蓉儿也顺势靠在他身上。他们成亲两年,甄蓉儿虽然还未敞开内心,但宁昭待她的真诚和用心,她也都很感激,能够看得出来。
甄蓉儿道:“王爷,臣妾本想招个有经验的人入府照顾小白……人牙子开价,现在买三个人,只需要半吊钱。”
小白是宁昭为甄蓉儿买来的白猫,它才四个月大、正是调皮爱闹的时候。甄蓉儿便想招个有经验的人入府,避免拘得太厉害,让它生闷发病、或者不留神跑了。
但是最近水患成灾,甄蓉儿便动心、让管家到人牙子那打听打听,有没有能稍微用得上的人,她可以买下来。
谁知道消息刚放出去,府里便来了四个人牙子,挤了十数人进来,都是些七八岁大的孩子,男孩女孩都有,个个面黄肌瘦,好不可怜。
半吊钱三个人,这只是明面上的价格。事实上,只要他们收人,多低的价格人牙子都可以谈,甚至有个孩子亮着眼睛看她,说自己很会干活,只要两天给个馒头就行。
甄蓉儿身在王府,对外面水患的真实情况一知半解,那天给她的冲击,是难以想象的。
今日她去找宁昭,沿途侍卫开路,她一路数过去,不过两三百米的街道,就有近二十名乞讨的灾民,最后还是她不忍心再数,放下了帘子。
而那小小的米铺前,挤满哄抢的百姓,他们背井离乡、拖家带口,不知从多远的地方来,才总算找到一处可以买起一袋米的地方。那已经‘很便宜’的一袋米粮价,是三个孩子一辈子的卖身钱。
甄蓉儿心情很复杂,自从朝廷的旨意颁布后,宁昭就频繁出入兵营,她知道王府近来有别的打算。
“这是天灾,我们已经尽力了。”宁昭知道甄蓉儿在为灾民难过。
这场水患之灾上辈子并不存在,宁昭不信命,对这种天降异象,尽可能不去多想。
他担心是因为自己的重生,担心会斗不过天命,留不住甄蓉儿。所以他很谨慎,在乱象之中始终逼自己保持清醒冷静,避免踏错一步。
“没有。”甄蓉儿抓着宁昭的衣襟,苦涩道。
她知道他们没有,王府以及各县的仓库里还有粮,异族在边境村庄抢掠,而他们的兵马,已经准备好弃城撤退了。
宁昭又何尝想这么做。他曾经的人生理想,是当个守卫山河、保护大靖百姓的将军,如今他要全部违背……
他也很迷茫,可是朝廷只会想要他们死。
宁昭道:“我们救不了整个南部的百姓,异族现在只是小打小闹,等太子和恒王交战……异族如若集结兵马,朝廷不肯增援,我们后继无力,只是舍命徒劳。”
“我们能到哪去?”甄蓉儿问宁昭道。
宁昭见甄蓉儿似乎愿意在这个问题上退步,心里松了一口气。宁昭要弃城离开,之所以没有跟甄蓉儿言明,就是怕甄蓉儿因为他的做法厌憎他。
宁昭道:“离开南部,往北地去。”
宁昭甚至准备,如果恒王能拖住太子,他就杀回京城,再谋一次反。
他不是没想过过平静的日子,但他依旧没有选择。宁昭是这么觉得的。
可是甄蓉儿告诉他,道:“山河破碎,何处是家。”
宁昭垂眸,与甄蓉儿清澈的眸光相对。
甄蓉儿道:“王爷,臣妾不懂政事,但也浅薄读过几本书。人生在世、万般皆苦,何惧天灾,皆人祸不可防。老天爷只是下了一场雨,恒王要谋反、朝廷要打仗,异族频犯我边境,我们一走、异族如入无人之境,祸乱至中原,会有多少人死于非命。□□,是人祸。”
甄蓉儿说到了宁昭一直不敢深思的问题。
他当然可以杀回京城,以他的兵马,甚至可以截断太子的粮草,让太子和恒王两两相斗、死于流民之乱中。但异族攻入边境,南部沦陷,不知要死多少百姓,用多少人命来填这一场人祸。
朝廷可以这么做,东宫可以这么盘算,但他如果离开,那他和那群人有什么区别。
可甄蓉儿不知道,他跟他们,本来就没有什么区别。
他杀兄弑父、祸乱谋反,一条夺嫡路,双手早就沾满无辜人的血。
宁昭会做出弃城的打算,就有牺牲这么多人的准备。但是甄蓉儿还在,她是悬崖边栓着他的那根理智的弦,她不让他沦为跟他们一样的人,她拉着他、不想他坠入地狱里去。
宁昭将吻落在甄蓉儿的额头,心里又酸又苦,想着若是当年她还在,他一定不会跨过那步、变成恐怖的恶鬼。
宁昭动摇不安道:“可是,如果我保护不好你怎么办?”
甄蓉儿垂眸坚定道:“臣妾不需要保护,就在这陪着王爷。事在人为,很多事百姓们办不到,但我们可以试一试。”
甄蓉儿双颊微红,毕竟没有与宁昭商量过。她小声、维持镇定道:“半吊钱三个孩子,臣妾跟人牙子商量,把几个年岁小、染病的全部收买过来。臣妾有让管家还价,没花什么钱,就是看病、添几口饭,还需要一个院子……”
宁昭被甄蓉儿说得心中一软,他觉得自己阴暗生秽的人生,被甄蓉儿洒上了光。
他心情放松道:“府内的孩子你看着安排,本王会命县府将流民集结,让他们开放粮仓、分批施粥。”
有甄蓉儿在,宁昭忽然觉得,这也并非是难以办到的事。
宁昭道:“流民中会有壮力,本王会想办法将他们收归,将兴乱的异族打回去!”
作者有话说:
留爪、留爪。
第65章
有些事, 看起来很难,做起来渐渐都会迎刃而解。
宁昭处理得很小心,每一步都精心筹算过。灾难来临, 最怕的就是谣言。宁昭知道自己必须牢牢把握住人心,至少在当下、他得比朝廷更有威望。
他将朝廷不再增援的消息散播到南部, 在百姓绝望之际, 留下个依旧平和的‘肃城’。
大量流民涌入宁昭封地,激化封地和流民的矛盾。宁昭向封地百姓外宣异族的威胁, 让他们迫于兵力不足, 不得不接受征召流民;同时又向封地外的流民展示封地的艰难, 让流民明白,封地要不了那么多人, 所有人进来、所有人都会死。
宁昭将流民分批,首先收护孩子, 稳住流民们的希望, 再将青壮年流民征召,用他们抵御异族,拉近封地百姓和流民的距离。宁昭借用流民兵马的优势和号召力,迫使南部县府放权,打压趁机作乱的粮商权贵、联合各城重新调配资源,尽可能安置其他人。
宁昭是眼下唯一愿意站出来处理这些纷乱的人。百姓已经等得太久,绝大部分人都是善良的,即使宁昭的做法侵犯他们的些许利益, 但唇亡齿寒的道理、掰开揉碎地讲给百姓听, 百姓不会不懂。
百姓们知道自己不能乱, 只有团结起来才能拯救自己;百姓们知道真正的敌人是搜刮他们血肉的贪官恶商、和祸乱边境的异族, 举刀时他们懂得应该面向谁。
县府施粥的铺前, 有流民闹事:
“听说利丰城的人,每天一碗稀粥、一个馒头,凭什么我们只有一样!狗屁的肃王,都是假的!大家跟我翻了这铺子,冲进县府去,就不信他们敢不把我们当人看!”
“你没听公告我们水患受灾的人多吗?”
“不是说了米粮就在路上!你闹什么!”
“县府里都是受灾要救治的孩子,你进去想做什么!”
“你看那些空着的寺庙官宅,不是肃王人家能给我们住进去吗!”
不一会,流民自发组建的巡逻队赶了过来,拘押制服闹事者,动乱很快就平息了下来。
封地内城的酒楼里,有说书人说起水患:
有人埋怨道:“要我说,就应该关城,放那些流民进来做什么!我们这本来就受灾,自家的米粮都不够吃,还要分他们一口!肃王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把城里弄得乱哄哄的。”
“没有流民兵,靠你上战场啊!我们可以输几次,你的小命,估计一回就够了。”
埋怨的人被调侃后有些气怒,正要闹事反驳,却没想周围都是应和的人。
“哈哈,别别,他想死可以,我们一回都不输!区区异族,有肃王在、兵强马壮,还怕打不跑他们!”
“说起来,先前都说米粮不足,但自从肃王派兵到各城收缴、对那些贪官奸商下手后,我们的米价、反而还降了呢!”
“对!真心疼啊,按照现在这个价,之前花出去的银子,够我多买七八斤粮。”
“你才七八斤,我先前怕粮价上去,看着适中多囤了两大袋。悔死我了。”
“没事、没事。大家没看见肃王府的公示嘛,别哄抢,粮价慢慢会稳下来的。每个人都囤,老想着吃上大半年,粮价可不是会上去。”
那开口埋怨的人是个公子哥,灾年不愁吃穿,那里知道米粮多少钱。他见情势不对,闭嘴不敢再言。他在心里嘀咕道:难怪爹娘不让他在这时候随便出门,原来外头都被这群穷鬼愚民给占了,晦气得很。
可其实,能在这个时候上酒楼听书的人,或许没有公子哥家里富裕,但手里肯定也有余。只有真正大富为恶的人,才会那么害怕厌憎宁昭。他们都是宁昭铁骑和百姓的砍刀下、恐惧屈服的人。
忽然有人发出感慨:“就是朝廷、唉,你说恒王为什么要谋反呢?也不知打完恒王,朝廷会不会腾出手管我们。”
“朝廷,真不是东西!”有人低声咒骂,他旁边的人只当没听见,没有反驳找他麻烦。
“大家怕什么,还有肃王呢!朝廷敢不管我们,我们就跟着肃王,找他们讨公道去!”
“是啊!讨公道去!”
百姓们怕犯忌讳,对外不敢明说,心里早就骂了千八百遍。
什么朝廷、什么皇帝,什么太子!
异族都打到家门口,也不给他们派兵增援,还将各城流民当做包袱一样丢给他们肃王!如果朝廷敢欺待肃王,看他们南部反不反它!
都说什么太子仁善,结果心里还不是只有皇位,生怕谋反的恒王抢他位置,急匆匆带着全部粮草士兵去镇压,根本不把他们南部的百姓当回事!
还不如让肃王当太子!
这不是某个百姓的想法,是南部诸多人的心声。在这样的灾情下,人们下意识将整个受灾南部当做一个整体。他们不是封地内外、某个城的人,是整个南部,肃王治下的百姓。
在大难来临时,宁昭稳住局势,赢得了民心。无数有识之士,不远千里地投奔他,希望能为此贡献一份力。
宁昭的威望因此一天比一天高,超过所有人的预料。
在南部,百姓不知天子、不识储君,只认肃王。
而这些,都是在朝廷将重心放在恒王谋反的时候发生的,等他们擒杀恒王和三皇子,逐渐从南部各府的奏折中反应过来时,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太子归京后,东宫幕僚和大臣纷纷商议起此事。
“太子殿下,我们不能轻易给肃王增援,现在给他们送粮,就是在给肃王添助力,放任他做大!养虎为患啊!”
有大臣建议道:“臣有一计,殿下、与其派粮草救治流民,不如派我们自己人,前去接管肃王的流民兵。肃王征召流民,本就不合规矩,只要说服皇上,派将军前去收归,肃王手上没兵没人,相信那些流民,也不会再信任他。”
此计用心险恶,并没有表面说得那么简单,聪明人都听得出来,不给粮、又收兵,显然是要逼流民兴乱,这不仅会使宁昭的威信受到动摇,很可能还会受到流民的反噬。
立刻有人便领悟应和道:“臣觉得、此计可行。”
也有幕僚不是很支持,宁昭抵御异族、稳住南部,怎么说也是位利民有大功的好王爷,他有些偏向宁昭,便道:“殿下,不如把肃王召回京城?皇上现在正是对封地皇子起疑心的时候,将肃王召回,重新给他划个封地,让他当个闲散王爷……”
“肃王狼子野心!你能保证,另外给他封地,不是壮大他势力?”
东宫太子党的人全都有些慌急,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宁昭已经在南部作大,成为了隐患,不除不行。
如果说宁昭还和太子关系亲近,他们倒是可以用以前的老方法,把宁昭的功绩抢过来,但宁昭离京时就已经和东宫撕破脸,他们不敢再这样做。
太子为此始终沉默着,他内心深处,还是不想和宁昭彻底对上。
他现在只怪自己的这位皇弟,为什么不傻笨一点,为什么要将南部流民和异族的事处理得这么妥当,哪怕宁昭做得不好,他也会保他,可是偏偏、他做得太好了……
臣子看出太子的迟疑,说道:“殿下,肃王能注意到恒王有异动,能在良王身边安眼线,他前往封地不过两年,就已有如此实力,很难说没有异心。如今整个南部听候他差遣,一旦他兴乱,就不是区区一个恒王那么简单了。”
太子在深思后道:“如果是这样,尔等的方法就都不可行。”
在场人不解噤声着。
太子道:“阿昭对孤有所防备,这些小动作就瞒不了他。”
如果有人知道你要下杀手,当你亮出刀时,他就会躲、会反击了。
太子一直以为宁昭愚忠赤诚、容易摆布,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对方很可能只是避开自己的锋芒,有意屈就自己之下……太子过不去心里那道坎,明明他才是这天下的储君,是众望所归、最仁德睿智的皇子。
太子没有立刻决断有关宁昭的事。他道:“太子妃是不是派人救治了南部染疫的灾民?”
说起甄芙儿,在场幕僚大臣无不头疼。他们所遇的绝大部分麻烦事,几乎都是甄芙儿闹出来的。
之前有南部县府上折,说水患过后发现有疫病,便急忙派人将附近的几个村子都封了。
他们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封村、封城,熬命,命大能活过来的,最终走出来。
疫病爆发,县府发现得及时,没有令其传播出去。东宫本来准备上奏拟折,加大赞赏那名县府,可太子妃偏偏在这时候跳出来,到处拖后腿,逢人就说县府草菅人命,置几村百姓性命不顾。
好在恒王和良王出事后,没有皇子敢在这个风头闹事,否则、又是活生生给人送把柄。
最终东宫只能选择一个折中的方法,派人进村子进行救治。说是派,其实就是逼人去送死,毕竟朝廷不给粮、不给药,能救什么人……
有大臣疑惑道:“殿下是指?”
幕僚明白了太子的意思,他道:“水患大灾后会有疫病,南部流民这么多,不可能没有人染疾。”
众人陷入沉默。
朝廷不发粮,会惹来民怒;派人接管流民军,但人心还在肃王身上;召肃王回京,如果惹怒肃王,还有开战的风险……用疫病的方法间接破坏肃王在百姓中的民心,确实比直接跟他硬碰硬、来得更加安全有保障。
疫病只要在南部闹起,就是肃王处置流民不当,肃王会成为天下罪人,罪责无论如何都逃脱不掉。
太子道:“派人看着,无需闹得太大,点把火、找个缘由即可。”
太子的目的是针对宁昭,如今已有三位皇子谋反,如果宁昭也起反意,天下百姓会怎么看他这个太子。太子不敢掀起民怒,也没打算让疫病失控,他只要在南部各城闹上几起疫病就已足够。
只要将疫病控制得当,火就烧不到他们身上。
作者有话说:
胖妈发现,自己最近每天都延迟,翻一翻评论、隔一段就能看到胖妈一次。(捂脸)
嗯,这章短小,但今天至少不延迟吧~
第66章
疫病, 忽然集体在南部各城出现,没有任何的征兆、也找不到任何的病因。
京城率先驱赶隔绝流民,百姓们风声鹤唳, 只要是南部来的流民、都会受到歧视。
有人说这是老天爷在惩罚南部各城,让他们遭受水患、最后又用疫病来清洗他们, 任何试图帮助他们的人, 都会受到天谴;
北部的百姓叫嚣紧闭城门、不接收流民,县府但凡表现出收留帮助的意向, 就会被自己管辖内的百姓喷骂谴责;
除此之外, 朝堂上每天都在争论, 该不该给南部粮食、是赈灾救治,还是等疫病稳定、再安排赈灾, 要求皇帝下罪己诏的呼声越来越高;
皇帝被架到一个尴尬的位置,今年水患、异族入侵、三位皇子谋反, 如果再让疫病兴起, 最后恐会生乱,下罪己诏安抚民心,反而排在赈灾救民的前头。
可没有任何一位会皇帝愿意这么做,这就导致皇帝和朝臣一直僵持着。
直到皇后找到皇帝,给他提供思路。
“皇上,疫病为何只发生在南部、不敢来北部?还不是因为北部有您的龙气镇压着。您治下这么久,南部从未发生过这么大的水患,偏偏您把南境封给肃王、派他镇守, 南部就发生了水患……”
皇后对宁昭又妒又恨。妒的是宁昭离开不过短短两年, 就在南部获得那么大的威望, 压过太子锋芒、令东宫忌惮;恨的是她抚养宁昭多年, 可是那白眼狼竟敢挣脱她的控制, 跑到太后和皇帝面前跟她做切割。
宁昭怎么可能优秀得过她的睿儿?
宁昭怎么可能逃得过她的手掌心!
皇后跟太子抱着同样的心思,他们都要将宁昭召回京城。只是皇后内心更加阴毒些,她要软禁剥夺宁昭的‘肃王’称号,让宁昭生不如死、挣扎无果,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发烂发臭!